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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我看到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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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杀我别杀我,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把偷了的东西都还给你,求求你别杀我,别杀我……”
“我错了,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
褚湛跑过来就见陈磊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磕头,磕头声砰砰作响。
“你怎么在这?”褚湛一把把人拉起来,有些气急,“老头子呢!”
“我……我……”陈磊真的吓破了胆,脸上眼泪和鼻涕到处是,腿还是软绵绵的需要褚湛扶着才能站稳。
“我问你老头子呢?”
“老头,老头……”陈磊哭得一抽一抽的,紧紧地攥住褚湛,惊魂未定,“刚……刚才,我在家觉得很不舒服,老头说他去给我找药。我一直等,一直等都没等到他回来。”
“我,我……我就去了老头的房间。”陈磊咽了咽口水。
老头的房间位于一楼,在院子的角落。
屋子常年不见阳光,墙壁上爬满青苔,院中只有一盏电灯,灯光照不到老头的房间,从外面看屋内漆黑一片,随着靠近,陈磊隐隐约约听到了嬉闹声。
“快来陪我玩啊。”
耳畔传来魅惑的声音,冰冷的气息喷在脸边,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但是他右边没有人。
“你怕什么呀,我不会伤害你的。”
这次声音换到了左边。
陈磊不敢看左边,脚步更快地朝老头子的房间走去,越走越急,好似背后有洪水猛兽,最后竟是跑过去,一把推开门。
屋内飘着莹绿的光,荧光勾出了一个又一个骷髅架的轮廓。有的骷髅架在拆自己身上的骨头,有的骷髅架挥着剑互相砍杀。
骷髅血溅在脸上,冷得刺骨。
背后一股重力,陈磊跌进了屋内,一个跟头栽在地上,引来一阵桀桀的笑声。
尖锐的笑声刺得耳膜发疼。
陈磊捂住耳朵麻溜地爬起来,回身想出门,谁想门比他更快一步地关上,他扑在门板上扑了个结实。
“开门!快开门!”
陈磊捂着一边耳朵,空着的手拍着门。
耳边萦绕着各种各样的声音,他死死地闭着眼不敢再看周围,手用力的拉着门把手想要把门给打开,可不管他怎么用力门都打不开,就像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别怕啊,睁开眼看看我啊。”
“那么着急走做什么,陪我们玩啊。”
“不要走好不好?嗯?”
陈磊拼命地摇头,手上的力度丝毫没有减弱。
冷。好冷。
门上结了霜。
陈磊觉得房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就在他以为自己会被冻死或者窒息的时候门开了。他跑到门外,片刻都不敢停留,更不敢回头,撒着脚丫子就朝陈家祠跑去。
家里的老人曾说过,陈家的祠堂受先人庇护,还有上古神兽镇守,妖邪不敢靠近。
然而,他刚跨进树林就碰到了他最不想碰到的东西。
“褚湛,我看到他了,怪物,那个怪物……我,我看到了……不,不是怪物,是鬼,他没有影子。鬼,这里,胸口是红色的,问我要心。他追着我,要我的心,褚湛,我不想死,你救救我,救救我。”
陈磊哆哆嗦嗦着回忆林中所看到的情形,褚湛最看不惯一个男人哭哭啼啼,一把拽起又要跪到地上的青年,弯腰捡起地上的符护身塞进他手里。
也就是在这时褚湛才注意到空气中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被耍了!
声东击西,调虎离山。
褚湛肃穆地望着躺在地上的女生,几分钟前她还是个鲜活的生命,呼吸是热的,身体也是热的,离开前他还告诉她想活命就别说话,所以她至死都是捂着嘴。
她脸上残留着未干枯的泪痕无时无刻不提醒他,她死的时候是有多绝望。
只有尸体没有魂魄,按照地府一贯作风鬼差不会来得那么快。而以魂魄对原体的留恋,魂魄不会轻易离开。
食心,勾魂魄,阴兵不管,陈磊这小子到底放了个什么东西出来!
忍住暴打陈磊的冲动,褚湛拿出手机报警。
他在老头子身上放了同生符,他一张,老头一张,如果老头有不测,他身上的这张符会燃起来。现在他身上的符安然无恙,说明老头没事。
想到这里,他稍微安了心。
“你先去陈家祠等我,一会我过来找你。”
放下手机,褚湛侧脸看向身旁的陈磊。陈磊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伸出手颤抖地拉住褚湛的衣角,一看就知道他被吓得不轻。
“我……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
陈磊不傻,现在呆在褚湛身边是最安全的。
“随你,站那去。”
褚湛随便指了个稍微远点的地方,然后从兜里取出未开封的一次性手套戴上,检查年轻姑娘的尸体。
姑娘的眼睛原本就又大又圆,死前又是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此刻看起来有些恐怖。褚湛打开手机的电筒,仔细地从侧面观察她瞳孔中的轮廓。
被谋杀的人死前如果见过凶手,凶手的模样会印在她的眼中。虽然现在很多人都说这是无稽之谈,不过是学艺不精罢了,说白就是道行不够。这种方法可行,一是角度,二是时间。
死者一旦闭了眼,或者死者的死亡时间超过一盏茶,哪怕是大罗神仙也看不出,除非能够找到魂魄。显然,眼前的尸体没有魂魄,根本不可能通灵。
没有凶手的影子。难道是从背后剜心?但是伤口不像是从背后造成的。
看完眼睛,褚湛开始检查姑娘的头部。
偏过姑娘的头,在姑娘的左耳下好像有东西,拿着电筒靠近才看清是姑娘耳后有一颗痣。
姑娘胸口有个窟窿,正好是一个成年男人的手弯曲成爪的大小。伤口不是利器导致,而是生生被抓开,速度很快,所以能够穿破皮肤。血流了一地,连接心脏的血管顺着胸口的窟窿往外流,像涓涓细流染红了周遭空地。灯光照进窟窿,能清晰的看到人体构造的肌理,和窟窿底部的泥土。
陈磊强忍着生理不适在远处等着褚湛,他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的翻动尸体,还离得那么近,他光是站在这么远的地方,闻到那浓郁的血腥味,都够他把隔夜饭吐出来。
褚湛瞥了眼想呕又不敢呕出来的陈磊,视线落在姑娘脚边的几滴血,再往远还有血滴。而血滴附近还有脚印,脚印偏小,完整的留下了鞋底,明显不是姑娘脚上运动鞋留下的脚印。
顺着脚印离开的方向望去,远远地看到有几束光,林外已经亮起了红蓝的光,急促的脚步声正向他们所在的地方奔来。
是警察。
褚湛立刻站起来,脱掉手套,借着背过身的功夫放出一张火符烧掉了手套。
警察到达现场的时候褚湛已经站到陈磊身边,做出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好像方才仔细检查尸体的人不是他。
可能是因为死了人凶手不会再行凶村民们纷纷赶来凑热闹,在熙熙攘攘的人堆里褚湛感觉有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他,好不容易视线抓到那个人,对方却隐藏在人群之后只留给他一个模糊的黑影。
那个轮廓很像他和老头在不夜城看到的黑斗篷。那天他追下去,黑斗篷已经不见了。
作为案发现场第一发现人,褚湛配合接受警方讯问,话还没说得几句人群一阵骚动,穿着警服的年轻人带着两个人走过来。
来人皆是西装革履,落后半步的青年拎着箱子,单手插在兜里,身上的西装没有扣扣子,衬衣更是留了最上面的三颗扣子,吊儿郎当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纨绔要去声色场所。
青年将手套递给为首的男人,男人自然接过,垂着眼解开衬衣的袖扣。
男人穿着工整的西装,衬衣的扣子一丝不苟的扣着,领带亦是与西装颜色相辅相成。高挺的鼻梁架着一副金属框眼镜,看着有些斯文。
哦,不对,是斯文败类。
褚湛觉得这个评价放在沈修筠身上更加妥帖。
看到沈修筠出现在这里褚湛还是有些意外,这位从不上一线的局长什么时候这么亲民了,这种案子都让他老人家亲自出马。
褚湛看到沈修筠之前,沈修筠早就看到了他。
原本按照他的安排,他和任荇能在子时前赶到案发的村子,时间还有空余,而那些时间足以他们做好准备。
然而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凶手提前作案,有一名独身女性遇害。报案人是个三十出头的青年,据说是来附近游玩的游客。
案发地警方已经拉出了警戒线,警车停在附近,警察站在外围维持现场秩序以防围观群众乱入破坏现场。
沈修筠远远地就看见褚湛站在树下接受警察的询问,他身边站了个男生,明显是受到了惊吓精神状态极度不稳定。
“老大,是……”
“任荇,你先去收集证据。”
任荇自然也看到了褚湛,正准备提醒自家老大是熟人就被打断了话。
挑起警戒线,任荇弯腰进入了案发地。沈修筠取下刚刚戴一半的手套,走到褚湛那边,先向警员出示自己的证件,而后转向褚湛,仿佛不认识这个人似的开口。
“你好,我是这系列案件的负责人,沈修筠,有些关于这起案件的问题,还需要你配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