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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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程皖渔躺在床上，心情很复杂，她细想这二十年来，好像还没有经历过这么偶像剧这么抓马的事情。
她打开手机，点开撒着金光的金渐层，进入到他的朋友圈。
孟司扬的朋友圈和他的人一样都很简单，很清爽。背景是一个卡通的篮球人物形象，程皖渔看不出是谁。他很少发朋友圈，很多都是转发院里的信息通知，下面有一条朋友圈是学生会的大合照，程皖渔点开大合照，一眼便看到了中间c位的孟思扬。
不得不说，在这种毫无ps的大合照里，他也是最亮眼的存在。穿着西装的他更增添了几分禁欲感，脸上却是朝气的笑容，一种稚嫩和成熟的焦灼感在他这里丝毫不显得违和。饶是程皖渔这种看遍娱乐圈明星的挑剔眼眸也挑不出孟思扬的缺点。
他是学法的，好像
程皖渔已经可以想象到他穿律师服的苏感了。
“嘟嘟-”手机震动了两下，将程皖渔的思绪拉了回来。
是孟司扬的消息
“你们那个ppt我看了一下，发现是有挺多张的，到时候是我们这边帮你们点还是你们自己派人来操纵？”
还能自己派人？这样错误率好像能少一些而且对剧目也更熟悉一些，自己的负责内容也就只有舞会的part，舞会时也就一个背景ppt,便主动揽下活。
“我到时候来操作吧。”
“一些灯光的确认你们可以自己讨论下方案，然后后天现场试试效果。”
程皖渔回了一个 ok的表情包
两天的忙碌，究是到了彩排那天，从彩排开始到结束，程皖渔都没有看到孟思扬，灯光和音乐的交流都是程皖渔和和班长与郑亦交流的。
程皖渔有些心不在焉，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彩排结束，程皖渔在更衣室里把礼服换下换成自己舒适的衬衫和热裤，白皙笔直的长腿就连女生看了也忍不住流口水。
杜馨摸了摸了程皖渔的大腿，不禁感叹：“你这腿就算再看一百遍就还是会心动，腿玩年！”
程皖渔无语地把杜馨的手打开，暗骂了一句
程皖渔挽着杜馨的手从后台正准备离开，刚走到走廊，就看见郑亦在抓耳挠腮，一看到程皖渔耳尖便立刻充血。
“学姐，你好….” 郑亦此时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了，看脸他不敢对视，其他地方更不敢，只好看着地面
杜馨识趣地说先去门口等她
“学姐，我可…以….加一个你的微信吗?”郑亦已经满脸通红了
可能是怕我为难什么的，他又急忙加上了一句：“不加也没关系！”说完就羞涩地扭头想跑
程皖渔愣了愣神，随即笑了出来，小学弟还挺可爱的
“当然可以呀”程皖渔说着就拿出手机调出二维码
郑亦扫完结巴地道了声谢，就羞红着脸跑了
程皖渔擒着笑摇了摇头便出去找杜馨会合
转头便看见一天都不见身影的孟司扬靠在墙边，应该都听的差不多了
“听墙角好意思吗？”程皖渔有一种被冒犯的感觉，一下有点上头，这人一天不见人，悄悄躲
墙角干些啥不知道，还有点礼貌吗？
说罢程皖渔就要走，径直向门口走去，走过孟思扬身边也当自己没看见这人
每次见到这人都没啥好事
“对不起。”
男生的声音随风散得很快，程皖渔听得不太真切，让她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她没停下脚步，径直走开了。
孟司扬看着白花花的腿从眼前逐渐离去，刺地眼睛生疼，一瞬间竟也舍不得收回目光，他以前最讨厌别人听墙角，这种窥探式的行为怎么都让人感到不适，他今天也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从导员办公室出来已经下午，孟司扬想起今天还有活动的彩排，抬起手腕看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了，算算时间已经差不多结束了，应该还能回去帮忙收个尾，刚走进门口就看见郑亦和一个女生在走廊讲话。
霍，是那个女生
孟司扬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靠在墙角听了起来，
郑亦是在表白吗？他俩啥时候这么熟了？他啥眼光，这个女生除了长得还行没其他优点了，还有点呆…….因为离她们不是很近，他也只能听个六七成，他还想再走近两步，听地更真切些
等回过神来，就看见程皖渔小脸微红地骂他不要脸听墙角
他也觉得自己很不要脸，他解释不清自己的行为，想开口解释程皖渔已经气呼呼走了，他叹了口气，走进了一片狼藉的大厅内，加入打扫卫生的行列。
今天是月末的最后一个周五，按时间程皖渔应该回老宅吃饭了，程皖渔轻微叹了口气，实在不是不想去，而是老宅离学校很远，学校在z市东边郊区，老宅在z市的西边郊区，今天又被某个听墙角的小人给气到了，算了就当兜风散心了。
程皖渔回宿舍收拾了一下东西，和舍友打了一声招呼就拉着自己的小行李箱径直走向学校门口。
不出所料，司机已经早早在学校门口等候。
陈叔兴奋地向她招了招手，程皖渔强撑起笑容向他走去，撒娇道：“陈叔！好久不见！”
陈叔把行李箱放进后备车里，程皖渔也早已溜进后排，人仰马翻地躺在软软的坐垫上，陈叔开车很稳，不喜欢坐车如程皖渔坐陈叔的车也不会感到不舒适。
程皖渔把脑袋倚靠在窗口，昏昏沉沉地睡去
等她睡醒的时候已经在山脚下了，程家老宅在一座郊山的半山腰上，程家爷爷退休后给自己买的养老宅，说是有山有水的地方能让他多活几年，做子女的也就依了他，就是每个月得花不少时间开上这半山腰。
程皖渔倚着窗户透过玻璃看着窗外漫天的红枫树，一年四季都是这红色，再美的景色也该被看腻了，她盯着叶子出神，又感觉这叶子好像比上个月淡了些
车子缓缓停下，程家老宅到了 ，和山脚的气候不同，半山腰多了几分凉爽之意，虽是六月末的初夏，却有一种初春的意味，一阵风袭来，竟然有了些许凉意，程皖渔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走进屋内，程母正在织着毛衣
程皖渔感到一阵无语，半山腰虽凉爽，大抵还没到这种程度，而且程父程母平时也不住在这清雅之地，老宅平日里也只有爷爷和几个佣人管家，只有月末才热闹一回
但是程皖渔到底还是没说出内心的想法，只是简单招呼了一声便拿着自己的行李箱踩着木楼梯上楼去了
程母平日也无聊，和所有的阔太太一样，也就是打牌逛街美容，找点事又何尝不好呢？而且程母的手艺不错，自己好几件毛衣都出自她之手，款式和质量都丝毫不输大牌，一想到之前几件毛衣被舍友追要链接结果被告知是程母自己编的时候那种羡慕的眼神，程皖渔不禁洋溢出几分自豪感。
虽然程母已经有两年没给家里人织过毛衣了
在房间里安顿好行李，程皖渔踏着拖鞋，便去花园里找爷爷，不出所料，果然在和程父下着棋
程皖渔在旁边看了一会，几次想张口帮爷爷，又想到那句观棋不语非君子，悻悻作罢
“快大三了吧？自己有什么打算？”程父冷不丁开口
还没等程皖渔答话，程父又一句补刀
“又没对象又没成绩的，我要是你，都没脸回家，你林姨家儿子年年拿国奖，而你每年挂科边缘，让你学商你学文，以后可不知你怎办。”
林姨是父亲的商业伙伴，也算是女中翘楚，年少时，看着如此干练的女中精英，程皖渔也将她视为自己的偶像，奋斗目标
可是长大后程皖渔也逐渐理解林姨的艰辛，年轻时遇人不淑把身体搞坏了，后来狠着心把那段情给断了，独自带着孩子转身投入事业，即便最后事业风生水起，她也再没有有过感情
程父程母也是控制欲大的，加上家中又是只有一个女儿，从小到大程父程母对程皖渔的要求都极高极严厉，最后她也没逃离得掉家里上大学，也许是压了太久的的叛逆心理，程皖渔选了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英语专业，并且也就想拿一个毕业证得过且过。
“哼哼，这不是有你们吗~”程皖渔压下心中隐隐的苦楚，装作无所谓地撒娇
她现在的确对人生没有任何目标，也看不见自己的未来
平平淡淡吃完一顿饭，在饭桌上程母也问了几个关于学业的问题但是全被程皖渔搪塞了过去
每次回家吃饭就是这么几句话，她耳朵都要茧子了，再好吃的饭到了嘴里也索然无味
吃完晚饭程皖渔被程母拉去散步，美其名曰消消食
程皖渔不能拒绝
“小渔，你是不是很恨妈妈。”
走在林间小路，程母突然发声，语气却很平常，就像在问晚上的饭好吃吗
恨吗？
程皖渔说不上来，小的时候也许是恨的吧？
被钢琴磨出厚厚茧子时，她才五岁
被小伙伴上门邀请出去玩时却被程母告知程皖渔去乡下了不在家，可是屋内明明传来钢琴声，听着小同桌惋惜地用奶音告别，她只能在钢琴前默默红了眼，还不能哭出来，如果哭的话是会被打手板的
后来朋友们都以为这是程皖渔自己不愿意出来玩找的借口，在学校里也不和她一起了，那时候才刚上小学吧
再大点的时候因为数学没及格，硬生生被饿了一个晚饭
程母说她不准吃饭，自己也陪着不吃饭，她觉得这是爱，可是程皖渔只觉得害怕
到了初中虽是不再逼着练琴，可是一旦学习成绩跌出年级前五十，程母在家中便一句话不说，整个家就像冰一样瘆人，比普通的责备更让人难受上千倍
程父也劝过程母，说小渔只是个小孩，换来的只是程母更为激烈的抨击
“你别给我唱白脸，一天到晚不着家，现在想树立什么好爸爸形象啊？”
“程掌鹏，你算什么东西?”
之后就是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程皖渔在自己的房间里隔着一堵墙听着吵闹声无助地哭，连声音都不敢发出
家里的佣人都被平时温柔婉人模样的夫人吓得不敢上前，连窃窃私语都不敢
程父母平时感情很好，只有在教育小孩这件事上，程母有自己的执拗，程父管过一两次发现
没有效果后也再也没管过，只在心里心疼，对两边都心疼
好在上了高中之后，全寄宿的学校让程皖渔不由得轻轻舒了一口气，全寄宿可能对别人来说是牢房，但是对于她来说，却是片刻的自由
程皖渔在三年里每天都刻苦认真学习的终极目标就是离开这个家，去远方念大学
可惜，连这个念想都被扼杀
反正都是傀儡，程皖渔也就自暴自弃了
程皖渔抬起头看了一眼程母，一瞬间思绪像脱了线的珠子，噼啪作响
鼻子瞬间酸涩
却怎么也讲不出话，自己有什么立场职责母亲做的不对呢？
如果没有她，自己也不会考上好大学，如果没有程家，她也不会有这样优渥的生活
是啊，有什么理由可以说她们不对呢？
见程皖渔不语，程母的声音带了几分酸涩，艰难地说：“之前，你不是一直想出国留学吗，我想过了，一直困在家里是我太自私了，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
程母的话随着山间的凉风侵蚀了程皖渔裸露在外的皮肤，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程皖渔诧异地猛地抬头，强忍下鼻子的酸涩，看着她的眼睛，一脸地不可思议
“你自己再想想吧。”程母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轻松地笑道：“回去吧，这初夏的天竟然还这么冷。”
程皖渔愣了楞
出国吗？
呵呵，之前千方百计地想逃离的时候使劲地拴紧我，现在我认命了，又给我出逃点点机会，这又是什么意思？
程皖渔没有说话，就保持这种一言不发的状态默默随程母回了老宅
进了老宅门，程父看着两个人气氛不太对，就笑着搂着程母说一些商业上的趣事逗她开心，一边给程皖渔使眼色让她赶紧上楼
程皖渔进了房间门，如释重负地整个人扑倒在床上，闻着被子上阳光的香气，她终于忍不住哭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是为了以前的压迫感吗
还是一种对现在生活的不满宣泄
又或许两者都有吧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