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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 6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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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鸟从黄昏别馆出来的身影像是昙花一现,很快又消失不见。
来的时候健一郎相当谨慎,十几辆车前后到达,只有一辆上面坐着千鸟。
而且只要有其中一辆出了事,千鸟就会立刻返程,因此黑衣组织的人不敢擅动,只有回去的路上,即便是广撒网,也必定会抓住千鸟。
可黑衣组织还不想明面上和藤川撕破脸,他们必须明确地知道,到底哪一辆车才是对的。
否则如此大规模的抓捕,露出马脚来一定会遭到藤川那群疯子疯狂的报复。
即便他们就知道黑衣组织就在门外,可那没有证据不是吗?
车辆分散地穿过树林,开往四面八方。
琴酒紧盯着监视器,寻找着千鸟可能存在的身影。
江户川乱步站在别馆最高处,安静地俯视着森林发生的一切。
太宰治拿起森林的地图,在上面勾勾画画,没过一会儿,他随手丢下地图,命令身后的人兵分三路包围右前方道路的尽头。
十分钟后,千鸟的车将在那里出现。
他深刻知道千鸟的逻辑,如果是千鸟的话,绝对会选择这一条路,也会选择那一辆车。
太宰治快步走进森林深处,层层叠叠的树叶掩映着苍翠的天空。
他的身后跟着两个黑衣组织的两个人。
太宰治眉头紧锁,眼前的视野因为灌木的遮挡而变得狭窄起来,突然,他猛地顿住。
“太宰大人,怎么了?”
太宰治回头,瞳孔紧缩,“小心身后!”
那两人顿时回身作防御状态,还没等视线定焦,脑后传来一阵大力,随即失去知觉昏了过去。
千鸟从太宰治身后的灌木丛站了出来,“太宰,跟你共事这么长时间,他们还是这么单纯吗?”
太宰治伸手把千鸟拉到他的身边,笑起来,“我像是会提醒手下注意危险的人吗?”
“真可怜。”
在这种组织中生存,警惕性低到连危险都察觉不出来的人,死亡不是必然的吗?既然是必然的,那太宰治当然不会大发慈悲地提醒他们。
除非,他不再需要那些人了。
中岛敦低头从灌木丛中钻出来,打了个招呼,“太宰先生。”
“哟,敦君,好久不见。”
一路把千鸟背过来,中岛敦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他看向四周,“我去帮您守风。”
随后,他一手拖着一个人离开了这里。
“敦君是个不错的孩子,”千鸟评价道。
“比芥川稳重很多,可惜有时候有些优柔寡断。”
千鸟噗嗤一声笑出来,“太宰,你现在有那么多学生了吗?”
“好了,”太宰治别扭地说,“时间不多,你和乱步先生都商量了些什么?”
“你和他见过面了吗?”
太宰治自信地说道,“认识那么多年了,他想些什么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所以在千鸟来之前,太宰治只是和江户川乱步对视一眼而已,毕竟身边还有一个烦人的琴酒在盯着。
现在这段时间的独处,可是在琴酒眼皮子底下为数不多的时间了。
“那好吧。”
千鸟目光锐利地看向太宰治,“两天后,北美军火短缺,我要琴酒。”
“……”太宰治思考了一会儿,“好。”
另一边,听从太宰治命令前去围堵千鸟车辆的人挡在黑色的防弹车前,被射杀殆尽。
不一会儿,健一郎从车中走下来,傲慢地说,“果然都是废物。”
——
坂口安吾一阵头痛,他坐在北海道某地藤川旗下隐蔽的居酒屋中,等待着藤川家主的到来。
外面天色已黑,下午的时候上面突然下达指令让异能特务科去找藤川奈奈子,啊,那当然就是藤川千鸟了。
作为异能特务科现在唯一一个可以和千鸟进行交流的、被委以重任的人,坂口安吾被迫接下了这个任务。
他不安地坐在榻榻米上,期待一会儿千鸟不会骂人。
虽然上次见千鸟的时候,觉得这真实一个无比贴心的老板,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老板都要好,但就千鸟的手腕来看,也当然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人。
据种田山头火说千鸟脾气不太好,还要他小心一点。
……算了,坂口安吾心累,反正回去之后还要加班补回今天晚上耽误的事务,走一步看一步吧。
“安吾,好久不见啊,”千鸟打起招呼。
坂口安吾站起来,“藤川社长,您好。”
千鸟笑吟吟地招呼他坐下,挥手叫来一瓶红酒。
“怎么又叫我藤川社长?跟太宰他们一样叫我千鸟就行,”千鸟开瓶倒酒,血红色的酒液从细长的瓶口泂泂流出,“这是86年的柏图斯,一直想跟中也那孩子在一起喝来着,可惜后来我不在。”
坂口安吾腹诽,怎么把死亡说得那么轻巧。
还有,是在威胁他吧?是吧?说你和过去的双黑关系那么要好,就是用他们两个人来威胁他吧?
坂口安吾面上不显,他伸手推了一下稍稍滑落的眼镜,“这么晚还把您叫过来真实万分抱歉。”
千鸟把红酒放到一旁,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可你们还是把我叫来了,”她似笑非笑地看向坂口安吾,“说吧,异能特务科找我来又有什么事。”
“如果不是什么大事的话,就这么随随便便把我叫来,后果你是知道的。”
异能特务科作为横滨这么个小地方的官方组织,倒是也没那么大权力对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顶着千鸟的目光,坂口安吾感到一阵压力。
“上次我来见您的时候,希望您能出面,对黑衣组织与港口黑|手党之间的冲突调停,您当时拒绝了。”
坂口安吾顿了一下,“可您后来又回到了藤川家。”
千鸟晃着酒杯,浓醇的酒液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蜜色的光。
“然后呢?”
坂口安吾心料,果然,千鸟回来绝对不是因为异能特务科的委托,而是别的原因。
他就说千鸟不是一个轻易就答应特务科委托的人。
“此番太宰治叛变,黑衣组织与港口黑|手党的矛盾继续恶化,如果您依然愿意从中调停的话,您想要什么我们都会答应。”
“哈哈——”千鸟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安吾,你在异能特务科待得不太开心吧?忍受那么一群蠢货应该也很辛苦吧?”千鸟探过身子,低声询问他,“要不要来藤川为我做事?”
看坂口安吾犹疑的表情,千鸟的神情一下子冷下来。
“大战后日本勉强保住了东京的发展,其他的城市力不从心,因此黑色组织层出不穷,官方的力量大幅削弱,要不然也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找到我,这个仅仅只是本土家族的家主,对我这种人低声下气地求助,想必你们也是一肚子火吧?”
千鸟仿佛是因为那一口酒而醉了,话变得多了起来。
“一面看不起我,一面又来求我,可你也没办法,除了我,没有任何人可以做这件事情。”
“在这种无力的环境下待着,多浪费你的能力,倒不如来藤川,我给你足够的权力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不就是保护横滨吗?藤川如今在横滨的发展,倒也不是不可以拓展一下业务。”
千鸟的话一字一句地灌进坂口安吾的脑袋里,他的手掌慢慢缩紧。
“我知道特务科这群废物在打着什么主意,一开始来找我大概只是觉得港|黑与乌鸦打起来你们会捞点好处,后来眼见着他们的矛盾越来越大,你们好像控制不住了,就又来找我。”
“是为什么呢?”千鸟轻声说。
“你们一面希望着黑衣组织可以被港口黑|手党彻底打败,那样既消灭一个头疼的黑色组织,又能保证三刻构想的继续,可那样又绝对会让黑|手党壮大,这怎么行呢?你们会着急的啊。”
千鸟手边的红酒已经被喝下了大半,她继续说,“又一面,你们还希望黑衣组织和港|黑最好能够两败俱伤,这样对你们来说,日益壮大的黑|手党的威胁也会变小许多。”
“真是贪心啊,”千鸟慢慢地眨眼,“安吾。”
坂口安吾听千鸟一字一句地将他们的所图剖析出来,同时感到一阵怪异,为什么议会的人会如此心急,看起来就像是要把他们迫不及待地推向千鸟的这边?
“藤川在议会那里,有势力吗?”坂口安吾抬眼看她,目光锐利。
这不对劲,虽然找到与两家组织关系都暧|昧的千鸟看起来似乎理所应当,但这是否太过急切了?坂口安吾不禁怀疑,这是否又是千鸟的阴谋,就像是五年前那样。
千鸟轻笑一声,“怎么了?”
她没有否认,任何一个稍微有点势力的家族,都会在政坛那边有几个人吧?
坂口安吾沉默片刻,说,“五年前的卷宗我看了,异能特务科再次找到您,让我有一种强烈的既视感,您还想做五年前的事情吗?”
千鸟愣怔了一下,“为什么会这么想?”
“恕我直言,即便是他们那些人信任您,可我,依然对您保有怀疑,五年前您步步为营让横滨陷入那样一场灾难,我不敢保证五年后您不会做同样的事情。”
千鸟叹了口气,这次还真不是她找的异能特务科,要说是谁……
那当然是武装侦探社的江户川乱步那边给上头提了点小建议罢了,只是没想到来的人是坂口安吾。
那么敏锐的一个人。
“安吾,你觉得生命是什么呢?”
突然转换话题,坂口安吾没有反应过来,“嗯?”
“生命是一条不可逆转的洪流,一旦中断就再也不会流转,”千鸟倒上酒,看酒液缓缓流动。
“对于五年前的我来说,我希望生命可以逆转,让千鹤子婆婆再次醒来,可事实证明那是不可能的。”
“现在不一样了,我尊重每一个生命,不希望再看到任何一个无辜的人因为我,而失去那么珍贵的东西。”
“所以——”千鸟抬眼看他。
“异能特务科能给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