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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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凌霄宝殿内严肃认真的回禀后，玉帝金色袍袖轻轻一挥便结束了朝会，携了王母施施然离开去了瑶池，临行前不忘点了杨戬哪吒二人随侍伴驾。
比起杨戬的驾轻就熟，哪吒就显得拘谨了许多。主要眼前的玉皇大帝和他那里的顶头上司全然不是一个级别，就连王母也是如此。
“哪吒，”瑶池内除他们四人之外已无旁人，玉帝噙着笑把目光落在底下颇有些不知所措的小人上，“还是......哪吒？”
此言一出，哪吒便知他的事情已经曝光，却也不觉意外。来此时间已半年有余，他的破绽又委实太多，凡是从前熟悉哪吒之人，只消细细观察了去，发现他的不同并非难事。
“哪吒见过陛下、娘娘。”
玉帝略一颔首，移目看向杨戬，“元始天尊那儿是如何说的？”
“师尊曰：因果。”杨戬垂首道。
玉帝细细咀嚼这两个字，一时间难窥其意，内心把谜语人属性的元始天尊腹诽了遍，转而笑眯眯地看向哪吒，脸上尽是八卦之意。
“哪吒，来与朕说说朕与王母吧。”
“是。”
.......
不知过了多久，瑶池内响起玉帝与王母低沉的笑音。清楚察觉到落在身上犹如刀割般目光的哪吒不由得浑身一凛，垂下的脑袋又低了几分，模样更是恭谨不少。
“罢了，左右的那边的事便交给他去头疼就好。”玉帝敛去笑容，“哪吒，朕与娘娘有一事要交与你处理，你可愿？”
哪吒一怔，旋即应道：“遵陛下与娘娘吩咐。”
44.
“哪吒，该回去了。”太乙真人道。
“不要！”哪吒回答地干脆，不舍地看着自家师父，扯住他的袖摆不甘心地又晃了晃，“有二哥在，我不回去也没问题。”
太乙真人怜爱地摸了摸爱徒的小脑袋，语重心长地劝告：“莫使小性子，听话。”
哪吒不开心地抿起嘴巴。
虽然不曾言明，但他很清楚，今日一别怕是再无机会再见了。他忽然怜悯起此方世界的哪吒来，他尚有机会寻摸到此，他却是......
太乙真人一笑，纵是千年过去，哪吒也仍如个小娃娃般，表情生动得很，喜怒哀乐尽数显在脸上，轻而易举便足教人窥了去。
他一叹，从袖袍中曲出一枚信封，信封上泛着枯黄之色，斑驳着岁月的痕迹，“替为师转交给哪吒。”
哪吒点头，复又仰起头来：“那我呢？师父。”他一字一顿地念道，“师父，我也是哪吒，您有什么要交代徒儿的吗？”
朗朗笑声拂耳而过，恰如清风穿山钻林，周遭的景象陡然变得虚幻起来，哪吒没来由的心下一慌，急急伸手便要抓住从指尖溜走的一片衣角，最终只不过是徒劳无功。
原停下的风雪不知何时又乘风而起，雪花纷纷扬扬着砸落在哪吒身上，他拢起小簇火来，细弱的火苗在他指尖跳动，在风雪中摇曳。借着这束光，哪吒踏风扫雪一遍又一遍固执地寻找来时的入口，直到天边响起一阵惊雷，崖顶的积雪滚滚而落，将这里的一切尽数埋葬于白色的哀歌之中。
不论人还是神，终究还是无法抵抗自然的力量。
刹那间天地变色，哪吒失去了意识。
45.
沉香心不甘情不愿地与刘彦昌一齐踏上路途。
他是被他父亲硬生生从房间里揪出来的。他不懂更不明白父亲的用意为何，他如今已是废人一个，眼下所有的努力都不过是白费力气。
既已知终点无望，又何必耗费心力在无尽的路途上。
“沉香，喝口水歇一歇。”刘彦昌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此刻正值午时太阳高悬，他们父子二人一路走来已是口干舌燥，他看了看明显心不在焉的儿子，叹了口气，有心劝上几句却又因他这一副为情所困的模样而大动肝火，索性将水囊往他手中一塞，自己则到另一处歇着了。
“爹爹。”久未饮水的嗓音十分沙哑，沉香甩了甩脑袋，把脑中的那些美好回忆暂时甩出脑海，他望着父亲孤身的单薄背影，问道：“若易地而处，爹爹会如何？”
会如何？
刘彦昌猛地攥紧双拳，心中的不甘与怒火几乎喷涌而出，他想起来至今仍被压在华山之下与自己分别十六年的妻子，想起将自己打入十八层地狱备受折磨的内兄，想起无情无义的天庭......
他恨恨咬牙，道：“九死不悔！”
沉香唇角一扯便勾出个笑来，“既然如此，爹爹又何苦横加阻扰？与丁家订下婚约的是爹爹，不是我。”
对于丁香于自己心中的定位，从始至终沉香都很清楚——她是他的朋友，也只是朋友。
“抱歉，沉香。”刘彦昌缓缓摇头，“君子一诺，重逾千金。”
似乎早已预料到会是这个答案，沉香抿起唇不再言语。刘彦昌抬头望了望天色，起身掸去衣上的灰尘，“走吧，该上路了。”
许是刘彦昌有意磨练，从离开刘家成村开始，一路行来尽是些崎岖路径或是蜿蜒小道。
想是有曾经修炼的底子在，沉香一路走来倒也未叫哭累，最多不过是闷不吭声，反而刘彦昌一介文弱书生，翻山越岭却也未见半分颓色，着实令人叹服。
父子二人纯靠双足，碾转数月，终是在一日日落时分登临巍巍峨眉之山。
在这期间，他们父子走过许多地方，淌过潺潺流水，攀过料峭山峰；看过雏鹰高飞，赏过大漠孤烟，亦曾得见墙角处的一抹绿向阳而生。
而当再度站在峨眉山金佛洞前，沉香忽的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尚记得初初来此时，是在二郎神的追赶下逃亡，不得已在净坛使者的提议下欲来此拜师，来此途中虽颇多艰险但也回味无穷，纵是满身狼狈但那段经历却是刻骨铭心。
沉香恍惚着前行数步，脚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地上紧紧相依的两个圆坑，他慢慢想起彼时的少年意气心高气傲，也想起当初的倔强和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勇气。
“沉香，你还记得这里吗？”
刘彦昌指着地上留下的印迹问。
沉香茫然地点下头，他似乎明白父亲想要说些什么，只是......他真的还可以吗？
46.
哪吒呆呆地望着四周的荒芜。
若非手中古旧的信封足以证明先前的一切并非是他自欺欺人的梦境，他怕是要怀疑是自己一遭不慎步入不知何人设下的环境并沉溺其中。
他缓缓忆起透过茫茫风雪传出缥缈嗓音，不过短短数字却叫他心间难受得紧，鼻尖一酸落下滴泪来。
哪吒摸了摸微凉的额头轻轻一叹，将信封折了几折珍而重之地收进了豹皮囊中，而后驭着风火轮离开此地。
他如今满腹疑惑要去同杨戬问个清楚，然而刚一上南天门，便被等候多时的四大天王堵了正着。
看着来者不善的四大天王，哪吒眉梢挑起，金灿灿的乾坤圈在腕间打转，“几位、好久不见呀！”
要打吗？
打是没打起来的，四大天王奉了玉帝旨意将哪吒请去瑶池，然而当他踏入瑶池时发觉主座上坐着的恰是玉帝与王母二人，不多不少，正是他们。
......是谁说玉帝王母因为权利已是面和心不和？
哪吒嘶了声，动作仍旧干脆利落的上前见礼。
“三太子可是去过昆仑山了？”
率先开口的是王母，这语气听不出喜怒，哪吒应了声答道：“去过，也见到师父、师伯、师叔。”
王母不咸不淡地应声，并不打算刨根究底地追寻哪吒都遇见了什么，又或许是因她无需询问，只因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沉默片刻，玉帝陡然开口，面容冷峻：“哪吒，四大天王与司法天神状告你背叛天庭一事你可认？”
说着，将日前哪吒在下界胆大包天的言论重复了遍。
“回陛下、娘娘，小神不认。”哪吒暗暗翻个白眼，他虽一向不羁惯了，但若说叛出天庭确然是没那个想法的。
凡间所言不过是看不惯四大天王的做法，话赶话的随口而出，倒是忘记顾及三界主人的想法了。
“哪吒从未背叛过天庭，陛下娘娘一查便知。”
他这话并非是随口胡言。
自他来时便隐隐察觉此处世界不对，但始终不解其意，直到昆仑山一探方才明白：原是此处天庭为确保神仙的忠诚，都在他们的神魂上烙下枚印痕，永生不灭。
在接下天庭敕令的一刻，便没了回头路。饶是当年他们肉身成圣的七人，也不能避免。
哪吒安然立于阶下，任他们打量查探。
静默半晌，王母笑着打破沉默的氛围，手掌一翻掌心上落着一个金黄色钵，它整体笼罩层金光，数不尽的梵文漂浮其上，哪吒心头涌起股不好的预感。
“哪吒，将其罩于华山之山。”
哪吒猛地抬起眼，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他倒不是心疼三圣母，而是心疼他二哥。
华山之中囚禁三圣母的结界与杨戬的神魂相连，沉香如今虽失去法力满身颓唐，但假以时日只要他激发出体内蕴含丹药的力量，法力修为恢复不说还会更上一层楼。
待那时，他劈开华山救出三圣母也非不可能之事。
可一但华山被劈开，那么设下这个囚牢的杨戬必然讨不得好去，更不要说还要再加上这样一个威力未知的法器了。
他难得犹豫起来。
“你不愿？”
哪吒没有开口，只觉得周身到威压变得更重了些。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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