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五章：出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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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艘大船泊在渡口。
暖日西斜，染的江山红艳艳的一片，绚丽的触目惊心。
妃叶摇着羽扇望那水天尽头，撇过一船争相而上的江湖人士，凉薄的轻笑很是诡异，锐利的眸里竟带了几分怜悯之色。
“师父？”
我微微拉了拉他的衣衫，三艘大船皆已扬帆欲行，所有人都等着他登船。
“不急。”他长袖一甩，握扇的手攀向我肩头，微微低头，“篱儿，那日之事你可还有解释。”
锐利的眼深邃万分，注视着我的眼，不容我隐瞒丝毫。却为何，不信我确实不曾少说半字？轻轻摇头，略有些委屈的迎视他的目光。
他微叹一声，“罢了，此行须得时刻在我身旁，不得独自走动！”“是。”抿着嘴随他迈上大船，心底依旧委屈万分，不过使了小公子的剑法败了他，为何妃叶疑我！
三艘大船一字排开，我们的船首当其冲，南风盟主与王爷等皆在此船，尔后两艘便是梓木与小公子带领的江湖人士。
曾以为出海之日尚远，许是得赶往海边再行换船，却不想不过武林大会三日后，妃叶便吩咐在邺城外的江边置了三艘大船，一路仿佛生怕别人不知般，大张旗鼓，浩浩荡荡的沿江缓行再进入大海。
在过往的记忆里，妃叶是无所不能的，却不知为何，自打上了船，行至辽阔无边的大海，他便沉默了下去，不发一言。
静静站在船头，立在他身后，我竟是指尖颤抖。
……可笑了！
白衣胜雪，青丝飞扬，茫茫大海中，他衣衫翩然，如雪似仙，仿佛眨眼间便能随风羽化了去。
清尘出尘，莣尘忘尘。
脑中不禁意的滑过这句，恍惚有白须老者捻须轻叹。
颇是茫然的望向白茫茫的天，水天一色，苍白空白。
清尘是他，那莣尘又是谁？
“篱儿，发什么楞呢？”
他转身，羽扇摇的不缓不急，眉梢微挑，嘴角含笑，将我拉进怀中，生生将那股出尘的味道化作了妖娆，清尘出尘么？
梦魇般摸着那张如玉面容，这该是温柔的似水缠绵，绝非如此妖冶如斯，邪气如他！
急忙忙挣脱了怀抱，“你不是清尘！”
笑意僵在了嘴角，他沉下了脸。
呐呐的张了张嘴，混乱的脑中苍白的如同这天地，无措的后退，突然间觉得天地间仿佛只有我一人，悲戚不能自己。
清尘，你在哪里……
清尘，你在那里……
……祁雪不容我娘亲，不容我清尘，害死了娘亲，断了我双腿，试问天下，清尘如何不恨？
本想等你爱我如命，再借你的手毁了祁雪，却不想如今落得如此地步，既然已不能令你死心塌地，何不如乘早离去，留得一命，或许有一日还能……
……念着往日情分，若你还爱我，便将我安然送离，那些老匹夫恨不得撕了我，殿下，您不会舍得如此对我，是吗？
……我恨你，恨透了你故作慈悲，恨透了你的眼泪，可知，那让我恶心，恨不能……
眼酸涩的看不清所有，浑身因冰冷而颤抖。
清尘……清尘……
“予你说了多少次！不许被扰了魂魄！不许胡思乱想！”
“醒过来！快睁眼看我！快睁开眼！”
“篱儿！篱儿！你别吓师父！快别吓师父了！篱儿，快睁开眼！乖！不想了，不能再想了！篱儿！”
我不想，我不想，可是我停不下来……
……清尘本不是祁雪族人，离尘世久了，委实甚为想念，请殿下允我离去…
……我恨你，恨透了你祁雪，你们这些所谓的仙人，可知，那让我恶心……恶心……
“雪儿，清尘在这里，睁眼看看清尘，好吗？”轻柔的话语而耳边缓缓传来，“清尘不走了，清尘就在雪儿身边，看看清尘，好吗？”
哄骗的话语是那般明显，却能将我的神智慢慢拉回。
“雪儿，清尘种了满院梨树，四季花开，满地的雪白，像及了雪山，清尘在每一棵树上就刻上雪儿的名字……雪儿想看吗？”声音越加温醇醉人，温柔似水在字句里溢了出来。
“雪儿怨清尘了，恨清尘了，不愿要那片只属于你我的梨花林了，对吗？”
“真的吗？不恨祁雪，不恨雪儿。”我揪住他的衣襟，急切的问道。
‘啪！’
捂着火辣辣的脸颊，陡然醒神，泪在瞬间模糊了眼眸。
“……师父”
方才明明是清尘！为什么又变成妃叶……
他变了脸色，双手将我紧紧护进怀里，望着莫名的地方低喃，仿佛惊弓之鸟般警惕着，“…换了再讨回去？你妄想！”
过了好半响，他稍稍松开了我，望着我红肿了的的脸颊，满脸愧疚，“篱儿……”
有浓重的血腥顺着他摸向我的手传了过来，侧过头，眼生生被刺痛，“怎么会这样？”反射的握住他的腕将他的手掌拉至我身前。
深可见骨的伤口划破了整个掌心，下意识的看他另一只手，羽扇扇骨中的刀刃还露在扇面之外，依稀可见淡色血痕。
“为什么……”
苍白的字句出口便隐没了，我望着他的脸仿佛想到了什么，却总觉是苍白的可怜。
他用伤让自己记住他不是清尘？记住他不曾爱过那个人？分明他就是他……
“永生的代价。”他无奈的苦笑，望向白茫茫的天地道，“总归是来了。”
这是我从未见过的妃叶，没有了意气风发，没有了妖娆摄魂，亦不是出尘绝世……“篱儿，我们不问那些是非，回去水榭，可好？”他突然握住我的双肩，眼眸不在锐利，竟含了几分渴求。
我不明所以，眨了眨眼道，“好啊。”
他却忽然笑了，颓然而萧瑟，“如何也躲不过，又何必自欺欺人。”
“师父！”
我紧了眉，若说我曾被鲛人扰了魂魄，才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梦境。为何你竟也如此……
“罢了！”他轻叹着，仿佛眷恋般揉我入怀，抚着我的长发，“记住！没有清尘只有妃叶！没有千雪只有红篱！那怕看到再多，都不可信！”
清尘，妃叶……
千雪，红篱……
师父，究竟雪山藏了什么秘密……竟让你也不安了，甚至生了退去的念头，为何，不能告诉我……
如今我都难以控制神智，真到了那日，我是否当真会被梦境生生扭转成了另一人……
这般，又该如何是好？
埋首他怀间，恐慌早已渗透。
“雪儿……”遥遥一声唤。
我抬头。
远远的海面，一鲛人隐现，白茫茫的半空，周身虚空少年一双清澈的眸独具光芒，他幽幽的望着我，泪水泊泊，似晶莹剔透珍珠一颗颗落入海中……
……莣尘
哑然启唇，胸口陡然一阵闷痛，很多画面闪过脑海。
“杀了他，我带你们进祁雪~！”
不知何时船头站满了人，莣尘凌驾在半空，明润的嗓音带着刻骨的恨意。
“杀了他，你们要的，我必奉上！”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五章：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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