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还不表白》三思鱼

9、第 9 章

　　程淮觉得他跟沈泽希之间只隔了一层纱。
　　高三于他，是在忙碌中夹杂着甜蜜的。
　　他期盼沈泽希跟他表白的那一天。
　　然而他期盼的这一切都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戛然而止。
　　这天沈泽希递给他一杯加了冰的柠檬茶。
　　程淮搁下笔，“哪来的？”
　　沈泽希，“外卖。”
　　程淮挑了挑眉，“上课时间你居然可以叫外卖，保安大叔没拦你？”
　　沈泽希抿了口他面前的奶茶后才开口，“没拦。”
　　话说完，他拿手指把玩着杯壁上渗出来的水珠，眼里闪着晦暗不明的光，程淮直觉他有心事。
　　他轻扣了下他面前的桌子，用关心的语气问：“怎么了？”
　　沈泽希抬眼看向他，像鼓足勇气要说什么一般。
　　看到沈泽希的样子，程淮心跳漏了半拍，他不自觉的握了握拳，直觉沈泽希像是要跟他表白。
　　没成想沈泽希叹了口气，“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了。”
　　程淮的心沉了沉，“什么意思？”
　　沈泽希，“我之前跟你说过，我大学是要去国外念的。”
　　程淮没说话，只看着他，静待他下文。
　　沈泽希稍稍躲了下他的眼神，“计划有变，我不参加高考了，过几天就走。”
　　程淮眼睛有点酸，他强忍着泪意，仿佛用尽力气才从唇角扯出一个笑，“挺好的。”
　　果然，重生回来后很多事情都变了。
　　沈泽希不会在他十八岁那天跟他表白了。
　　程淮呼出一口气，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点，他拿过桌上的柠檬茶，咬着吸管狠狠的吸了几口，加了冰的柠檬茶顺着喉咙一路凉到了肚脐眼。
　　“具体哪天走？”他听到了自己带了点沙哑的声音。
　　沈泽希顿了顿，“大后天。”
　　也就是礼拜六。
　　程淮清了下嗓子，“那天我刚好有事，就不送了，提前祝你一路顺风。”
　　其实他哪里有什么事啊，就是讨厌离别而已，特别是猝不及防的离别。
　　说完这些，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和沈泽希一起离开的是刚转学来没多久的张映雪。
　　这场离别就像命中注定，程淮闭了闭眼，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他辉拳猛锤了一下墙，为不可控的命运，为那个在他心上留下脚印的人。
　　......
　　沈泽希离开的第三年，在程淮的不懈努力下，程柔和林诚结婚了，比上辈子早了几年，婚后没多久程柔就怀孕了，程淮心心念念了十个月的林圆圆，结果他姐生出来的是个大胖小子，程淮傻眼了。
　　林诚担心还在产房没出来的林柔，他把刚出产房的大胖儿子一把塞到程淮怀里，“你抱着，我去看看你姐。”
　　程淮和大外甥大眼瞪小眼，瞪着瞪着自己都瞪笑了，他朝大外甥说：“也好，圆圆一直想要个哥哥。”
　　他大学是在本市读的，听到他姐要生了，翘了一节主课，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因为程柔比计划提前了十天生产，林诚的家人这会还在飞机上。
　　刚生产完的程柔还有点虚弱，林诚体贴入微的拿布帮她擦掉了额头上的汗珠，程淮蹲在婴儿床边逗刚出生的外甥玩，笑得眼睛亮亮的，程柔笑了下，对林诚说：”我好久没见到他笑得这么开心了。”
　　林诚，“当舅舅了，肯定开心。”
　　程淮转过头，”姐，要不要再生一个女孩？“
　　程柔瞪了他一眼，”有你这么催生的嘛，喜欢女孩自己生去。“
　　程淮，“也没叫你现在生，再过几年，呃......等你33岁的时候再生,肯定是女孩。”
　　林诚被他逗笑了，“弟弟，你大学是念土木工程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学了算命呢。”
　　程淮挠了挠头，干巴巴的解释，”我这不是心疼我姐嘛，等这小子大点了再生一个小妹妹，他还能帮着看不是。“
　　程柔，“行了，没事你就回学校吧，这用不着你。”
　　程淮，“我下午没课了，回去了也是玩。”
　　林诚把车钥匙递给他，“既然没事就回家帮我收拾些日用品过来，刚出来得急，没带。”
　　程淮，“我这刚拿驾照，你不怕我把你的新车刮花？”
　　林诚把车钥匙直接丢到他手上，“我信你，就算刮花也没事，人没事就行。”
　　程淮拿起车钥匙抛了一下，“走起。”
　　程淮一走，程柔就“哼”了一声。林诚握住她手安抚，“麻药过了会很疼，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程柔刮了刮他手心，“没事，不就挨一刀嘛，抱孩子来给我看看，我都还没仔细看过我们儿子长什么样。“
　　林诚小心翼翼的把宝宝抱到她床前，小宝宝睡着了，样子可可爱爱，程柔心理的柔软被轻轻触碰了一下，头一次感受到了为人母的喜悦，眼泪不自觉的就掉下来了，林诚帮她把眼泪擦了，轻声说：”月子呢，别哭。“
　　程柔，“我这是高兴的，咱们都要开始当爸爸妈妈了。”
　　刚走进来换药水的护士闻言，“恭喜喔，好漂亮的宝宝，长大了绝对是大帅哥，跟林医生一样的。”
　　林诚笑道，“借你吉言。”
　　护士指了指门口，“刚出去的是谁？”
　　林诚，“我小舅子。“
　　护士把换下来的空瓶子丢到车上，“他有女朋友没？”
　　林诚笑了下，“怎么？看上我小舅子了？”
　　护士脸红了红，“不是我，我帮别人问的。”
　　程柔，“他啊，别说女朋友了，女性朋友都没一个。”
　　护士眨了眨眼，“难道他内向？”
　　程柔，”不知道算不算内向，总之很宅，不太爱社交。“
　　护士点了点头，“这样挺好的啊。”
　　程柔和林诚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笑意。
　　程淮是真宅，没事几乎不出门。
　　程柔和林诚结婚后还是住在老房子里，他们把老房子翻修了下，倒是把房子搞得像模像样的，程淮上大学后只在周末回来下，程柔怀孕后还坚持上班，这会生下了孩子，林诚父母也过来了，好在还有多余的房间供他们住。
　　程淮帮着把屋子收拾了一下才提着东西去医院，回来的路上不堵车，出去的时候碰上下班晚高峰，车子开一会堵一会，程淮索性降下车窗透气，好不容易开到医院所在的路口，没想到前面发生了车祸，车子一下被堵得水泄不通，程淮往前面看了一眼，被撞的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这会正躺在地上哀嚎，程淮脑海里一下蹦出了“碰瓷”两字。
　　他嘴角勾了勾，不知道谁那么倒霉。
　　他车卡在中间，出又出不去，倒又倒不回，索性打开车门走下了车，靠在车门上看热闹。
　　旁边的奥迪车主也走下了车，还递给他一支烟，程淮摆了摆手，“抱歉，我不抽烟。”
　　奥迪车主也不在意，他咔嚓一下点燃烟，上下打量了下程淮，“你是大学生？”
　　程淮点了点头。
　　奥迪车主笑了下，拿烟指了指不远处的车祸现场，“这一看就是碰瓷。”
　　程淮，”未观全貌，不予置评。“
　　奥迪车主，”要不要跟我打赌？'
　　程淮看向奥迪车主，这仔细看才发现，这人虽然西装革履，打扮成熟，但年纪肯定比他还小，脸上甚至还透露着一股稚气。
　　程淮笑了笑，“ 我一向不跟小孩子打赌。”
　　听他这么说，奥迪车主强装出来的稳重瞬间烟消云散，“你说谁是小孩子呢，爷我今年二十了。”
　　说完他也不等程淮回话，拉着程淮就往前面走去，“咱去看看，这绝逼是碰瓷。”
　　程淮被迫被他拉着往前走，他看了眼肇事车辆，是一辆劳斯莱斯，呵，如果真是碰瓷，这老太太还真会选。
　　交警还没赶到，那老太太坐在地上不起来，劳斯莱斯的车主也还坐在车里，可够淡定的。
　　又等了五分钟，交警才赶到，劳斯莱斯车主这才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这个女孩程淮刚好认识，是跟随沈泽希一起出国的张映雪。
　　程淮心里咯噔了一下，张映雪回国了，那沈泽希呢？
　　当年沈泽希说会抽空回来看他，可是他都出去快四年了，这四年别说回来看他了，他们连通讯都断了，四年过去，对于沈泽希的感情，程淮已经是说不清道不明了。
　　这会突然见到张映雪，程淮第一反应就是想跑过去问她关于沈泽希的行踪，可脚步还没跨出去，就被旁边的奥迪车主一把拉走了，“我们不要看了，快走。”
　　程淮一脸疑问，“为什么？”
　　奥迪车主摸了摸鼻子，“那是我姐，让她看到我开车出来，我就死定了，靠，我刚才居然没注意看她车牌。”
　　程淮有点诧异，“你姐？亲姐？”
　　奥迪车主，”对，亲姐。“
　　程淮，“你亲姐被碰瓷了你不去帮忙？”
　　“她哪里需要我帮忙，从小到大，都只有我吃亏的份，哪见过她吃亏。”奥迪车主撇了撇嘴说道。
　　话是这么说，这小孩眼睛倒是没离开过事故现场。
　　程淮拍了拍他肩，“你叫什么名字？“
　　“张云。”
　　姓张，看来真是张映雪的弟弟。
　　正在跟交警说话的张映雪瞥了一眼他们的方向，张云吓得蹲到了地上，嘴里念念有词，“没看到我没看到我。'
　　程淮觉得好笑，蹲到他面前，“你确定你有二十？”
　　张云脸一下红了，“没......二十不到。”
　　程淮，“那是多少？。”
　　张云，“十八，不，十九。“
　　程淮，“......你拿驾照没？“
　　张云脸更红了，他咬了咬唇。
　　程淮指了下张映雪，“你姐什么时候回国的？'
　　张云，“她啊，昨天刚回来。”
　　程淮心跳了跳，“她自己一个人回来的？”
　　张云，“是啊，过几天还要走。”
　　程淮有点失落，反应过来的张云拍他肩，“不是，你问这个干嘛？你怎么知道我姐出国了？你认识我姐？”
　　程淮正想回话，手机响了，是林诚打来的，他接了电话把情况跟林诚说了下，挂掉电话后见张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他说：“你姐高中的时候在我们学校待过一段时间。”
　　张云，“你既然认识我姐，那你肯定认识沈哥哥吧。”
　　程淮看向他，“沈泽希吗？”
　　张云点了点头，“嗯，我未来姐夫。”
　　程淮心被刺了下，“他们在一起了？”
　　张云，“婚早就订了，听我妈说等他们大学毕业就结婚。”
　　程淮从脸上扯出了一个笑，“那恭喜了。”
　　张云，”那你要不要过去跟我姐打声招呼？“
　　程淮想了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不熟，还是算了吧。”他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
　　张云也坐到了车里，他降下车窗朝程淮说话。
　　张云跟他说了什么程淮没有认真听，交警很快处理好现场，车开始缓缓移动，张云在开车前丢给程淮一张纸条，“上面是我的联系方式，你能不能把你的联系方式也给我？我觉得我们挺投缘的，有空可以约着一起玩啊。”
　　程淮在手机上拨打了下他的号码，张云把他的联系方式保存了下来。
　　程淮，“没拿驾照就开车，不但不安全，还违法，年纪下就不要抽烟了。”
　　张云切了声，“知道了，怎么我每个朋友都那么啰嗦。”
　　和张云分别，好不容易赶到医院，程淮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到了程柔的病房，这会的病房围满了人，程淮仔细看了下，不止林诚的爸妈来了，他哥哥姐姐也来了，还有他的妈，陈美凤。
　　陈美凤现在看到他不像以前那样排斥，但也没多热情，母子俩这几年见面次数不多，每次见面都像客人一般，程淮早就习惯了。
　　他把东西放到桌上，一一跟长辈们打过招呼后才走到小外甥床前，小外甥这会是醒着的，那双眼睛像极了林诚的，他轻轻刮了下小外甥的鼻子，“你倒是会长，把你爸妈的优点都集齐了。”
　　旁边的亲家母尤其高兴，“可不是嘛，小唯真会长，都说外甥肖舅，小唯像你多点。”
　　程淮，“小唯？取名了？”
　　亲家母，“那可不，我和他爷爷早就把名字想好了，要是女孩就叫林圆圆，要是男孩就叫林唯。”
　　程淮，“林圆圆不错，下次生女孩就用这个名字吧。“
　　程柔，“嘿，你是有多喜欢女孩，我这还躺着呢，你连下一个的名字都给我订好了。”
　　众人不由自主笑了起来，程淮摸了摸鼻子，实在是这辈子变数太多，他不确定林圆圆还会不会再回来。
　　就像，他不确定沈泽希以前到底是不是喜欢他，他们还会不会相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