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觉醒[重生]》雨夜屠夫ht

54、层层伪装

　　时间仿佛定格了一般，你混沌的大脑里只残留那阵枪声的回响。

　　它撕裂了你的耳膜，贯穿了你的心脏，你在心里一遍一遍喊他的名字“夏木——夏木——”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却似乎是徒劳。

　　你浑然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化妆间，又是怎么仓惶奔离摄影棚的。

　　路边一辆车计程车刚好下客停车，你慌不择路地爬上了车。

　　小玉追上来要拍打车窗，但计程车已经起步。

　　【司机】：去哪儿，小姐？

　　你颤抖的手紧握着手机，大脑完全屏蔽了外界的声音。

　　【司机】：小姐？小姐？

　　直到司机突然刹车停下你才如梦初醒。

　　【我】：机场。不对，先回家。

　　【司机】：家在哪儿，总要让我知道啊。

　　【我】：帝宝。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失魂落魄的你，摇了摇头。

　　你仍旧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他的手机，祈盼听到他的声音。

　　听到他用轻松的语调说，刚才的枪声和失联只是场误会，听到他叫你傻瓜，嘲笑你联想能力太过丰富。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计程车在帝宝门口停下，你刚冲下车，只见穿着睡衣，等在大门口的柯岚已经着急地迎上来。

　　【柯岚】：总算回来了。你电话怎么一直占线呢？真是急死人了！全世界都打电话給我找你。

　　【柯岚】：你到底怎么了嘛，小玉说你接了通电话，就突然从摄影棚离开了。包包也没拿，车子也丢在片场。

　　【我】：柯岚我现在没时间和你解释，我要马上飞趟韩国。

　　你顾不上回答柯岚的话，就往楼上飞奔，整理行装。

　　【柯岚】：韩国？为什么突然去韩国？

　　想要第一时间飞到他的身边，这个时候你只能选择保持镇定。你拉开抽屉，埋头翻找证件。

　　【我】：护照、签证、身份证、现金……你帮我想想还有什么？

　　【柯岚】：你倒是先回答我啊，你去做什么？肯定不是工作，不然小玉不会什么都不知道。

　　【柯岚】：那是去见夏木？你们约好的？

　　你听到柯岚提他的名字，想开口，喉咙却仿佛被什么哽住。

　　【柯岚】：说话啊！

　　你背对着柯岚，飞快地用手背擦掉不知何时滑落的眼泪，眼泪却越擦越多————

　　【我】：……没有约好，我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他。

　　【柯岚】：你这叫什么话啊？夏木到底怎么了？他出事了？

　　你木然地摇头，对于他的处境，你真的一无所知。

　　柯岚惊诧地蹲下身抓住你的肩膀，迫使你转身看她。

　　你抬起头，已是满脸泪痕，柯岚完全被你的样子吓到。

　　【柯岚】：……难道真的出事了？

　　你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哽咽，眼神却无比坚定：

　　【我】：听着柯岚，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才要飞韩国确认。

　　【我】：现在，你先打电话给小玉，让她马上帮我订最快的一班飞首尔的飞机。

　　【我】：然后打给顾意，让她帮我向剧组请假，如果我短期回不来，只能辞演，告诉她我很抱歉。

　　【我】：阿拉丁要继续拜托璇姐照顾，你暂时不要告诉她夏木的事，她心脏不好。

　　【我】：打完电话，你直接去车库取车，开到门口等我，你送我去机场……

　　还没等你说完，柯岚早已六神无主，急得哇哇乱哭。

　　【柯岚】：……哇……死女人，你不要吓我，你不要像交代遗言一样跟我说这些……我根本记不住。

　　【我】：赶紧去吧，在门口等我，我换好衣服马上出发。

　　火急火燎的，柯岚开车送你前往机场。

　　车窗外景物飞逝，记忆中你和夏木的点点滴滴如春风化雨，润湿眼底。

　　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还能听到他亲口细诉吗？

　　三天前，韩国首尔江北恩平区。

　　在去庄思远打工的汗蒸房的路上，夏木收到了李悟的简讯——

　　【李悟】：查下这个人吧，韩国红十字会会长尹善正，应该会有收获。谢谢就免了，你欠我一个交换的线索。

　　夏木点开图片，一张合照，一张单人照。

　　【夏木】：（韩国红十字会会长尹善正？）

　　单人照上的这个男人站在合照的中间，被众人簇拥着，透露着高官的气场。

　　【夏木】：（为什么这么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到底是在哪里呢……）

　　【汗蒸房老板娘】：哎一古，你有几天没来了吧？

　　老板娘热情的招呼打断了夏木的思路，一抬头，“姨母家24小时汗蒸房”已经在眼前。

　　夏木关闭了手机，但关于尹善正的画面仍在他脑海中盘旋。

　　【夏木】：是啊姨母。

　　老板娘看着夏木，满脸姨母笑。她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大白熊人偶服。

　　【夏木】：姨母，你抱着这只熊做什么？

　　【汗蒸房老板娘】：这是保育院明天搞活动要用的道具服，库房大叔前两天带回来的，说是被孩子们抱脏了，刚替他们洗净烘干。

　　【夏木】：难怪，也只有汗蒸房的烘干系统才能对付这只庞然大物。

　　【汗蒸房老板娘】：可不是嘛！正想把这衣服交给大叔呢，也不知道人去哪了。

　　老板娘无意提起了隔壁的保育院和师父，让夏木突然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

　　【夏木】：！！！姨母，上次给我的泡菜还可以再给我一些吗？

　　【汗蒸房老板娘】：哎一古，难得你喜欢，你先去地窖等我，我去拿保鲜盒给你装。

　　【夏木】：谢谢姨母。

　　再次来到地窖，夏木的目标仍然不是那一缸缸米酿和泡菜。

　　他奔向了师父冲洗照片的暗房角落，扯下了悬挂在墙上的那几张福利院的照片。

　　他在透进光线的窗口下端详着集体照，目光锁定照片最中间站着的那个中年男子。

　　【夏木】：（……真的是他！）

　　是巧合吗？显然没那么简单。

　　夏木反复比对着这几张照片，眉头逐渐紧蹙。

　　正想着，门口已经传来了脚步声。夏木连忙将照片挂回了墙上。

　　地窖的门被推开了，来人不是汗蒸房的老板娘，而是庄思远。

　　他一跛一跛走下石阶，手里拿着一个泡菜保鲜盒。

　　【庄思远】：有客人来了，老板娘要招待，让我下来给你装些泡菜。

　　他看看夏木的神情，视线飘向夏木身后的简易暗房。

　　【庄思远】：看来你不是第一次到这里来。

　　【夏木】：是的，我看了墙上那些照片。

　　【庄思远】：所以呢？

　　庄思远没有正视夏木，掀开了泡菜桶盖，俯下身开始装泡菜。

　　【夏木】：韩国红十字会会长尹善正，你是为了接近这个人才长期去保育院当义工的。对吗？

　　夏木的开门见山，让庄思远装泡菜的手停了下来。

　　【庄思远】：……你还知道些什么？

　　庄思远的声音有些许颤抖，他藏在心中的黑暗秘密已然被掀开了一角。

　　【夏木】：每张单人照上的那个孩子，都被尹善正牵着站在中间。然而，他们都没有再出现在下一张集体照中。

　　【夏木】：你在照片背后写的名字，就是那些消失的孩子的名字，我猜对了吗？

　　“哐”的一声，泡菜盒从庄思远的手中跌落，已经装了一半的泡菜撒了一地。

　　庄思远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夏木，良久，他终于垂下眼睑，狼狈地瘫坐在地上，默认了夏木的猜测。

　　【庄思远】：每个孩子都想成为最乖的那个，可以被会长爷爷选中，送去一个有新爸爸新妈妈的家生活。谁会想到……

　　庄思远欲言又止。

　　【夏木】：他们被送去了哪里？

　　夏木急切地追问，但其实他心中早有答案。

　　【庄思远】：……首尔海星医院。

　　即使夏木心中已经做了最坏的猜测，但从庄思远口中得知这一切，仍被深深震惊了。

　　【夏木】：尹善正和这家医院是什么关系？

　　【庄思远】：他的夫人是海星医院的院长。并且，海星医院涉及的远不止这些。

　　【夏木】：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庄思远】：2013年，一个在韩国当记者的同窗好友失踪了。他生前和我联系过，我隐约知道他在调查什么。

　　【庄思远】：所以，2014年有中韩文化交流的机会，我主动赴韩，接触了Mars，了解到Mars和这家医院的一些关系。

　　【庄思远】：可能是宿命，注定要卷入这场漩涡……总之，那些好不容易收集到的罪证被我拱手还到了Mars手中，甚至……

　　庄思远停顿了下来，低下头，选择性跳过了一大段不愿回首的记忆。

　　【庄思远】：甚至苟活着催眠自己，只要叶璇和孩子是平安的，就可以了。

　　【夏木】：不，你没有在苟活，你一直在暗中调查，否则你不会废了一条腿。

　　【庄思远】：可是就算查到了又能如何？真相可能转眼又被蒙蔽。

　　庄思远眼神晦暗，一如这冰冷黑暗的地窖。

　　【夏木】：师父，你不相信我？

　　【庄思远】：（冷笑）连我自己都背弃过信仰，又有谁值得信任？

　　【夏木】：如果我说，我是ICPO国际侦查特警呢？

　　庄思远惊诧地抬起头来，不敢相信夏木会在此刻坦白自己的身份。

　　阴暗的地窖，只有一扇生锈的铁窗透进几缕微光。

　　开了封口的那坛陈年泡菜散发出酸涩的味道，在阴郁的空气中弥漫。

　　夏木蹲下身，边清理洒落一地的泡菜，边开始坦露过往——

　　【夏木】：2012年，我接到秘密任务，以战地记者的身份前往阿富汗，实则调查一宗国际军火走私案。

　　【夏木】：因为那枚流弹，你冒死救了我，于是我阴差阳错认了你当师父，当起了你的小跟班。

　　【庄思远】：呵，亏我一开始还真把你当菜鸟徒弟，竟然还试图为特警挡子弹。

　　【庄思远】：要不是你那次发了高烧，说了一夜的胡话，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你这个毛头小子竟然并不简单。

　　【夏木】：是的，调查中途，我唯一的联络人失联了。那段时间，我压力极大，身心俱疲。你当时既然怀疑我的身份，为什么不向我求证？

　　【庄思远】：大家都拥有同样的信仰，追寻正义与光，只是履职不同，我又何必戳穿。

　　回忆起战地同生死共患难的时光，令人唏嘘。

　　【庄思远】：联络人失联，那后来呢？

　　【夏木】：两年单线调查，历经艰难险阻，因为最终完成了任务，我才终于得以顺利归队。

　　【夏木】：到了2015年，得知你失踪，我以个人身份展开调查，发现你的失踪和女明星莫菲邮轮坠海的案子有关。

　　【夏木】：这宗以“意外失足”告终的案子破绽百出，我多次向组织申请复查，都被拒绝。我知道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缘由，但我毫无办法。

　　【夏木】：这时，我当初的联络人，被软禁多年后，终于释放复职。

　　【夏木】：是他告诉我，这个案件涉及面之广远超想象，已经无法通过正常手段调查。而继续追查下去的唯一方法是——退役。

　　【庄思远】：？？？你卸职了？

　　【夏木】：不，只是个“局”。因为他重新上位掌权，所以秘密保留了我的警籍档案，授命我继续调查这个案子。

　　【庄思远】：看来是你所在的组织两种势力的暗中较量。可是你突然退役不会引起别人怀疑吗？

　　夏木撩起了他的上衣，露出左下腹部那道疤痕。

　　【夏木】：最后一次执行任务时，我故意中枪负伤。之后便以身体状况为由，名正言顺申请退役，没有人怀疑我的去向。

　　庄思远瞪大了眼盯着夏木的伤疤，不敢相信他做出的牺牲与决心。

　　【庄思远】：你竟然……

　　【夏木】：想找到你，是因为一日为师，终生为师。而继续查下去，是因为信仰。正如你所说，追寻正义与光。

　　【夏木】：现在，你愿意相信我了吗？

　　庄思远盖上了泡菜坛的盖子，再重新用长长的塑料绳一圈一圈将罐口扎紧。直到确认密封了，才艰难地站起。

　　【庄思远】：好……我把这些年查到的一切都告诉你。

　　两天前。首尔最大的福利院——江北恩平区英爱保育院内。

　　一大早，保育院的孩子们就被一只巨大的大白熊吸引，一个个争先恐后地熊抱。

　　【保育院院长】：孩子们，会长爷爷马上就要来了，赶紧排好队欢迎。

　　孩子们终于从大白熊的身边散开，乖巧列队。

　　在一阵欢呼声中，韩国红十字会会长尹善正在下属们的簇拥下走进了英爱保育院。

　　和往常一样，欢迎仪式、礼品赠予、讲话座谈……红十字会会长爷爷向福利院孩子们传达着满满的“关怀与爱”。

　　红十字会的视察接近尾声，保育院院长殷勤地开口了——

　　【保育院院长】：会长，今天义工带来了一只人偶，不如和孩子们一起做游戏拍照吧？上新闻应该会很醒目。

　　【尹善正】：是嘛？很好，多拍几张照。

　　【保育院院长】：是的，会长。

　　举着相机的庄思远趁机走向那只大白熊，假装替人偶大白熊调整领结，实则耳语。

　　【庄思远】：记住，看到我放下手中的摄影机，才代表门禁卡复制完成了。（很轻的声音）

　　憨态可掬地大白熊点点头，表示已经做好准备。

　　庄思远在前一天晚上向夏木吐露了这些年的调查结果。

　　那些被“领养”的孩子，直接被尹善正送去了首尔海星医院。

　　名义上是全套身体检查，但孩子们无一例外地被带到了【地下3层】的秘密空间，再也没有出来。

　　安全通道只能到达地下2层，神秘的【地下3层】只能隐藏在医院太平间的专属电梯才能到达。

　　然而，这部专属电梯上的-3键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按动，需要专属门禁卡激活。

　　这张卡除了海星医院院长拥有，尹善正也贴身携带。

　　而今天，躲在大白熊人偶服里的夏木要做的便是——贴紧尹善正，利用缝制在人偶服里的读卡器秘密复制尹善正身上的门禁卡。

　　【保育院院长】：孩子们，过来吧，和会长爷爷一起玩游戏！

　　保育院内扬起了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笑声，他们拉着大白熊一起奔向和蔼的会长爷爷。

　　游戏中，大白熊用有力的双臂举起每个孩子飞转，也伺机在孩子们的欢呼声中熊抱住了眼前这个戴着慈善假面的高官。

　　直到庄思远放下了他手中的摄像机，大白熊终于松开了尹善正。

　　谁也不会想到，他们在这场游戏中，神不知鬼不觉地获得了通往首尔海星医院秘密地下室的通行证。

　　早上，首尔海星医院。

　　医院内熙熙攘攘，附近一所高校全体师生的核酸检测今天在院内进行。

　　夏木穿着医护专用的全套防护服出现在海星医院门诊大楼。

　　身着密不透风的防护服，他看起来和院内其他忙碌的医护人员无异。

　　正因为是白天，今日院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确保核酸检测有序进行”上，这个时间点前往目标【太平间-地下3层】再合适不过。

　　穿过门诊大楼，夏木根据事先踩点好的路线，进入了重症楼层。

　　他在遗体告别室外等候了一会，果然很快等来了一具宣告死亡的遗体。

　　【医院员工】：看什么呢，赶紧推啊！（韩语）

　　【夏木】：是。（韩语）

　　然后，他和这位“同僚”一起推着运送尸体的推车床，毫无破绽地混入了太平间。

　　进入太平间，安置好遗体后，他借故甩开了“同僚”，开始寻找那个通往【地下3层】秘密空间的电梯。

　　电梯并不隐秘，夏木很快找到了所在。然后，他警觉地提前开启了随身携带的监控干扰器。

　　进入电梯，左上角的监控摄像头此时已经对夏木起不了任何作用。

　　接着，夏木按下-3键，抽出昨天在保育院秘密复制而得的那张门禁卡，对准刷卡处，嘀——

　　刷卡后，电梯开始启动。

　　-1……-2……-3，电梯降至地下三层，“叮”，提示音响。电梯门缓缓打开了——

　　迈出电梯那一刻，夏木仿佛进入了一个异度空间：

　　米白色墙地一体，大面积透着蓝色玻璃光的窗门，科技感十足，仿佛电影画面中才会出现的未来空间站或地下研究所。

　　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任何监控设备，也没看到任何安保人员。看来这里是连摄像头都不允许存在的绝对隐秘空间。

　　一步步靠近落地窗门，透过玻璃，里面的陈设一目了然，和平日所见的医疗实验室并没有什么差异。

　　如果不是事先了解，大概只会认为这里只是海星医院的一个医学研究中心。

　　四周安静得几乎能听到自己的耳鸣声，夏木保持警觉，一边往前走，一边默记自己行进后的方位。

　　毕竟，潜入一个陌生空间，最重要的是能记住回去的路。

　　迂回穿行，转过几个看似完全雷同的通道后，夏木敏感地察觉到，似乎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功能分区。

　　夏木提高了警觉，缓步向前。

　　隐隐约约，夏木似乎听见了一些正在运作中的精密仪器发出的声响。

　　夏木循声向声音的来源靠近。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声音逐渐变得清晰。

　　夏木的护目镜贴上这扇玻璃窗，从里面的设备陈设来看，这里俨然是手术区域。

　　一个密封的玻璃舱在其中显得尤其醒目，不禁让人怀疑那里可能躺过一具具小小的身躯。令人不寒而栗。

　　墙上的液晶显示屏有英文字幕在滚动，显示一名9岁病患心脏移植成功。

　　夏木脑海里闪过保育院那些童真的脸庞，那些被“领养”到这里的孩童，是不是就在这样一台手术后“消失”了？

　　就在此时！！！夏木的视线里竟然凭空多出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仿佛照镜子一般，一个同样身穿整套防护服的人出现在玻璃窗的里层。先前被庞大的仪器挡住，夏木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看着夏木，夏木看着他——

　　对视的这两秒，特警独有的冷静在夏木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他的眼神没有丝毫闪躲。

　　像是和朝夕相处的“同僚”打招呼般，夏木试着主动向里头的人点了点头，里面的人竟然也点头回应了。

　　然后，那人转身继续工作，夏木也镇定自若地转身离开。

　　这里竟然有人在工作！幸亏都穿着防护服，全身遮罩密不透风，没有被识破身份。

　　躲过这惊心动魄的一环，夏木本应该原路返回，快速撤离。可是就在这时，他听到朝西的那面墙后，发出“叩”、“叩叩”、“叩叩叩”、“叩”……的声响。

　　夏木仔细倾听，“叩”声极有节奏，像音乐的节拍那样精准，它蛊惑着夏木向那面墙靠近。

　　夏木观察这面墙，注意到墙壁上有一个亮着的红点，他心中一动，掏出复制的门禁卡尝试刷过红点。

　　又是“嘀”的一声，红点变绿，墙壁上竟然是一道暗门自动滑开。

　　还会有什么等待着他？夏木快速扫视走道两侧，确定刚才那个房间里的白衣人没有跟出来，才屏息迈进那扇密门。

　　“叩叩叩”的声响愈发清晰。这次，夏木贴着墙面一寸寸小心靠近，直到他的余光可以触及那个房间里的“秘密”。

　　！！！

　　那是一个长发及腰的女人的背影，穿着粉白竖条纹的女性病号服。

　　她站在玻璃窗前，白皙的双手抚触着玻璃，修长纤细的十指在玻璃上叩响。果然那些声响是她发出的。

　　夏木：（她是谁，她究竟在做什么？）

　　夏木掏出手机对准女子的背影开始录制视频，把镜头聚焦她的手。看起来像是在弹奏什么乐曲，但动作迟缓。

　　突然，叩叩声戛然而止。她的手离开了玻璃窗，缓缓放了下来。

　　夏木：（转过来，转过来……）

　　像是感应到了夏木心底的召唤般，那个女人竟慢慢转身了。夏木连忙收起手机，贴紧墙面，生怕惊动了她。

　　她低着头，海藻般的长发慵懒地披散着，遮住了她的脸庞。

　　即使无法看清她的五官，但也能从隐隐约约的轮廓中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着一种神秘的美。

　　她的步调拖沓而规律，仿佛一部被操控的无意识的机器。

　　一步步，她向夏木的方向走来，当她停下脚步抬起头直视前方，夏木终于看清她绝美的面容。

　　！！！那一瞬间，夏木仿佛遭到电击！

　　就算并没有见过本人，就算时隔六年，夏木也能立即辨认出来，房间里的女人——是莫菲！六年前从邮轮上坠亡的女明星莫菲！！！

　　此刻的莫菲，眼神澄澈，平静如水，仿佛已经沉睡千年，醒来不知世事变迁，美得令人窒息的躯壳下是一个空洞的游魂 。

　　【白衣人】：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一声喝止突然从身后传来。糟糕！之前手术室内的那个白衣人跟来了！

　　夏木完全不给来人任何反应的机会，一脚飞踢，直接把白衣人踢倒在地。

　　密室内的莫菲仍然在自己的世界里游荡着，对室外的声响充耳不闻。夏木最后看了一眼莫菲，迅速从这里逃离。

　　此时整个地下三层响起了震耳的警铃。

　　夏木冷静辨认方向，向回路狂奔而去，通道的尽头突然冲出两个持枪的黑衣人，双方猝不及防打了个照面。

　　夏木敏捷而果决贴近其中一名黑衣人，右手虎口狠狠撞击他下颚，左大臂夹住他持枪的小臂，反手猛力拧断他的关节。

　　黑衣人一声闷哼，枪掉在地上，夏木一个过肩摔将他狠狠甩向墙角，然后鱼跃、翻滚、捡枪、开枪一气呵成——

　　“砰”一声打中另一名黑衣人的左肩，黑衣人应声向后摔去。

　　虽然左肩中枪，但是这名黑衣人的身手竟也不弱，躺地瞬间，他的枪也响了，打中夏木的小腹。

　　两败俱伤！夏木再开一枪，打中黑衣人小腿，然后捂住小腹，强忍剧痛冲向电梯。

　　这时被拧断关节摔向墙角的第一名黑衣人竟然又站了起来，接过中枪黑衣人的手枪，也追向电梯。

　　离电梯只剩一条走廊，夏木纯白的防护服被鲜血大面积晕染，他的视线开始出现重影，意识逐渐涣散。

　　“必须把这里的消息传出去。”

　　夏木一手按紧腹部艰难前进，一手摸索着打开手机，无论是师父、还是李悟、又或者是联络人，只要能把这个电话打出去就行。

　　但是，当夏木看到手机通讯录置顶的那个电话号码，他想也没想，就把电话拨了过去。

　　嘟——嘟——嘟

　　【你】：喂？

　　【你】：喂？夏木？

　　【夏木】：首尔海星医院地下…

　　夏木停在电梯前，按开电梯门，就在这时，“砰”的一声枪响，赶来的黑衣人向夏木开了一枪，幸好，黑衣人被过肩摔后脑袋昏沉，子弹打在墙壁上。
　　“砰”，夏木回击一枪，争取到最后几秒时间，进入电梯，然后用尽最后的力气，按了“-1”。

　　-3……-2……-1，电梯徐徐爬升，夏木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靠着电梯壁滑落到地上。

　　叮！当电梯门打开时，残存的一丝意识让他看见一个同样穿着全身防护服的白色身影将他拖出了电梯，并把他艰难地推上了一张运送尸体的推车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