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花 随笔》木泠墨

17、Step17

　　一个月多月前，我的祖父过世了。

　　大抵正如人们所说的，悲伤到极致就不会哭了。不知道自己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仿佛他音容笑貌犹在，久久无法相信这事实。

　　我的兄长年少时便贪玩，初中毕业就上了技校，弟弟也是半斤八两，他小我一个多月，却比我低一个年级，初二时学习不好，婶母为了让弟弟再努力一年，特地找人托关系留级。奈何弟弟仍不知悔改，还是老样子……家中还有个年幼的妹妹，还未进幼稚园，于是我似乎就成了祖父最骄傲的孩子。许多年前，尚在乡下的时候，祖父去跟人家打牌、下棋，每每我在一旁时，祖父便会笑的很灿烂，骄傲地对人说：“念书念的可好哩！”
　　祖父辛劳一生，也清苦一生。天不亮就去地里干活，砍树、劈柴，似乎家里的事除了做饭都是他做的。我那时很厌恶二叔，如今也是，好吃懒做，游手好闲。毫不夸张地说，像蚊子一样吸食姊妹的血。小叔倒是比二叔好些，但在祖父独自一人做活做到很晚，也没见一人帮他，可悲。

　　祖父大祖母三岁，祖母十八岁便嫁给祖父。小时候我和弟弟亲眼见证过祖父与祖父吵的不可开交，但也只有那一次。后来都是祖母絮絮叨叨，抱怨不停，祖父并不反驳，一句话也不说。祖母在祖父活着时，像是极度厌恶他，但在祖父过世时，仍然哭红了眼。

　　祖父过世那天，帮祖母将院里的腌酸菜的坛子全部搬进屋里，然后回屋睡下，就再也没有醒来。七十八岁，无疾而终。四五个月前，在母亲的伯父过世时去乡下见过祖父，却没想到，那竟是我与他的最后一面。

　　祖父长眠于地下了，而父亲这代人，我们这代人，还在不懈奋斗，我想也许，这就叫做生命的延续吧。

　　你的脚步逆着时光，我的守候如天海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