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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洪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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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既出,周遭顿时安静了下来,纷纷扭头望向林溪。
就连躲在一旁懊恼之极,哭的不能自已的嫂子也愣在了当场,拨开糊在脸上擦泪的帕子看向那个蹲在地上的单薄身影。
安置点的负责人立马拨开人群,快步走到林溪身畔俯下身去想要扶起她,口里念叨着:“林小姐,知道您是好心,可这事儿并不是咱们不肯帮忙,实在是帮不了啊。”
她叹了口气,抬头望向大门外的磅礴大雨,抬手抹了抹眼角,“怪只怪那孩子命苦,父母都在外头打工,只得一个八十多岁的奶奶照顾着这姐俩儿。”
负责人扶起林溪,又去拽那孩子,拽起那小姑娘搂在怀里,叹了口气。
“这几天大雨下个不停,今天晌午上游的坝破了发了大水,眼看着整个村子都得淹一大半,她家里地势低立马就淹了一米多高,老人家当场就急的犯了心脏病,幸亏抢险队来的及时把她转移到镇上的医院去了。”
“谁说不是呢。”另一个妇女接了茬,“抢险队把咱们都转移到高处,让到安置点来安顿,那会子我还看她抱着妹妹呢,咋的就弄丢了呢你说说,这事儿弄的......”
小姑娘一听这话,顿时又嚎哭了起来,那负责人立马把她搂得紧紧的低声安慰着,回头瞪了那妇女一眼,“快别说了,说那些废话有什么用!你既然看见了,怎么不带着拉扯一把。”
那妇女顿时蔫儿了,面上臊的很,支支吾吾地,“我...我也没闲着呀,我搀着隔壁孙大娘呢,哪顾得来那么多......”
那负责人恼怒的很,张口还要再说,林溪赶紧制止住两人,只是焦急向那婶子问询小姑娘晕倒的地方。
那婶子也才来了没几天,今天是跟着大部队一起撤退,稀里糊涂走过来的,对村里的路也不甚熟。
好在旁边的村民们很熟悉地形,通过她的一番粗略形容猜测出了大概的范围。
林溪了解了大概的方位便不再耽搁,立刻就要往外走去。
那负责人见状急的不行,赶紧追上来拉住她,焦急劝阻,“使不得呀林小姐。”
她捉住林溪的手臂,说什么也不敢放她走,“您和莫先生冒雨送来这么多物资,已经是大恩大德了,怎么敢让再您去涉险,那水位这会儿只怕已经涨到两三米了,那孩子多半是活不成了,再说咱们村挨着山,还有山体滑坡的危险,您是贵人,去不得啊,一个女婴,只当是命苦丢了......”
“你说的不对。”
林溪皱眉,看着她的眼睛,“生命没有贵贱之分,女婴怎么了?”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坚毅,温柔而坚定地挪开了负责人的手,“谢谢你的好意提醒,但是哪怕还有一丝机会,我们都应该尽全力去试一试。”
林溪说罢不再看她,果决地转身朝外走去。
“哎...林小姐......”
负责人面红耳赤,口中焦急唤着追了上去,却被莫临冷漠抬臂拦住了去路。
“莫先生......”负责人茫然地望着他。
“你照顾好这里。”
莫临淡淡嘱咐了一句,转身几步追上了林溪,同她并肩走进了漫天雨幕里。
林溪大步走着,忽地头上一暗,一片阴影拢住了她的身子。
她抬头一看,原来莫临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身侧,手中撑起一把雨伞倾斜向自己这边。
看见吹落在他宽阔肩头的雨丝,林溪伸手将伞柄推向他那边,仰头望着他,“你知道的,我不怕淋雨。”
莫临低头,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往前走去。
村里的路不比外头,本就狭窄只能单线通行,如今又被雨水和淤泥淹没堵塞大半,车辆根本无法通行。
两人只得深一脚浅一脚的向目的地走去。
风雨飘摇,又兼路面泥泞,林溪的小身板儿艰难行走在风雨中,几次都险些被吹倒。
好在莫临身手矫健,屡屡救她于危难之中,只是手中的雨伞被风吹的阻力很大,几经摧折之后,莫临索性丢开了雨伞,紧紧搂住林溪的肩膀半提着她往前行走。
林溪虽然有些害羞,但眼下只要他一撒手自己就会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走,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穷讲究,也只得用双臂死死抱住莫临的胳膊。
投桃报李似地,林溪暗自偷偷用力,身上薄膜一般的护身气流范陡然围增大,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辉,也护住了莫临,使他不受风雨的侵袭。
“别浪费体力,不用管我。”莫临搂紧了她,直接单臂夹起她跨过了一处凹陷。
林溪没说话,只当没听见似地,继续使用念力护住两人。
莫临薄唇轻启,似乎还要再说,林溪却陡然向前一指,兴奋地喊着:“你快看那儿!那是不是一个襁褓?”
两人一起往前看去,前方不远处的树杈上确实卡着一个蓝色的碎花布襁褓。
而那树杈之下,是湍急的水流。
这里分明离村民们所描述的地点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那襁褓显然是被水流冲过来,卡在了树杈上。
林溪虽然讶异于那襁褓的浮力,但眼下哪里有时间去纠结这些细枝末节。
她撒开莫临的手就要往水里淌去,一只脚还没迈进去就被莫临揪着领子拎了上来。
“怎么了?”她有些不解地回头望向莫临。
莫临把她摁到身后,“这水流有多深还未可知,但流速这样快,你肯定是承受不住的。”
“那怎么办?”林溪有些焦急,但看见水流中被冲得顺流而下的那些木桶门板之类的物件儿,也可想而知自己下去后会是怎样的情形。
“我来。”
莫临抿唇,抽出腰间的皮带,轻扣皮带扣上的机扩,竟从中抽出数米极细长的金属丝来。
那金属丝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银光闪烁,柔韧至极,显然是用高科技锻造的贵金属。
莫临握住金属丝,旋抛几圈蓄力,忽地猛然一抛,稳稳地扎进襁褓附近的树干上,那银丝的前端有暗扣,立刻闭合倒锁,锁死在树干上。
又把银丝的另一端扎稳在身边的树干上,莫临把皮带扣卡在银丝上,立即形成了一个稳固的滑索。
“在这儿等我。”
莫临嘱咐了一句,握紧皮带扣,一个助跑骤然一蹬,顿时如离弦利箭一般滑向对面的襁褓。
他一个利落点踏,落足在滑索尽头的树杈上,长臂一揽,轻易勾住了襁褓抱在怀里,反手握紧皮带头,单手返程猛蹬树干,朝着林溪滑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须臾之间,转角处的上游冲刷下来一棵倒塌的枯树。
那棵枯树的面积极大,枝干纠结,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裹挟着泥沙冲了下来。
莫临正在空中滑翔,避无可避,他猛然凌空一蹬加快了速度,仍被轰然冲过来的树枝撞了个正着。
莫临一声闷哼,嘴角溢出鲜血,被枯枝扯住了衣裤,眼看着就要被拖入水中。
“接住!”
他暴喝,被拖入水中的最后一刻拼力将手中的襁褓扔向了林溪。
“莫临!”
林溪大喊着,往前跑去张开双臂稳稳接住了砸过来的襁褓。
她根本来不及看襁褓中的孩子,随手搁在了一边的高处,跃身跳入水中,用尽全力大喝:“给我停下!!!”
骤然间。
亮如白昼。
林溪体内爆发出璀璨金光,摩西分海般,自她周身洪水倒流,以她为中心点,身畔近三米结界一般滴水不沾。
她扑向莫临,紧紧抱住了他,她所到之处如避水珠一般,洪流皆分避而过。
那枯树没了洪水推动,骤然失了动力,惯性往前滑动了一阵便渐渐停了下来。
莫临被卡在枝杈间,面如金纸,双目紧闭。
林溪顿时泪如泉涌,紧紧抱着他,迫使自己集中精力,去感受他的身体。
她催动自己所有的精神力去感知他的伤处,感受到他身体多处骨折。
林溪咬牙,握紧双拳,拼命想象着那些断骨重连。
丝丝缕缕的能量蚕丝一般从她单薄的身体里散发出来,包抄似地向莫临包裹而去。
那金丝一般的能量渐渐汇聚起来,将他包裹的蚕茧一般密实,奇迹般地急速恢复着他的生命力。
“林溪...”
忽地,林溪感到手臂上陡然一紧,她睁开眼睛,看见莫临已经醒过来了,但仍是虚弱至极,他正死死捉着她的手臂,哑着喉咙无声地吼着:“别这样!”
林溪见他醒来,顿时眼眶一酸滚出热泪来,不由分说地拽紧了他,扯落他身上的枯枝把他搀扶起来,艰难地拥着他向岸边走去。
好容易将他推上了岸边,林溪却陡然眼前一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也支撑不住了似地扑倒在地。
她挣扎着想要爬起身来,却好似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眼皮子重若千钧一样,渐渐合拢起来。
莫临......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她还在努力地想要确认他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