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桑》秦桑入归怀

4、第四章 宁为玉碎

　　“天王叶青望？”
　　导演理所当然道：“当然，不然给我找第二个叶青望出来？”
　　云桑在电话这头轻笑：“我只是有些难以置信。”
　　“小顾，我能理解的心情，不要太高兴了，见到叶青望之后就像平时一样就行。”
　　云桑连连摆手：“不、不，导演你误会了，我是怕自己太年轻，资历尚浅，担不起这份工作，所以……”她微微蹙眉，还是说出了一直在心头盘旋的话，“能不能让我考虑一下？”
　　电话那头忽然沉默，云桑的回答与他想象中的差了太远，他本以为云桑听到这消息之后会欣喜若狂，满心欢喜地应下，毕竟搭档是演艺事业如日中天的叶青望。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只要你的运气不是差到随意走在街上也能撞上玻璃橱窗，那么日后的事业毫无疑问将会是一片坦途。
　　片刻之后才传来导演略显低沉的声音：“小顾，你要知道这是许多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你要是考虑好了，明天一早就去EVEN公司找叶青望的经纪人JOE报道吧。”
　　不等顾云桑回答，导演便挂断了电话。
　　“陈导？”这个陈导便是默许云桑在节目录制现场学习观看，并且时常将她当做免费劳动力的栏目导演，陈铭。

　　云桑举着手机的手缓缓垂下，低着头若有所思，随手拉开窗帘，窗外的天空一如每个没有星星的夜晚。
　　她不是不明白陈导的好意，如若她因这个契机而青云直上，那么今日的知遇之恩，用士为知己者死来说也不过分，只是一旦生活给了你超过期许太多的馈赠，那么面对它的慷慨解囊，便不得不再三思量。
　　如果是她不自量力，那岂不是取自取其辱？
　　不过对方是叶青望……叶青望，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顾云桑默念着这个名字终于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EVE娱乐公司是国内最大的娱乐巨头之一，有这样一个机会可以和EVE公司合作，云桑自然是求之不得。
　　第二天一早闹钟叮叮当当发出清脆的响声，顾云桑迷糊地眨了眨眼，一看时间，七点半，一个鲤鱼打挺从小床上坐了起来。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光芒洒在窗台的植物上，镀上薄金的阔叶堪比艺术品，不远处传来鸽群咕咕的鸣叫，细微的拍打翅膀的声音轻抚着顾云桑的耳膜。
　　她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面无表情，安静地只剩下呼吸。
　　顾云桑一向是个不起眼的女人，可现在却有一双拉着她要让她从幕后走到台前，而她似乎还没有做好接受众人目光的准备。细细算来，她这二十年来几乎就没有做过什么重大决定，诚然，她也没有什么去做重大决定的机会。仿佛生来便是为了读书、然后在这城市一隅长大、因为某个人选择主持，然后按部就班、顺其自然的走到现在这一步。
　　她的人生实在与丰富多彩无缘，就像那个说的，她是个贫乏无趣的人。
　　或许，到了改变的时候。

　　简单的梳洗之后，疏于打扮的顾云桑破天荒为穿什么衣服、化什么妆踌躇起来。
　　拉开衣橱门，里面的衣服和新潮完全沾不上一点边，被电视台里的同时看到一定会笑话顾云桑是穿越来的。她的衣服清一色以素色为主，云桑随手比划了几下，抽出一件白色羽绒服，无论什时候都能穿的白色，一定没错。套上浅蓝水洗牛仔裤，脚蹬棕色短靴，还算满意。
　　凭借着自己算不上高明的化妆技术和不怎么高档的化妆品，云桑勉强给自己弄了个淡妆。给镜子里的自己一个微笑，顾不得早饭，提起手边的单肩包便匆匆赶地铁去了。

　　EVEN公司并不是单独的一栋楼，而是街区对面的一片土地都归他们所有，所以看着“EVEN”的标示如艺术作品一般在眼前出现时，饶是见惯了电视台大楼的顾云桑也不得不感慨EVEN的气派，不愧是众星云集的地方。

　　EVEN的主楼十分好找，进入自动门，云桑径直走向前台。

　　“你好，我找叶青望的经纪人JOE先生。”
　　前台小姐用古怪地眼光看了一眼云桑，也许是难以相信眼前平凡如顾云桑之流也能和JOE，王牌经纪人扯上关系，不过秉着良好的职业素质，她还是礼貌地问顾云桑是否有预约。
　　就在这一问一答之间，云桑托着脑袋，已将这里打量了一圈，无论男女都是行色匆匆，穿着不凡，大理石石柱、锃光发亮的地面、角落的白色真皮沙发以及大片的玻璃墙面。
　　“嗯？”
　　“请问您是否有预约？”前台又将问题重复了一遍。
　　“大概有吧，陈铭导演说我只要直接来找他就可以了。”云桑微笑。
　　前台愣了两秒，拨通了JOE办公室的电话，却没有人接，她只能抱歉地告诉云桑导演的预约在她并没有事先得到通知，JOE现在并不在办公室。
　　“要不您在休息区坐会儿等等？”
　　云桑点点头，那就等等吧。
　　这时，从云桑身后穿来了一个爽朗的声音：“不用等了，我在这里。”
　　见到云桑身后的人，前台恭敬地问好：“江先生。”
　　云桑回头，闯入眼帘的确是昨日梅林中的金发少年，她惊愕地愣在当场，憋了半天忍不住问：“你是？”
　　少年礼貌一笑，伸出手：“自我介绍一下，叶青望的经纪人，JOE。”
　　“你……”传说中的王牌经纪人居然这么年轻，和云桑原本想象中挺着啤酒肚的中年大叔大相径庭，还有，他也姓江？真是巧了。云桑连忙与他握手，“你好，我是顾云桑。”
　　JOE点点头：“你可是陈导大力推荐的人，幸会。”
　　云桑对此淡然一笑，倒是给JOE了一个不卑不亢的好印象：“过奖。”
　　JOE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我们上楼详谈吧。”

　　跟随JOE乘坐电梯到了10层，一路上职员与JOE打招呼，他也一一回应问好，他走起路来很快，云桑只有加快脚步才能跟得上，都说人的性格可以从走路的速度上看出来，看来这和少年一般年纪，甚至于将头发染成金色的经纪人，是个十分干练高效的人。
　　踩在红地毯上，云桑颇有种恍然如梦的错觉。
　　路过一个会议厅时云桑瞧见许多女孩候在门口，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讨论什么，不知道在干什么。
　　似乎是看出了顾云桑的疑惑，JOE开口解释道：“那些公司里面再给青望参加节目除了你之外，正在甄选的候选。”
　　“我也要参加？”云桑不能理解EVEN公司不合常理地做法，要和一个天王级影帝搭档参加节目的话为什么尽在挑选新人？
　　“不，你不用。”云桑刚在庆幸不用重温应聘电视台主持时巨大的竞争压力，JOE的下一句话就差点让她忍不住怯场，“审核你的人是青望本人。”
　　就在他们谈论间，很快到了JOE的办公室。
　　“请坐。”JOE给云桑递上一杯水，并未多言，直接说道，“这次青望找你们这些新人来做搭档是有原因的。”

　　云桑挺了挺原本靠在沙发上的背脊，专注地听着JOE说明原因。

　　“我想陈导大概已经与你说过了，原本与青望搭档的女嘉宾是国内的一线女演员苏仪，只是她因为个人原因在约定好的拍摄时间放了剧组鸽子，给节目开了天窗。也许你也有所了解，外界对我们青望的评价都是温和有礼，但是他是个对工作非常严肃的人，这种事情是他所无法忍受的。即使苏仪的经纪人来电与我们沟通，青望也决定不会再与苏仪合作。”说到这里，JOE微微一顿。

　　“那也不必找我们这样的新人吧？”云桑忍不住开口，愿意和叶青望合作的女演员何止是大有人在。
　　看JOE的表情，似乎就是在等云桑问出这一句：“有哪一个一线女演员是可以立即排出当期，改为和青望合作赶制节目的？而那些余下的女明星，按照青望对于工作严苛的性子，自然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JOE意味深长地看了云桑一眼，“他是十分愿意给顾小姐这样的新人一个机会的。”
　　新人、机会，这让云桑瞬间想到了叶青望因为当年江淮生的电影而一举拿下最佳男主角的事情。
　　几年过去，终于轮到叶青望来提携新人了吗？

　　云桑放下手中的水杯，颇有些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意味，笑道：“我明白了。”

　　JOE补充道：“之所以告诉顾小姐这些是希望你能够有心理准备，我们必不会因为你是陈导推荐的人选而有所放松，反而会因为对你的重视而更加的严格。同时也请不必太过紧张，青望对女主向来温和。”

　　云桑原本还有些担心，可听到最后一句，还是忍不住乐了，这个王牌经纪人真的是个很有趣的人。
　　叶青望这样的巨星，追逐他的人不计其数，JOE大可不必像这样推销滞销货一般赤裸裸地夸奖自家艺人。许是为了让自己放松心情特意说的，思及此处，云桑又笑了。

作者有话说

　　抓虫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