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玩家gl》黎和里

25、第 25 章

　　林快然再度回到宿舍的时候，里面多了一部分不属于她的东西。
　　她对这种感觉倒是挺新奇的，毕竟以往从没住过校，在家里也不会有人随意进入到她的房间。
　　休息睡觉的地方只会属于她一个人，这还是她第一次和其他什么人同住。

　　奚染的东西果然不多，林快然看了一圈，觉得这里和以前相比根本没什么不同。
　　两个乏味的家伙。
　　林快然撇撇嘴，她把书包放到椅子上，转头看过去，意外地在奚染床头看到一个黑包。
　　看形状是个乐器包，吉他或者是小提琴。
　　奚染和她的目光撞上，她顺着看乐器包，见她有兴趣，便解释道：“是吉他。”
　　林快然：“你会弹吗？”

　　奚染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把包拽到身边。
　　她拉开拉链之前，问林快然：“你想听？”
　　林快然心想，‘我可没说，但要是你都这么问了，我要是否认岂不是不给你面子？’
　　于是林快然点头：“想。”

　　奚染把包打开，这下林快然看清了。
　　那是把吉他，林快然不懂乐器，只觉得它很漂亮。
　　那种漂亮并不来自于它的外表，而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好像是琴板上包裹了一层柔和的光，在冰冷的室内，它自成光源。
　　林快然凑过去，奚染坐在床上，琴包就放在身边。林快然拖出她的椅子反着坐，手臂搭在椅背上，趴着看奚染。
　　奚染握住琴杆，把它拿出来。林快然抬头，她看见奚染的眉眼融化在这一片光里，好像在蛊惑她一般。
　　林快然下意识看了看灯，她心想，奚染是不是今天擦了灯泡，不然怎么变化这么大。

　　奚染随手拨了下弦，她熟练地调音，“我好久没弹了，可能没有那么好。”
　　林快然回神，她用下巴蹭了蹭自己的手臂，说出的话含糊不清：“没事。”
　　反正我也不是真的很想听。
　　没有那种高雅的爱好。

　　奚染瞥了她一眼，调整好姿势。
　　第一个音符跳了出来。
　　林快然仍然是趴着，她能听出奚染确实是很久没弹了，指法稍显生涩，像是学步的孩童。奚染尝试弹了几节之后，收了收手，活动了下手指。
　　她再次将手指搭在弦上。
　　林快然没说话，她闭上了眼睛。
　　音符还是有些生涩，但比刚才好了太多。

　　林快然从未觉得她也能从音乐里听到谁想表达的情感，或者说读到谁的内心，就连姜林杉都不行。这倒不是说演奏者的技艺不行，实在是林二小姐自己的问题。
　　她一直觉得自己不是那种会共情的人，毕竟林二小姐要是太在意别人的看法，自己就没法活了。
　　而此刻，她坐在这间狭小的寝室里，竟有了种被安抚的感觉。
　　她沉入其中。
　　琴音温柔，旋律却灼烈而炽热。曲调转而平静，带着一份无可奈何的悲切。那份情感把她的灵魂撕扯又揉搓，是和她的信条完全相反的选择，是她未曾有过的情绪。

　　她在挣扎，在重生。

　　林快然想起凤凰，她想，凤凰涅槃时是不是也会尖啸，是不是也要把那份郁结和不屈统统抒发出来，歌唱直到喑哑。
　　林快然好像知道了，为什么她会觉得那把琴漂亮，为什么它会发光。
　　因为奚染爱它，那是被奚染爱着的证明。
　　她一定很爱惜它，只有很悉心地对待，才能养出那样的色泽。
　　林快然不讨厌这种人。

　　奚染弹完一曲，自己已经抽离出来了，她随意拨弄了两下琴弦，想问林快然有什么感想。
　　结果一瞥，这家伙在发呆。
　　傻傻的，脸上堆着肉，愣愣地看着她。
　　奚染的指尖无意识地拨了下琴弦。
　　林快然骤然醒神，奚染收回视线，心里觉得有些糟，面上却若无其事道：“怎么样？”

　　“奚染。”林快然郑重其事地叫她的名字。
　　奚染被她严肃的语气唬住，下意识对上她的双眼。
　　林快然坐直了身子，两只手撑在凳子上，身体前倾，眼睛亮亮的。

　　她就这样，用这样专注的眼神看着你，好像你就是她全部的欢喜，满到充盈她的整个世界。
　　奚染呼吸一滞，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怎么会有人有这样的眼睛。

　　林快然好像是想笑——奚染也不知道，她只看得见林快然的眼睛，她好像要被吸进去了一样。
　　好像都忘记了自己能呼吸这一件事。
　　奚染想尽力装作自己很镇定，但她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稍稍失控。

　　“奚染。”林快然叫她的名字，“你可能是个天才！”

　　奚染：……
　　奚染：“……啊？”
　　啪唧，一瞬间，什么旖旎的感觉都没有了。

　　林快然没管奚染的内心风暴，她笑嘻嘻地道：“你看，你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碰它了吧？但是你很快就找回感觉了，而且你的音乐——能这么说吗？你弹出的音乐有一种令人着迷的魔力。”

　　所以你是个天才。
　　她的眼睛这样告诉奚染。

　　奚染偷偷缓了口气，她理了把头发，抬眼继续对上林快然的眼睛：“练过琴的人都很容易捡起来。”
　　“就像学会自行车之后就忘不掉了？”林快然偏着脑袋问她。
　　“大概吧。”奚染冷静下来，她觉得林快然真的很喜欢搞她心态，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故意的。
　　她想扯开关于天才的讨论，让林快然关注她的不足，以免这个人又说出什么惊人的话。
　　奚染淡淡道：“所以，你有什么建议？”

　　“嗯……”林快然晃了晃脚，“我已经说了啊。”
　　奚染：“哪句？”
　　林快然盯着她的眼睛，她不复刚才那副嬉笑的样子，直勾勾的，让奚染想起不久前她也是这副样子。
　　奚染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她还没来得及阻止，这份不好的预感就当着她的面成真了。

　　林快然一字一句，丝毫不顾面前的人的耳热，清晰地咬字：“我说我为你着迷这句。”
　　她停了半秒，半秒后，她弯起眼睛，语气软下来：“所以，没什么建议。”

　　“对我而言，它是完美的。”

　　*
　　林快然躺在床上，不自禁地笑起来。
　　奚染那张怔愣的脸实在是百看不厌，就连之前的那种暴躁和郁闷都一齐消失了。
　　女孩子就应该可爱一点嘛，整天苦着一张脸算是怎么回事？
　　林快然自觉自己说话一向如此，喜欢就是喜欢，着迷就是着迷，丝毫没有一点会招惹到别人的自觉。
　　她看上面的床板，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奇异的想法。

　　为什么学校都修二人寝了，还不把这个碍眼的上铺拆掉？
　　总不能是因为要等她走了之后再改成四人寝好赚钱……容纳学生吧？
　　不至于吧……？

作者有话说

　　至于的，学校很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