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鳖传》昨露今霜

107、虎穴

　　三人向西北方向的叠峰谷一路疾奔。天黑了之后，阿鳖让陈皋停了下来，稍作休息。期间，阿鳖和焦文虎问了陈皋一些叠峰谷以及郭轻辰一行人的一些情况。吃了一些东西后，阿鳖用起了暗夜神行符，三人在茫茫夜色中飞快地前行。陈皋彻底惊呆了，原本他以为下午三人移动就已经很快速了，然而阿鳖用了这法术之后，前行的速度又上了一个新的层次。“这两个家伙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怎么如此厉害？”陈皋心中不由得升起了自惭形秽之意。
　　奔走了一夜，天还未亮，三人就已到了叠峰谷附近。陈皋停了下来，他指着前面黑乎乎的山峰说道：“我们家小姐还有明叔就在前面不远处了。”
　　“好，麻烦兄弟带路！”阿鳖和焦文虎一起跟随陈皋上山。走着走着，陈皋觉得有些不对劲，“二位，情况不对！按道理说，我们已经到了附近了，应该遇到我们在周围警戒的人，可是这附近怎么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阿鳖凝神静气，感受起周边的环境。果然，方圆数百步以内，没有人的气息。
　　“当时你离开时他们在哪里？你带我们去看看！”焦文虎在一边说道。
　　陈皋一边在黑暗中小心地辨认着，一边前进。一刻钟之后，他带着二人来到一处山坳。“我离开时，我们的人就藏身在此。”
　　三人上前小心地查看，只见山坳之中的一小片空地上，的确有人在此停留的痕迹。平地中央，还有一小堆没有燃尽的柴火堆，明显是被人临走时扑灭的。
　　“陈皋兄弟，你先别急，好好想想，你家小姐他们会去哪里呢？”焦文虎问道。
　　陈皋皱着眉头说道：“我家小姐性子急，但明叔十分谨慎。之前我们便一直在这附近活动，不曾走远过。我想若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阿鳖点了点头，“现在看来，很可能是你家小姐他们惊动了扶桑人，他们匆匆离开了这里。当然也不排除是你们的人发现了什么新的情况，离开这里跟了上去。陈皋，你们在哪里发现了那些扶桑人？带我们前去看看。”
　　陈皋点点头，带着二人越过眼前这座山峰，接着向向下方的山谷深处走去。此时山谷中已蒙蒙亮了，然而山石草木之间笼罩着轻纱一般的淡雾，相距数步开外便什么也看不清了。
　　三人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到了谷底处。天色已然大亮，然而雾气似乎更浓了。陈皋小心翼翼走到一块醒目的巨石旁停住了脚步，“二位，之前我们明叔交代过，到了这里便不能再前进了。他说那些扶桑人十分敏锐，再往前走的话便可能被他们发觉。”
　　焦文虎眼尖，他往前走了两步，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布，“这是什么？”
　　陈皋惊叫起来，“是我们的人！这块布是从他们身上的衣服撕下来的。”
　　“你确定吗？”
　　陈皋使劲点了点头，“绝对没错！”
　　焦文虎叹了一口气，“看来他们是到谷中深处了。是他们自己去的还是被扶桑人掳走的还不好说。”
　　阿鳖想了想，对陈皋说：“陈皋兄弟，你原路返回，到之前那个山坳附近等着我们。记住一定要藏好身，不要被扶桑人发现。我们二人到这谷中看一看。”
　　“这……”陈皋有些不放心，“二位，要不咱们还是等大队人马来了再说吧。”
　　阿鳖笑了笑，“你就不怕你家小姐遇到什么危险？你放心吧，我们不会有事的。”
　　嘱咐完陈皋后，阿鳖二人朝谷中深处走去。四周静悄悄的，连一声鸟鸣都没有。谷中的雾越来越浓，二人越走越心惊。要是感知到周围有人在，他们心里还有些底气，可是这谷中似乎空无一人。二人在谷中走了一个时辰，愈发感觉到奇怪。“阿鳖，不对啊，我怎么感觉咱们在这里兜圈子呢？”
　　阿鳖抬头看了看头顶雾蒙蒙的一线天，阳光似乎在他们头顶止步了。他点了点头，“好像是这样。虎哥，咱们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感觉不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用一个风符驱散眼前的浓雾看一看。”说罢阿鳖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箓，往空中一扔。顿时，呼呼的风声响起，眼前的浓雾被驱散，露出了光秃秃的谷底。阳光也从头顶的一线天之中照射下来。二人往四周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很快，回荡在谷底的风停止了，接着，二人只感觉到周围的空间一震，紧接着，眼前的阳光消失了，谷中重新被浓重的雾气填满了。
　　“这简直太奇怪了！怎么还会有这样吹不散的雾？”阿鳖和焦文虎不约而同地相互看了一眼。他们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二人又硬着头皮在谷中走了大概半个时辰，依然摸不着什么头绪，他们像是陷入了迷雾之中走不出来了。
　　阿鳖拉着焦文虎坐了下来，思考应该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焦文虎吹了一口气，眼前的雾气翻动，“阿鳖，你说这雾气哪里来的？按道理说这个时辰了，再浓的雾也会散去一些啊，但这雾气怎么好像源源不断地涌来呢？”
　　阿鳖心里一动，“对啊，咱们得看看这雾气是从哪里来的。”想到这里，阿鳖掏出一张符箓，口中念念有词，接着，这张符箓便袅袅向前飘去。
　　“阿鳖，这是什么？”
　　“这是一张水符，我让它感应这雾气的来源。走，咱们跟着它走。”
　　焦文虎打起精神，跟着阿鳖往前走去。只见那张水符东拐西拐，飘飘荡荡前进。渐渐雾浓地快要看不到引路的符箓了，二人紧走几步，紧跟在符箓的后面，阿鳖的鼻子都快要碰到这符箓了，这才勉强看得起。到了后面，雾气更浓了，变成了乳白色，二人犹如置身于仙境之中。但二人始终全神戒备，丝毫不敢放松。
　　最后，那张符箓终于停了下来，接着直直向下方飘落。二人蹲下身子查看，只见脚下有密密麻麻的小洞口，犹如泉眼，滚滚白雾从这些大小不一的洞口中涌出来。
　　“这是什么？”焦文虎问道。
　　阿鳖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看来这谷中的雾气就是从这里出来的。”
　　焦文虎用手摸了摸洞口，湿漉漉的。他有闻了闻手上的水汽，感觉有微微的腥气。“阿鳖，咱们先把这洞口堵住再说吧！”
　　阿鳖想了想，同意了焦文虎的建议。二人从附近找来土石，封住了脚下这些大小不一的洞口。接着，阿鳖又拿出一张风符，驱散了谷底的白雾。终于，浓稠的雾从谷底消散了，片片阳光洒落，二人终于看清了谷底的情况。这谷中寸草不生，光秃秃的，谷底的土石由于长期在这雾气之中，潮气浓重的，犹如下过了一场小雨。
　　没有了浓雾，谷中好走了许多。这时二人才发现，谷底的路蜿蜒曲折，犹如迷宫一边。要是寻常人困在谷底浓雾中，不辨方向，肯定走不出来。
　　既然浓雾散尽，二人就掉头往回走去，想要找到青水堂郭轻辰等人留下的踪迹。终于，快到山谷出口的地方，二人又发现了散落在路旁的布条。看着布条旁边的岔路，二人知道，那些人应该走的就是这条岔路。
　　阿鳖和焦文虎一下了来了精神，沿着这条岔路往谷中走去。果然走了没多远，二人又发现了掉落在路旁相同的布条。阿鳖不禁点了点头，看来他们要找的人也算有心，知道留下标记给后来人指路。不过要不是这浓雾散尽，后来人怎么会发现他们留下的标记？
　　阿鳖二人沿着标记在谷中搜寻了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在一处狭窄的转角处有所发现。这个地方土石凌乱，地上还有斑斑血迹，看来在此发生过一场搏斗。
　　阿鳖和焦文虎心中一紧，加快步伐往前追去。
　　有血迹引路，二人很容易地追踪到了一处谷底的空地。到了这里，血迹消失了。二人看了看周围，发现这是一条死路，空地旁边再无去路，陡峭的山峰耸立在他们面前。
　　“奇怪，他们怎么在这里消失了？”焦文虎蹲下来，仔细查看这地面。“阿鳖，我看八成这里有什么机关密道，否则他们不会这样凭空消失的。”
　　阿鳖点点头，他看向了周围的悬崖峭壁。他觉得对面的峭壁有点奇怪，与旁边的山崖不同，这峭壁似乎有些过于光滑平整。他抬头往上看去，只见大概离地三丈高的地方，有个凸起的岩石，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看不出来。阿鳖越看越觉得这个凸起和周围的环境有些突兀。他双脚一用劲，飞身跃起，在峭壁上借了几下力之后，跳到了那个凸起的岩石上。阿鳖站稳一看，心里顿时有了底。他朝下面的焦文虎喊道，“虎哥，在这里！”
　　焦文虎闻讯也飞身跳到这块岩石上。只见这块岩石往里，是一个小的平台。这个平台十分平滑，一看就是有人工修凿过的痕迹。由于这块凸出的岩石挡住了视线，因此从下方看，根本看不到这上面异乎寻常的状况。平台再往里，便是一块巨石。然而这块巨石并没有紧贴着峭壁，而是在两旁露出了缝隙。
　　阿鳖小心走上前去，查看一侧的缝隙。从缝隙往里看，里面是一个黑乎乎的洞口。原来这块巨石刚好挡在这个洞口之前。让人难以发觉。
　　阿鳖和焦文虎交流了一下眼神，小心翼翼从缝隙钻进了这个洞口。山洞之中很黑，似乎一直通往地下。二人慢慢向洞中深处走去。焦文虎眼神比较好，能看清黑暗之中的东西，因此他走在前面。走了大概不到半刻，洞中突然豁然开朗，似乎出现了一个很大的空间。
　　正当二人惊讶之时，洞中突然之间灯火大亮。许多人陆续从洞中走了出来，为首的，正是阿鳖他们一直寻找的岸田。在岸田的旁边，还有一个青衣少年，看起来年纪似乎比阿鳖还要小，一脸英气之中带着些许的傲慢。
　　这群人来到面前后，岸田阴恻恻地看着阿鳖和焦文虎，“我说山谷中的雾怎么散了呢，原来是你们两个人搞的鬼。二位真是阴魂不散啊，想不到你们居然能找到这里。”
　　焦文虎这家伙狂笑了一声，“你们躲到哪里也没用的，老实投降、交代罪行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年轻人，是你们一步步把我们逼到绝境的，没有办法，看来你们只有死在这里了。”岸田冷笑了一下。接着，他小声地跟身边的那个年轻人说了些什么。没想到那个年轻人却摆了摆手，说了几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字句。
　　岸田扭头对阿鳖二人说道，“我们矶山少爷想问问你们，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矶山？”阿鳖和焦文虎一下明白过来，原来这个少年也是一个扶桑人。
　　阿鳖正色说道，“我们什么也不要，只要你们交出黄羽叔侄等人，然后老老实实离开我们的土地。”
　　岸田瞪了二人一眼，把刚才阿鳖的话转述给了那个少年。
　　那个少年摇了摇头，又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岸田接着将这个少年的话翻译了过来，“我们少爷说了，只要你们能加入我们，想要什么有什么，财富、名势，还有女人。除了这些，我们还会给你们继续修行精进的机会和条件，你们可以修炼成仙，长生不老。”
　　阿鳖和焦文虎都吃了一惊，想不到这个少年的口气还真不小。焦文虎转了转眼珠，“你们家少爷是什么人？”
　　岸田又征求了一下那少年的意见之后说道，“我们矶山少爷的家族是我们国内神族的一个分支，拥有你们所想象不到的实力。我们少爷不希望大动干戈伤了和气，你们若是能和我们合作，便能拥有想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