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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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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妇太过殷勤,看的伍光宗有些心里不是滋味,若不是施公子身份尊贵,心底知道人家同自家媳妇不会发生什么,不然铁定要喝上两壶醋,还得是最酸的那两壶。
连带着许倾和施云离开时伍光宗看他的眼神有些哀怨,施云和许倾是看不出来的,都没在意,郑青还以为伍光宗对主子有什么不好的想法,警惕的观察了好几眼。
其他人看不出来,媳妇娄春竹更没看出来,还以为伍光宗也同别人一样觉得自己手艺不行了,插着腰好一顿审问,定要让他说个好歹出来。伍光宗哑口无言,他总不能说自己吃醋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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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凤宫。
小雨如丝线一般从深红的屋檐下坠落,外面的台阶都被打湿,宫人们尽责的擦拭着廊上的积水,免得贵人经过溅湿了裙角。
屋内的贵妃榻上躺了一位宫装妇人,头发梳成高髻插了一支金步摇,珍珠碧玉簪子做着点缀,并不多加装饰,一身明黄色的云锦绣了几朵雍容华贵的牡丹,凝脂纤长的手指上带了一枚掐丝蓝翡戒指,正一下一下的抚着怀里通身毛色如雪的狮子猫,猫儿十分乖顺安静,时不时蹭蹭主人的手掌。
“也不知我儿现今如何了。”宫装妇人幽幽叹了一口气,望着院外灰霾的天空,眼神里尽是思切。
一位年岁比外头那些宫女稍大些的掌事姑姑走了过来,手里端了一盘樱桃,上面的水珠还在,应是刚刚清洗好的。
云月将果盘轻轻放在贵妃榻边的檀木小几上,安慰道:“娘娘莫要忧心,殿下是人中龙凤,自然好着呢。”她把果蒂摘除,樱桃放到皇后嘴边说:“您尝尝,今年的樱桃十分甜。”
云月是跟在皇后身边的老人,从闺阁里时就在身边伺候,入宫后就一直是身边最为重要的宫女,两人之间的情谊自然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如今小姐虽然已是一国之后,但两人感情深厚,不像旁人一般唯唯诺诺,话语间带了一丝随性。
“况且陛下还抽调了几名暗卫保护,明面上的侍卫也不少,殿下必然不会有什么事的。”
皇后正想说什么,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就从门口走了进来,正是历国皇帝。
皇帝一进门就坐到了皇后腿边,将她手从猫身上拉过,脸色宠溺:“时允前两日不是才在信中说一切安好,你怎么又操心起来了。”
狮子猫似乎察觉到了自己位置失守,立马睁开双眼不舍的跳离了软塌,眨眼间便消失了,负责照顾皇后爱猫的宫女早早便做好了准备,手上拿着玩具跟在猫儿身后离开。
皇后见皇帝来了,也并没有行礼的意思,脸色还有些不好。
皇后将手从皇帝手里抽走,云月扶着她起了身,又用帕子打下了站在衣裙上的猫毛,一个眼神过去就有宫女过来清理干净然后快速的退下,旁边伺候的宫女也一并随着出了里间到外头候着,随时等着吩咐。
等屋里只剩下了云月一人,皇后才骄怒着对皇帝说道:“还不都是你,同儿子起那个争执作甚,本来让其他人去一趟就好的,这下他非得亲自去了,他身子那样不好,你让我怎么不忧心。”
“唉,都怪我,怪我把他生成这样,遭了那么多的苦。”
皇帝深知自己是说不过皇后的,也没争辩,“观星园的冯易染来了,昨夜里说是星象有变,若不然听听他的消息?”转移话题方为上策。
“快让他进来。”皇后果然来了兴趣,吩咐云月赶快带人过来。
“是。”
冯易染掌管着观星园,是一位十分了得的观星师,基本从他口里说出的十有八九都不会错,深得帝皇信任。
须发花白的冯易染只拱手向帝后行了个简单的礼,他如今年岁大了,腿脚不是太方便,因此皇帝特许他无须大礼,急于了方便。
皇后手掌虚抬,坐直了身子,不似刚刚那般随意,弯着嘴角道:“冯大人快落座。”皇后之仪态尽显。
“将你所观之事仔细说说。”皇帝开口。
冯易染也没墨迹,直接开口:“昨夜星象显示殿下的贵人星已经十分明亮,想必是找到了人且已相识。该人对于殿下所求是否应和尚不可知,但是对殿下必定是有益的。”
皇后看看皇帝,说起了儿子送来的信。
“这事我们已经知晓,时允之前在信中也有提及。”
冯易染点点头,与自己所知确实一样,但他此来并不单单只是这一件事。
“还有一件事,昨夜观殿下似有红鸾星动,只是这红鸾星虚虚实实若即若离,并不真切,老臣也猜不准这是个什么情况,特意来禀告陛下与皇后,望心里有个准备。”
“这……”皇后和皇帝都有些惊讶,红鸾星?
皇后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先退下吧。”皇帝吩咐道。
“是,老臣告退。”冯易染要说的已经说完,便出了栖凤宫。
皇后眼里映出蓝宝石戒指的影子,“虽说这红鸾星对帝王家并不重要,但是时允如今在外,恐生意外。”
“平南将军家的那个千金倒是不错的,可惜了。”
皇帝此时也有些担忧了,儿子是皇后所生,自己心里本就多了些喜爱。虽然时允习不了武,比平常人要虚弱些,但是才智确是一顶一的,见解格局更是非凡。虽然众人都反对时允被立太子,认为他太过病弱难堪大任,但这贵人不是来了吗?说不得时允能好起来,到时看谁再敢说个不字。
“不行!我得快点给时允物色个太子妃。云月,快把那些大臣家千金的画像给我拿来,我要好好挑选。”时允以后是皇帝,皇后一位必须是德才兼备,能坐得下这个位子的人。
“你去忙你的去。”转头就要赶皇帝走,不留情面。
皇帝摸了摸鼻子,知道自己又要被波及,只能离开。其实他也很无辜啊,平南将军家的独女虽然确实家世品德都十分优秀,但是呈上来的证据也都确凿,就连他本人都解释不了,通敌叛国之罪可株连九族,他已经是念在往日功劳上面网开一面了,就是可惜了那个原本定下来的太子妃。
唉,他虽知平南将军一事有异,但是百官都盯着他,他哪里能随意轻轻放下的,不过这幕后主使他也得好好查查,哼。
想着此事皇帝脸上已到了些怒意,走出栖凤宫门的时候脸色十分不好,被路过的宫女奴才瞧见了都以为是皇后终于失了宠惹怒了皇上,看来自家主子的机会来了。想到自己也有可能会跟着地位上升,大家脚上就走的飞快,想着要快点回去告诉主子们这个好消息。
有人欢喜有人不以为然。
静妃听着手下人带来的好消息并没有什么神色波动,只一笑置之。她是皇帝还在府邸时就入了府的,对帝后之间的感情比旁人要看的清楚,若说刚开始还有心争上一争,如今却早已看淡了,每日打理一下花草,抄个佛经的,得宠一事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只要儿子好好的就成。
“其他妃嫔不晓得会高兴成什么样儿了。”宫女觅萃在一盘端着修剪花枝的托盘,笑道。
“这宫里这样无趣,让她们开心开心也好。”
‘咔嚓’,叶上有些发黄的整根枝条被静妃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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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山。
“查的怎么样?”施云手拿着笔正临摹着一幅字帖,朝着正从屋内走来的郑青问道。
郑青风尘仆仆的进了门,从怀中拿出几封信。
“据探子传回来的消息,平南将军出事前两月却有几个可疑之人在他们府邸周边出现,虽然打扮的同我国百姓无二,但确实是从南玉那边过来的,身份暂时不知道,不过信中说他们不似普通人,十分可疑。或许,平南将军被揭发一事同他们关系密切。”
施云将信一一打开看了,里面都是派出去的探子传回来的消息,内容便是郑青所说。
“再派人去查,我不信平南将军会行叛国一事。”施云将信放好,双眉深锁。
“郑青明白。”
只是,郑青停顿了一会,问道:“您这么上心难道是为了那准太子妃吗?”郑青是知道皇后的意思的,只是殿下与那平南将军的女儿只见过一面,还是几年前了,难不成竟是一见钟情?
施云将笔扔到笔洗内,墨慢慢晕开,宛如一片乌云,风雨欲来。
“平南将军一身肝胆,身上刀伤无术,伐西凉,护北疆,战功赫赫。明明身患内疾却仍然要领兵征讨南玉是为何?”
“因为……”
“因为我历国武将稀缺,能担此重任者相当于无,所以他只能再披甲上阵!”字字顿挫,语态严厉,施云对受害者痛惜,对加害者憎恶。
郑青无言……
“我再问你,若是在这叛国一事之前,你心里想过平南将军会行出此事否?”
郑青:“不会。”恐怕整个历国都不会有人作如此想。
“父皇予我以重任,我也当不负历国百姓所望。”所有人在事发时都感到震惊,不可思议。他也是如此,所以他趁着此次来庆阳州,治病是其次,查叛国一事才是最重要的。
“是郑青糊涂。”郑青低下头,心里惭愧,他刚开始也是不相信的,只是呈上来的证据越来越多,条条直指平南将军,不得不让他以为事情是真的,连殿下后续的探查也认为是做无用功,此时听了殿下的话,郑青才知道自己与殿下相差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