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斑 刀锋吻情》秦秋迟

4、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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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柱间那一夜趴下去后，到底还是睡了过去，醒来时斑已经带着泉奈离开了，整个夹在店铺间的小楼人去楼空。柱间带着斑留给他的情报，独自回了警视厅，后知后觉才想起似乎忘了什么人什么事。
　　直到独自折返的卡卡西并没有多过问柱间的去处，却将柱间要他调查的事情写成了一份报告放在了他桌上。
　　给他留下的信封一直放在制服的内兜直到所有人都各自忙碌才拿出来。宇智波家自幕府时期就曾出现在一些内阁的史书卷册里，家族渊源深长，老祖宗的传承也保留得很好，即便到了现在这样，不伦不类，文化交错的年代，到斑这一辈依然留存着许多旧时的习惯和规矩。
　　柱间打开信封，里头一张印有宇智波一族团扇印记的信纸，或许是前一夜灯光暧昧，字迹不像平日里那般板正，有些收笔处仓促轻浮，不太像惯用毛笔写字的斑的风格。
　　斑和他交换情报的纸上惯常没头没尾，只有几个简单的名字。而这几个名字背后的关系则需要柱间自己去排查。
　　柱间细细摩挲着纸页，陷入了无言之中。每次酒醉后，再见任何与斑有关的物件，总是有些难以面对。他打开手边的抽屉，将一个有些泛黄的档案袋抽了出来，把信笺放了进去。这档案袋里，还有十年前宇智波斑的档案记录。
　　事情过去了十年，他无论是去原本的死囚监狱，还是去档案署调，都查询不到斑具体入狱的原因，连一份完整的庭审记录都没有保留，只有这份卷宗留了下来。
　　后来也不知是宇智波一族的人在里头通了哪些路子，这份卷宗本来就要被档案署销毁了，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柱间偷偷拿了一份空档案把它调了出来，留在了自己身边。这份档案上有十年前斑的画像，有他简短官方的羁押原因，还有柱间和自己已殉职的前辈的手印和签名。
　　那是他们第一次交锋的证明。
　　柱间怎么都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后来给斑点烟就成了习惯了呢。但他也知道，他沉迷于斑抽烟的样子，被呼出的烟氤氲得微微眯起眼尾，本就不厚的嘴唇，抽烟时微微嘬起才显出的唇纹，还有戴着手套的手，细瘦的手腕……
　　“咳。”柱间仿佛又闻到了那股烟草气，两人恩怨已久，柱间本想下一点猛药，看看这男人故作玄虚下的真实意图，现在他发现，虽然不知斑到底在想什么，可他却看清了自己。
　　坐在办公桌后，一手拿着档案袋，柱间有些别扭地动了动腰，轻轻呼出一口气。他仓促收拾好一切，将档案丢回抽屉里，又盖了几份文件挡住，站起身时还是忍不住把手伸进制服长裤的口袋里，顶了顶口袋，也顺势松了松紧包腰臀的布料。
　　——柱间再一次深刻了解到，宇智波斑此人，比传闻中更毒。

　　斑今天一回本宅，就看到带土头顶歪戴着面具，顶着半张脸的疤痕宛如入定了一般跪坐在原地，像一只活体美人瓶。斑一瞬间有了一些邪恶的想法——
　　倘若这小子永远跟现在一样安静如鸡，那这世界也不至于这么让他失望。
　　带土看到斑，不像往常那样，要么斜眼垮着脸，要么又有什么事等着斑给他收拾，视线直勾勾地盯着膝前榻榻米的缝隙。
　　斑往常总觉得自己多了个叛逆的儿子，今天又觉得此人大概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带着他数年，斑的心里也从没能把他往好的方向想一想。
　　他走过去，踢了踢带土，带土也不像平日一巴掌想拍他的脚背，只是愣愣地转过头，像是真的傻了。
　　“怎么。”斑在他的头顶揉了一把，短发扎手，又惹他一番嫌弃，“我还没死呢，用不着露出这副表情。”
　　带土站起身，终于反应了过来，下一刻见他仿佛见了鬼，半张了张嘴，二话不说就朝外面冲。斑皱起眉，不知他心里又翻出了几斗傻逼想法。只是他这般一折腾，斑本来浑身有点懒得动，现在更添了一份烦躁。
　　“你昨天晚上把男人带去歌舞伎町了？”带土愣愣抬头，“是上头的人？”
　　“嗯。歌舞伎町出了点事。”斑微皱起眉，“怎么？你不知道？”
　　带土皱眉，说：“我知道，就是宫间的店里死了个女人，我想说的不是这个事。歌舞伎町一分为二，隔壁林老爷子的手未免伸得长了些。”
　　斑听到他说正事，也瓜分了几句话的耐心给他，“你昨天找了个女人去跟人，跟出什么事了？”
　　“跟的是个警部补，应该是你带来的那个男人的同伴。”带土抬眼看了斑一眼，“他后来跟去了林老爷子的地盘，我的人就不方便继续跟着了。但是咱们的人也提起来了，林老爷子最近攀上了一个不得了的后台。”
　　“哪家？”
　　带土直言不讳：“之前和宇智波的分家有接触过的，羽衣一族。”
　　早年天皇刚迁都至江户城，这一代群魔乱舞，黑白混淆，相较于别处略微繁华之地的表皮下，都是赤裸裸的现实和黑暗。而当时最有名望的三个帮派也都曾是祖地最有名望的三个家族撑起的。
　　千手，宇智波，以及刚刚提到的羽衣。说起里面的故事，却又有一番弯绕——
　　在斑的父辈甚至更早期，羽衣一族的帮派实力不容小觑，还曾一度与宇智波联手，毁掉了千手家好几个计划。但如今，老一辈的人隐退或辞世，斑这一代撑起了场面，羽衣一族就没有那么上得了台面了，羽衣一族的几个族老，与宇智波家几个分家的人一样图谋不轨，但羽衣一族只有一个在斑看来好似饭桶的当家，和他亲生的一个稍微有些本事的孩子。这孩子十分神秘，连斑也没见过，每每在公开场合，都是现任这个饭桶当家现身。
　　斑和泉奈两人联手，将宇智波一族暂时□□下来，这过程里羽衣的风头不如祖辈那么锋盛。年轻的当家们渐渐在淡化着世世代代传承的仇恨，仿佛一个时代要彻底随着江户城三个字的更改，一起被埋于历史长河，再无翻涌而出的可能了。
　　但斑此人，从不愿在自己的利益上退让，也不允许任何人挑战自己的威严——羽衣一族前些日子瞒着宇智波本家接触了一直心怀不轨试图取代斑和泉奈的分家，在斑看来，无异于跳到自己面前耍猴戏。
　　歌舞伎町这块的产业，本来是祖辈留下来，才到了斑手里的，原本就是个声色犬马的酒色场，后来泉奈接管后，慢慢变成了一个情报地，但表面上还是做着老本生意。而被林家盘踞的那部分，做得却是另一个风向的生意。
　　林老爷子靠家里的走狗们养了许多美人在歌舞伎町，让他们去揽客，一点点将沉迷虚情假意的客人们的钱包掏空，再逼着这些人来向自己的人借钱，最后引诱着这些人也做起一样的生意还债。不过小两年，生意做起来了，规矩也大了。
　　这次攀上羽衣一族，想是背后的勾连也是要披一副好看的外皮，内里依然乌糟脏烂，狗改不了吃屎。
　　斑看带土定定地看着他，便也知晓了他的想法，林家和羽衣的接触连同宇智波也被牵连了，两边生意摆在一条街上，又和曾经的盟友如今的对家有关系，很难不想是不是林家派人做了什么，给宇智波惹了一脑门官司，用宇智波的焦头烂额去向羽衣一族献诚意。
　　“你自己跟着查一查。”斑轻描淡写，“泉奈最近一直在歌舞伎町那边住着，如果确实是有什么事，那你就和他商量着，听他的就好。”
　　带土点点头，出去了。斑看着他的背影，后知后觉地想起，一点帮派之间的斗争，倒也真不至于就让带土方才跟个锯嘴鹌鹑似的，那带土是出什么事了？
　　这一点比纱薄比烟轻的关心很快就散得一干二净，斑走往后院，想着别的事情。
　　待得斑压下了前一夜带来的烦躁，带土已经重回了歌舞伎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