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流年，两相忘》山色

17、第 17 章

　　年到了，宝儿一早便起了来，很是兴奋地拉着夏末在忙碌的人堆里上窜下跳着，丝毫没有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
　　商越的院子里稍显冷清了些，大伙儿现在全挤在前院里忙活着，他一早向父母问过安后便吩咐小伍关了院门。
　　没过多久，一只飞禽自远而近，最后落在窗前的案台上。
　　商越眉间一动，一抹喜色不由浮上。
　　这是左即自西蜀的消息到了，时日一算，倒也是快的，按左即的性子如是不成便也不会有动静的，也就是说，他的心事终可在这年里头化去一半了。
　　解下书信，信上自是一番叫苦连天之后，说是这绣法相传之事倒是有了转机，只是待商越看到信末，刚松下的神情也紧上了几分。
　　果然，那婆罗族的左夫人不是随随便便地把不传之密给了他的，可是，要宝儿入蜀学艺终究是不舍的，商家历来视宝儿如掌上珠，又怎会为了还不确定的将来让她独自入蜀？
　　就是爹娘许了，他也是不许的。
　　蜀绣若能到手，辅之蜀锦，他便可借之攥紧京城贵妇的钱袋子。
　　窗外飞雪不时落入眼帘，商越的眉头依旧紧锁，他要商府的未来平平安安，他也要宝儿一世的平平安安。
　　“若要婆罗族不传之密，当以令妹入婆罗族。”
　　许久之后，雪稍小了些，商越开门，眉间已是一片平和。
　　夏末伴着宝儿疯玩了好一阵子，见宝儿神色之间似有倦意，便哄着宝儿去到夫人屋里。
　　夫人屋里的阿秀虽比不上清儿伶俐，却更显得憨厚可亲些，夏末到得夫人屋里倒是与她亲近些许的，阿秀一见宝儿小姐进来，便赶紧从旁端上几道点心，就怕饿了小主子。
　　宝儿四下里找不到娘亲，便问阿秀，阿秀只是摇头。
　　夏末见阿秀不知，便知道宝儿不会久呆，颇有些技穷。
　　果不其然，宝儿一口糕点没吃完，便丢下阿秀拉着夏末出门寻娘亲去了。
　　前后左右地找了个遍，却怎么也找不着娘亲，只好硬着头皮往爹爹的书房里闯。
　　商御史的书房里，商越低着头，他的爹娘也是无语，谁都希望商府能够在重振祖业，不仅是为了一家的富贵。
　　“宝儿要是入了婆罗族，是不是就得待在族里，就像你的朋友一样？”商夫人最关心的倒不是入不入族，她更担心入族之后她的宝贝闺女是不是就得离开自己的身边。
　　而这，恰恰是商越最不放心的，左即是小主子尚且难以离开族内，更何况是一如质子般入族的宝儿。
　　“什么婆罗族呀，好玩吗？”宝儿一到门口，便听到爹娘和哥哥躲在这儿原来是为了让自己入什么族的，一时更是好奇。
　　夏末默不作声地跟在后头，却没有随着宝儿一起踏入书房，而是学小伍子般规矩地立在门外。
　　“宝儿，你怎么来了？”商夫人一见女儿便赶紧把她揽入怀里，顾左右而言他，她不希望女儿离开自己的身边，更何况是还没决定的事情更是没有必要让宝儿知道。
　　“哥哥，入婆罗族的不是左即左哥哥吗？”宝儿是个小鬼灵精的，她见娘亲有意回避，便把话题丢给哥哥。
　　“是左即瞎说的，你别在意。”商越终究是狠不下心来，便如此回了宝儿。商御史还是不语，却也没有反对。
　　“哦。”宝儿对哥哥的话向来放心，便拉了娘亲到前院。
　　夏末跟在夫人的后头，临走时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公子的难处跟宝儿小姐有关，婆罗族很可怕吗，离开的一定得是小姐吗？
　　“越儿，为父思来想去，终不如你带着宝儿入蜀，若是能够让宝儿回来，我们就依了人家，若是不许，这条路我们不走也罢。”商御史沉吟许久，他知道蜀锦必将带来的是什么，如果此去有转机，何不试上一试？
　　“也只好如此了。”商越又何尝不知左夫人手上的是何等宝贝，如果此去能带回宝儿的话，说不得也只能一试。
　　大年夜，父子二人都显得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