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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挑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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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坐倒地的余舒苗在雁翎刀脱手时就睁开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它从中断裂摔在地上,心随之往下一沉,怔住了。
令狐离半蹲着护在她身前,以冰蓝狐火凝出长剑之形,握在手中。
归一剑的剑灵仍在看着余舒苗,目光中带着些许若有所思的赞许之意。
“结束了。”他说完后看向令狐离,笑问道,“下一个是你?”
令狐离正要摆开架势,衣袖却被拉住了。
“还没有结束。”余舒苗冷声道,借着令狐离的手臂站起身来。
男人摇摇头,默然不语地将剑收起,立在原地未动,也没再去理会令狐离。
就好像是令狐离还不够资格去挑战他。
“我的刀……”余舒苗左手紧紧攥着令狐离的衣袖,低头自言自语,听声音像是在哭。
虽然她一直嫌弃自己这柄又旧又破的刀,总说要把它给换掉,但实际上依然一直把它带在身边,根本就舍不得换。
毕竟是从小用到大的单刀,余舒苗就算没有发生后来拥有强大法力能与刀产生心灵共鸣的事,也不会轻易把它丢弃的。
如今被剑灵给当场斩断了,她那么念旧,心里定然难受。
令狐离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只感觉到她的手一直在颤抖,许是在伤心,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
“没想到你的这把刀也会护主,倒是可惜了。”那男人开口冒出一句话,表露出些许歉意,意图不明,“你可以把它葬在这剑泉中。”
他说完还指了下剑泉潭底那些堆叠着的断剑。
但她用的是刀……
令狐离听剑灵这话顿觉诧异。
这是对余舒苗破例了,可是为什么?
余舒苗的手颤抖幅度越来越大。
在令狐离还没想明白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她猛地蹿了出去。
令狐离只来得及匆匆一瞥,这才在她的侧脸上看到了一抹……笑容?
还是他很是熟悉的,不怀好意的那种笑法。
余舒苗前冲的速度极快,剑灵也没反应过来,竟被她抓住了衣襟。
“你赔我的刀!”她用力往下拉拽着男人的衣襟,将他的脸拉近到几乎与自己贴着鼻尖的程度。
“你。”男人急促地发出一个单音,显然是从没遇到过这种事,英俊的脸上浮现出慌乱的表情。
“你陪我的刀!”余舒苗固执地重复着这句话。
男人现在手中无剑,就像是失去了行动能力,居然挣脱不开余舒苗。
不过他仅是心念一动,归一剑便被他召唤出来横悬在身侧,剑尖直接对准了余舒苗。
余舒苗看他要挣脱,直接用了些小时候和村里那个孩子王陈正壬打架练出来的技巧,锁住了他的关节。
他们两人此刻贴得很近,若他用剑攻击余舒苗,自身也必然会受创。
况且这剑灵并不打算要余舒苗的性命。
余舒苗在重复了几次后,发现剑灵没其他动作,便稍稍松了口气,忽地仰头笑起来:“刚才分明是你输了才对。”
“什么?”男人实在是想不到她会这般厚颜无耻地耍赖。
余舒苗则是理直气壮地问他道:“在比试之前,你我约定过只比剑招刀法,谁动用法力就算谁输,是也不是?”
令狐离听她问出这话,突然明白了她的意图,暂且收了狐火,就站在一旁看戏。
不过,这两个人是不是贴得太近了点?
那剑灵想都没想地点头道:“是。”
“那你能不能教教我,”余舒苗的笑容愈发灿烂,“刚才你在半空中不借助任何外力飘出去躲避攻击的那招,是怎么做到的呀?”
男人脸色一变,道:“我是剑灵,这招……”
他对上余舒苗的视线,居然前所未有地心虚起来,张了张嘴,辩解的话彻底说不出口。
“也就是说,你所施展的并非剑招。”余舒苗略带得意地轻哼一声,“所以是你输了。”
她说着就去够那柄悬浮在他身侧的长剑。
男人总是从余舒苗手中得以挣脱,往后移出几步,看她的举动,忍不住问道:“你在做什么?”
余舒苗握住长剑道:“既然是我赢了,按照约定,归一剑该属于我了吧。”
男人闻言没有反驳,哈哈大笑起来。
余舒苗被他笑得恼了,瞪去一眼:“你又在笑什么?”
“你手中的这柄剑,恐怕不是归一剑。”一直注视着剑灵的令狐离此时开口说道,向余舒苗走去。
余舒苗看他的神情,暗叫不妙。
她光想着要用尽一切方法取得归一剑了,却忘记这边还有只喜欢吃醋的狐狸。
等解决完归一剑的事后,还得想办法蒙混过去。
“这剑无刃,又诞生出了剑灵,不是归一剑还会是什么?”余舒苗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回到正事上来。
她确实没从这柄长剑上感受到属于神器的那种灵气波动,可右眼从刚才就一直在微微发热。
“难道说……”余舒苗看看手中长剑,又抬眸看向剑灵。
令狐离已来至她身旁,接上了她的话,对那个男人道:“若我没猜错,你才是归一剑。”
男人收敛笑意,正色道:“没错,我是归一剑的剑灵,亦是归一剑本身。”
“那就难怪了。”余舒苗想起一些细节,恍然大悟,“凤凰泪是在你出现的时候,才开始有明显反应的。”
“凤凰泪?你们并非凤凰一族,怎么会有此物?”男人激动地问道。
这剑灵开始还摆出副世外高人的淡然模样来,才与余舒苗过了没几招,这装出来的深沉就屡次破功了。
余舒苗和令狐离交换了个眼神,谨慎地打探道:“你和凤凰一族是有什么关系吗?”
“有仇!”男人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们两人。
余舒苗被他吼得一怔。
令狐离看这剑灵双目泛红,似乎随时都会暴起,便将余舒苗往自己身后一拉,好言与他解释了一遍这凤凰泪的由来。
“你是说,你们也被凤砚深给暗算了?”男人听他说完,怒极反笑,“好,好,好啊!”
余舒苗被他的态度弄得害怕起来,躲在令狐离身后嘟囔道:“这有什么好的?”
“得知仇人尚存于世,怎能不叫好?”男人打量着他们,说了些早在千万年前发生的事。
余舒苗和令狐离大致听明白了。
简单来说,就是在千万年前,凤砚深还没有成为六界中唯一的神之前,神器也还未分散至各地镇守的时候,归一剑就修炼出了剑灵之躯,到处挑战剑术卓越之人,最后败在凤砚深的手下。
若仅是这样,剑灵必不会记仇。
问题在于,凤砚深当时是以低劣的偷袭方式,插手他与旁人的对局,才导致他落败,还致使他只能守在剑泉无法离开。
而在这千万年中,是有不少人陆续上门挑战,却皆在他的剑下走不过三招,更不用说打探凤砚深的事。
这对于剑灵来说,实在是种难以忍受的折磨。
在苦等着这许多年后,终于再次听到凤砚深的消息,对他积怨颇深的剑灵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更何况,余舒苗是头一个能挺过他三招,甚至还让他在不自觉中动用了法力。
而他身为神器归一剑,当然也是发现了来到剑泉的这两人各有特殊之处。
拥有妖君丹华血脉的狐半妖,以及与魔族帝姬融魂了的纯阴之体,再加上那柄已经产生了灵智的单刀,看起来比那些堪称废物的家伙们要有意思多了。
“既然我们和凤砚深都有过节,那你随我们离开剑泉一起去找他,怎么样?”余舒苗原是打算带走归一剑,但归一剑已化作剑灵,只好转去请他相助,“等我们得到乾坤鼎,想来就会有办法能打败他了。”
男人从沉思中回神,点了下头。
那三招便是凤砚深给他设下的限制,如今被余舒苗给破解,这便是他终于能离开此地的时机到了。
“那我们就是盟友了。”余舒苗看他答应,高兴不已,正要与他击掌为盟,忽又想到一事,指向还躺在地上的断刀,“可你还是得陪我的刀。”
男人直接无语了。
他扫了眼那柄为护主而牺牲的断刀,手掌翻转,一粒红色的珠子浮现于手心上方。
“这是什么?”余舒苗不明就里地看他虚托着红珠走向断刀。
“你的那滴血。”男人半跪着将血珠点在断刀上。
血珠在术法的操控下渗入刀身,令其泛出隐隐红光,一缕白烟从断口处逸出,飘向余舒苗,绕着她的身子转了一圈。
就像是在道别。
余舒苗看着那缕白烟飘向剑灵,被他收入体内。
紧接着,男人咬破指尖,将他自己的血同样滴在刀身上。
刹那间,红光大盛,亮得余舒苗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不过多时,光芒消散,那柄断裂的雁翎刀竟是接续上了,不仅恢复如初,更像是被重新淬炼锻造过,刀刃处那些豁口也全被修复了,焕然一新。
刀身被覆上了一层赤色,在阳光下反射出金属光泽。
余舒苗看得瞠目结舌,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男人轻弹刀身,一声清亮悠长的嗡鸣,宛若龙吟。
这哪里还是先前那柄破旧的单刀,分明有那神兵利器的风采。
男人横执单刀,又细细欣赏了一阵,就这样单膝跪着将它递还给余舒苗,抬眸笑道:“我愿认你为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