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咬人》日暮即为归途

3、第三章

　　当天晚上沈厌才反应过来，江凛竟然骂他是狗？不过好像也对，他确实白。看在江凛说他白的份上，沈厌没有再追究这件事。

　　“厌哥，去小卖铺买东西不？”
　　“这破地方还有小卖铺？”
　　程洛嘿嘿一笑“里面肯定没有，外面就不一定了。”
　　沈厌皱了皱眉头，问他：“你想干点什么？”
　　程洛勾着他的肩膀，凑在他耳边说：“翻墙。”

　　“厌哥，快点，不然一会巡逻的来了。”
　　“……”沈厌原本是不想来的，但禁不住这群□□崽子软磨硬泡，一个个还都打包票说不会被抓到，要不是他正好想买点东西，他才不来呢。
　　程洛带着沈厌来到基地后墙“厌哥，这地方是监控死角，你先爬，我们再爬，给你垫后。”

　　“你们怎么知道这里是监控死角？”
　　“花巨资在六中那边买来的消息。”
　　沈厌两手攀上墙壁，转头对程洛说：“多少？”
　　“10块。”
　　“……”沈厌白了他一眼，准备翻过去，然后他就看到了在不远处的江凛。四目相对，沈厌眼神里充满了惊恐，江凛还是一脸淡然。
　　从墙上跳下来后，沈厌就愣在了原地，脑子里跑马似的飞过几百个念头：他会不会跟教官说？应该不会吧？但是我昨天刚惹了他，我该怎么办？
　　程洛那几个在沈厌后面也陆续跳了下来，见他愣在原地，程洛上去拍了拍沈厌的后肩，沈厌被他这一拍吓的抖了一下。
　　程洛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厌哥？”
　　沈厌冷汗都出来了“没事。”他不会去告诉教官吧？沈厌有点心慌，但他想了想，江凛这么一个冷冰冰的人，应该不会管他的闲事，他的心情莫名又好了起来。
　　沈厌过去揽住程洛的肩压低声音问他：“那里有泻药卖吗？”
　　“不是……厌哥，你便秘啊？”程洛有点诧异。”
　　想说没有，但又怕程洛问为什么，只好认了。
　　“有，那里什么玩意都有，还有情趣内衣。”程洛贼贼地笑了笑。
　　说这话也不害臊，沈厌雪白的脸上悄悄爬上几抹红晕，程洛还在一旁跟别人讨论暑假在家看的A片，沈厌真想说自己不认识他，这也忒丢人了。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这回沈厌依然是第一个上去的，他刚准备往下跳，就看见了教官那苦大深仇的脸。
　　沈厌尬尬地笑了笑：“额，那个……教官晚上好。”
　　“好你个头啊，还不快赶紧下来！”

　　“你们这几个兔崽子，胆子肥了，敢翻墙出去买东西，白天还不够累是不是？”
　　“……”沈厌和程洛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会被教官抓个正着，都没敢出声。
　　“说话！”顾教官带了这么多届，第一次见到在他手下敢偷跑出去的。
　　“不……不是。”
　　这一群人里，只有沈厌是27排的，顾钰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估计是被其他几个怂恿出去的。
　　他指了指其他那几个：“你们自己去风雨操场找你们教官领罚。
　　“是。”程洛拍了拍沈厌的肩膀，意思是让他自求多福。
　　沈厌无声地叹了口气，这绝对是江凛那小子去告状了。
　　“沈厌是吧？从军训到现在你犯了不少事了吧？”
　　“报告教官，是犯了不少。”
　　“行，今天你帮江凛把班顶了，原地上下蹲500个，写一千字检讨，告别典礼上台和上次的一起念。”
　　“是。”
　　顾钰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突然说了句：“年轻人要注意身体啊。”然后自顾自地走了。
　　沈厌有点莫名其妙，什么注意身体？他摸了摸口袋，泻药呢？朝下一看，得了，掉地上给教官看到了，难怪刚才他……

　　宿舍楼下
　　沈厌越想越气，心想这江凛怎么这样？怎么能告状呢？说让我离他远点，又去告我状，简直不要脸。
　　他悄悄溜进宿舍，从瓶子里倒出一片泻药，放进了江凛的杯子里。

　　昨天站了一晚上的岗，把沈厌给累坏了，刚想上去拿水杯，就在楼道里看见了江凛苍白的脸和佝偻的身子，他像是没有力气一般，双手扶着墙，一步一步慢慢移动，双唇没有一丝血色。
　　沈厌有点慌，这不会是因为昨天他放的那粒泻药吧？
　　他喝了？不是，他早上起来不洗杯子吗？怎么给喝了？
　　“沈厌。”江凛有气无力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沈厌有点后怕：“啊？”
　　“你……能帮……我跟教官……请一会病假吗？”
　　“行，你……你怎么了？”
　　“我没事。”沈厌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停在那里，看着江凛一个人颤颤巍巍地“爬”上楼。

　　等沈厌赶到操场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操练了。
　　“报告教官，沈厌请求归列。”
　　“等等，你干嘛去了？我有没有说过不能迟到，还有，江凛呢？看到他了吗？”
　　“江凛肚子不舒服，让我帮着请半天假。”
　　“那你呢？”
　　“上厕所。”沈厌没办法，随便扯了个谎，但是教官居然信了，只说让他注意点就给他归队了，估计是昨天他看到了那瓶药的缘故。没想到第一次看见大魔王这么仁慈还是因为……便秘。

　　虽然江凛请了半天假，但是没过多久，他就过来了，教官问了他几句，没再为难他。
　　沈厌时不时抛个目光过去看他，他总感觉江凛不对劲，具体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反正给他的感觉就是不对劲。
　　他一上午所有的关注都在江凛身上，导致他所有动作都做不对，被教官罚了好几次，但是教官看他的眼神却没有不耐烦，反而带着一丝感同身受的感情。都是泻药惹的祸啊。

　　江凛一个上午都在死撑着，他不希望别人看到他的软弱，那个时候在楼梯口遇见沈厌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本来他想自己去请，既然都已经给沈厌看到了，那就算了，大大方方说出来。但是现在不一样，他要是倒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他害怕从别人眼里看到同情，也不希望别人怜悯他，对他来说，离他远点就是对他最好的保护方式。
　　江凛现在脑子一片空白，眼前的景物渐渐变得模糊，在他倒下的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一个人，朝他奔来，稳稳地接住了他……

　　等他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务室了，江凛看了看周围，想从床上起来，手却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他吓得把手缩了回来，那毛绒绒的东西是头发，而头发的主人沈厌正趴在床前，听着均匀的呼吸，估计是睡着了。
　　江凛拍了拍沈厌的脸“喂，别睡了快起来。”
　　沈厌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江凛，你醒了？”
　　“我为什么会在这？”
　　“你发烧了，在操场晕倒了，我就给你送过来了。”沈厌有点心虚，他知道江凛发烧是他害的。
　　“……”江凛无言以对，他早上起来喝了点水，肚子就开始痛，在厕所差点吐的怀疑人生，现在还发烧了。
　　江凛：“你看着我的眼睛。”
　　沈厌立马把眼睛瞪的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我问你，我怎么过来的。”
　　“好像是……扶过来的吧。”
　　江凛没说话，继续冷眼瞪着他，沈厌被这目光看的心里发毛“我说实话……抱……过来的。”
　　江凛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脑子快炸开了。
　　“路上人多吗？”
　　“没人。”
　　这下江凛放心了，拍拍被子，准备再睡会，他直勾勾地看着沈厌，意思是我要睡觉了，你赶紧走。但沈厌完全没领会他的意思，也看过来。两个人在医务室里大眼瞪小眼，最后是沈厌忍不住了。
　　“江凛。”
　　“干嘛？”
　　“你早上喝水了吗？”
　　“废话，当然喝了，你问这个干嘛？”江凛觉得他很莫名其妙，没事问他喝没喝水。
　　沈厌把头埋到掌心，闷闷地说：“对不起，江凛，我……我在你的水里放了泻药。”
　　“哦，泻药，没事……什么？你放了泻药？”
　　“是……”
　　“你这跟我多大仇？想置我于死地啊？”
　　“我以为那隔夜的水你不喝，我就……就给放进去了。”
　　“……”江凛拿被子盖过头顶“行了，你走吧，以后记得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