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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他说他要等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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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风倦
直白一点,我很委屈。
我从来不喜欢参与班级活动,懒,更别提社团什么的。我参加的那个戏剧社我连签到都不签。
所以我很委屈,凭什么?
不参赛的选手带着让人看不透的面具站在线外,无理由地指责着流血流汗的人,即使是穿着自己班级的球服,只要事情不让这群所谓的“上帝”满意,所有选手基本都被贬下凡间。
他们怎么敢?或者说,他们凭什么。
如果我能站在球场上,哪怕只是为了不让王大卫沮丧,哪怕只是因为有人期待,至少我站在这了,站在阳光下面对了。
靠,真他妈无语。
在离开篮球场的路上我一直这么想着。心头仿佛有着一只喋喋不休的乌鸦扯着嗓子崩溃的尖叫着,辱骂着我的“懦弱”。
“靠,早知道给他一拳了,血亏。”耳畔的水流声哗哗,看着有些脏的镜子里映着的这个帅气的面孔,我忍不住骂了几句。
“呼,这么帅的人他们也能狠下心去骂,啧,真无语。”洗完脸舒服很多,也开始想刚刚比赛的画面。
我迟迟没有我站在鲁粤旁边的印象 。
鲁粤就是刚刚那个“疑似”低血糖但是确实脑瘫了的无良运动员 。头发染成不正常非人审美的屎黄色,让他本来就瘦弱的形象雪上加霜。
也是,和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浪费时间了属于是。
帘子突然被拉开,一个长得比我还高半个头的男生赤身裸体地走了出来,只穿了校裤,甚至还露着有点……的内裤边。他头发被水冲的湿透了,低着头用手随意的扒拉着。身上有一股沐浴露的清香,他为什么在我们宿舍洗澡。
“你能不能闭嘴。”他抬起头睨着我,先开了口。
???
等等,长得好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正在疯狂扫荡大脑搜索的时候,这个男生已经走到洗手池边,站在我眼前,双手伸过我的两侧有气无力搭在洗手池上,面对一张突然放大的脸,有些可怕。他还有颗泪痣?还挺好看的……泪痣,泪痣?
那个柠檬男?!
“你已经第二次让我难堪了,同学,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他头往后抖了一下,把额头前的湿发向后甩,一些水珠无情地打到我的脸上,甚至有些刺痛。
他果然还记得我。
问:碰见我一不小心把饮料洒在他身上的人了,怎么办?在线等,急?
先从这种被人抓住的情况下脱身是最明智的,”对不起,同学。”我蹲下身从他的左边想钻出去,他突然抓住了我的右手手腕,磕在了洗手池的边缘,“嘶,好痛。”
突如其来的刺痛刺激了我的脑膜,眼睛突然很酸,低着头看瓷砖都不清楚了,模糊的一片让我觉得好像在做梦,手腕上的力道和疼痛却无不提醒着我现实到底有多残酷。
“对不起,”眼前依旧是模糊一片的瓷砖,好像和我原来的寝室不一样了。
手上的痛觉愈渐加深,可能有印子了吧,我这么想着。
“我说了对不起了,你的衣服我现在也可以赔给你,”他突然一愣,手上的力道松了不少,“听到了吗你个暴露狂,在别人浴室里洗澡算什么啊,你是不是我们学校的我都不知道呢!”
我抬起头看着他,他眼神依旧是错愕的。听完他眼角竟然带上了莫名的笑意。
笑你妈笑。
“我没叫保卫处是很给你面子了……”我想让他赶紧给老子滚蛋。
“但是,这是我的寝室,同学。”
???
“哦。”我头又不自觉低下了。
今天他妈到底什么日子啊,我为什么脑子会抽筋啊。篮球碰到一傻逼,打不了也就算了,我他妈住宿一年从来没有走错房间,偏偏是今天,“偏偏是你。”我竟然把最后一句话吐了出来,眼睛里的几滴湿润也终于在徘徊眼眶好几圈后滑落脸颊,有点凉。
手上的力道渐渐消失,我累的没有力气抬头看他,中午没睡觉下午打球对我来说确实是个难题,没睡觉真忍不了,更别说我今天那么倒霉。
“同学,我不是那个意思……”声音飘过来时,我才发觉他早已放开我的手,一张白皙的脸摆在我面前——眼前这个“莽夫”蹲下,抬起头可怜巴巴望着我。“对不起,弄疼你了?”
有点好笑。
“对不起,我马上出去。”我甩了甩手,上面的痕迹确实有点明显。
走出浴室门,正对着浴室门的闹钟上的分针已经指向了10,靠,比赛结束了?
身后浴室的门突然关上,一阵热气从背后涌来,“呃,同学你……”
“我先走了,下次有缘再见。”说完我就跑了。
风很萧瑟,我刚刚穿着短袖都无伤大雅现在穿了大衣也难敌冬寒。
操场上的一片人山人海早已无影无踪,欢呼声,掌声或者……唏嘘声,都已经无法找寻。
跑到我们班和四班的比赛场地,早已散了,评委席,比分牌和人都不见了……那是谁?
寻着一地凄凉看去,一个穿着白色短袖的男生坐在篮球框下,长得很白,比例估计会让许多人着迷吧。
我慢慢走过去,希望看清那人的模样——陆陌。
没错,是陆陌。他穿着纯白的T恤,上面沾着几个黑色的映着篮球的痕迹。手臂就这么搭在岔开的两腿中间,黑色的校裤把他的腿拉的格外纤细修长。他闭着眼睛轻轻的喘着气,扇子般的睫毛颤抖着,耳尖红得似乎要滴出血一般,脸颊也粉扑扑的,等等嘴唇好白!
“班长,班长!”在他身前蹲下后,我轻轻拍打他的肩膀,啧衣服都被汗打湿了一大块,就这么待在冷风里吹?我忍不住看着眼前这个男生冷笑了一句:“就这也是学霸?怎么不冻死你算了。”
他好似有了反应,眼皮微微颤抖,带着睫毛不停的上下抖动着。
然后又不动了。
真有你的陆陌。
“靠,看起来瘦,还真挺重昂。”思前想后很久,我还是决定凭借我社会主义少年的爱,带我的亲爱的班长回教室……呸,什么我的。
一步一抖,三步一喘,扛一个比自己高半个头的人真的是一种折磨。转头看,那颗漂亮的脑袋就这么垂着,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呆毛随着我走路的步伐上下颤抖着,抓紧他的手臂才察觉他全身都好热。“你是在操场裸奔了吗,”我转回头,小声地骂了一句。裸奔也不至于这样。
回到教室,大多人都已经回家,寄宿的人也早就去食堂了。我找到老师帮忙打电话给陆陌家长,又和班主任一起把他送到家长手里的时候,吃饭已经来不及了,在楼下便利店买了点巧克力,我回到教室上晚自习人大多都回来了。
“倦哥!”王大卫朝我跑过来,很不客气就把他的大屁股放在我课桌上,嘴里嚼着口香糖吧唧着嚷嚷:“你都不知道陌哥打球多帅!”说完眯着眼好似在回味什么。
“他去打球了?”想不到他会打球,更想不到他会上场。“他不是对这种比赛没兴趣吗?”我装作不在意,打开巧克力的包装袋,浓郁的可可味顿时弥漫鼻尖。……
“唔,我也不知道。你走以后,主任一直在那里逼逼赖赖,可能受不了这种羞辱?班长大人亲自出马……”
“可以,你别说了。”我吃完一包巧克力,王大卫还在嚼他那口“陈年口香糖”,一边还冒着星星眼赞叹班长的牛逼。“所以赢了吗?”我又打开一包巧克力。
“差一点。”王大卫找我前桌拿了张纸巾,说着借用借用然后把他嘴里的口香糖包起来。
“差一点什么。”“差一点输了。”
跟他讲话我都要心肌梗塞了,王大卫没个十年脑血栓不至于讲话大喘气一隔隔个银河系。
“所以,班长带我们队赢了?”
王大卫踹了我一脚,“我他妈难道不努力,不以外表论英雄你懂不懂。”
我笑着推开他,骂了他一句脑瘫,又问了一句:“怎么没看他回来啊。”
晚自习要开始了,段长已经开始念广播了,王大卫从桌子上跳下来说:“他比完赛表情一直不是很好,我们说要去食堂好好干一顿庆功,他说他在操场待一会儿。”
“说是要等谁。”王大卫说完这句就被纪委扔回座位并给予警告了。
谁?等谁?
他,会不会是在等我。
整个晚自习我都心神不宁,我也不知道我对班长为什么有这种乱七八糟的猜测。
直到下晚自习回宿舍,我没有再刷题而是躺倒床上复盘了这倒霉的一天。
陆陌,还好吗?
第二天他果然没有来上学,班主任早读来看班的时候说他请假了。
“你说陌哥为啥请假。”王大卫和胡连都很不解。
最想知道的是那个摔断腿的,我忘了什么名了。今天一天已经来问了我三次知不知道班长哪去了。
“在他家里,”说实话我就是很不耐烦,没来学校就是在家里啊,他难道请个假出国去夏威夷去庆功吗?
“李风倦,你来一下。”哟,刚好魏姐找我,走咯走咯,办公室避难去。
“我现在很后悔”,这是当事人李风倦的自述。
还不如待着班里和那个摔断腿的胡诌呢。魏姐坐在工位上,抓着我的手,拍着手背,盯着我说:“能不能拜托你代替全班去看望一下班长啊。”
我能说不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