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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让老二他饶了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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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同大卢氏打过招呼后,刘氏便笑着同殊央说:“他三婶儿,珂儿让我替他向你告个假,他今晚去找咱善文舅说话去了,就不过你这边来了。”
大卢氏并不知殊央“逼迫”孩子们念书识字的事,心里虽纳闷儿,但也没出言询问。
年月儿听到大娘刘氏如此说,抬起头伸着脖子刚要跟殊央说想带年二妞一起过来学写字的事,但想想今晚人太多,还是等明儿再说也不迟。
殊央又拿了好些吃食出来。
大卢氏瞧着如今她日子果然过的好了些,不仅不缺吃食,连几个孩子与铜钏身上都着了新衣裳,真由衷替她高兴。
钱氏是顶顶藏不住心思的,没聊多久,她就朝着大卢氏道:“二舅奶呐,要说今儿个真是把俺和大嫂吓坏了。俺进年家门这么些年,还是头一次见太她动这么大气呢。不过,俺现在不替你担心了,俺现在可羡慕可羡慕你了。”
大卢氏本还因着被年袁氏罚跪的事感到尴尬无颜,一听钱氏下半截话又生出了好奇,“哦?羡慕我什么?”
“羡慕你嫁了俺二舅爷那个真爷们儿啊。俺不是夸张,要是俺当家的能像今儿个二舅爷护你那般护俺一次,就是让俺嘎嘣立时死在这里都乐意。”
“呸呸呸,好好的说什么死不死的。”大卢氏最是忌讳这些的,忙笑着去打钱氏的嘴。
一家子的娘们儿凑一块儿聊的倒也痛快,要不是碍着明日要下地秋收,非得热闹到夜半去不可。
送走了客人,殊央便开始安排睡位。
一溜排下去,当真是挤的满满当当。
可三个臭小子却凑的越近越兴奋,即便是熄了灯也叽叽喳喳的不停。
殊央靠墙边躺着,闭着眸子思量事情。
她是想好法子应对明天那几亩地了,可是,就怕那破系统会……
“啊!”
蓦地,一声惨叫灌耳袭来。
一炕未睡的大大小小,同时坐了起来。
铜钏都顾不上披褂子,忙下地去掌灯,“好像是从上房屋那边传来的……”
哪里是好像啊,明明就是啊。
听这动静可不像是往日里普通的犯叽咯,殊央下地穿衣的同时,阻住了那三个迫不及待也要下地去瞧热闹的臭小子,“你们待在这上头别动,我先出去看看。”
铜钏见此,放弃了穿衣的念头,她觉得,她还是安生待在房里同景儿守着这仨捣蛋鬼最稳妥。
可还不等殊央将衣服穿利索呢,就只听着声响一路从上房屋挪动到了她的门外。
“六郎家的!你把铜钏丫头带出来!”
不仅是铜钏心下一惊,就连殊央心下也是一惊。
呲溜,一个人影从炕上蹿下。
等殊央追出外屋门口一瞧,灶前,她那闺女,年景儿,已经一如那日般,手拎了大菜刀……
外头的声音是年应达的,而且满含愤怒。
为保万全,殊央安抚身后的小姑子,“你且待在屋里,等我喊你的时候你再出去。”
快步往门外走去间,她回头没好气的冲拎刀的那个道:“你也是!”
推门而出,殊央……懵逼了啊。
只见年应达只穿着身内衫,阔步立于门外,高举着的右手上拎着的是……袁锁?
就这工夫,左拳出击,又是狠狠捣在了袁锁肚腹上,疼的袁锁惨叫连连。
“姐!姐!你快来救俺呐!再不来,俺都要被你这儿子活活打死了啊!”
一瞧这阵仗,殊央明白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转脸瞧向门内那个仍旧握刀而立的丫头片子,“去把你小姑叫出来吧。”
原来,是今夜她们在凑堆聊天时,钱氏嘴快,将那夜袁锁企图糟蹋年铜钏的事说了。
大卢氏心里气愤,回房后没多想就同已经脱衣歇下的丈夫说了。
这一听还了得,年应达当即就掀被跳下了炕,衣服都顾不上穿就直奔上房屋,一脚踹开西里间的门,冲着床上睡的正酣的袁锁就是好一通痛揍。
袁锁实惨呐。
因着房里没点灯,他还当是家里进贼了呢。
而后,他就被拖拽着出了上房屋,等到月光下,他才认出,揍他的不是旁个,是他的外甥年应达。
“畜生!当着全家老小的面,跪下,给铜钏道歉!”
见年铜钏出来,年应达一下子将袁锁狠狠掼到年铜钏面前。
袁锁哪那么容易肯就犯,倒在地上,指着年应达的鼻子骂:“你连长辈都敢打,这个家当真是容不下你了!”
“这个家姓年,不姓袁,首先容不下的是你!”年应达瞧着这是自己打轻了啊,捏了蒜臼子大小的拳头就冲着袁锁面门上打去。
殊央房中的炕上,三个臭小子的脑袋凑在一起,正扒着窗子瞧热闹。
年善武心有余悸的感叹,“你们不知道,就我爹那个手,就跟老虎钳子似的,每次我犯错,他就拿他那蒲扇手扇我的屁股蛋子,一巴掌下去,血红的一个手印呐。”
年玦与年玹满怀同情的瞅向他,满脸满眼的写着惊恐二字。
一拳下去,袁锁脸上已经开了花,鼻子嘴巴里呲呲往外冒血。
年家一干鬼等没有一个敢上前拉架的。
更有甚者,恨不得年应达替天行道,干脆结果了袁锁的性命才好。
这工夫,年袁氏在年玉儿的搀扶下快步走了出来。
耳听着,她的声音都打颤了,显然是被气极,“逆子!不止他不姓年,你娘我也不姓年,你是不是也容不下我在这个家里了!”
年应达知道亲娘必然会护着手下这个畜生,他也不应年袁氏的质问,愈发手狠的一拳拳打了下去,边打边怒问:“你道不道歉?道不道歉?不道歉,俺今夜就活活打死你!”
就袁锁那先天不足的身子板,几拳挨下来已经脑袋迷糊了,只是一味的口鼻蹿血。
“你们都是死的吗?赶紧拉开这个逆子!”
有年袁氏这个当家主母下令,最起码年家大房头首先就不得不响应号召。
感觉到有人来拉扯自己,年应达暂且松开了拎着袁锁前襟的手,转身对着年家众鬼怒目而视,“俺只当卖孩子已经是你们的肮脏底线了,没成想,你们竟能让这畜生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差点欺负了铜钏去!”
年家众鬼对此纷纷表示很委屈,这件事,他们也觉得很恶心,可是,无奈人家袁锁有靠山啊。
年应达自然知道亲娘在这件事里占据了多重要的位置。
他怒视年袁氏,“娘,当年俺为啥年少离家闯荡,为着就是厌恶透了这个畜生的为人!这么多年,俺只当他只是在外头做些下作事,哪曾想,在家里他也是这般!铜钏她好歹是阿桂的亲闺女啊,这畜生做出这种事,你竟还护着他,这要是让阿桂知道了,这得多凉他那颗心!”
“俺知道,俺知道是这些年内城关了,让外城的鬼民们失了对那十八座炼狱的敬畏!可要知道,天理昭昭,终有那清算罪孽的一天!你若再护他,等到了那一日,你的罪孽有多深重,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吧!”
今天年应达是铁了心不会轻易放过袁锁,他也不瞧他娘脸上的脸色如何难看,再度一手拎了袁锁的前襟,一手捏了拳头照准了袁锁那血肉模糊的猥琐嘴脸,“最后问你一句,道不道歉?”
“道……道……俺道……铜……铜钏姑奶奶……是俺畜生……是俺不是人……求您大人有大量……让老……老二他饶了俺……”
袁锁挣扎着翻身跪地,迷瞪着被鲜血染红的双眼,冲着年铜钏磕头。
年铜钏对他那夜的恶行还心有余悸,瑟缩着躲向殊央身后。
“四郎、五郎。”年应达心口恶气稍减,张口唤向年富与年贵,“你们是铜钏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当然,俺也知道你们在这个家里的难处,往后,要是这畜生再敢骚扰铜钏,不,是骚扰年家任何一个女眷,你们就去城里给俺送个信儿,到时候,俺一定亲手揭了这畜生的皮!”
话说完,也不管亲娘年袁氏已气的站也站不稳,年应达便带着妻儿往自己房中走去。
殊央见此,心照不宣的同刘氏与钱氏两个对视了一眼,便也带着年铜钏回房去了。
紧绷着的神经一松弛,袁锁晕死过去。
如今夜已深,最近的郎中也在镇上,年家大房头的鬼面面相觑着都流露出自己不想跑腿的意思,可是碍着年袁氏在,又不好这就退下。
没想到,年袁氏在稳稳心神后,渐渐冷凉了眸子,语气低沉的道:“把他抬回屋去。”
就、就这样了?太平日里不是最维护这畜生吗?这畜生如今被打成这样,说不定会一命呜呼掉,太怎会连郎中都不请呢?
可心下再疑惑又能怎样,也没有敢出言询问的。
反正不用跑腿正合了他们的心意,便七手八脚将袁锁抬回了他住的西里间……
即便狠狠将袁锁痛揍了一番,回到房间的年应平也是怒气难消。
昏黄灯光下,他闷头坐在炕上久久不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儿子年善文有些担忧,出声劝说:“爹,为那畜生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年应达抬抬脖子,长长叹了口气,“你不明白,我这是为着阿桂啊。要知道会是如今这样的情形,当初我无论如何都不会为他和善喜保这个媒的。”
“夫君,有句话我要是说了,你可别再动火气啊……”大卢氏试探开口。
年应达瞬间拧紧了眉头,死盯着妻子。
“今儿个在做饭时……我听几个年轻媳妇说……说……”
“说啥?”
“说阿桂他……动了跳生崖的念头。”
巨大的惊骇出现在年应达脸上。
年善文也一下子为之严肃了面容。
这事可真不是闹着玩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