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网王+通灵）》十七夜之妖

27、第二十六章

　　经过阿西鲁事件的洗礼，之后所遇到的一些小小骚扰，在麻仓叶一行眼中看来，其实已经不算什么问题了，很轻松地就渡过去……直到有一天，他们来到一个荒僻的小镇，因为没有旅馆可以投宿，被当地的教会所收留。

　　教会里没有现成的食物，只能单纯作为一个歇脚的地方，所有需要的物品都只能自己采集，大家分配了一下任务，蓝拿着手里他将要购买的物品清单——上面的东西都是不怎么重而且容易买到的，他心里明白自己由于是个“普通人”所以被大家照顾了，于是冲其他人笑了笑，转身先走了。
　　叶目送蓝远去，然后从背后重新拿出另一张单子：“好啦，我们现在再来分配一下吧！”

　　东西分好，道莲沉着脸不知想了些什么，在麻仓叶龇牙笑道“那么我们就分头行动吧”……的时候，突然抬起头左右看看，带着疑惑问道：“说起来，龙这家伙呢？”
　　阿弥陀丸是个很话唠的武士，他非常尽责的窜出来代替主人答道：“他刚才跟蜥蜴郎解释那幢房子是干什么用的。”
　　此言一出，所有人顺着阿弥陀丸的目光看过去。

　　那是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店子，连大门都有些破旧了，门板上刷着黑色的漆，看起来，很有些亘古难言的神秘味道。
　　只要不想起仇恨，李赛鲁也能拥有美丽的笑容，他看了看笑道：“那是电影院，不知道还有没有在营业的说。”

　　伙伴们还在笑闹，同一时间，在电影院中观看《吸血鬼》电影的蜥蜴郎被过于逼真的音效吓得逃了出来，木刀之龙一边冷嗤一边吃爆米花悠哉地看电影，口里喃喃说着：“真是的，怎么可能会有吸血鬼呢……”
　　而下一个瞬间，一张俊美的面孔贴上了他的颈子，耳里被灌入阴测测的声音：“我也有同感呢……人类讲的话，都是废话一堆，关于吸血鬼的传说一点也不了解……”

　　傍晚时分，麻仓叶一行回来了，他们看到的，正是昏迷在电影院长椅中的木刀之龙。
　　围着检查了好一会，几个人发现龙脖子上的牙印后，意见并不是很统一，强硬派的道莲坚持对手是通灵人，而霍洛霍洛和李赛鲁有些摇摆不定，叶保持中立……这个时候，蜥蜴郎带着有些恐慌的神情飘过来。
　　据他描述，那的确是一只吸血鬼，且能够变成烟雾……所有的能力、变化、特征，都跟荧幕中上演的一模一样。

　　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闷起来，直到米莉和她的一个姐妹跑进来为止。
　　伴随而来的，还有米莉嘹亮的童音：“X-LAWS他们封锁了这里，李赛鲁大人你一定要小心啊！”
　　“米莉小姐，你是说，X-LAWS的意思是，如果我们答应加入他们，就会帮助我们，否则的话，就要让我们在这里对付那只‘吸血鬼’吗？”叶半蹲下来，与小女孩平视着。
　　“嗯！”米莉重重点头，“所以你们现在很危险的！”
　　“是吗。”叶龇牙一笑，“我知道了。封锁了也好，这样那家伙就不会跑出去伤人了。”
　　“叶君！”米莉生气，完全不知道这个人在想什么。
　　而事实，也让众人无法再思考下去。

　　木刀之龙苏醒了……带着猩红的双眼而两个尖锐的犬牙。
　　……这是变成吸血鬼了？

　　接下来的一切纷乱而复杂，因为木刀之龙的无差别攻击，霍洛霍洛用冰块将他牢牢冻住，接下来教会的神父突然出现，讲述了一个有关吸血鬼故事，在引起了众人的惶恐之后，把他们领到一个密室中，可他目的却是袭击。他是叶王的属下，而正当他将下杀手时，却被一个身材高大的俊美男人从背后捅穿了肚子，在不知什么力量的作用下，倏然化为一团灰烬。
　　之后，高傲却全身心奉献给叶王的吸血鬼，保利斯•切贝斯出现。

　　沾满了鲜血的斗篷，背后伸出的巨大蝠翼，伸缩自如的血柱，能将其被咬之人变作嗜血野兽的獠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昭示着他的身份。
　　接踵而来的，被木刀之龙咬到的霍洛霍洛眼睛开始充血，而木刀之龙却奇迹般地恢复原样，接着是李赛鲁被咬……
　　就仿佛接力游戏一般，这种“咬人”的毛病会随着咬了他人而传给那个“他人”，而原本咬人的，就会恢复正常，一个接一个，无一幸免。

　　这个时候，叶被李赛鲁抓住了，也是这个时候，李赛鲁的牙堪堪停在叶的颈边，双目充斥着一片血红，他似乎在极力地挣扎着什么，可是，他没有下口。
　　保利斯张开翅膀悬浮在半空，满眼恶意地俯视着众人。
　　如何选择呢？杀掉李赛鲁保全其他，还是任凭李赛鲁发疯，然后感染下一个？这样想着的保利斯扭曲了脸，心脏一下一下兴奋地跳了起来。

　　“这是我们的约定……叶君，杀了我吧。”令人诧异的，原本应该说不出话的李赛鲁居然发出这样的声音来。虽然艰难，却清晰。
　　他说：“杀了我，这样大家都能获救。”血红的眼泪从他玉白的脸颊上慢慢滑落，蔓延出一道凄艳的泪痕。

　　叶安静地听着，不说话，脸色很平静。
　　保利斯听到了，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他还在怂恿着“对！只要杀了他，叶大人就能获得解放，可以逃过死劫！”他声音件件低下来，带着诱哄的，“所以杀了他啊，叶大人……”
　　叶垂着头，好像想了很久。
　　终于，他抬起头，笑出一口白牙：“不要。”

　　保利斯愣住了，旋即又是一阵大笑：“还在逞强吗？明明就是个什么也做不到的人类！”
　　李赛鲁仍在哽咽着：“叶君……杀了我，我……要控制不住了！”
　　“没关系，我们很强的。”叶老样子懒懒散散地笑了笑，他抬起左手抚上李赛鲁翠绿的头发，轻轻向下一压——锐利的牙齿正咬在叶的颈侧，刺破了那处的皮肤——果然，什么也没有发生。

　　由“咬人欲望”的传染性，叶和道莲看到保利斯与传说中吸血鬼的不同，再经过战斗中的观察，发现了保利斯的障眼法……所以早在叶出现的最初，他就已经让阿弥陀丸附身合体了，如今属于保利斯的持有灵正被阿弥陀丸困住，再也无法帮助保利斯害人。

　　“吸血鬼”的噱头被向来理智的道莲毫不犹豫地揭穿，他狠狠地打出“中华斩舞”，把怔愣住的保利斯砸到几米之外！
　　道莲冷冷地看着保利斯，手持长戟迈前一步，这时候，一个人影张开双臂猛然挡在保利斯面前——是他的持有灵，被保利斯杀害以后继续奴役的吸血鬼猎人，布拉姆罗——在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刻，他竟然逃出了阿弥陀丸的控制！

　　这一回，所有人都呆住了。
　　事情……并不如保利斯所想象那样。
　　布拉姆罗，正是当年追杀保利斯一家的领头人，在切贝斯夫人把自己儿子扔下悬崖以求一线生机之后，他看到了切贝斯先生及其夫人的尸体……很久很久，尸体也没有消失。
　　终于领悟到自己杀害的是同自己一样的人类的时候，他抱着忏悔的心情，踏上了寻找保利斯的路途，而当他终于再次见到保利斯的时候，保利斯已经长成了翩翩少年，与叶王在一起……所以，他刻意撞上了保利斯的刀尖。
　　不是保利斯杀了他，而是他为了保利斯而心甘情愿地去死，不是保利斯用暴力胁迫他服从，而是他很乐意地成为保利斯的持有灵。

　　“不——这不可能！”保利斯难以置信地大叫，“明明……明明就是我用恐怖之力在控制你……”他无法相信这个事实，一拳打破了墙壁，踉踉跄跄地想要离开。
　　麻仓叶一行正要跟上去，却被布拉姆罗拦住了。
　　“求你们……求你们不要……”他泛白的眼眶里流出泪水。
　　叶明白过来，温柔地笑了笑：“放心吧，我们不会伤害他的。”

　　接着，他们听到保利斯的惨叫。
　　叶心中一惊，赶忙赶了过去，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众银白铠甲的男女——X-LAWS！
　　保利斯倒在地上，一排冰冷的武器远远地对准他的头颅。

　　还是那个金发戴眼镜的男人，手持银枪：“叶君真是厉害，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跟叶王在一起的人不能饶恕。”
　　“以圣女贞德之名，给罪恶以正义的惩戒。”
　　一群人语气冰冷，言下之意，竟是要将保利斯处死。

　　“住手！！！”挡在保利斯面前的，是已经超越灵体的麻仓叶。
　　金发男人皱眉：“要包庇罪人吗？还是说，你果然是叶王的后人。”
　　“这跟叶王没有关系！”叶大声喊道，“如果保利斯真的是恶人就算了，可我们听过保利斯的故事，也听了布拉姆罗的故事，知道了他们的悲伤，还怎么能让你们就这样杀掉他们？”
　　金发男人推一推眼镜，庄严地说道：“这不是杀人，是制裁。”

　　叶因为气愤而浑身颤抖着，他第一次咆哮出声：“但是，像你们这样因为讨厌而杀人，跟叶王又有什么两样？！！！”
　　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如果说有什么是X-LAWS绝对无法容忍的，那必定是将他们与“元凶”叶王扯到一起，更何况，说他们“没有两样”。
　　对他们而言，这是侮辱，绝对的污辱！
　　而污辱，就要用鲜血洗清。

　　天使们一齐跳了起来，它们手里的长剑在半空中合在一起，形成一把银色的巨剑，直直朝麻仓叶胸口刺来！
　　麻仓叶猝不及防，眼看就要毙命当场——
　　另一个身影挡在叶的身前，是保利斯！
　　他想用自己的身体保护叶！

　　同一瞬间，极速旋转的龙卷风凝成了锥子状，狠狠地与巨剑撞上，只听“乒”的一声脆响，巨剑被弹开了。

　　“又是你！”金发男人猛抬头，房梁上安静地站着个浑身缠绕着柔和清风的人形，还是五官难辨，还是飘忽不定。
　　又是一阵平地而起的狂风，使得飞沙走石，天昏地暗。

　　“我真的……不喜欢打架。”轻柔的声音从风里传来，渐渐远去。
　　待众人能够睁开眼时，保利斯、他的持有灵、还有那道风，全都消失不见了。

　　叶握着“春雨”的剑柄，依旧警惕地盯着金发男人，而金发男人已经没有了继续战斗的情绪，他与叶擦肩而过，漠然丢下一句：“如果你想要坚持你的理念，那就用实力来说明吧。”

　　叶王杀掉了李赛鲁的父母，救了保利斯的性命，他可以成为杀戮者，同时也是拯救者。
　　所谓正确和错误，谁又能说得清楚？他对一个人而言是杀人凶手，对另一个人却是救命恩人，被一个人深深地仇恨着，也被另一个人诚挚地感激着。他的确剥夺了很多人的希望，让他们在绝望中挣扎，而同时，他也给与一部分人坚定地理想，让他们带着希望活下去，。
　　所以，这个叫做“麻仓叶王”的男人，究竟是怎么样一种存在呢？冷酷与仁慈，信念与孤独……他一个人强大着……

　　蓝站在最高的山峰，仰起脸静静感受风的流动。
　　心情不可思议地平静，他看着前方重伤的保利斯，还有在他身边紧张地转来转去的持有灵布拉姆罗，轻轻地合上眼睛。
　　张开双臂，身躯倏然四散成清净的风，他在唇边，缓缓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而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在乎自己在乎的，也……希望减轻能够减轻的。

　　满天的星斗都出来了，叶半靠在电影院的门口，抬头看着天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布鲁，你回来得好晚啊……”听到走廊上不断传来的脚步声，他低下头，目光平视，便看到正支着膝盖喘气的少年。少年的脚边，搁着两个塑料袋，胀鼓鼓的装满了东西。

　　蓝喘了一会儿，直起身体，带着歉意地笑笑：“啊，我刚买完之后看到这个城市很有古韵的建筑，就情不自禁地把它们拍下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真是非常抱歉，你们等很久了吗？”
　　叶看一眼蓝颈子上挂着的相机，摇摇头，灿烂地笑：“算啦，没什么，只是看到天黑了有点担心而已，你没事就好。”
　　“……谢谢。”蓝举起右手作发誓状，弯起嘴角说道，“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