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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飞来横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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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夏清鱼盯着她的眼神来看,她是完全暴露了,但她还想再挣扎一下,尴尬地笑了笑,打算问问老板怎么会在这。她刚说出了一个“你”字,后面的词句就都淹没在了巨大的轰隆声中。
刚刚还阳光明媚的天一下子黑了,地上的尘土被震动砸起漂浮在空中,呛得依为梦一阵阵咳嗽。
等大地不再震颤,灰尘渐渐飘落,依为梦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她发觉自己好像被拥在一个怀抱里。这是谁的怀抱不言而喻。温暖的胸膛紧紧贴在她的背上,在这盛夏让依为梦感到有些不适。
是不是只是因为贴得太近太热了,她才浑身冒汗脸颊滚烫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地震了吗?”依为梦伸手摸了摸四周,身后是夏清鱼,左侧有墙壁,右侧和前方是空的。
依为梦挣了挣,想脱离那个怀抱,对方感觉到她的动作,低声说了句:“别动。”
低沉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擦着她的颈间,好似有什么魔力,将她定住了。
又过了几分钟,夏清鱼才缓缓放开箍住她的手臂,向后撤了小半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依为梦的眼睛已经渐渐适应了黑暗,借着砖石瓦片的缝隙透过来的微光,加上他刚才站在自己身后的动作,分析出夏清鱼用是自己的身体搭出了一个防御,在意外来临之际让她免收伤害。
她活动了一下有点僵硬的四肢,又摸了摸头,确认自己没有受伤,刚要松一口气,空气中隐隐的血腥气传入了她的鼻腔。
“你受伤了?”依为梦又凑到夏清鱼身边,担忧地问。
“没事。”夏清鱼的声音还是那样冷静如常,这句“没事”说的像是“没有”一样,好悬就把依为梦糊弄过去了。
依为梦拽着夏清鱼的胳膊,把人拖到了有微光的地方,等她看清了伤势,赶紧松了手,倒抽一口凉气。
她拽着的那只胳膊小臂上有一条长余十公分的伤口,不知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的。伤口深且宽,边缘外翻,虽然看不见骨头,但依为梦并未见过比这还要严重的伤势,一时竟有些吓傻了。
血几乎染红了夏清鱼的胳膊,他一声都没吭,而自己刚才一直拽着,虽感到了手上滑腻,竟还以为是汗水,真是太残忍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很疼吧?”依为梦 轻声问,仿佛声音大了会刺激对方的伤口。
夏清鱼摇了摇头,依为梦没看见,他只好又重复了一遍“没事”,然后他转了半圈,把受伤的胳膊那侧安置在没有阳光的黑暗里,不让人看。
依为梦正低头手忙脚乱地翻自己的包,是一个很简单的斜挂包,她小时候好动,经常爬上爬下的,磕了碰了是常事,妈妈就在她的口袋里塞上创口贴,这习惯一直延续到了成年。她从包里翻出一整盒创口贴,拆开一个试图贴在夏清鱼的伤口上,手抖得太厉害,根本对不准伤口,就算对的准也没用,这么严重的伤,到医院是要缝针的,几个创口贴能顶什么用?
依为梦又气又沮丧,把拆开了却用不上的创口贴团成一团砸了出去,权当发泄。发泄完她又继续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夏清鱼没用责怪她,反而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摸了摸她的头,出言宽慰她:“你又不能预知未来。”
“要是我刚才买了水就好了,现在还能帮你消消毒。” 依为梦嘟着嘴抱怨自己,眼睛盯着头顶的小缝隙,天光渐渐暗了,应该是黑夜要来临了。
“放心吧,我们很快就会出去的。”夏清鱼的手这次搭在了依为梦的肩上,还捏了两下,让她放松些。
“你那胳膊,真的不疼吗?”
“如果你不提醒我的话,我都忘了。” 夏清鱼歪了歪头,难得笑了一下,“你总惦记着它,它才会疼。”
依为梦光速道歉:“我错了。”
可能是两个人呆在这么个暗无天日的小空间里,不说点什么实在太过沉闷压抑,依为梦尽可能地找各种话题,难得夏清鱼都一一给出回应,说到自己了解的内容时还会多说几句,他的话要比平时多很多。
比如提到赵青格的时候,他就把赵青格说的那些又重复了一遍,相差不多;依为梦问到每年的休息时间,夏清鱼回答说,他也有自己想要做的事。
“你也没有别人说的那么高冷嘛。”
“我只是不会聊天。你问什么,我就说什么。”
依为梦回想刚才两人的对话,确实是自己先问了,夏清鱼才有答。不过他以前都喜欢用简单的句子回应所有疑问,今天的句子都抻长了些。有可能是他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让伤口的疼痛能减轻几分,才跟自己说这么多的。唯一没变的是他的语调和风格,平稳而干练,没什么废话。依为梦的肚子咕噜了一声,她有些饿了。
下午出来之前没吃饭,这一天她除了那根冰棍,只吃了早上夏清鱼给她带的早饭。能量早就消耗光了,被砸在废墟里之前,她还为了逃出那些人的视线,狠狠运动了一下,连冰棍带来的那点糖分都用掉了。
“你饿了?”夏清鱼主动问。
“嗯,”依为梦老实承认,“还有点困。”说着她打了个哈欠。
根据身体反应判断,现在应该是晚上九点了。因为依为梦每到这个时候都会突如其来地困倦。她犹豫了一会儿自己是不是应该在这种情况下睡觉,忽然灵光一闪,决定说睡就睡,管他呢。
依为梦睡着了,头还枕在夏清鱼的腿上。
夏清鱼在黑暗中描摹着那张看不清晰的脸,苦笑了一下,想着,云疏的梦还真准,梦到他在他就一定在。不过那梦里云疏自己也在,依为梦的出现是个变数。
跟秋荻一起看这段梦境的时候,他心里还抱着几分侥幸,因为这是过去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没准不会成为现实。人死不能复生,云疏的力量再强大,也不能让自己的丈夫和儿子活过来,再死一次。要是真能复活他们,她又怎么可能想要伤害他们?
可过高的梦灵值又让他不得不正视,这次的事件一定会发生,但如何发生,他竟判断不出来。
就像宋昕烊拖人入梦的范围越来越大一样,云疏的能力也在发生变化。
依为梦睡在他腿上,夏清鱼便没动,只是点开手机屏幕,借着这点微弱的光,转了转头打量着他们被困住的地方。阴暗狭小的空间呈一个不太规则的三角体空间,周围都是散乱的砖块和钢筋水泥,乱动的话很容易撞上凸出的硬物,弄伤自己。这里很限制他的活动范围,他站起来的时候必须要微弯膝盖。好在这里够暗,依为梦一直没注意到。以她的身高来说,可以在她周围一平方米的地方站里,稍微活动一下身体,再往外就不行了。
他的胳膊应该是被坠落的钢筋条割开的。说一点不疼不可能,但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不是他能忍,而是他的痛觉要比其他人弱一些。这好也不好,好处是他可以承受远超过一般人承受能力之内的疼痛,坏处就是他对足以损伤身体的疼痛缺乏一定的危机感。
依为梦动了动,一手撑地支起了身子离开夏清鱼的膝盖,转到一旁装模作样翻了翻自己的包,拿出一盒酒精棉和一卷纱布。
夏清鱼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就按亮了手机屏幕。等他看清了依为梦手中的东西,不由得问:“哪儿来的?”
“就,我包里的,压在下面了,我刚才着急没翻到。” 依为梦回答得磕磕绊绊,没什么可信度,但夏清鱼没再追究,而是老老实实一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伸过去,让她借着光替自己清理伤口。
能顺利拿到酒精棉和纱布,依为梦还是有点惊喜的。
自从上次无意中把橘子糖带出了梦境,她猜测没准这就是自己的特殊能力。于是她开始有意识地尝试从梦中带东西回来。并不是每次都能成功,但最近成功的次数比较多。刚才打哈欠的时候她想起来自己的这个能力,就想利用一番,果然可以做到。
只是这事儿说出来过于离奇,她先前多番试探,几乎确认夏清鱼跟梦灵研究院没有关系,所以她不能跟他说出实情,就扯了个谎。好在夏清鱼没有多问。
依为梦用了整整一盒酒精棉,每一团棉花都染得通红了才扔掉,只把那伤口和周围堪堪处理了个大概。早知道她应该多带几盒出来的,反正她家柜子里有好几盒。
整个过程中夏清鱼一言不发,依为梦也不敢说话。等到纱布都缠好了,她才放松下来,长嘘了一口气。
那裂缝依然没有光透进来,现在还是夜里。也许是处理伤口的时候神经太过紧张,导致依为梦做完这些感到很疲累,没多久就又睡着了。
这次她离夏清鱼有了点距离,倚着一块还算平整的墙,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