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贰小拾

14、末世丧尸

　　叶弯抚着怀中幼狼软绵绵的毛发，给它取了个名字，嘤嘤怪。

　　客厅落地窗边有一吊篮秋千，她抱着温顺的幼狼过去坐下，两条笔直白皙的细腿似有若无地蹬着地面，秋千慢悠悠地摇荡了起来。

　　窗外是浓重的暮色，窗内明亮灯光映照。厚厚的透明玻璃隔绝了夜色里丧尸涌动嘶吼的声音。

　　“嘤嘤怪，不给你挠痒痒就哼哼的家伙，”叶弯自说自话地逗着它，“你这么娇软，被同族知道可是要被嘲笑的。”

　　它似乎知晓自己被取笑了，身躯挪动了一下以示抗议。

　　叶弯倏而笑了，她笑起来如百花绽放的春天，灿烂绚丽。

　　脚尖轻点着地面，一只手顺着嘤嘤怪背部的毛，她忽而发现没看到李司，她出声问道，“李司呢？怎么不见他人？平常不都跟你们一起的吗？”

　　正在客厅中央清点物资的周立闻言顿了顿，“上次你昏迷后，有恒川基地的人过来抢嘤嘤怪，在那次战斗中李司的胳膊受了伤，回来后发烧发到现在都还没醒。”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这么多天了，温度一直降不下去......”陈益面露担忧，“今晚要还是高烧不止，我们打算去外面抓几个懂医术的玩家过来看看什么情况。”

　　“毕竟脑子烧坏了可就不好了，本来就不聪明，再烧成笨蛋了就凄惨了......”周立一本正经道。

　　高烧不退？李司的房间在三楼楼梯拐角处，叶弯抱着嘤嘤怪过去看他。

　　灰蓝色的薄被覆盖在他的身上，嘴唇苍白，面色潮红，一看就烧得厉害。

　　他受伤的那只手臂缠裹了厚厚的绷带，露在被子外面。

　　绷带被血迹浸染，又到了拆换的时间，周立从床头柜拿出一个小型工具箱，里面有酒精棉，无菌纱布，药膏药贴等等。

　　前几天周立和陈益两人还会给李司物理降温，但后来发现没什么用就没再继续了，任由他自生自灭，只定时给他换个绷带。

　　“我来吧，我有专门学过处理包扎伤口。”叶弯出声道。

　　“好。”周立将药品在床头柜上一一摆放后，让出了位置。

　　叶弯坐了下来，将嘤嘤怪放置在腿上，叮嘱它，“你要乖乖的，不许吵闹。”

　　嘤嘤怪听懂的翻了个身，将头往她怀里拱了拱，蜷缩成团，慵慵懒懒地趴着睡觉。

　　叶弯将精力放在李司的伤口上。被鲜血染湿透了的绷带被一圈圈拆开，她看着伤口倒嘶了一口气，“照这个速度流下去，体内的血量迟早流光，他还没被烧死就得失血过多而亡。”

　　伤口没有丝毫愈合的迹象，三天了，伤痂一点也没结起来，反而溃烂得很厉害。

　　叶弯皱了皱眉，先不去在意伤口周边交错缠绕的黑色线条。就在几个小时前，这些线条还是红紫色的。

　　“李司手臂上的线条变了，原先不是这个颜色！”陈益敏锐地察觉出异样。

　　叶弯开始处理李司腐烂的伤口，她持起一把镊子式的小剪刀，在酒精灯上烫了烫，开始剪他伤口处的腐肉。

　　安静的室内，镊剪细微的咔嚓声清晰可闻。叶弯睫毛低垂，神色专注地操作着，将剪下来的烂败组织一点点放到柜子上的玻璃空瓶里。

　　陈益没来由地抖了抖胳膊，小声嘀咕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叶弯跟老大一样瘆人得慌呢......”

　　没有止血的试剂，整个操作过程血肉模糊，看上去极其残忍血腥，周立看了一会儿，没忍住跑到一旁的垃圾桶旁吐了起来。

　　叶弯不为所动，表情冷漠却严谨，她有条不紊地剪掉烂肉，然后涂上药膏缠上绷带。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黑线好像淡化了一点。

　　处理好伤口后，她将工具物品规整地收纳回盒中，然后研究起李司手臂上的怪异线条。

　　似乎没什么形状，也不像是隐藏着什么图案。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规律和玄机的样子。

　　听陈益和周立的意思，这伤口是人为刀伤所致，不是丧尸咬的，难道刀上涂了毒？不然，莫非是空气里的病毒从伤口侵入了血液？

　　叶弯摸不着头绪。然后她忽然想到什么，问道，“你们说李司是被恒川基地的人所伤，恒川基地是什么？”

　　“恒川基地是赛朋城最大的基地，玩家们为了更好地生存等待外界救援自发组建的。像这样的基地有很多，散步在各个地方。”周立道。

　　“现在像我们一样零散的小队已经不多了，几乎所有玩家都加入了基地，”陈益补充道，“末世物资就那么多，每天都在消耗，如果没有生产的话，总有一天物资会被消耗殆尽。所以各大基地为了争夺紧缺的物资，关系十分紧张，基本都是敌对状态，见面必厮杀。像我们这种无组织人员，就更不用说了，寸步难行，不仅要担心丧尸来袭，还要警惕基地人员下套。”

　　这都是周立和陈益出去打探得到的消息。

　　叶弯沉默地摸了摸嘤嘤怪，神情有些凝重。

　　“别担心弯弯，没有任何人或组织奈何得了我们。”鹿之野从门口进来。

　　他和晏古在书房简单地商量了下接下来的行程。

　　周立陈益见到他喊了声老大。

　　“李司怎么办？我们又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这。”周立愁眉道。

　　鹿之野走到李司跟前，用手背感受了一下他额头的热度，再瞥了一眼柜子上替换下来的红色绷带，沉默道，“一个星期，如果他还降不下去，我们就不等了。就算他再不舒服，也要带着上路。到时候你们三个轮流背。”

　　对鹿之野不是很熟悉的周立和陈益放下了提心吊胆，从这段时间的接触来看，鹿之野是个极其凉薄冷漠的人，除了叶弯，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不会特殊对待，当李司的情况不断恶化时，他们很担心鹿之野会基于不拖累队伍的考虑果断选择抛弃李司。

　　还好，预想的糟糕没有发生。

　　晏古瞧着这俩人紧张兮兮的样子，哂笑了出来，“干嘛呢你俩，生怕咱老大不做人啊？虽然老大平时是冷酷无情了点，但到底还是有人性的，丢下兄弟这种事他肯定干不出。”

　　周立和陈益也觉得自己担心得有些多余，难为情地笑了笑。谁知晏古马上来了一句，“当然，万事无绝对。要是情况是叶弯和兄弟必须选一个，那老大对我们连考虑都不带考虑的。那必定是选美人啊！”

　　叶弯被打趣得脸颊泛红，不好意思地往鹿之野身侧躲了躲，借由他高大的身躯遮挡娇小的自己。

　　末世生存最重要的是强健的体魄，探望李司后，鹿之野带着晏古陈益两人去地下室练拳击和格斗去了。

　　至于周立，虽然他身材瘦条，但手劲儿出乎意料的强劲，他协调性差，反应也不是那么灵活，锻炼了几次都掌握不了拳击和格斗的精髓，没什么耐性的鹿之野索性就让他自主练习他的青龙偃月刀。

　　反正是重达几十斤杀伤力巨大的类近战武器，抄起来一顿挥就行，也不需要太矫健的身手。

　　一时间，叶弯成了最闲的一个人，她也想锻炼一下自己的力量，但鹿之野轻飘飘瞥了一眼她一折就断的细瘦胳膊，附在她耳边说了句，“就你那小身板，我都担心以后给你压塌了。骨架这么细，能练出多大力气？练出来压我吗？”

　　他低压的声音带着磁性刺穿耳膜，传入她的耳朵里，“虽然我很乐意你的主动，但我更希望你是享受的一方。放心，我肯定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喑哑低沉的声音似乎带着某种魔力，弄得她的耳朵酥酥麻麻的，洁白小脸上涌上蒸腾热气，她绯红着脸踩了他一脚，落荒而逃。

　　鹿之野只是愉悦地弯唇，猫大点力气，踩脚都跟挠痒痒似的，一点痛感都没有。

　　午觉醒来的佩斯下了楼梯看到叶弯坐在落地窗边荡秋千，她蹭蹭蹭跑了过去，兴奋地叽叽喳喳道，“叶弯姐姐，你总算醒啦？你不知道我可担心死了！你睡着的时候，大哥哥表情凶凶的，可吓人了！你不在，都没人陪我玩陪我说话......”

　　她一说完，练完大刀正在擦地板的周立当即不服了，又气又郁闷道，“哎你这小姑娘怎么还撒谎呢？这几天哪个哥哥没陪你玩过家家的游戏了？哪个哥哥没关心你了？”

　　装可怜引同情被拆穿的佩斯略了略舌头，朝他扮了扮鬼脸，犟嘴道，“就没有就没有，大哥哥就没有......”

　　“嘿？！”周立故意唬了唬脸，举起布帕作势要丢她。

　　佩斯吓得往叶弯身后钻，连连求保护，“叶弯姐姐，他要打我！”

　　以吓小孩为乐的周立见到佩斯的反应心满意足，继续擦地板清洁事业。

　　虽然是短暂停留的住所，也像家一样爱惜呵护。

　　佩斯仰着玉雪可爱的脸颊看她，叶弯怜爱地摸摸她的小脑袋，给她看怀里的白色幼狼，“佩斯，你看过这家伙没有？它叫嘤嘤怪，虽然是只狼，但是可乖了。你看它胖嘟嘟的可不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