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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81章 帝都封存的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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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神风不好了!!他又哭了!!!”
这一声娇气的呐喊可把躲在书房看书的神风给吓了一跳!额角凸凸的那种!要知道书房可是在他房间的里侧,平常的声音他是自动过滤选择不听的。可现在倒好,短则两三分钟,长则半小时就能听到外面的呐喊!
这声音的主人是一个不足一米六的娇小女人,还是一个刚生完孩子没多少天的女人!这人就是唐莘萌,被神风称为直肠子的女人!
不多不少,刚好三分钟,从他进门坐下一直到现在刚好三分钟,他的书都没翻页呢!!
这情况已经有四天了,自从那天阿月告诉他机场接人的消息后,已经有一周了,他也确实在四天前把唐莘萌一家接到了自己的别墅。只是万万没想到,他们一家真的是有毒!还是剧毒!
扶了扶额头,认命般的离开了自己的书房,打开房门就看到抱着孩子上楼的唐莘萌,面上那是一个惊慌失措,孩子在她身上颠颠晃晃说是手足无措也不为过。唐莘萌看到神风宛如一个救星,直接把孩子塞到了神风怀里,神风托着哇哇大哭的婴孩,无奈的看着唐莘萌。
“这是你儿子!”
唐莘萌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知道啊!只是你也看到了,他在你怀里可比在我们这里老实多了!”
神风瞥了眼哭声渐小的孩子,又看了看没心没肺神经大条的唐莘萌,“这两天我已经让千素找了最好的育儿师来给你们上课,她们会教导你们怎么做一个‘合格’的父母!”
唐莘萌瞪大了眼睛,“什么?!我不要!!!”
神风抱着孩子下楼,回头望了眼仿若天崩地裂的唐莘萌,“不要?那可由不得你!不光是你,就是你家那个醋缸,他也得好好的老老实实的学!毕竟,我这里不会有月嫂育儿保姆这个职位的出现!这两天千素他可以帮忙,但以后,只能是你们自己亲自带!”
“不要啊!臣妾做不到啊!”
唐莘萌呜呜咽咽的拒绝,奈何神风仍然是一副铁石心肠,拒绝的彻彻底底明明白白!
唐莘萌苦求无果只好把主意打到三廷中冶上,而三廷中冶无奈的摊摊手,“我也没办法,但是我会陪着你的。”
唐莘萌一把打下他的手,“我是不行,你行你上!”
三廷中冶宠溺的握着那只手,“好,我去学。”
果然啊,他们两个是真爱,孩子才是他们人生中的意外!
神风对腻歪的两人不发表任何意见,只把睡着的孩子交给千素,“我出去一下,你在家看着他们,如果有人闹腾,就踢出去!”
说完还不忘看了眼腻歪的两人,千素笑着点头,“好。带两个人一起。”
神风带了两个君卿卫的人在唐莘萌可怜巴巴的视线中离开了别墅。
“千素,他怎么可以这样……”
千素笑着面对这个活宝,“少爷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事情,不可能一直待在别墅不出去的。”
唐莘萌望着在千素怀中安然入睡的儿子,声音娇弱,又带有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我都来这里了,他居然还不明白我们的意思!要气死了!!”
千素听了也不去评判,只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你们从两人世界变成三口之家,少爷其实是高兴的,但少爷的特殊你们多少也知道一些,如果能克服,那是最好,如果不能,那少爷也还是少爷。”
唐莘萌虽然不是很明白,但她知道千素的担忧,既然如此,那她唯一能做的就是——
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这大概就是她和三廷中冶能够帮助神风的地方了……
其实,说实话,她和神风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见过了,对神风的了解还是她从别人口中听到的。很多年前,神风的身份在内部公示,没有反驳,没有不服,有的只是好奇,好奇这样一个稚嫩年幼的孩子是怎样一步一步成长为一个合格的继承者。
她认识神风的时候,神风还很小,也很安静,无法想象的安静,整个人无绪无波理智的不像话。他的安静是所有人害怕的来源,他的危险程度远远超过了他的年龄,他的经历,甚至是他的智慧。舅舅和妈妈曾经说过,神风他是一个危险性极高的人,是一个不容于世的人,也是一个极度厌世的人。如果没有正确的引导,那么他终将会走向极端,走入自我毁灭的境地。
他们都不想这个结果出现,他们那么努力去改变,可是到现在才发现他们这些外力什么也改变不了,一切就好像是一个既定的路线,一个不得不接受的命运轨迹,让他们和神风亲身感受失去。
她想,所有人应该都知道这个事实和结果。就连神风他自己也是知道的。一步一步,环环紧扣,神风确如传言的那样智力如妖。他们都知道神风很强大,但他们还是接受了保护计划,选择以他们的方式守护这个少年,让他在喧嚣的世界固守着复杂的责任中有那么一方净土。即便为此失去了很多人,但只要一看到这个少年,他们就甘愿放弃自己,放弃家人。
可三廷中冶说,神风在阻止,阻止他们的保护,阻止他们为他而做的努力……
确如唐莘萌和三廷中冶猜想的那样,这是神风现在要做的事情之一,包括他今天要见的人。
神风和君卿卫坐在角落里喝着奶茶,要说为什么在角落,那可真不是故意的,在人家高档咖啡厅里喝奶茶,没被赶出去,真的是颜值起了相当大的作用。虽说是在角落,神风的注意力可一点也没有放过扩散到每个出入口,奶茶已经去了三分之一,没等到来人,却被隔壁一桌的动静给吸引了过去,视线落在那个泼人一身咖啡的小孩身上,喝着奶茶静静看戏。
“我可稀罕你了我!你这么多年不出现,现在出来碍眼是谁给你的脸!谁!”
对面的男人一身狼狈,接过服务员的纸巾,顺便拦下了她,“这是我和孩子的事,与你们无关。”
呸——
小孩唾弃了一声,对着男人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一脸的鄙夷:“谌贻琴你行啊!这么怜香惜玉,三言两语就又勾了一个!”
男人无奈,“惜惜,这是我们的事,与其他人无关。”
小孩一拍桌子站起来,“谁跟你是我们!从你抛弃我和妈妈开始,我们和你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你也少在我这里演绎什么深情款款!”
注意到四周的视线,小孩也不理继续发威:“在别处你想怎么勾人就怎么勾人,但现在我还没死呢!我是还小,但最起码的道理还是懂的!某些人要明白,要有点自知之明,这个渣男再渣,那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靠近的!”
啪、啪、啪——
背后的巴掌声响起来,惊到了小孩,小孩一转头就对上了那嘴角挂着笑容的人,小孩先是高兴,而后小嘴一撇,可怜巴巴的样子令人心生怜爱。
当然这也包括神风,毕竟这个孩子他还抱过,不过差点摔了就是。
神风拉开小孩身旁的座位坐下,然后看了眼对面这位桃花开面的男人,对小孩道:“就因为他把自己气成这样?”
小孩眼巴巴的看着神风,“小哥哥你是不知道他有多渣!他自己的孩子久病不治,现在回想起来还有我这么个女儿,他想丢就丢,想找回就找回,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神风把一盒小点心放在小孩面前,小孩见到心心念念的糕点,立马绽放了笑容,“是雨花阁的百花素糕!青青姨都买不到呢!”
“吃吧。”神风打开包装,随口一问,“沈青青怎么放任你自己出来,她呢?”
小孩咬了一口,细腻软绵的口感正中小孩的心,“是我不想耽误青青姨谈恋爱,就自己出来了,小哥哥放心,我有这里的出入证,是花花叔给我办的。我在这里好久了,谁知道今天倒霉,碰到了一个渣男!”
神风轻笑,弹了弹她的脑袋,“你妈妈怎么说的?你忘了?”
小孩摇摇头,“没有啊,不过妈妈是妈妈,我是我,他现在来找的是我,我有权利选择的。小哥哥,你为什么帮他说话!”
聪明,也胆大,比她妈妈强多了。
神风摇头,“我可不是帮他说话。你这么说他,不怕得罪他?你可知道他是谁?”
小孩瞅了眼默不作声的男人,又眨着眼睛看着神风,“我只知道他叫谌贻琴,其他的不知道,小哥哥知道吗?”
“谌贻琴,原宜省首富谌家第二子,后因帝都人才引进成了如今的帝都新贵,是岳林纸业公司董事,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有钱人。”
小孩摆弄着糕点,不光心里鄙视,就连面上也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有钱?有多少钱?千万富翁?亿万富翁?总不能比小哥哥还有钱?”
神风似笑非笑的望着谌贻琴,“他啊,确实比我有钱,算亿万富翁吧,也比沈青青有钱。”
小孩顿时觉得手里的糕点不香了,“瞎说!美人叔叔可是说过,你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精致到不能再精致,每个月都是千万计算的!再说他有没有钱我一点也不想知道!小哥哥,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神风把她嘴角的糕点碎末擦掉,“你不是喜欢爱时的设计,爱时的主题设计师就是谌家的人,你把人得罪了,还怎么请人去给你做设计?”
“那是以前!”小孩瞬间变脸,“我现在不喜欢了!爱时算什么,还不如小哥哥家的几朵花!”
谌贻琴嘴角微微凝滞,实在没想到被人追捧的设计师有一天会连几朵花也比不上!
他其实也想不到,那花也不是什么市面上的一般花,那是精心养育在神风家小花园的名贵花,那里面的花,每一种都是珍品,还有许多可供入药的,每一朵花都是无市无价可遇不可求的富贵花!
神风知道小孩是在口是心非,当年琅骅把小孩交给沈青青时,就料想过这种结果,小孩最后会回到自己亲生爸爸身边,不管现在有多少矛盾,也不管现在有多少误会,最后的最后,她会找到一个永远保护她,爱护她的人,也会拥有一个温暖的幸福的家。
“既然不想和他呆在一起,那就联系沈青青,或者其他人来接你。”
小孩拉了拉神风的袖子,“那个…不能住小哥哥家吗?”
神风掀了掀眼皮,“你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再说现在也没有什么小花园能让你糟蹋,你去干什么?”
小孩无语,“什么叫糟蹋呀,我和妈妈明明把小花园打理的很好很好好吗?就连美人叔叔都夸我们呢!”
神风摸了摸小孩的脑袋,难得对面前的男人开了口:“温小希这个名字还是我起的,不随母姓,也不随父姓,当时也是因为想有些温度,有些希望,在她母亲去世以后,我把她交给了沈青青。巧的是,温家的人特别喜欢她,她也已经成了温家的一份子。你今日来找她,是因为什么呢?”
“想让她回家,想她陪一陪我。”
神风笑了,“这样吧,我给你选择的权利,你可以选择让温小希和你回去,你也可以选择把医院里躺着的那个送来救治,二者选其一。”
神风没放过谌贻琴的震惊和惊喜,也没放过他看向温小希时的喜爱与复杂,“你选温小希,那你的遗嘱里只能写温小希,若你选医院那个,那就一纸断绝书,永远也别再来打扰她。”
“小哥哥……”
温小希双眸含泪,神风点点她的额头,“你既然叫我一声小哥哥,那为你做些事也是应该的。”
谌贻琴不知道面前的少年是谁,但看少年的气度与穿着,还有女儿的话中可以猜出少年的世家身份,只一眼就能知道他的身份,那说明少年对于这个圈子并不陌生,相反还很熟悉,惜惜有少年的照拂,比在他面前要好很多,他身边也不是那么安分,今天来找惜惜,只是想看看她,没有想要带她走的意思。
“我只是来看看惜惜,没有其他的意思。”
神风当然知道,而且还知道这里已经用不着他了。瞥了眼匆匆赶来的人,然后起身准备走了,没想到的是——
一个人拦住了他,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拦住了他。
“久违了,断墨小先生。”
断墨——
这个称呼,似乎已经过去许多年,一个埋在他心底深处的代号,一个只有在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才会知道的代号。
所谓断墨,即了断前尘,染墨重生,意为:葱白身前事,入狱复归来,昔年心头好,今夕邪气魂,孤魂在游荡,指尖留血痕。
简而言之,断墨的指向就是杀人的傀儡,一个没有前尘过往,没有感情,冷酷嗜血的机器,杀人的机器。
原本神风以为曾经的那些事是他心里的死结,可现在那个人重新出现在他面前,他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的波动,过往不曾忘记,却在心底深处封印,无法再行重启。
“早猜到会有人不守规约,这第一个果然是你师云笙。”
师云笙,那个人最忠诚的追随者,是一个非死令绝不离开那人左右的人。
他今天在帝都出现,可见那人已经预料到了他的下一步计划,就等着他们入套收网呢!
明明知道是个圈套,神风他也会跳进去,不是逃不开,而是不能逃避,必须直面应对。
“宿命敌对的双方人员,拦我做什么?”
师云笙淡然一笑,“查的那么仔细啊,不愧是他看中的人。”
神风嗤之以鼻,查?他用得着查吗!杞君的藏书阁里有那么多的古书孤本他不看,非得看那些倒胃口的吗!
真是笑话!
“既然你这么能说,麻烦给某人带个话。”神风言语淡淡:“我现在是个什么状态,他一清二楚,不要做些没用的事,也不要抓一些没用的人。”
“巧了!”师云笙抚了抚袖口,漫不经心地说道:“他也有话带给你,他说啊,小崽子大了也还是小崽子,别以为有几分小聪明就肆意妄为,给你几天的时间,选个合适的时间,自己去找他,不然啊,那些没用的人可就糟糕了!”
哈——
威胁啊!
他要是真的了解现在的神风,那也应该知道威胁对于神风来说用处不大。他现在抓的是神风他自己已经不在意的,他会让师云笙带话,也不过是因为自己阻了他对梦君庭的黄粱梦境,同时还给他制造了一点小麻烦。这点小麻烦他虽然不放在眼里,但挑衅了他的威信,放话的同时,也是告诉神风,不管接不接受威胁,对于他来说都没什么所谓,受影响的也不是他,而是杞家。
神风知道他不能对杞君怎样,可杞家是杞君的杞家,杞家势力也是杞家的一部分,杞君再是无情,也不会放任太多。任何会让杞君不开心的事,会阻止杞君去找寻父亲踪迹的事,神风都不想让它发生,这不是威不威胁的事,这是一个默认根本的事。
而神风所想的这些事,包括一些行事的风格,那个人必然是了然于胸,让师云笙走这一趟的原因,目的兴许只有一个,那就是那个人也不想见他!
所谓合适的时间,指的是他改变心意的时间,放人的时间,他想要神风自己猜!
一旦错过,那就不只是黄粱梦境这么简单了......
神风看也没看师云笙,更别说给他答复了,看了眼逗小孩开心的人,随着姗姗来迟的人上了三楼。
而师云笙,望着少年单薄的背影,笑了笑,按下一个号码,“你们说的,我同意了,但能不能成功,就看你们自己的能耐了。”
真以为他师云笙这次远道而来是为了带话?
他想要的从来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想要那个肆意妄为又大言不惭的人死!
当然了,不只是他有这个想法,很多人都有,就比如帝都里的某些人,还是一些渊源很深的人呢!
他其实很想知道,当那些人露出本来面目攻向他们时,他们杞家所谓的保护是不是真的会动手?到时候两败俱伤,场面一定很好看!
师云笙的心思,神风未尝没有察觉,早在他决定的那一刻,他心里就有了答案,不然他不会约面前这个人来,虽然这个人是不情不愿的前来赴约的。
如果还有其他人知道那些隐埋深处的秘密,那这个人不是叶家的那位,也不是老一辈的世家人,而是面前这个相貌并不起眼,年纪不超过二十的年轻人。
两人坐在一间隔音较好的休息室,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两个,为了显示诚意,神风把君卿卫留在了外间,看面前年轻人的模样,显然对这个诚意并不买账。
“我说过,就算见了面,我还是同样的回答,我什么也不知道!”
神风对此并没有什么情绪,只是摊开手掌放在年轻人面前,对于一些有些特殊能力的人来说,手有时候是比命还要重要的,因为手上的因果命理是最多的,有些面相无法显像的东西,在沾染因果的手上是最好呈现。
年轻人瞧了一眼那白皙手掌下的道道脉络,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神风道:“你看出来了吗?因果相。”
年轻人闭上眼不去看神风,嘴里却没停,“谁跟你说这是因果相?你这可不是什么因果相,你这可是千年,哦不,是万年也难遇的经世不灭相,长生不老的执念生魔相!”
“我快死了。”
此言一出,年轻人瞬间睁开眼看着神风,端详了一会,摇头道:“看你这面相,也不是个短命的,还有你手上的执念命纹,都不短命。你怕不是觉得活着没意思,自己咒自己?”
神风收回了自己的手,“我不知道你的能力到底怎么样,但你是目前唯一一个遗落在帝都,又与那些事一起尘封的知情人。”
年轻人笑了,笑得莫名,“唯一?吉源县不是还有一个,而且还是一个有着亲身经历的知情人。”
“正是因为她是亲身经历的人,所以我才要找你。”
年轻人思索了一下,道:“要我帮你也可以,事后把你耳朵上的耳钉当做报酬交给我。”
神风拒绝,“这东西不属于我,你换一个。”
年轻人摸了摸下巴,仔细打量了他以后,道:“那就把你的血肉之躯抵给我。”
神风点头,“倘若你有这个机缘,给你又何妨。”
年轻人赞赏道:“爽快!”
“那你说说你想知道什么?”
神风神色淡淡,“帝都更迭的始末。”
年轻人神色莫辨,幽幽地道:“一个人泄露了天机,报应在了受益人身上,受益人不堪命运摆布拉人入伙,没多久就爆发了动乱。奇怪的是,动乱怎么产生的他们却一无所知,那时候他们想要弥补,只可惜什么也做不了。仗着能力肆意虐杀在当时不是什么新鲜事,可相互虐杀以用来取乐就奇怪了。每天醒来面临的都是鲜血淋漓的场面,人是死了一批又一批,直到帝都成了一座空城。”
瞧着神风面不改色的模样,年轻人轻笑着继续:“你可能想象不到,现在繁华的帝都曾经有近三十年没有人烟。一城的怨魂,换来的是一个人的疯癫,虽然人疯癫了,但窥探天机的能力还是存在的,经过十年时而清醒时而疯癫的日子,找到了新的生机,填补一世怨魂的新的生机。”
“某一天,鬼泣深深的帝都迎来了一个人,一身白色斗篷罩身,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是男是女,样貌好不好看都无法查证,他将帝都中心城的佛心塔点亮,带着一城的光亮离开了帝都,之后新的修行的人便出现了,帝都也重新注入了新的生气,一时间,帝都成了修行人的驻地。这批修行人在帝都没有很长时间,他们的存在似乎就是为了让帝都重新恢复人烟气息,他们离开后,留下了许多半大的孩子,这些半大的孩子不懂修行,只懂得如何生活。后来,这些孩子成了帝都与外界联通的纽带。”年轻人顿了下,喝了口水,“这就是帝都的第一阶段——因果,而第一阶段的帝都也不叫帝都,而是叫悔心城。”
悔心城!
神风动了动手指,据他所知,悔心城距离现在可是有百年之久!
不!
也许更长的时间!
悔心城虽然真真切切的存在过,可没有那一本史书记载过,更没有在市面上那本纪实书籍出现过,神风会知道这个名字,是因为在父亲的手札上看到过,父亲提过他曾经在悔心城寻到一朵花,并且把这朵花栽种在自家的那处小花园里,许多年过去,这朵花的种子一直没有发芽,后来,后来怎么样了神风就不知道了。如果父亲说的悔心城是帝都这个悔心城的话,那悔心城里是不是也有父亲存留下的痕迹?
“那帝都的第二阶段呢?”
年轻人放下手中的杯子,给自己添了杯水,看着神风,问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神风摇头,“我不知道,能知道你找到你,是因为你能解因果相。”
年轻人笑了,他不知道这是他见了少年第几次笑,原本再平常不过的话,但他就是笑了,浅笑吟吟的做着自我介绍:“鄙人名时渡,姓闻人,烟雨月楼里的闻人。”
咚——
杯子滑落,杯中水倾涌,水滴溅湿了神风的鞋子与裤脚,神风若无其事的捡起了杯子放在桌上,闻人时渡轻慢慢的起身给少年拿了个新杯子,给他倒满水,放在少年面前,一如刚开始诉说时的正经清明,好似少年的异样在他眼中从未出现一样。
“帝都的第二阶段啊,经过几十年的演变,悔心城恢复了往日的辉煌,只是那座指引人心的佛心塔却再也没有亮过。佛心塔是什么时候寂灭的呢,很多人都在想,是带他们滞留在城中的修行人离开的时候?还是他们开始最平凡的生活繁衍的时候?还是他们决定走出打拼联通其他地方的时候?他们都不知道,都想不起来,他们安安稳稳做着自己的事,修养或是发展,他们都做的很好。一方空间的立足根本,不是过往,也不是财富文化底蕴,而是人。他们是聪明的,他们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们是悔心城建成以来,最出色的城中人。”
听到这里,神风指尖掐着皮肤,他知道这样的美好是短暂的,如昙花一现,如果没有后续,帝都的几个阶段也不会形成......
“越是美好,就越能开出盛世之花,悔心城也不例外。悔心城里有一个倾城又耀眼的少年,他生来自带一股冷香,容貌绝世,才学绝世,他在最好的年纪把自己封闭在佛心塔,自从少年入了佛心塔后,佛心塔又重新燃起了光亮,很多人都想去看个究竟,可是谁也进不去佛心塔中心,每日定点都会有佛法经文的传诵,人们知道这是少年的声音,可是没有吃的喝的,每日的传诵声还是不断,风雨无阻,炎热酷寒不止。一日不吃不喝可能没事,可是一个月,一年不吃不喝,要么成仙了,要么是已经死了。可是少年既没有死,也没有成仙,他走上一条与城中人不一样的路,他有了新的力量,靠自己参悟得到的一股匪夷所思的力量。可城中人不知道,除了经文的传诵声,寂静无声毫无人烟气息的佛心塔给人的感觉太过诡异,经过多次商讨,城中人做了一个决定。他们决定烧塔,无论里面是人还是妖,他们都要让这座明晰辨事的佛心塔消失。”
说到这里,闻人时渡还特意问神风,“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烧塔吗?”
神风点头又摇头,“非我族类,其心必诛。烧塔是为了烧死那个人,那道干扰他们生活的声音。只是进入佛心塔的少年应该在进去的那一刻就不再是他自己了,为什么待在塔里不出来?”
闻人时渡望着神风,在接下来的故事里给了他解释:“大火连续烧了三天,期间雨水冲刷不灭,直到佛心塔被烧成灰烬。佛心塔被毁以后,那道声音就再也没有出现,那个倾城又耀眼的少年也再也没有出现,很多人对此也是缄口不言,甚至连他的名字和存在的痕迹都被抹去,悔心城又恢复了平静。因为通商贸易的缘故,佛心塔的事情被传了出去,引来了许多方士和修行人,他们在佛心塔的旧址上找到了经文传诵的秘密。原来,那个少年真的不是普通人,他是佛子转世,还是一个魂魄不全的佛子转世,佛心塔中有许多古老的经文典藏,也有圣子佛光,,这是悔心城当时建城时候无数佛门子弟的心血,为的是避杀戮镇妖邪保一方安宁。若非当初那些杀戮怨魂,佛心塔也不会寂灭,更不会有机会孕育佛子转世,佛子转世不是为了参悟以修德正身,而是以佛法经文净化,只需三年,三年之后,悔心城将再也不必受外力影响,这也是佛心塔再现佛光与佛子转世的一项任务,佛子转世从入塔之时就已经与佛心塔融为了一体,他就是佛心塔的佛心。可惜城中人什么也不知道,也或许他们知道,他们只是不想让前人影响到现在的生活,才会做出了这样的举动。”
“在当时,修行者其实并不多,但凡有些能力的都会被视为妖物,可是普通人并不知道,正是他们这些人承受了种种惩罚才会让脚下生活的土地得以保留和延续。这是第二阶段——忘心。”
闻人时渡站起身来到窗前,透过那层玻璃壁纸望着外面的冬日风光,“那年佛心塔被烧毁,修行者和方士不是什么也没有找到,他们在灰烬里找到了一枚巴掌大的玉简,玉简上刻画着一个人的血色小像,他们把玉简上的小像拓下来,开始大江南北的找寻,这一找就找到了烟雨月楼。”
神风紧握双拳而不自知,只听闻人时渡又道:“那枚玉简确实是烟雨月楼的东西,它的归属是大祭司本人的私有物,而它的主人早已消失在岁月之中。大祭司本人与烟雨月楼的人其实没有什么关系,只因烟雨月楼给大祭司提供了一日的食宿,为报此恩,他做了烟雨月楼的大祭司,也指点了他们在修行上的错误。在那个年代,不论是相术占卜还是佛眼通天,都是不允许存在的。为了弄清楚佛心塔与大祭司的秘密,烟雨月楼的人出世了。而此次的出世,改变了所有的格局。修行人的崛起,地方政权的暴政,为生存而奋起的厮杀,都因悔心城的焚城而接踵到来。”
“这是第三阶段——分裂。”
闻人时渡说完,还特好心的问了一句,“接下来的,你还要听吗?”
“听!”神风摊开手掌,望着掌心的点点嫣红,道:“事已至此,为何不听!”
闻人时渡呲笑一声:“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也罢,都是些悬而未决的陈年旧事,告诉你也无妨。”
“悔心城淹没在断肢残骸血雨斑斑没多久,疫病出现了,它的传播速度很快,快到只一天就已经死了几十万人,快到死亡的速度远远超过了焚烧处理的速度。在这个生命岌岌可危的时候,争权扩张停止了,保命成了他们的首要任务。为了尽早解决疫病的传播,所有的能人异士被派遣到各地,他们要布一个生灵死祭法阵,不论生死,都在阵中。最后的最后,法阵成了,那片土地上的人,却都不在了。遍地荒芜,人烟绝迹,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座最开始因果的地方不见了,就好像被割裂到了其他地方,悔心城的消失却换来了修行者的大批入驻,这些修行者身上大多都有因果,他们被关在这片土地上,就像是一座牢笼,失去了修行者的自由。后来,他们在悔心城的旧址夹缝中看到了一个影像,那是一座缩小版的悔心城,只不过,它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帝都。有人告诉他们,想要短暂离开,就必须消除生灵死祭法阵的后续影响,作为报酬,这片土地可以作为玄门修行者的地方,他也可以为他们设一个聚灵法阵,只要他们有这个命。生灵死祭法阵的影响很大,刚开始的他们并没有什么进展,他们的能力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减,他们很慌,他们也怕死,他们开始诅咒,开始逃离,开始掠夺能力。没办法,帝都这个传送阵开启,将他们转移到了别处修养,可看多了帝都繁华,谁还愿意拼命厮杀,他们忘了自己与传送阵之间的约定,贪图享乐。不得已之下,安守四方承接守护平衡的人出手将他们隔离,并且安排特定的人去看守,不让修行者打扰另一个安稳的世界。”
“这是第四个阶段——消亡。”
闻人时渡没有看神风,也不知道神风是什么表情,只是将故事的最后一段讲出:“这个世界,所有的事都要讲求因果,因缘孽果多了,局外人也成了局中人。有能力者不只有修行者,还有其他因缘际会修来的人,悔心城虽然淹没在岁月长河中,可当初窥探天机的人,或者是受益人他们是否真的死了,没人知道。只知道帝都经过几十年的发展,迎来了一场新的机遇。一群群满眼星辰的少年迎着朝阳冉冉升起,他们结伴而行,他们共同研究与进步,他们艰难挫折始终肩并肩。可没过多久,他们之中的一些人察觉出了异样,便商量对策,试着中止或者终止,但是结果并不理想。一旦开始,哪有那么容易回头,有几个人他们重新找回自己的心,开始改变,可是他们的力量太小了,只能毁掉一部分,最后为了不把危险错误扩大,有的选择赴死,有的选择坚守。随着他们的选择,改变了一些人,也毁掉了一些人,更造就了一些人。”
“这是第五个阶段——罪孽封存。”
说完闻人时渡转身望着那个僵坐在座位上的少年,“这就是帝都更迭的始末,你既然知道烟雨月楼,知道闻人,那这五个阶段的那几位重要的人是谁,你应该猜得到的?”
神风稳住自己的情绪,低垂着头,问道:“玉沉吟手里的那本书是不是就是那个天机?”
闻人时渡点头,“是。”
神风又问:“烟雨月楼是不是结界封存的看守人?”
闻人时渡指尖微动,道:“是,也不全是。”
神风再问:“最大的受益人,是我,对不对?”
闻人时渡笑了,“没错,就是你。”
原来,真的是他!
原来,最大的罪孽竟是自己!
原来,被封存的真的是名叫‘神风’的他自己......
“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见你的原因了吗?”
神风唇色发白,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知道了,烟雨月楼的闻人是这些人中的牺牲品,是被用来填补平衡的‘工具人’!
他也知道了,当年帝都出事,玄门修行者尽数失踪,杞君出手平衡,父亲消失无踪......一切的一切都和他自己有着莫大的关系!
符静宸的避世,吉源县里那个疯女人的恨,都是因为修行人与普通人的隔离结界,也是因为父亲的干预和他的降生......
关于帝都,关于新国,对修行人的记载都很少,现存的修行者除了杞家里的那些人,外面是没有散户的,就算有,他们也都有着制约他们的东西,就连那个给他下绊子的人在杞君平衡以后都没有出过手。
这是为什么呢?
是减少罪孽啊!
反馈在他身上的因果罪孽啊!
怪不得啊,朗叶先生要把帝都的事,玉沉吟的事交给他,只因他才是关键......
那些被封存隔离的记忆中,那些曾经出现的现今存在的人,那些被割裂无奈执行和退出的人,都被强行驱逐或者封口,时间、记忆、经史等等,全被抹去,成为一段无缝连接的空白。
就连杞家的藏书阁都没有的一段被封存淹没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