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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提灯来作伴 ...

  •   太医聚在一处,商讨如何用药,容璇还未及笄,从胎中又带病,药的分量要十分小心,稍不留心,就容易留下病根。
      那匹疯马踏到了容璇的心口,随后也像带出了容璇的隐疾,容谌下令彻查,绝不允许有人打自己唯一的女儿的主意。
      季秋抱着容璇进来,正因为容璇受惊,所以无人觉得他行为不妥,他站在一旁,看着容璇苍白的脸色,沉默不语,他是个不傻的,太医回禀的时候过于遮掩,几乎没有说出什么重要的病症,就去斟酌用药了,他能肯定躺在他面前的容璇,有旧疾,甚至可能是心疾。
      容泽去端了温水来,阿南则扶起容璇,两人合作,一点一点地给容璇喂了水。
      姜遇没有顾着规矩让内监通报,直接走了进来,步履匆匆,焦急摆在脸上,“璇儿怎么样?都免礼。”她直接叫住了阿南要放下容璇的动作,容泽让出了床畔的位置,季秋免了大礼,却还是见了小礼。
      不过姜遇并没看到季秋,坐到床畔摸了摸容璇的小脸,才松了一口气。
      而后只留下容泽,屏退其他人,阿笙跟着景伶一起出去,两人应当有些话,也听不见殿内的交谈。
      楚悦身上抹了药便过来了,看见季秋在殿外,就没进去,走到季秋身边,“季公子身上可有受伤?”
      季秋在军营里生活,少不了的就是受伤,这次只是抱住容璇的时候把马撞开,并没有什么大事,他平淡地开口,“无事,劳郡主挂心了。”
      好像所有的人对于季秋都是一样的,或则更刻薄的说只对女子这样,楚悦也计较不起来,“那璇儿如何?”
      季秋看了看长乐殿,突然走出了长乐殿的院子,到了外面,楚悦以为季秋嫌她吵了,抿了抿嘴唇,却见季秋冲她招手,明明季秋什么感情都没带,楚悦还是放在心上了,身体也快一步走了过去。
      “宫内关于公主应该有秘闻吧。”季秋低声开口,两人相隔两尺对立,规矩内敛。
      楚悦没想过季秋会问公主秘闻这种事,“应当是没有的。”她表情未变,眼神依旧,没有半分犹豫。
      “换句话问,宫内秘闻呢。”季秋的话如同千斤坠一击即中,这个说话的人语气却是温吞,不容置疑的肯定。
      楚悦微不可察的身体后倾,忙是见礼,“想来我父亲很担心我,季公子,告辞了。”她并未见过皇后再走,季秋便了然于心,伸手摆弄着自己的贴身玉佩,嘴角有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容谌这边只得知,当日负责喂养容泽要送给公主那匹马的马奴服毒自尽了,之前也没有马场的人知道这匹马的用处。
      “马奴是贱籍,在司计司的案档里没有亲人记载,属下会从马奴接触过的人入手再查。”刑司司正祝今弓腰于殿中回禀,他知道这种回复,容谌不会满意,可是事发突然,马场又常是世家子弟多用的地方,公主此前也没有去过马场,没人会对它格外上心。
      “祝今你应当知道孤对璇儿的看重,她不是任何人可以算计的。”容谌颜色语气上没有丝毫松动,不容半点回旋。
      祝今腰便更弯些,垂着头,连忙应是,他其实心中已有一种猜测,不过如果是他做了头棒,容谌只认为他居心叵测,那么便是自损三千。
      容谌没有表露太多,摆了摆手,放过了祝今,安静等着暗处的人回来。
      ……
      “陛下。”
      “讲。”
      “那匹的用处的确不为外人道,但是世子献马无非就是皇上,娘娘以及公主,马被连续为了扰乱精神的药,在任何地方,都会伤人,手段有些借刀杀人的意味,……无疑是冲着世子去的,却波及了公主。”
      “孤也这样想过,可即便这样,孤是父亲,要为自己的女儿找到凶手,做了别人的刀又如何。”
      “陛下,依臣看,世子如今的如日中天,无疑让他被卷进是非,陛下是否要……”
      容谌转了转从手指取下来的扳指,表情变化晦暗不明。“……不必,阿遇的想法,孤已经看不清了,即便她如此做会捧杀容泽,孤还是不会阻止阿遇。……你继续暗查,孤要结果。”
      姜遇是他三书六礼,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妻子,从前未能将阿遇放在最首位,是因为他言之凿凿,而今,他先是阿遇的夫君,再是璇儿的父皇。
      容泽是姜遇亲自挑的,这么久以来,姜遇所做的,不过是赋予容泽崇高的地位,平白招了记恨,无疑掺杂了捧杀,容泽是最为可能成为容璇的夫君的,一经捧杀,朝野之上便是如履薄冰,一喜一悲,永和公主能带给容泽更高的地位,却早早被慢慢架空,容谌知道,姜遇已非从前了,可是他却还是从前。
      容璇用了药,便安稳了些。姜遇带走了容泽,季秋第一次不合时宜地等在殿外。对着姜遇行礼,大约是姜遇太过疲累了,只挥了挥手,并未仔细看过面前的少年。
      阿南没有说什么,静静地在殿外等容璇醒来,昏睡了四个时辰,容璇才醒来,她在朦胧间,看到庭院月下有人,身量颀长,提灯静立。
      容璇只道自己被魇住了,便起身走向那人,似乎也是动静引人,那人便转过来也向容璇走。
      心绪万千竟然也会用到容璇身上,她无助地低声哭泣,直至扑倒在那人怀里,像是被丢了很久无人关心的孩童,想把委屈全都吐尽。
      那人轻轻抚摸着容璇的头,光线暗淡,容璇也看不清这个人是谁,但是她从疯马惊醒之后,越发不想掩饰自己的孤独。
      埋在面前这个人的臂弯里,容璇才觉得好像有人救了她的命,如今满脑子闪过的都是火焰,令她的头隐隐作疼。
      淡香盈袖,容璇低低地哭声才慢慢安抚,两人没有只言片语的交流,容璇只是刚好要一个人依靠,放开了哭一场,来的人也只是听着容璇的呜咽,慢慢倾听。
      季秋在门口隔着屏风看着,他也看不真切那个人的模样,但能在内院等候,应当是让人放心的。他负手看了半天,而后,才转身离去,阿南见他要走,打算开口。
      季秋则示意她噤声,指了指天地,意思明了,阿南便没说什么。
      这件事不能成为宫中的绯闻,所以谁的嘴都要闭紧,阿南不进去阻拦,是她觉得容璇该哭一哭,长久地在心里堆积,会压死一个人的。
      阿南福身过后,目送季秋离开,看着朦胧的月色,本该是风平浪静的一日,平白成了多事之秋,她倒是不觉得这件事来的简单。
      不过,她是宫婢,把猜测说出来,也是人微言轻,只能祈愿容璇日后无灾无病。
      季秋同巡逻的卫队相错而过,他对惊马案更多地是窥探到了皇宫密事,而这案本身的主谋,他也没有头绪,不过他知道,容泽献马出事,如果今日不是公主,而是北帝或则皇后,容泽不会全身而退。
      前朝的勾心斗角实在不该牵连容璇,季秋心下拿定注意,要教会容璇骑马,因为不知为何,他觉得容璇不可能一辈子都被庇护,总有一天要独挡一面。
      而且如果容璇想,季秋可以教她更多,倾尽所有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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