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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容璇自马场遇到季秋之后,就没提过再去,不过楚悦去的倒是勤了,邀她不应,便每日来长乐殿坐坐,再去马场。
      “公主,真不想去啊?”阿笙在整理容璇的新衣,其中便有那套白鹤骑服,阿笙见白鹤纹路清晰,忍不住摸了一下,“公主,这骑服不像是宫中的绣娘的绣工,纹理清晰,羽毛栩栩如生。”
      容璇在窗边练字,听着阿笙讲,却不想答,她是知道季秋肯定在马场,说不准还心里赌她一定会去,蹲守着她,自然不能去。
      “哎,公主,这骑服身量也不对,公主穿还有些大,莫非……”阿笙用手尺量了骑服,一次不信,还再量了一遍。
      容璇坐不住了,放下笔,急忙去把骑服夺过来,“阿笙,我饿了,你去做点心给我吃。”
      阿笙看得透透的,笑着应了,“是。”服了身便出去了。
      容璇捏了捏骑服,想把它弄皱巴,半天也没真发力,气闷地摔到床榻上。
      江府
      江淮的马车还没到尚书府门口,就听见当家主母的声音,“淮儿,回来了。”
      江岸眼睛闭着,没有睁的意思,江淮看了看他,“二弟,同兄长一起去见过母亲?”江岸的小娘是通房带不上排面,也不能和主母一样在正门口站着,江淮问问是怕江岸多心。
      “不了。兄长先下,我跟着马夫从小门进。”江岸声音有些疲累,一面念书一面应付,多精神的人都撑不住。
      江夫人和嬷嬷李氏在江府大门出站着,江淮没有强求,下车前嘱咐了马夫,然后下车去拜见自己的母亲,“母亲安。”
      李若看着自己的儿子越看越喜欢,拉着江淮往府里走,“哎呀,别礼不礼了,饿了吧,母亲准备了饭菜,走。”
      “劳母亲挂心了。”江淮搀着李若,微微弓着腰板,李若讲话不爱看路,江淮便替她注意脚下,这京都长街廊坊,江淮是出了名的孝顺。
      “淮儿,娘听说,季家公子见过公主了?”夫君仕途平稳,儿子又金榜题名,不用操心,李若每日清闲便邀了其他夫人来聚,消息倒也灵通。
      江淮专于读书,偶尔听听国事,并没留心,“回母亲,儿子未曾留意。”
      李若见江淮没有放在心上,便轻叹,“唉,淮儿,你可知多少人都盯着公主驸马那个位置,皇后娘娘天姿国色,公主殿下便不会差,再来呢,皇上没有其他子嗣,公主所嫁之人必然是皇帝会看中之人,淮儿,你才智,心性都好,若是……你可要为了娘搏一搏。”
      江淮想过其中的利害关系,虽然皇后娘娘更看中容泽世子,但自己母亲的话没有错,公主嫁人,定然要嫁德才兼备的人,也唯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还要能做帝王助力的人,他若能力足够,他很愿意搏一搏,最后那个人是不是他,其实没关系。
      “好。儿子尽力。”江淮应了。
      李若乐呵呵地拉着江淮坐下,丫鬟来布菜,“都是你爱吃的。”一样一样的给江淮夹菜。
      江淮吃饭不主动讲话,但是,他吃了几口,想到了江岸,“母亲,父亲呢?可用膳了?二弟他们可有准备晚膳吗?”
      李若知道江淮耳根子软,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却不舒服了,“你爹用了饭就去书房了,至于你那二弟,当然有,娘可没有在吃食上面亏待克扣他们的。来,淮儿,尝尝这个。”李若看了一眼旁边侯着的李氏,李氏便明白了,悄悄出去了。
      若是周氏生的不是个男孩儿,江岸不这么喜欢在人前卖弄,李若可以不处处苛待他们,但是都不安分,她必须让周氏二人怕了,畏了,才能让家宅安宁。
      李氏领了人端了东西,也不过是些白菜叶子豆腐汤,直接去了尚书府最偏的院子,院外扫的很洁净,但是掩饰不了这里的破败,李氏冷哼一声,身后的家丁便去踹开门,院子也整洁,江岸的小娘周氏正在给江岸上药,见了来人,急忙出来迎接,“李嬷嬷好。”江岸整理着外衣。
      李氏打量了一下江岸,心里啐了一口,她知道周氏性子软弱,不敢给江淮说什么,江岸这小子越长越出众,翅膀也越来越硬了,江淮听到的八九不离十是江岸说的,李氏示意了家丁,家丁便把江岸扣住,周氏急忙护过来,“李嬷嬷消消气,岸儿还是个孩子,做错事,我替他。”
      李嬷嬷没理会,丫鬟把放菜端到周氏手上,“周娘子,奴奉劝你管好自己就行,这江二公子并不能让你母凭子贵,反而招惹祸事,若是不能在这里低眉顺眼的做人,喜欢吹耳边风,奴们自然要替主子管教。”
      周氏不敢把菜打翻,稳稳端着跪下,“还请嬷嬷手下留情。”
      江岸把周氏拉了起来,“不必跪她。”家丁开了路,预备押着江岸走,江岸没让他们碰,自己跟着出了小院。周氏低低地哭声留在了后面。
      李氏被甩了脸色就更不会手软了,家丁得了吩咐,都是下的重手,二十板子,江岸一声没吭。
      他只觉得好笑,这府里的人以为他不言不语,江淮就是瞎子了,是,他命不好,小娘身世卑贱,他也从出生起就不受看中,但是他绝不会这样一直麻木地被人羞辱。
      家丁们花了力气,
      “这二公子也忒没用了,光沾不到他的,打还要为他费力气。”
      “可不嘛,他小娘那出身,姨娘都混不到,他怕是翻不了身。”
      “哼,不说他了,我请哥儿几个喝酒去。”
      “好!”
      家丁搭着背一起出去了。
      江岸趴在用刑的长凳上,缓了一会儿,直接翻身摔在地上,仰面朝上,大口喘息,他今日回来听见李若给江淮讲的话,有头有尾,一字不落,他想笑他们的自大,当时没有,如今可以笑得很大声,直到江淮被自己喉咙里面的铁锈味呛住。
      “咳咳咳……咳咳……”
      江岸没见过公主,但是他倒是讨厌大富大贵的人,他没有在这里面见过一个好人,所以他就不信有那么一天了,没有什么比他自己能伸手握住更可靠。
      美好、珍贵的,他先是会舍不得,然后会把它打碎,为什么呢?因为说起来太珍贵了,他更看重自己的命,要保住珍贵的东西,就要为此不断付出,这样的事,在江岸这里,并不值得。
      从前他喜欢江必要送给江淮的一副马鞍,只是在旁边多看了几眼,江必就觉得污了马鞍一样,当场把他烧了,江淮没有江岸那么喜欢,所以,他在听到江必说,“这马鞍想来不配淮儿,为父命人重做一副。”江淮没有半点不舍,大概只有江岸才需要为了别人不要的东西难过。
      江岸笑了笑自己,又不是寄人篱下,却只能寄人篱下,哪怕他只是家奴之子,他都不会觉得自己这么可笑。
      他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一步,拖着身子往回走,如果,如果,他是一个心智不全的啥子,会不会比现在要好呢?不,他比江淮要聪明,这是他的底气。
      ——
      “阿南,你明日去请世子哥哥来,我要学骑马。”容璇整理着宫人新送来的首饰,特别是流苏,她很喜欢。
      “是,公主。”阿南帮着一一收进锦盒,容璇并不会每样都戴,所以常常会有很多落了灰。
      容璇看了看自己的首饰盒子,太多了,她一时没有打算。
      “阿南,这些东西很贵重,我觉得来日,我会用到它们。”
      用作什么,阿南不知道,容璇说的话,大多都不是随意,所以阿南上了心。
      “我去给母后请安。”容璇放下流苏,便出了长乐殿。
      阿南福了身,便去找朱砂去了。
      朝华殿不如六宫那边热闹,虽然华丽,但是冷清更多,容璇也很少来。
      景伶见了容璇,喜上眉梢,“公主来了,快随奴婢进去吧,娘娘在内殿。”
      容璇应了,跟着景伶往里走,容璇知道自己的母后是一位倾城的美人,凤眼含情,柳叶轻眉,身姿举止都是无可挑剔,曾经定然是盛名一时的,但是后来如何了,她不知。
      就在内殿的屏风外,容璇便行了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姜遇也没坐住,“快起来,让母后看看璇儿。”她越过了屏风来拉容璇,一同往里走,再坐下。
      景伶算放心了,“奴婢去沏茶。”说罢便带着笑退下了。
      容璇突然发觉,自己没有话讲,姜遇也没责怪,反而招呼了殿内的宫人拿了东西上来,亲自打开盒子给容璇看,是一颗很大的夜明珠。
      “这样的摆件放在长乐殿,璇儿可喜欢?”姜遇轻声问道,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她是一个很好的母后。容璇只能想到这个,抛开她过去见过的,姜遇有过苛刻的要求,但是如今却是无可挑剔,偶尔见一见是三个人长久定下的,容璇,姜遇,还有容谌。
      就像是默契一样,不那么抬头不见低头见,忍着不伤害对方。容璇对于自己带给姜遇的痛苦和喜悦,十分不安,她想要更多的去看姜遇的过去,但她的能力不够。
      而皇宫像一张接了很久的蜘蛛网,密不透风,陈旧,不让人随意探究。
      两个人的对话,是处处关心,但是总少点什么,不过姜遇是真的在笑,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但是容璇待不久,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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