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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元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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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聿云暮,寒凉席卷冬日的天空,暖阳整日被遮在云雾后,蒙尘带纱,唯恐艳光泄露,显得不尊重这个冬季。
今年赶巧,简渝欢的生日恰好是元旦当天。
学校并没有组织大型活动庆祝元旦,倒是允许放假前晚任学生自己疯。
班委组织班费买了设备,下午下课就开始布置场地,彩色气球飘满屋顶,黑板上画着喜庆的板报,“七班元旦联欢晚会”八个大字写得是花里胡哨。
林肆刚进门就被眼前的场景镇住了,座位都被拉到了墙边,还有的被叠了两层,余中间一个空场地。
他搜寻自己的位置,看哪个都不像,然后径直走向简渝欢旁边,挨着她坐了下去。
她坐在后角落那,几乎是他原来坐的位置,嘴里衔着真知棒。
好久没见她吃了,他觉得新鲜,凑她耳边问:“你当初吃这个是为了戒烟?”
她含糊不清答:“是啊。”
甜橙味徐徐袅袅溢进他的鼻息,只闻味他就先酸意上涌:“这么喜欢吃酸的?”
他见她好几次都是吃得这个味道,她轻轻颔首。
“和你说个秘密。”他盯着她莹润的唇:“其实我很怕酸,你第一次给我的时候,我差点没吐出来。”
她捏着细棍给口腔腾位置,笑眯眯地:“我知道。”
他看着她狐狸样媚娇的眼尾,突地笑了,所以当时他摔倒后,她给个橙子味的也是故意的。
真是一肚子坏水。
搁前几天,他肯定又得生气,想她是故意作弄他,不过现在是真没脾气了,反而觉得她还挺可爱的。
她看他两眼,举着橙色糖果往他拿摇晃:“别气啊,我是喜欢你才逗你。”
我信你才怪。
林肆敢保证,她那时候肯定对他还没那个意思。
但他喜欢让她哄他,就故意板着脸:“亲我一口这事就结了。”
前面喧闹声此起彼伏,人影交错,的确没多少人会注意到他们这里。
她垂眼时看到手里吃了一半的糖,忽起灵感,直接塞到他的嘴里,他反应不及下意识张口,酸味洋溢味蕾。
她松手,促狭道:“间接接吻也算啊。”
没有忽略他转瞬凝起的眉头,又克制般的缓缓抚平,并没有吐出来。
她看得好笑,问:“甜吗?”
他斜了她一眼,咽下酸水,一口咬掉,将细棍扔了:“没你甜。”
“……”咳。
场景布置的差不多,有人陆续落座,秋雨棉迈着小短腿欢快跳到简渝欢右边,关了后灯,有七彩的夜光灯在闪。
主持人是班长和文艺委员,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有模有样,报幕词说得挺好,是简渝欢写的。
林肆在暗光下偷偷握住了她的手,小动作做得无比熟练。她对这个姿势不太满意,转个手,将指缝塞进去,十指相扣。
他垂眼笑了。
简渝欢没什么大本事,无形撩他倒是一套一套的。
接下来就是欢呼鼓掌叫好充斥,节目接连演绎,烈火烹油。
五六个节目过去,周鹤岐抱着吉他,自弹自唱一首《课桌上的青春》。
“那稚气的面容,青草香的微风,看夕阳在操场洒落…花再开的时候,各有未来要走,让我道声珍重……”
他的声音偏亮,带有独特的少年气,这首歌节奏快,就算歌词写得有些伤感,但也被他唱出了欢快的气氛。
这里的人除了林肆,没人知道原来他还会弹吉他,也不知道他唱歌还有两把刷子,一时喝彩声响亮。
期间简渝欢和林肆笑:“周鹤岐还挺有能耐,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个才艺。”
他对她咬耳朵:“当着我的面夸我兄弟?嗯?”
“啧…”她手下略使劲:“你也给我唱一个啊,我说不定就当场为你倾倒,再也看不下其他男人。”
许久,他淡声:“不了,我怕我开了这个口你就看不下去我了。”
“哈哈哈哈……”她借着周围欢呼声掩盖自己的娇笑,却差点歪倒在他怀里:“原来你也有不行的时候。”
林肆松开握着她的手,在她腰侧软肉处不轻不重捏了下:“简渝欢,我警告你,'不行'这个词还是不说的好。”
她对他的威胁和暗示完全没在怕的:“我17岁生日都还没过呢。”
“哦。”他不咸不淡:“到那一天你别哭。”
周围全是些半大的孩子,他们却肆无忌惮在这讲荤段子。她承认她低估了他的厚脸皮程度,转头不看他,却豁然触及秋雨棉的目光。
刚刚十分欢脱又叫得最响的人现在竟然面无表情,而是呆呆地望着周鹤岐,在暗光掩蔽下,小心思暴露的大胆而浓烈,一览无余,被她尽收眼底。
她又若无其事收回视线,转向正在发光的周鹤岐。
她竟然一点也没有看出她的小心思,秋雨棉将那份青涩的暗恋埋藏的深而又深,连她都看不出分毫端倪。
她突然间有些心疼了。
后来简渝欢问林肆,周鹤岐有没有喜欢的人,又旁敲侧击地问觉得和秋雨棉有没有可能,林肆短暂且肯定的给出答案:“他对秋雨棉没意思。”
林肆对别人的事没怎么关心过,但这两个人特殊,很快明白,就安慰她:“也说不一定,他现在没有那个想法,不代表以后没有。”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如果秋雨棉到毕业还对他坚贞不渝的话。”
现在也的确不是时候,太影响心情和学习了,倒不如让她先守着这份憧憬。
她和林肆完全是以成年人的心思看现在,自然分得清轻重缓急,两人现在定下来,不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影响学业。
秋雨棉却不一样。
她既然连她都没有说就是做好了捂住这个秘密的打算,那决定当不知道,顺便提醒林肆不能说出去,他回:“我看起来那么闲?”
也是,他一向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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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当天,秋雨棉将买好的礼物送给她,是一个水杯。学生时代送朋友东西不过就那么几样,杯子当排前列,寓意“一辈子”。
简渝欢心情好,捏着她的脸道谢:“明天来我家吃饭吧。”
秋雨棉啊了声:“可以吗?”
她知道她是寄养在叔叔家,所以一直没说过去找她的话,怕她不自在,这也是她第一次提出过去。
“有什么不可以,来吧,就这么说定了。”以前的她是怕讨嫌,可现在也明白简北屿一家是真把她当亲生的来养,还时常因为她的拘谨而对她进行心理辅导和思想教育。
秋雨棉欢欢喜喜走了,还说了句不见不散。
教室里人离得差不多了,临走,她才想起忽略了一个人,回头果见林肆靠在墙上目光深邃地看着她。
她挎上双肩包过去轻扯他的手指:“麻烦男朋友,送我回个家?”
他任她扯:“不怕被家长发现了?”
她想,这人真记仇,上次她在家门口赶他的事还记得呢,就爱秋后算账。
“反正我哥已经知道了,大不了也就是都知道呗。”她牵着他走,出教室门又松开,与他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声音把握的能让他刚好听清:“家长不让谈恋爱不就是怕影响学习吗?T大是我的还是我的。倒是你,林肆。”
她看着他:“可要努力了啊,想想咱俩结婚的时候别人都说什么?”
“我痴心待你你还不识好歹。”她想到有趣的事,就止不住的笑:“咱保留点校霸的脸面,以后能不能让别人说我们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林肆一直没说话,离开校园的掌控,才一把掐住她的腰提向自己,她哎了两声:“别恼羞成怒啊。”
他反而笑了:“没有,我怕我太优秀了你高攀不起。”
“哦——”她拖长音,完全配合:“那能不能让我感受一下?”
她当时没当回事,可她忘了林肆是什么样的人——他只要说了,就必会做到。
他在她屁股上拍了下:“等着。”
她脸臊得通红:“你能不这么轻浮吗?之前多纯情啊,现在像个老流氓。”
他似笑非笑,嘲她:“喜欢以前的我?”
这语气太熟悉了,醋味都快溢出来了,随即哭笑不得:“不是吧你,吃醋吃到自己身上了?”
他扭头没答,拿着头盔稳稳落在她头上,又一点点扣好安全扣,拉下帽檐隔开她揶揄的视线:“上车。”
她笑着胯上去,心里却有些满意。
这才是谈恋爱的样子,带头盔的样子多温柔啊。
在离家不远的拐角处,他停了车。
简渝欢下来后,摘了头盔递给他:“这次这么老实。”
他眼尾吊稍:“那我送你进去?”
“别别别,您老回去吧,不劳烦你了。”
她摆手正欲走,林肆突然喊住她,她又疑惑过去:“怎么了?”
“忘了点儿什么吧?”
“什么?”
他摘掉头盔,垂头,觑着她的视线略带暗示。
她暗诽,别人谈个恋爱有他们这么黏糊吗?
看周围无人影,就微踮脚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接着又被他反应极快地勾着腰加深,脖颈泛酸时他才松开桎梏。
“呦~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小妹妹,能耐啊!”
一道清脆舒灵的声音拖着调侃腔调悠悠出声,简渝欢半个身子都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