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非正常恋爱》秋叶未然

14、事件的终焉

　　两人凑在一起八卦的功夫，飞坦已经从林苗苗口中得知了所谓的“真相”。
　　蜘蛛们毫不怀疑飞坦的刑讯技术，只是看对方比煤炭还要黑上几分的脸色，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份情报的内容可能十分糟糕。
　　但与此同时，他们又很好奇究竟是多糟糕的事情能让飞坦露出这样的表情。
　　派克诺坦露出担忧的表情，手下却稳稳的甩出四张牌：“四个2，炸了！”
　　库洛洛神色不变：“王炸。”
　　从游戏开始到现在一张牌还没有打出去的面影：“…………过。”
　　你们有哪点像是在担心了啊？！
　　飞坦眉头紧锁，冷眼看着他们，心里已经开始循环播放刑法大全。
　　好在库洛洛凭借着好的过分的手气很快结束了这局牌，优雅的起身，抚平衣角微小的褶皱，同飞坦一起走进了对面的临时刑讯室。
　　侠客笑眯眯的顶替了库洛洛的位置加入牌局。
　　薇拉转了转眼睛，要是在漫画里就能看到她头顶亮起了一个小灯泡，自以为轻手轻脚，实则鬼鬼祟祟并且发出了很大声音的跑去听墙角。
　　奈何由于老威尔逊家主是个老色鬼，红木大门厚实的过分，任凭薇拉怎么抓耳挠腮的想办法，都听不到一点声音。
　　她不知道的是，房间隔音好是一方面，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她爬到门口后，那两人就已经停止了交流。
　　飞坦感觉这丫头被养在他身边之后似乎每天都在掉智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油然而生。
　　看了看面带微笑故作高深实则等着看戏的自家团长，又看了看已经快要被凿下来的红木大门，飞坦当机立断，打开门，一脚把试图在门上戳个眼儿来偷听的蠢货踹回了房间。
　　解决完这件事，飞坦继续开口道：“她说的未来是真的。”
　　至少这个女人自己坚定不移的认为那是真的。
　　“但她说的过去有几点对不上。”库洛洛沉吟片刻，接着问道：“你怀疑她被人催眠过？”
　　“嗯，手法粗糙，不过也有可能是时间紧急。一旦问到她过去生活的细节就崩溃了，她现在的记忆恐怕都是虚假的。”
　　飞坦突然想到了宴会厅里的那个拥有古怪能力的女生。
　　林苗苗也是，最初的几分钟里一旦飞坦试图伤害她，必定会有巧合无比的“意外”发生，让她躲过一劫。
　　可一旦过了这个时限，林苗苗就像是案板上的鱼一样任人宰割了。
　　天生特质系。
　　这样稀少的念能力者飞坦短短的一个晚上接连遇到了两个，这背后必然有人在暗中操纵，惟一的问题是背后之人的目的是什么。
　　是旅团，还是某一个人？
　　库洛洛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的视线落在一身血污蜷缩在角落里，又哭又笑念叨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的林苗苗身上。
　　“让派克来试试吧。”
　　然而派克诺坦的能力虽然好用，对这种已然神志崩溃的人依旧没有办法。
　　库洛洛已然预料到了这个结果，摇了摇头示意派克诺坦不必在意：“把她处理掉吧。”
　　“是。”
　　林苗苗的视野被泪水沾满，一片模糊的景象中恍惚间看到金色短发的女人像自己走来，脑海中突然清明了片刻。
　　派克诺坦的手搭在她的脖子上，眼睛微微睁大，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那是一个短暂的记忆片段。
　　以女儿的视角展开，看到憨厚老实的父亲搂着病弱却温柔的母亲坐在床边对着女儿露出灿烂的笑容。
　　“爸爸妈妈！你们看，今天我又拿到一个奖状！”
　　女孩稚嫩的声音中充满了雀跃：“我未来一定会找到超——级好的工作，赚很多很多的钱，妈妈就不会在因为看病而哭啦！”
　　画面一转，背景变成了装修雅致的咖啡馆。
　　“考虑好了吗，安娜小姐？”坐在对面的女人全身上下包裹的格外严实，头上戴着帽子，鼻梁上架着夸张的黑色墨镜，半张脸被口罩捂得严严实实，就连声音都做了伪装。
　　“你……你真的能拿出那么多钱吗？”
　　“当然，这张卡里有十亿戒尼，你可以先去银行查一下，把卡交给你父母后再来找我。不过嘛……”女人带着黑色手套的手夹着一张银行卡递到面前，“你妈妈的病拖不了多久了吧？”
　　“……”一只带着冻疮的手接过卡，“我做！我会成为你的试验品！”
　　记忆就此中断。
　　派克诺坦带着叹息扭断了手下纤细的脖子。

　　“咦？没想到派克你也会让我给你查人。”
　　实在不怪侠客感到惊讶，派克诺坦是温和派，在不涉及到团长的大多数时候脾气好的不像是流星街人。
　　惊讶归惊讶，侠客手下的动作却越来越快。
　　薇拉看了眼抵在侠客后脑勺的木仓，对于他在旅团里混到食物链底端这件事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这不是那个自称林苗苗的女人吗？安娜才是她的本名？”
　　这下子薇拉也凑了过去。
　　她一进来就看到了林苗苗，也认出来那就是昨晚甩掉的深井冰女人。
　　只是她讨厌对方，就无视了过去。
　　侠客的电脑屏幕上除了一些生平简介外，还附带了一张照片。
　　薇拉看着照片里穿着过时的老旧衣服，笑容温和而腼腆的女人，再回想一下林苗苗恨不得用下巴看人的样子，都已经怀疑会不会她们其实是脸长得一样的双胞胎。
　　从小成绩优异，初中由于家庭贫困而辍学，开始四处打工，一个月前失踪。
　　此外，资料中还记载她是难得一遇的天生特质系，能力是从遇到危险开始半个小时的幸运值MAX。
　　侠客摸着下巴想到，这样来说他们那些离奇的意外就不奇怪了。
　　派克诺坦可没有他那么不着调，立刻叫来了库洛洛和飞坦。
　　电脑前的位置总共就那么大，人一多起来，薇拉就默默退开，走到落地窗前，对着玻璃外灯火通明的城市夜景不知在想些什么。
　　后脑勺突然被人用力拍了一巴掌，薇拉本来就在走神，没有防备之下脑门直接撞上了玻璃。
　　薇拉摸着额头的红印，扭头和飞坦大眼瞪小眼。
　　飞坦承认自己也没想到用力过猛了，不过他毫不心虚，也没有任何歉意，理不直气也壮的瞪了回去。
　　薇拉：…………
　　“飞坦，”两人之间先败下阵来的永远都是薇拉，“你不去看吗？”
　　“哼！你又在可怜那个女人？”
　　为什说“又”？
　　“我说过很多次了，收起你那无聊的同情心。”
　　“……”
　　薇拉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认真算起来，她的手从很早以前就已经脏了，哪怕曾经为了找寻正常人的感情，伪装了很久的普通人，她与那些人也有着本质的区别。
　　她没有心。
　　和飞坦在一起后，薇拉更是见过更加血腥的场面，她对于战斗和死亡没有半分抵触。
　　所以，她不应该有越来越多的奇怪反应才对。
　　薇拉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一样，又酸又涩，还很憋闷。
　　这种心情有几分是因为林苗苗，或者说是安娜也好，由一个温柔聪明的女人被人变成了一个脑子里面全是水的智障模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偏好，薇拉也不例外，她只是天生的对温柔的人更有好感而已，但要说为了对方感到难过还远不止于。
　　更多的原因是薇拉不知怎么的，思维陷进了一个死胡同里面。
　　她不断地在想，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会怎样。
　　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被别人篡改了记忆，忘记了飞坦。她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想起来吗？飞坦会去找她吗？
　　得到的答案始终都是“不会”。
　　薇拉已经做好了挨揍的准备，捏着裙角扭扭捏捏的倒豆子一样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说完了还期期艾艾的那小眼神疯狂瞟飞坦。
　　飞坦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当初就不应该放任这个蠢货去瞎看什么言情小说！
　　额头上被用力的弹了一下，是真的用力，薇拉觉得自己都已经看到了星星。
　　“你是傻子吗？”
　　薇拉低着头都能想象出飞坦现在的表情，一定是皱着眉，嘴角紧紧抿起，看起来严肃又可怕的样子。
　　“没人能从蜘蛛手里夺走所有物。”
　　薇拉抬起头，眨巴着眼睛看向飞坦，一副“我没听懂再说一遍”的表情。
　　飞坦可不惯着她，嗤笑了一声转身就走。
　　“飞坦！”左肩一沉，大号挂件眼神闪亮亮的，好似有星辰闪烁其中，“我最喜欢你了！”
　　果然飞坦是最温柔的人！

　　“……你说安娜啊，她是个好姑娘，他们一家也都是好人，”妇女说着说着叹了口气，“可惜啊，这年头真是好心不长命。安娜一个月前失踪了，当天晚上他们家就凑巧发生了火灾，许是睡得熟了，那夫妻俩谁都没跑出来。”
　　薇拉谢过了妇女，按照她指的路，七拐八拐走过几条小巷子，入目便是一片焦黑的土地和房屋的残骸。
　　她怀里抱着娇艳欲滴的百合花，花瓣上还有几滴水珠。
　　弯腰将百合花放在一根烧焦的木头上。
　　薇拉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仔细想想她们本来就不熟，自然也没什么可说的。
　　左右得到了一捧适合祭奠死者的花，她又正巧留在比奇市没有走，遛弯一样就溜达过来了。
　　薇拉其实并没有觉得她可怜，当初作出选择的是她自己，所带来的任何后果自然也是要由她来承担。
　　于是她转身，像来时一样悠闲地走了。
　　不过老天可能真的看薇拉不顺眼，转过一个街角，强大的念压扑面而来，还不待她作出反应，身上突然泛起剧烈的疼痛，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体内冲出来一样。
　　“啊啊啊啊！完蛋了！好像不小心强制……”
　　后面的话晕过去的薇拉自然听不到了，却不妨碍她在心里竖起中指。
　　红发的小丑露出包子脸，用无比可惜的眼神盯着黑发女人看了一会，才不慌不忙的把薇拉从地上捞起来。
　　至于嘴上喊得着急身体却诚实的犯懒不肯动的某女人？
　　他能抓到一次，自然能抓到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