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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结局解析 ...

  •   《无性恋》暂且没有一个既定的结局,因为它是一本纪实小说,结局当然也要纪实,而我的人生尚未结束。虽然结局未注定,却并非不可预测。望诸君耐心看完我所预测的三个结局,至于最终哪个结局会实现,只能待我此生结束时,再告知诸君。

      其实,与其说是三个结局,不如说是一个女性在当今社会下,如果要坚持女权主义,坚持支持性少数群体,坚持追求个人理想,可能会面临的三种命运。

      命运一(喜剧)。
      如果此生足够幸运,我可以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可以坚持自我不婚不育,可以遇到亦或是成为白阳春那样的人,可以真正帮助到女性和性少数群体,既能自渡又能渡他。那么这个故事,是这样的……

      凡看过《无性恋》跋的读者,相信都知道“2017年经历的一件事让我有了提笔的冲动。当时处于人生最低谷最灰暗的我,极度想要去往另一个世界。”(跋中的原句)这句话的意思非常简单,2017年,我想自杀。2017年,我经历了俞知音在第十三乐章中经历的事,让我身心受创,极度轻生。因为我闺蜜的帮助和陪伴,我没有真的出事。但是内心世界一片废墟的我,每天都极为痛苦。于是,我开始写遗书。《无性恋》的原名就叫《遗书》。小说最后一句话可以直接证明它就是遗书。(后文还有具体分析)

      我想把我从小到大的经历和思想观念通通写出来,所以它原本是以第一人称写作的。在小说第十二乐章,俞知音被白阳春冤枉后,回宿舍写了一篇日志,日志是以第一人称叙述的:“我想凭着记忆去还原一个真实且孤独的童年……”

      不知道大家读到这里有没有觉得奇怪,小说中写俞知音童年受欺的段落很多,但都是以第三人称写的,唯有这里是第一人称。其实是因为,这一段就是我“遗书”的开头。我是按照回忆,写的从小到大的事。改成小说以后,仍想保留它的纪实性便没有去换人称,所以这里是第一人称。

      俞知音在讲述父亲出轨钟蕙的事时,也是以第一人称叙述。理由同上,这也是“遗书”的一个部分。

      小说中表达一些观点时,比如俞知音的爱情观、性观念,都是以对话的形式出现,也就是以第一人称的形式出现,理由依然同上,因为它直接是从“遗书”中复制过来的。所以《无性恋》不是小说而是遗书,只是借用了小说的外壳。

      俞知音在上大学以前经历的所有事都是完全按照我自己的经历所写的,不带任何虚构成分。事情的叙述也非常具体、真实。但是,俞知音上大学以后,尤其在遇到白阳春以后,故事开始具有虚构成分(小说的特性)。尤其是俞知音跳水自杀,白阳春用音乐治愈她,以及两人的恋爱,虽然浪漫甜蜜,但并非纪实。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将这份遗书改成小说的原因。遗书不能虚构,但小说可以。为什么我要虚构一个白阳春,因为我突然想要活下去。

      当我写完自己经历的事后,我突然希望笔下的这个“我”可以获得幸福。于是遗书中的“我”便成为了“俞知音”。但是现实中的我是不幸福的,我该怎么去让“俞知音”幸福?于是我创作了“白阳春”。白阳春也是我,是理想中的我。俞知音是现实中糟糕不堪的我,白阳春是理想中完美无缺的我(在我自己眼里)。我想让理想中的我来拯救现实中的我。

      白阳春和俞知音尽管外在条件相去甚远,但灵魂却如出一辙。因为她们来源于同一个灵魂,就是我的灵魂。

      白阳春一直在引领俞知音成为一个更好的自己,俞知音也确实做到了。她战胜了自卑,战胜了对父权的恐惧。她真正强大了起来。所以最后白阳春要走时,她才勇敢地放手。因为她有勇气去面对未来生活中遇到的一切,她也有勇气去相信白阳春会一直爱着她。

      关于俞白恋,它并非一个爱情故事,而是一个爱情模型(爱情理念)。我为了清楚地表达我的爱情观(即孤野式爱情)创造了俞白恋。孤野式爱情与父系制下的爱情是截然不同的。例如,俞白之间并非性缘关系,她们的感情产生并不基于性吸引而是一种灵魂的共鸣。双方是自由而平等的,剔除了在传统爱情中占重要成分的“占有欲”,对彼此的爱也不会以牺牲自我人格为代价(还有许多其他特点这里不展开论述)。我并不清楚这样的爱情是否在现实中存在,但存在与否并非我所关心之事。正如《理想国》一书是论述柏拉图心中的“理想国”的构建、治理。俞白恋也旨在表达我心中最为理想的爱情(颠覆父权)是如何呈现。所以,俞白之间的爱情故事可以有波折,但一定是圆满的,也必须是圆满的。

      再谈谈莫翊如。“翊”意思是“帮助”。莫翊如和白阳春一样,她的出现也是为了让俞知音成为更好的自己。莫翊如的死,让俞知音彻底放弃了死亡。之所以要去塑造一个莫翊如,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让她代替俞知音去死。

      小说本是遗书,写的是“我”,“我”的结局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死”,否则它就不能作为“遗书”。但是当我希望“我”获得幸福时,“死”的欲念在减退,“我”开始拥有了自由的意志,她不再完全等同于现实中的我,于是“我”变成了“俞知音”。但从小说剧情可以看出,俞知音两次寻死,也就是说我对于“俞知音”到底该活还是该死是纠结的。

      白阳春是坚定地代表着“生”的,这从第三十四乐章中白阳春自己的台词可以看出,“我没有被重男轻女的父母堕胎,没有饿死在福利院门口,我必须珍惜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生命!”她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没想过死亡,而且她一直担任着拯救想要自杀的俞知音的任务。

      俞知音是挣扎在生死边缘的,两次寻死。但因为她遇到了白阳春,我肯定不会让她真正去死,所以纠结了一阵后,我决定让俞知音活下来,但是这个小说的原型是遗书,那么肯定需要有人去死,于是我又创作了莫翊如。

      莫翊如和俞知音的关系,其实就是“晴为黛影,袭为钗副”的关系。莫翊如就是俞知音的影子。

      莫翊如代表着求死的俞知音,白阳春代表着求生的俞知音。当莫翊如死了,俞知音“死”的欲念就消失了,她就离白阳春也就是离“生”更近了一步。

      “谢谢你,一直在前方为我指路!”这句话中的“你”指的是俞知音,“我”指的是我本人。我非常感谢俞知音,当她从我笔下活过来时,就一直在不断地成长,并且引领现实中的我坚强地活下去。

      “故事说完了,我也该回到我那臆想的故乡了。”最后这句话中的“我”还是指我本人。这句话其实才是点名这是遗书的直接证据。“故乡”指的就是死亡。第十四乐章,俞知音快被父亲掐死时,有一句话是:“死亡,很好。她渴望着,那是她的故乡。”所以“故乡”就是死亡。

      那么我为什么要用“臆想的故乡”来比喻死亡呢?人在出生以前是未知的,死亡以后也是未知的。我一直在想,人死了是不是又回到了出生以前的地方?如果说生命是一段旅程的话,那么出生以前的地方就好比是故乡,我们从故乡出发,经历了人生之旅,旅途结束自然又要回到故乡。“臆想”指“主观想象”,关于死后的世界,活人永远无法知道真相,或许有天堂,或许有地狱,或许会投胎,或许什么都没有……这一切都只是活人对死后世界的主观想象,即臆想。所以,我用“臆想的故乡”比喻“死亡”。

      “我也该回到我那臆想的故乡了”,这句话已经点名了,这五十万字的小说就是我的遗书。但是既然小说中的“俞知音”已经战胜了死亡,而我也受到了“俞知音”的感染,自然也放弃了死亡,为什么还要以这句话为结尾?这是因为,死亡是所有人的归途。总有一天我会离开人世,但无论什么时候离开人世,我的人生经历和思想观念都是我拥有过的最宝贵的东西,或许它也是唯一我能够留给这个世界的东西,所以我把它记录了下来,最后这句“我也该回到我那臆想的故乡了”,其实不是小说里的话,而是我自己想对所有读者说的话。

      如果我足够努力,也足够幸运的话,我在未来实现了自己的人生理想,按自己的心意终身不婚不育,遇到了或是成为了白阳春那样的人(现实中没有白阳春,但我可以自己成为白阳春),并且有能力帮助到女性和性少数群体,那么《无性恋》的故事将会是一个喜剧的结局。它的走向便会是这样……

      阳春成功签约H.D.M,知音专心读研。两人虽然一年见不了几面,但是每天都用手机交流音乐、思想,阳春为她创作了许多歌曲。知音研究生毕业以后考入德国著名的音乐学院(和阳春结束异地)。

      阳春后期主要专心于音乐剧的创作,一生写了许多女性主义或为性少数群体发声的音乐剧。知音出演过她每一部作品中的女主角。

      两人会因为各自的事业而聚少离多,但终生相爱。

      知音于50岁以后,在演出阳春的音乐剧时,由于身体透支,在坚持唱完最后一首歌时,永远离世(最终章开头,阳春梦见知音饰演安东尼奥没有醒来,也预示着知音会为音乐献身)。死后器官遗体全部捐献(知音说过自己死后没有葬礼)。

      阳春独自一人活到70岁以后(她希望寿命长些),在她感到自己快要离世时,为知音创作了最后一首曲子,创作时极为兴奋,连续几天几夜不眠不休,最后猝死(没有太多痛苦)。

      这个结局是喜剧的,除了俞白恋的圆满以外,它还使整部小说的女性主义色彩更浓。
      一、白阳春作曲事业上的胜利,象征着女性打破了因为各种原因而被男性垄断的行业。
      二、事业上的成功可以让女性有更多的话语权。阳春和知音创作的音乐剧,可以让更多的人受到鼓舞。各种类型的文艺作品里都过于缺乏具有女性意识的作品,以音乐剧举例,鲜有以女性为主角,体现女性力量的作品。传达性别平等、性取向平等等观念的作品就更加是凤毛麟角。所以阳春和知音创作音乐剧是意义非凡的。
      三、女性的同盟。阳春和知音之间的爱,其实也是女性和女性团结的一种体现。女性主义要得以实现,首先女性内部必须得团结起来。人们常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最歧视女人的往往是女人自身”。我们在文艺作品中甚至很少看见女性之间的真诚友谊,即便是存在友谊,文艺作品的作者们也会让她们的友谊终结在爱上了同一个男人的时候。可是,女性和女性之间不应该是敌人,而应该是命运共同体。在第十七乐章有这样的一段话:“纵使她(阳春)对知音没有爱情,也有一种和爱情同样力量却无法言说的感情。因为她们同是人类,同是女性,同是孤独者……”这句话想表达的正是女性的一种结盟。知音为莫翊如发声,让莫翊如杀死金玉棋事件的真相公布于众,让莫翊如不会在死后仍背负着“杀人犯”的恶名,让社会大众关注到女性和性少数群体所面临的艰难环境,这当然也是girls help girls的体现。

      命运二(不悲不喜)。
      如果我终生无法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女性和性少数群体的困境也没有任何改善,但我个人还是能坚持独身主义,可以过自己相对喜欢的生活,那么这个故事是这样的……

      这不是两个女性的恋爱故事,这是一个人自我救赎的故事。白阳春只是俞知音的臆想。这里的臆想并不是说俞知音患有精神上的疾病,也不是说她有人格分裂症。这里的臆想就是主观的想象。在第八乐章中,赤霄爱上了知音,但他其实并不是爱上了知音本人,而是爱上了经过他主观思维美化的知音,也就是他臆想出来的知音。知音臆想出来的阳春也同理。

      先谈谈为什么要创作白阳春。小说里的人物几乎都有原型,即使像“任鑫”“郑熙”如此不重要的角色都有原型。在网络版里,我每更出一章,只要故事是真的,人物是有原型的,我都会注明。但是,我从未说过白阳春有原型。作为第二女主的白阳春,是虚构的。那么为什么要虚构她?当我在2017年经历了俞知音在第十三乐章经历的那件事后,我身心受创,但是我和闺蜜感情非常好,为了见她一面,我从家里跑了出来。后来我多次想要寻死,都是她拦着我。于是,白阳春诞生了。我闺蜜和白阳春在人设上没有任何相似点,只是闺蜜和白阳春都扮演了生命的拯救者。

      所以白阳春的原型是谁呢?是我幻想出来的人。

      我不知道大家是否和我一样,会一个人自言自语,会和自己脑海中想象出来的人对话。我几乎从小到大都会这样自言自语。我常常很快乐地和想象中的人进行对话,我会对她说很多我对各种事情的看法、观点。我当然知道想象中的人是不存在的,但这种想象也并不会对我的生活造成任何影响,反而是一种乐趣。俞知音便是如此。所以小说中她和阳春常常用大量对话表达自己的各种观点。

      但是,白阳春在小说里不是真实存在的人而是俞知音的臆想,关于这一点,肯定是需要证据的,如下便是依据。

      全文几乎没有白阳春的视角,白阳春所有的故事线都由她自己或者旁人口述。根据俞知音的故事线得知,俞知音没有出国留学经历也没有工作经历,所以小说没有描写对白阳春来说很重要的两个方面。白阳春的所有经历,都不能超出俞知音的认知和经验范围。

      小说在写到“白阳春”时,所用的称呼是根据俞知音对她的熟悉程度逐渐变化的。白老师—白阳春—阳春。

      白老师是真实存在的人(她的姓名就是白阳春,但并不是俞知音臆想中的白阳春)。她就是学院的老师,俞知音确实在学院遇到了这样一位优秀、完美的老师。白老师是从什么时候变成白阳春的?是第四乐章,白老师在课上表扬了俞知音的《荆棘鸟》。原文如下:

      (白老师又接着讲课了。知音心里一直颤抖着,她觉得刚才的回答还不够好。她应该再表达一下对音乐的热爱,或者再多谈谈创作时的构思和想法。她希望白老师可以关注到自己,甚至,希望自己的歌词可以打动白老师。
      这首歌词,确实引起了白阳春的共鸣。她痴迷钢琴,从清晨第一缕阳光亲吻大地时,她的手指也开始亲吻琴键,直到连最后一丝余晖也不再眷恋这个世界时,她的手才依依不舍地离去。近三十年的孤独,钢琴是唯一的恋人,而她还想继续孤独下去,继续……)

      前一段还是白老师,后一段立刻变为白阳春。其实是知音希望她在学院认识的“白老师”可以成为理解她的“白阳春”,所以第一次出现的“白阳春”就是知音的臆想。

      从第六乐章开始,“白阳春”又变为了“白老师”,所以知音假冒许筠上课被白老师发现都是真事。

      第七乐章,“白老师”又变为了“白阳春”,原文如下:

      (白老师原本拧紧的眉瞬间舒展开了,忙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在你琴房门口听到过。”
      “哦,那也只是会哼几句吧。”
      “不,我能完整演唱。我录下来听过无数遍,谱我都记录下来了。”知音缓缓抬起头,发现白老师正用质疑的眼神看着她,她一惊,连忙解释道,“我是觉得太好听了,不是想抄袭您的作品。我没有向任何人提过!”
      白阳春来不及多问,忙说道:“不说了,你跟我去合一下。”又对刚才的女生说道,“舒心,你和主持人说一下,你们的弦乐四重奏先上,我和她最后一个登场!”)

      从这一段可以看出,现实中的俞知音确实提出想帮白老师唱歌,但白老师是否答应呢?“白阳春”(臆想)和“白老师”(真实)是有重叠的。所以俞知音确实唱歌了,餐桌上白阳春说的那些话,两人琴房聊天,部分为真实部分为臆想。

      在第十一乐章中,“白阳春”变为了“阳春”。

      (“嗯……《蝶恋花》。”说完,知音便不再敢看白阳春,“写完了你再提意见吧。”
      “哈哈,我对诗词的研究恐怕还不如你。不过曲的部分,我倒可以指导你。你先大胆写吧,连同《荆棘鸟》的曲子一起交给我。”
      “可以吗?我可以交两首吗?我还以为《荆棘鸟》殇了呢!”
      “啊?”
      “夭折了呀!曲的部分我当时都完成一半了,结果……那我继续写下去啦!”
      “期待!”
      于是,知音又沉浸在了创作中。她读遍了所有著名的《蝶恋花》,想从中汲取灵感。《蝶恋花》,其实是她看见阳春时随口说的,她也不知怎的就脱口而出这一词牌名。她已经多年不写格律诗词了,这下恐怕是难产了。正愁眉不展,她又接到一“噩耗”。阳春让知音帮她通知同学们她下周出差不能上课。这下知音“恋花”不成,还得患“相思”了。)

      这一段以后,舒心就讲了阳春不恋爱的种种经历,这是俞知音的臆想。因为俞知音自身是独身主义者,所以她心中的“理想形象”也会因为各种原因成为一个独身主义者。

      但是“阳春”后来又变了“白阳春”。

      (她把所写的文字发在了□□空间的日志里。这些事,终于可以一吐为快了。她很想把这些事发给阳春,可当她产生这个想法时,便狠狠地嘲笑了自己。白阳春怎么可能会无聊到去看她的长篇累牍?她是音乐家,是大学老师,没有任何理由去关心一个选修课学生的成长经历。)

      冤枉知音的人和知音表白的人都是“阳春”,那这个“阳春”是真人还是臆想呢?

      “白老师”是完全真实的人物,“白阳春”部分为真实部分为臆想,“阳春”为臆想。

      那么为什么臆想中的“阳春”会去冤枉俞知音呢?其实这个行为是“白阳春”的行为,这里的“白阳春”就是半臆想半真实的人。俞知音未必可以完全区分臆想中的“阳春”和真实世界的“白老师”,所以会出现一个介于二者之间的“白阳春”。当臆想中的“阳春”冤枉知音时,知音便觉得不对,这不是她的“阳春”,于是她清醒过来,“阳春”也就变为了“白阳春”。为什么不是变为“白老师”,这和后面的内容有关。

      (白阳春后悔自己不该因为伍雅的主观猜测就怀疑知音。当作品完成后,伍雅很急迫地去找白阳春。她说在一个原创音乐网站上听到了和白阳春的作品十分相似的歌曲,歌曲点击率相当高。)

      后面讲述的是白阳春发现自己冤枉了俞知音,这既可以是现实中的“白老师”的行为,也可以是俞知音臆想中的“阳春”的行为,她希望“阳春”可以发现她冤枉了她。所以这一段处于既可能真实又可能是臆想的双重情况,那自然是“白阳春”。

      “白阳春”彻彻底底变为“阳春”在第十五乐章。

      (白阳春问:“你愿不愿意告诉我,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中间全部是俞知音的讲述
      阳春看着那几张照片,有一张是知音和妈妈的合影。)

      这里的“白阳春”和“阳春”都是俞知音的臆想,当俞知音不确定“阳春”到底是不是臆想时,会写“白阳春”,当她把自己家里的故事全部讲完以后,她确认了“白阳春”就是“阳春”。所以从此以后只有“阳春”,也就是说后面的恋爱故事全部都是臆想。而真实世界的白老师已经离开西南音院了,至于和俞知音还有没有过联系大家可以有自己的看法。

      也就是说“阳春”只是俞知音根据自己在现实中遇到的“白老师”幻想出来。那她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幻想?

      为了自救!

      白老师出现在知音非常迷茫的时刻,在第一乐章中,知音只是看起来很努力,但是当她遇到白老师以后,她就变得非常积极。所以白老师的存在,对俞知音来说是充满正能量的。她希望“白老师”可以永远做她精神上的“向导”,于是臆想出了“阳春”。

      但是“白老师” 毕竟是现实中的人物,不可能所有行为都如知音所愿,所以出现了介于二者之间的“白阳春”。

      “阳春”的存在就是为了把俞知音往好的方向拉,从后面两人恋爱的故事可以看出,表面上俞知音好像更加成熟,但其实“阳春”一直在引导她。(例如知音不敲门闯进阳春琴房,阳春生气,知音为了避免再遇到这样的矛盾,于是想出了合理的解决方案。)

      但是,俞知音的内心毕竟是笼罩着阴影的,她对死亡始终有执念,当她对死亡的渴求过大时,“阳春”便会对知音的“死”起一个推波助澜的作用。文中知音两次自杀都佐证了这一点。第一次,“白阳春”在电话里斥责知音,知音跳水。第二次,“阳春”也是在知音经历了种种挫败后给了知音致命一击。因为“阳春”作为知音的臆想,知音希望在自己想死时,这个臆想人物可以给自己死的勇气。

      但是知音臆想出“阳春”的意义,是为了自救。所以“阳春”在绝大部分情况下是在拯救知音,除非知音实在是过于绝望。

      小说中出现的大量对白,主要在于俞白线上。俞白的恋爱线,几乎遵循同一个模式。发生矛盾(无论大小)——谈话式解决。她们几乎所有矛盾全是靠对话解决,原因也在于,阳春作为臆想人物,只能和她对话。虽然也有一些动作上的描写,但都可以在想象中进行。也因此阳春在物质上没有给予知音太多,几乎都在知音能够自己承担的范围内。现实中的知音并没有推掉培训班的课,她每个月还是挣6000元。在第三十五乐章,阳春因为课上得多,坐太久,腰肌劳损,其实是知音长期兼职自己腰肌劳损。宝冢之旅,阳春也没办法真正陪同,所以只能是知音自己去。

      在结尾时,阳春之所以要离开是因为知音已经足够强大了,她可以不再靠“臆想”。阳春离开之前几次三番表示不舍,也是知音在自问:“我真的可以靠自己了吗?”

      再谈谈阳春的人设。其实她的人设完全在弥补知音的不足。知音钢琴差,阳春钢琴好。知音身材矮小,阳春身材高大。知音缺乏音乐天赋,阳春音乐天赋极佳。诸如此类。阳春几乎具有所有知音想要的优点。知音是女权主义者、独身主义者、精神恋爱者,阳春也如此,罕见的同步。知音是声歌系,阳春是钢琴系和作曲系,刚好既能为她伴奏又能为她写歌。所以,如此完美地贴合了知音需求的阳春,只能是知音的臆想。

      可能大家要问舒心是真实的还是臆想的。舒心部分真实部分臆想。舒心的线,和白老师有关的均为真实,和“白阳春”“阳春”有关的半真半臆想。知音找舒心借钱是真的,因为“阳春”是臆想,所以借钱给知音的就是舒心本人,甚至带知音去看病的都是舒心。平时帮知音弹伴奏的也是舒心。舒心和男友分手找知音诉苦也大致是真的。所以舒心和知音是好朋友的关系。甚至舒心知道知音在脑海中臆想了一个“阳春”。因为在最后一章中,知音想让阳春走,舒心劝知音留下阳春。她怕知音没有真正强大起来。

      最后一章阳春和知音的对话里提到,阳春要卖掉房子,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就是因为房子本就是知音的臆想。“阳春”都不在了,房子肯定也不在了。此章中还有一段对话可以证明阳春是臆想。

      (“我真的很害怕,我怕你父亲又找你麻烦,我怕你抑郁复发,我怕你又会……”阳春想起了那个梦,猛地搂住知音,知音撞进了她怀里,差点撞碎她的心脏。
      “我不会的,我不会死去。我还有,还有音乐,还有我自己,至少我还拥有我自己呀!我不怕孤独终老……”)

      “至少我还拥有我自己呀!我不怕孤独终老……”这句话点明了“阳春”并不是真实存在。

      阳春和知音的恋爱线,其实跟恋爱没有太大的关系。准确来说,就是臆想中的更为强大、完美的自己,时刻保护、安慰、引导现实中虚弱、自卑的自己,让自己逐渐强大起来。所以说恋爱线其实是一个人的成长历程。知音最终确实成长了,强大了,阳春的使命完成,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俞白恋”依然是圆满的,也必须是圆满的。

      再来说说莫翊如。她是知音在旅途中认识的人。她是真实存在的人,不是臆想,所以小说中会有她的单独视角。也就是说这部小说中,真正意义上的主角是俞知音和莫翊如。单靠臆想中的人物来拯救自己是很薄弱的。俞知音需要更大的刺激。俞知音从来没有真正经历过重要人物的死亡。曾祖父的死对她来说太遥远太模糊,她没有体会过死亡带给人的痛苦。莫翊如是她的朋友,当莫翊如死的时候,她才真正感受到死亡带给活人的悲痛。于是她决定活下来。

      “谢谢你,一直在前方为我指路!”这句话中的“你”是指白阳春,“我”是指俞知音。俞知音非常感谢白阳春引领她从黑暗走向光明。

      “我也该回到我那臆想中的故乡了。”这句话中的“我”还是指俞知音。她从莫翊如身上明白了生命随时会消失。第三十六乐章写到:“俞知音,再也不会第二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所以,她必须记录下这唯一一次生命历程。于是她把她经历的故事写了下来(第三十二乐章为莫翊如的个人视角,是俞知音根据莫翊如临终前的视频写出来的)。俞知音之所以写下“我也该回到我那臆想中的故乡了”这句话,其实是为了提醒自己,生命随时会消失,必须要抓紧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为什么说这一版结局是不悲不喜的,是因为这个故事只是俞知音的个人胜利,她确实强大起来了,战胜了对父权恐惧,可以按她的心意不婚不育。但是白阳春是虚构的,而知音自身的能力有限,事业上的发展会有很大的局限,她创作不了音乐剧,无法用自己的力量去为女性和性少数群体发声。

      命运三(悲剧)。
      如果我未来的命运极度不幸,我不仅实现不了理想,还因为坚持不婚不育,坚持女权主义,坚持为少数群体发声,遭到了来自社会或者身边人的伤害,让我被迫离以极端的方式对抗或者离开人世,那么这个故事便是这样的……

      “我也该回到我那臆想中的故乡了。”“我”是莫翊如!《无性恋》是莫翊如在临死前所创作的。直接证据,在第三十三乐章,莫翊如临终前最后一句话就是“我也该回到我那臆想中的故乡了。”所以这句话就是莫翊如的临终遗言。

      下面就以莫翊如的视角重新来看这个故事。

      俞知音,她的名字其实是来源于莫翊如和侯瑾瑜两人的名字。“俞”取自“瑜”,“知”取自“侯”和“如”,“音”取自“翊”和“莫”。

      俞知音在上大学以前的所有经历基本都是莫翊如自己的经历。

      有读者已经发现,莫翊如和俞知音的人生经历极为相似,但是在人生的重要转折点上,莫翊如总是要比俞知音欠缺一点运气。

      确实如此!

      两人的相似点非常多,例如喜欢女性,喜欢看书,喜欢音乐剧,喜欢宝冢,喜欢《伊丽莎白》,童年时都受到过日本动漫的影响。莫翊如因为看了《美少女战士》,所以想要拯救世界,拯救世界的方式就是关爱身边被欺负的同学。而俞知音也看过《美少女战士》等动漫,并因此接触到了同人文学,开始用文字去倾述内心并变得大胆。

      有读者问,莫翊如为什么会去帮助郑秋和石洁,仅仅是为了满足个人英雄主义情节吗?

      显然没有这么简单。其实莫翊如正是因为经历了俞知音所经历的那些痛苦,所以她才愿去关爱和她一样被欺负的同学。俞知音在高中时关爱听力有问题的游真,也佐证了俞知音和莫翊如是同一人。

      莫翊如之所以要塑造一个俞知音,而不是直接以第一人称写自己的故事,是因为她想让故事中的自己活得比现实中的自己更好。

      俞知音和莫翊如的命运在艺考时分岔,莫翊如并没有考上专业音乐学院,而她在故事中让俞知音考上了。俞知音在大一时是非常迷茫的,莫翊如在大一时也非常迷茫,但是俞知音因为看了《苏菲的世界》而变得积极向上。

      《苏菲的世界》讲述的是,一个神秘的哲学家每天都会给苏菲讲哲学,并且告诉她,她将和一个叫席德的女孩见面。我在读这本书的时候,实在太好奇席德是谁了,我甚至怀疑苏菲和席德是同一人(因为两人有许多相似之处)。但是看到三分之二时,我才知道,苏菲是席德的爸爸虚构出来的人物,他为了给席德一份生日礼物写了苏菲的故事。

      所以《苏菲的故事》其实是在提示俞知音是虚构人物。

      大学阶段的俞知音其实是莫翊如渴望成为的样子。小说中莫翊如不止一次对俞知音表达过羡慕。大学阶段的俞知音并不完全等同于莫翊如,但却是莫翊如以自己为原型创作出来的。她们有类似的地方又有不同之处。

      俞知音因为不肯结婚而被父亲家暴,她是因为想着白阳春所以才活了下来,并且逃了出去。莫翊如同样因为不肯结婚遭受非人虐待,她因为想着侯瑾瑜才苟且偷生。她在故事里给了俞知音更为幸运的命运,她让俞知音逃了出去并且得到了白阳春的照顾。第十七乐章中,俞知音妈妈给她打电话,说父亲不在家了,她可以回去时,俞知音说:“……与其被我爸爸掐死,不如我自杀,让我死得痛快点!他会找人□□我……”为什么这里提到了“他会找人□□我……”其实这句话对应的是莫翊如的遭遇。

      之所以把俞知音和白阳春都塑造成无性恋(精神恋爱者),有一个重要原因是现实中莫翊如被□□过,她对性是深恶痛绝的。第二十乐章,俞知音所表达的性观念,其实是莫翊如对这个世界中男权性统治的控诉。

      俞白没有因为同性相恋遭受过任何痛苦,是因为莫翊如和侯瑾瑜深受俗世对同性恋的偏见之苦,她希望在她虚构的世界里俞白可以幸福。所以莫翊如笔下的俞白恋也依然是圆满的,也必须是圆满的。

      俞知音两次寻死,又两次被白阳春救回,也是因为莫翊如自身在遭受非人虐待时极度想要寻死,但因为想着侯瑾瑜她必须逼自己活着。

      白阳春的故事线比较模糊,是因为莫翊如没有相关的留学经历和大学任教经历(根据莫翊如的故事线可以看出这点),她没有办法创作出来。

      创作俞白的故事是莫翊如唯一的精神支柱。她想让俞知音实现她永远也实现不了的梦想,比如和爱人在一起,去看宝冢,去演歌剧。她还想借俞白之口,说出她自己想说的话。小说中大篇幅的对白,几乎都是在陈述观点,表达思想。有读者说,俞白的恋爱线,像是两个聪明的音乐家,对砸爱情理论。通常来说,恋爱小说不会这么写。那莫翊如为何要这么写呢?这是在致敬柏拉图,柏拉图的《理想国》《会饮篇》等,通篇都是对白的形式,莫翊如想用同样的形式来表达自己的观点想法。

      莫翊如在后期,把现实世界中的自己写进了俞知音的故事里(所以会出现莫翊如的个人视角)。因为她希望俞知音可以拯救她。俞知音在莫翊如死后,为莫翊如讨回了公道。现实中的莫翊如也是希望自己不要白白去死,所以留下了俞知音的故事。希望世人在看到这个故事时,可以去思索她记录在故事中的种种经历、想法、观点。

      莫翊如深受父权和男权的压迫,所以她创作了对抗父权的俞知音和对抗男权的白阳春。父权和男权,本质上是一样的,但这里我还是区分了一下。俞知音面临最大的困境都是父亲带给她的,她用反抗婚姻和逃离原生家庭来对抗。白阳春面临的最大的困境是性别歧视,她用强大自我来对抗。(由于篇幅问题,这里就不再深入探讨。)

      再来分析俞知音和莫翊如父母。两人的父亲其实相似度很高,父权、暴力这一点如出一辙。莫翊如说,父亲曾经对她很好,小时候几乎没打过她。但是,俞知音的父亲在她小时候打过她。莫翊如在童年时也被打过,如果没有后面的事,她是愿意去忘记童年被打的事,但她因为不肯结婚而受到父亲的殴打时,童年被打的伤痛又清晰了。俞母要比莫母更好一些,根据莫翊如自己所言,母亲原本对她也是不错的,她很希望母亲站在自己这一边,现实中这个愿望没有实现。她希望俞母能够比自己的母亲更好,所以俞母虽然帮俞父说过话,但最终还是站在了俞知音一边。故事中的莫翊如死后,母亲疯了,父亲懊悔,这也是现实中莫翊如的期望。

      “谢谢你,一直在前方为我指路!”这句话中的“你”是指莫翊如,“我”是指俞知音。这句话是故事中的俞知音对现实中的莫翊如说的。莫翊如非常希望故事中的俞知音可以获得幸福,于是她把自己也写进了故事中,让故事中的自己去引导故事中的俞知音真正强大起来。故事中的俞知音便向创造了她,给予了她幸福的创作者莫翊如表达了感谢。

      现实中的莫翊如依旧是悲惨的,毫无希望可言的,于是当她写完俞知音的故事后,她写下了遗言:“故事讲完了,我也该回到我那臆想的故乡了。”便自杀了。

      从女性主义的角度来说,这个故事是女性主义彻头彻尾的失败!俞知音是虚构的,所以不存在战胜了父权的俞知音,也没有人可以帮莫翊如发声,没有girls help girls。莫翊如死后,她所创作的这本小说根本不可能被人看见,人们只会把她当成畏罪自杀的凶手,莫金两家父母也无法受到应有的惩罚。没有任何一个人会从对这场悲剧进行反思,因为真相随着莫翊如的自杀永远被埋葬,而她创作的俞知音的故事将永远没有机会呈现在任何人眼里。

      总结
      俞知音、白阳春、莫翊如,三位一体,都是我自己。俞知音是莫翊如的理想,白阳春是俞知音的理想。俞知音上大学前的经历和我完全一致,大学阶段和工作以后的我更接近莫翊如(监禁和□□部分是糅和的其他人的故事,不是我本人的经历),白阳春是我希望自己未来可以成为的样子。

      三种截然不同的命运,三个悲喜不同的结局,在我创作小说的过程中,这三种命运(结局)都曾一一体现。

      当经历了第十三乐章中的那件事时,内心极度痛苦的我,想要写完自己的整个人生后就离开人世。于是我开始用第一人称写名为《遗书》的自传(即《无性恋》的雏形),如果我在写完了《遗书》便离开人世,那么命运三(悲剧)便应验了,我则和莫翊如同命运。但是我写到一半时,脑子里浮现出了两个女性形象,俞白诞生了。第一人称“我”成为了第三人称“俞知音”,正如俞知音臆想出白阳春来支撑自己熬过苦难,我也是靠着对俞白二人形象的臆想、构思、塑造,来支撑我度过最为痛苦的三年,这便应验了命运二(不悲不喜),我则和俞知音同命运。完成小说以后,决定继续活下去的我,不希望白阳春这样的人只在书里存在,想要为理想为自己所坚持的种种竭尽全力,想要创造出命运一中那个圆满的喜剧,尽管现实中没有白阳春,但是当我自己成为白阳春时,知音阳春便相遇了。

      写完此书并决定继续活着的我,暂且摆脱了命运三(悲剧),而处于命运二(不悲不喜),并以命运一(喜剧)为目标去活每一天。但是,最终《无性恋》的结局到底如何,此时的我无权作答,只能由未来去给我答案。当我一生坚定不移地追求理想,坚持不婚不育,支持女性主义,支持性少数群体,命运最终到底会回馈给我什么?

      《无性恋》的最终结局暂且欠下,待我走到人生尽头,即将回到臆想的故乡时,再去补写这个结局。但只要我的生命还存在,就会坚定不移地走创造喜剧(命运一)的路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结局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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