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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布鲁斯·韦恩 ...

  •   33.

      比控制一个小男孩的行动更难的是,控制一个有着英雄主义倾向的小男孩的行动。

      “安静点,杰森,我正在给哥谭警局打电话,”我对焦躁的杰森说道,“这些事情会有专业的人士来处理。”

      “哈!”他不满地回答道,“专业人士?如果GCPD那群饭桶都能称得上专业人士,那蝙蝠侠早该当上美国总统了!”

      ……?

      我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蝙蝠侠是义警,他怎么可能成为美国总统?”

      “所以GCPD也不可能是什么专业人士!”杰森瞪着我,“我才是哥谭人,我比你更了解这个地方的警察系统,依靠他们还不如指望蝙蝠侠!”

      “就算我们指望蝙蝠侠,”我抱起手臂,“但你又不是蝙蝠侠,作为一个学生,你现在就应该乖乖呆在车里。”

      “我!”杰森深吸了一口气,忍着脾气对我说,“……我只是很担心我的同学。我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袖手旁观。”

      “我欣赏你的正义感,亲爱的。但如果你不‘袖手旁观’的方式就是抱着书包冲进危险的地方,那么,我觉得你还是袖手旁观比较好。”

      杰森在磨牙。

      我听见了。

      不过谢天谢地,就在此时,哥谭警局的电话终于打通,我迅速地告知了电话那头我们遭遇的事情,在得到他们将在十分钟内赶到的承诺后,挂断了电话。

      我松了口气,觉得已经尽到了作为公民的责任。于是转过头想要安慰杰森:“好了——嘿!杰森!你在干什么!!”

      因为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男孩竟然正拿着安全锤要敲碎车玻璃?!

      ……不是吧?我们现在是在演什么谍战片吗?我是绑匪吗????

      他动作熟练迅速,片刻间已经敲碎了三个角,开始敲击边缘,我又惊又怒,几乎本能地抬起手,一个手刀砍向这熊孩子的脖子。

      他毫无防备——当然了,谁会防备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富家小姐呢?她们越是漂亮,就越好像没有头脑,越让人下意识认为,她们只会在面对突发情况是放声尖叫,或者腿软,或者手足无措的发呆——总之不会起到任何用处,除了烘托气氛。

      通常情况下我不反对这种刻板印象,尤其是人们因为这种刻板印象而栽到我手里的时候。

      这头小狼反应的确够快,不过,这也只够他惊愕地看我一眼,然后在我两次迅猛的补刀下晕过去。

      我喘着粗气对着杰森整整五秒,才意识到我刚才做了什么。

      “fuck!”

      我对着挡风玻璃按着太阳穴自语。

      我感到自己干了一件蠢事,大麻烦……!

      我要拿这昏迷的熊孩子怎么办?我既不能把他丢在这里,也不能带他去见我姑姑。

      学校……哦,还有那该死的学校。

      我抬头,恰巧目睹了一辆黑色的车从学校那边开出来,那车嚣张地降了半窗,一个持枪的男人将手中的香烟伸出窗外,掸了掸烟灰。我看见一个惊恐的女孩坐在两个壮汉之间,含泪被封住了嘴。

      ……妈的,这该不会是刚才在学校里制造枪击案的家伙吧?

      他们绑架了一个女孩……?

      34.

      我是一个普通人,有一定道德感,但却没有强烈道德感的普通人。

      我不是英雄,没有办法冒着巨大的危险追上去救下那个女孩,我不能……因为我可能会死。我不想死。

      可是,我已经看到了那辆车,现在我还可以及时地追踪他们,告诉警察他们的位置,然后帮助他们顺利救下这个女孩。

      如果我不知道那种感觉,不知道那种随时陷入死亡恐惧感觉,不知道没有任何希望孤立无援的感觉,该有多好?

      手指在痉挛,太阳穴在跳动,冷汗一阵一阵冒出来,我看着挡风玻璃,感到每一秒都在不停烧灼我的神经。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追上去?还是一动不动?其实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尽力了——我报了警!我做到了公民应该做的,我不是超人,没有钢铁之躯,我只是学过一些防身术,可对方一看就身经百战,我害怕,我恐惧死亡和危险,我怕受伤……我只是个普通人!

      我重重地拍了一下方向盘,颤抖着发动引擎,打转方向盘,跟上前面那个缩小的黑色车辆。

      fuck!fuck!fuck!

      我发誓,只要那辆车停下来,我就立刻打电话给警局,然后掉头离开!

      35.

      我和那辆车保持了相当远的距离,因此必须始终保持全神贯注,才能不跟丢对方。这伙人显然十分熟悉哥谭的路况,他们毫无顾忌,从城市交通要道径直朝郊区开去,车开的很平稳,却让跟在身后的我越来越心慌。

      直觉在叫嚣危险。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只要他们一有停车的倾向,我就立刻掉头,绝不逗留。但是这仍然缓解不了我的紧张。

      这时候,昏迷中的杰森反而成了我的安慰剂:虽然刚才是由于情急才没有把他送下车,但现在我的确不是一个人在面对危险。

      由于太过专注,杰森醒来的时候,我差点被他惊吓到踩错油门。

      ……他醒的太快了,比我料想的要快上许多。

      “你在做什么?”他问我。

      “追踪绑匪。”我没精力擦汗,踩了一脚油门,借着前面一辆卡车的掩护拉近了与那辆绑匪车的距离,“待会我找个地方停车,你赶紧下车,自己回家。”

      杰森发呆一样盯着我打量了一会儿,语气软化了一点,半晌扭过头盯着前面的车:“我不,你别想甩开我。你在追哪辆?那辆黑色的?”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

      “你根本不懂——”

      不得不说,杰森帮我了一些忙,他好像十分擅长这类追踪工作,甚至好几次想要抢过我的方向盘。

      不过,在这场追踪进行了大约十几分钟后,前方那辆车终于驶离市区,开向车流稀疏的郊区,再往前去已经没有其他车辆,我知道这已经是我正义的极限,我不能再向前,因为继续向前,只会暴露我的追踪行径。

      我踩了刹车。

      “为什么停了?”杰森不满道。

      “……”我没有说话,只是再度拨通了警局的电话,告知他们那辆绑匪车驶离的最后方向。

      “那根本没用,”杰森焦躁地对我说,“我们,不,我应该追上去。”

      所有的男孩都像杰森这样精力充沛吗?我不清楚。

      我只知道,身后有一辆机车正在朝我们靠近。

      一辆黑色的、极富科技感的机车。

      它快得像是一道闪电,黑色的闪电,机车主人的黑色披风被风扬起,那头盔如同一只蝙蝠,迅猛地袭入我的视野,倏忽远去,只留下一道黑色残影。

      “是蝙蝠侠!”杰森说道。

      信任和崇拜从他蓝色的眼睛里流露出来。

      普通人松了一口气,因为英雄承担起了更为沉重的道德责任。

      36.

      把杰森送到学校之后,我才算是真正松了一口气。因为我终于恢复一个人的状态,不再需要为他人负责。

      我觉得我是个缺乏责任心的人。

      “你并不缺乏责任心,”姑妈对我说,“你只是不想承担责任。这就是为什么我……”她停住了,就像突然意识到前方便是悬崖,不能再继续前进一步。

      “什么?”我扭头问她。

      她对我举了举水晶高脚杯,一抹醉酒的绯红攀上她苍白的侧脸:“喜欢这座城市吗?薇薇安?”

      ……我第一次怀疑自己的理解能力。这座城市?哥谭市?拜托?在我刚向她倾诉了我遭遇的一出危险绑架事件之后?

      “哪座?”我说。

      姑妈笑了一声,眼神微微向下:“我们脚下这座。”

      “作为一个外地人,”我斟酌着用词,“我觉得还不错,挺刺激的。但如果要在这里生活,我恐怕它表现的并不那么友好。”

      “对一些人来说,确实如此。”姑妈漫不经心,“对另外一些人则未必。对这座城市而言,无秩序恰是一些人眼中的秩序,只要你站的足够高,就可以……控制规则。”

      我看着姑妈,看着她饮下鲜血一般的酒液,在这厚重帘幕掩盖下的阁楼里,她如同美艳的吸血鬼,栖息在这座哥特式风格的庄园里。

      “是啊,”我说,“等我取代詹姆斯,掌握西特维斯……”

      “西特维斯并不重要。”她不耐烦地打断了我,换了一个坐姿,“早在法国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西特维斯并不重要,你的视野应该更开阔些。……你喜欢布鲁斯·韦恩吗?”

      我不知道话题怎么会突然转到布鲁斯·韦恩。

      “是……”我回答道,“但您似乎并不怎么喜欢他。”

      “我不喜欢所有的韦恩。”她说道,“他们天生特立独行、爱与秩序作对。令人厌烦。但你是我的薇拉,如果是你喜欢,我愿意做出让步,如果你因他而愿意留在哥谭,我甚至会感谢他。”

      “为什么?”我问姑妈,“为什么您想要我留在哥谭?”

      “我的傻姑娘,难道我表现的还不明显吗?”她看向我,唇角勾起。

      这时,我突然听见一阵翅膀扑棱的声音,一只猫头鹰——我猜那是姑妈养的宠物,落在她的椅背上,用那双橙黄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我,我就在与这只猫头鹰的对视中听完了她的后半句话。

      “我需要一个继承人,我希望你能继承我的一切——哥谭的一切。”

      37.

      “……显然,”距离西特维斯庄园几百公里之外,蝙蝠侠坐在那台进行了庞大运算的电脑面前,一边听着监听器传来的声音,一边对站在他身边的管家平静地说道,“这一次我也没有弄错。”

      “是吗?老爷。”阿尔弗雷德回答道,“也许您没有弄错任何事,但我并不认为您就是对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布鲁斯·韦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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