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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雷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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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祺”
房间里面传来声音，武成祺顾不得其他，抬脚走进。
羽凰背对着他，打量自己的双手，指尖血迹斑斑。
“到底是不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羽凰回头看着他，眼神空洞，“我八岁起将本家绝学，视做珍宝”
“修炼一事，自认从不懈怠”
“突然发现自己的弟子”，武成祺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羽凰，双眼充满血丝，指尖发抖，似是在控诉，又在拼命克制自己。
“他竟是自学的，哈哈哈……打败了剑宗所有人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
“……我们是什么？我们是活该在这样的光芒下，苟延残喘地一败涂地吗?!”
“我分不清了!”羽凰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我分不清我是因为什么开始讨厌的他，我怎么能讨厌我徒弟呢？!我不能这样，在他面前我更像一个龌龊自私的讨厌鬼，我凭什么做他的师傅?!”
“……为什么会这样?!”，羽凰双膝跪在地上，尽管日日惊醒自己，不可被心绪打乱，依然因为技不如人，入了魔。
武成祺微怔着双眼，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没想到，羽凰病的这么重。
“你不是个自私狭隘的师傅”，武成祺用笃定的语气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把无父无母的他抚养长大，教他修炼，领他入门，传他剑门宗主……”
“……我好像现在又稍微强了一点，尽管非我所愿”，羽凰已经听不到他在讲话了，只能看到武成祺的双唇在动，他也清楚，自己入了魔了。
“你……是不是听不见我说话了?”武成祺倏然心里咯噔一下，颤抖着唇说道“你对我说一遍，我叫什么？”
羽凰是真的听不见了，他的视线也没有原先的清晰，开始变得模糊了。
他抓紧了武成祺双臂，将他拥抱在怀里，他害怕极了。
“……还好你在，你要留着，你一定要留下来……”
“……我一直都在，我不走”武成祺紧紧抱住他，心中千万的懊悔无法言语。痛苦蔓延四肢百骸，为什么，不早点同我讲这些……为什么要自己承受……
武成祺将他带离了血气滔天的房间，那一批行刺的，无一人生还。
他不敢再将羽凰一人留下，日日夜夜守着他，他听不见他说话，武成祺就拿一张张纸把想对他说的写下来。
羽凰在最后的时光里，过得十分惬意，不去理会剑宗事宜，不用面对谢君渊，甚至连为人丈夫，家庭琐事也抛之脑后。
终日在武成祺的身边，过完了平静的三个月。
在武成祺出门买早饭的一天，羽凰着装整齐，头戴玳瑁，进了剑宗的大殿。
“进来可还好啊？乖徒儿”，羽凰进门，不出所料看到了大殿座上酣睡的徒弟。
谢君渊揉了揉眼睛，望向谢君渊。他感觉到对方有了一些变化，却也不知为何，只是心中隐约忐忑，好像会发生什么……
“你要来拿回宗主之位?”，少年眼神耿直，一片坦诚地望着他。
羽凰顿了顿，笑了，“为师有一招，想与你请教而已”。
倏然羽凰的身影在说话的一瞬到了谢君渊的身边，出手如电，缠到了谢君渊的脖颈。
谢君渊举刀回应，十个回合之后，谢君渊心道，原来对方这境地竟如此精妙。
羽凰的功法在于拆，不知其情者会被卷入其中，至死方休。
“你那日为何不使出这功法来?”，谢君渊认真起来了，他觉得羽凰之前根本就是在小看他。
羽凰看出他心中所想，也不解释，只是一味地进攻。原来，心莲诀是进攻型的修炼功法，羽凰在最后一战中，终于参悟了家学的精髓。
喉中惺甜的血液不知是第几次被自己咽下去了，羽凰眼前有一些模糊，他知道自己的五感在流失。像失聪的耳朵一样，过不了一会儿他五感尽失之后，就会变成只会杀人的野兽。
还好武成祺在他暴走之前，出现在了大殿上。
最后一次，年轻的宗主提出了自己的请求，“成祺，拔刀”。
武成祺僵直了身体，眼睛一瞬也不动地看着他。仿佛在那一刻也变成了一个听不见别人说话的聋子。
只是在一刻间，武成祺听到了羽凰的呼吸声，那声音微弱，只求解脱。
于是长刀出鞘，白刃尽显，武成祺将刀指向了谢君渊。
谢君渊自然不会指望武成祺来帮他助阵，于是两把长刀第一次纠缠在了一起。
羽凰拼尽最后一丝的理智，死在了武成祺的刀下。
他一直觉得自己憎恶着自己的徒弟，可到最后一刻，还是想着应该维护他。
雷云终于忍不住，在天空泄下来了光亮。
武成祺和谢君渊手中的刀已经挥动出数不清的火花，天雷映照着二人的面庞。
冥冥之中，似是注定的结局，牵引着刀锋，走向一方的死亡。
雷鸣过后，雨滴再一次降临战场上。
谢君渊的刀划过对方的胸膛，对方一如当年羽凰赴死的模样，一脸安详。
“……我……先去见他”，武成祺喉中的鲜血不断上涌，让他不得不说话断断续续。
“好”，谢君渊答道。
“……他其实并非讨厌你”，武成祺说道，“他只是……接受不了……”
对方眼神灰暗，掐灭了即将说出口的话。
“……我知道”
大雨再一次冲刷在两人的身上，在旷野中，谢君渊的身体任由雨水拍打着，仿佛成了个不知疼痛的木偶一般。
忽而一阵风拂过，“谢君渊!”
姜临风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他也不知为何心里面仿佛长了密虫一般，百爪挠心。
谢君渊回头，姜临风也没来得及撑伞，打斗的声音一歇，便踩着吟风飞了过来，浑身淋湿成了一只鸵鸟。
谢君渊抬起手来，虚空握了握姜临风带来的一阵风，像是想要抓住一般。
“愣着干什么!”姜临风翻身下地，一把抓起了谢君渊，御剑返回，“武成祺的尸首安排给杨寒明了，这么大人了，不知道躲雨?”
后背倏然重压了下来，谢君渊自背后抱紧了姜临风，深呼吸着对方的体温。在阴雨连绵里，终于抓住了一丝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