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地》独木不成林

8、第八章：没有什么是被禁止的

　　她是个善良的女人，温柔且具有怜悯之心。她在每个周末都会去教堂忏悔，她爱她的邻居如同爱自己的兄弟。她包容一切企图诋毁她清白的人，她没有一个敌人，也没有一个朋友。她对别人越好，别人对她越敬而远之。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肯亲近她。她常常为这件事哭泣，躲在阁楼的角落里，抱着一个早已破旧的娃娃，把头深深地埋进自己的膝盖里。她那么无助，却没有人肯给她一个拥抱，或者一个友好的亲吻。
　　她全部的幸福就是每周末去教堂的忏悔，她喜欢听唱诗班的歌声，喜欢跳动着的烛火。她时常望着基督的圣像，无声的倾诉自己的苦恼。
　　她的父母早已过世，唯一的弟弟又远在他乡。她那么渴望有一个人能和她说说话，能陪她看看小镇上的日落。但是每个人都忽略了她，没有人意识到，在镇子尽头的房子里，住着一个寂寞的女人。
　　她有一条很美很美的丝绸裙子，上面绣着金色的杜鹃花。她时常想起她的兄弟，那个送给她裙子的男人。
　　他有一头褐色的卷发，迷人的翠绿色眼睛和高大的身材。他是她的兄弟，她在这人间唯一的亲人。他每个月会给她写一封信，信里永远只有一句话—平安，弟弟。她知道他很忙，知道他还惦记着她，起码还能给她写上这么一封信。她只要一看到弟弟的信就会热泪盈眶，这封永远没有变化的信，让她觉得她还活着。
　　她时常幻想，有那么一天，弟弟会推开大门，大笑着把她抱起来转圈，那时候，收音机里放着贝多芬的欢乐颂，向日葵花开满了院子。
　　她满怀期望地等待着，等待着属于她的一天的到来。
　　他是异乡人，肩上的行李就是他全部的家当。他来到了这个镇子，在一个漆黑的夜里。他敲响了她家的门。
　　她以为是她朝思暮想的弟弟，打开门，发现是一个陌生的男子。
　　“我是个旅行者，我能借住在你这里一宿吗?”他祈求的看着她，露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怕她拒绝。
　　她一言不发，把他带到了弟弟的房间，然后悄然离开。
　　他没有像那天晚上说的那样，只住一晚，而是就这样住下了。
　　他观察着她，看到了她的善良，也看到了她的寂寞。
　　她也观察着他，看到了他的英俊，也看到了他的无常。
　　在一个下着雨的星期二，他闯进了她的房间，热烈地拥抱了她，吻着她的面颊。
　　她起先被吓住了，继而被这温暖的拥抱吸引了。她不出声，任由他亲吻。
　　那天晚上，他住进了她的房间。
　　他送给了她一双米黄色的高跟鞋，作为礼物。
　　她爱上了他，在这日复一日的生活中。她甚至忘记了她的兄弟，也忘记了那条稠缎裙子。
　　而他，却越来越向往自由，他怀念他过去的生活，四处为家，却又充满乐趣。他厌倦了她的善良和温柔。
　　她在一个没有月光的午夜靠在他的肩膀，轻轻地对他说，她有了他们的孩子。
　　他震惊了，随后抱住了她，温柔地吻她，并且在她耳边说着甜蜜的情话。
　　她以为，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然而，第二天早上醒来，她找不到他了。
　　她恍然大悟，他走了，昨晚的情话，不过是他对她这些天来照顾他的补偿。
　　她继续过着她的生活，就好像，他从未出现过。
　　她的弟弟也在一个漆黑的夜里敲响了她家的门。
　　没有拥抱，亦没有亲吻。
　　她的弟弟对她说:他要永远的离开了。
　　她微笑着，帮弟弟收拾行李，就在弟弟背上行囊的一刻，她把用来防身的匕首插进了弟弟的胸膛。
　　她伏在尸体上，吻着弟弟褐色的头发，一遍又一遍。
　　这时候，游乐园主人出现了。
　　“你是来宣判我的上帝吗？”她问。
　　“上帝死了，没有什么是被禁止的。”他拉着她的手。
　　游乐园主人消失在夜幕里。
　　留下了，一把剑和一个穿着米黄色高跟鞋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