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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小蛇一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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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可能,难不成它还能自己顶开锅盖,从锅里跳出来,再爬上半米高的床,又掀开被子躺进来?
这明明只是一颗死蛋。
白笙抱起它走回了厨房,一眼就看到锅上的盖子被移到了一旁,露出一道细细的缝子,但怎么看也不像是够这东西跳出来的程度。
有点意思。
白笙再度探查了几下,无论输入多少灵力进去都宛如石沉大海,被吞噬个干干净净,也没感受出半点生机,但事实显然不是这样。
正好严歧发来通讯,针对昨天的任务需要一起汇报,白笙想了想,抬手布了一个简单的缚灵阵。
管你是什么东西,乖乖呆着吧!
回来再好好收拾你。
又是熟悉的会议厅,还是上次那几个人,宁泽站在顾仲元身后,只是多了一个严歧,杵在靠门的位置。
顾仲元盯着白笙看了许久,又是熟悉的沉默,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花来,又或者是阴谋的痕迹。
“我听严歧汇报过了,这次的任务能顺利完成,你出力最大,不过……”他幽幽开口道。
“应该的,毕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出事,救死扶伤乃吾辈应尽之责。”白笙摆摆手,顺嘴接道。
顾仲元瞬间被噎住了,嘴角抽搐了两下,满脸便秘的表情。
还真是一点不谦虚!
白笙这一接话,直接把室内紧张凝滞的气氛打散了。
静了几秒,顾仲元才继续接道,“不过上次你给我展示的是能催生植物,可严歧说你似乎还会用火?”
“看来,是我们低估你的能力了。”
他话是这么说的,言语间却看不出半点尊重,满是看江湖骗子的那种质疑和警惕。
“这都是我们之前从没见过也没听说过的攻击手段,所以的确很好奇,才把你叫来问问,别太紧张。”
“现在能告诉我们,你是怎么办到的吗?”
所有人都看向白笙,满是探究的眼神几乎要把他剖析个透彻。
毕竟严歧描述得再生动,他们也没办法想象仅凭一张纸就能释放出火焰。
哪怕是魔术,也不过是一小片,还转瞬即逝,怎么可能烧那么久?
那可是连他们特质的喷火枪都奈何不了的虫子啊!
白笙微微舔了下唇,眼也不眨地开始扯谎道,“实不相瞒,其实我也不太确定,尤其只是前几天不小心被雷劈了以后,记忆更是混乱。很多东西都忘了,又好像莫名其妙多了点东西,具体的我实在说不上来,就是一种……”
“很玄妙的感觉。”
这话怎么听怎么扯,顾仲元是一个字都没信,可偏偏也没法证实。
“简直胡说八道!”坐在顾仲元旁边的男人听不下去了,他本来就长得比较粗犷,现在满脸怒意看起来更加狰狞。
“每年被雷劈的人那么多,从没听说还有这种怪事的,就你特殊,还不快点说实话!否则对你不客气!”
其他人也发出不屑的轻哼声,像是下一秒就要让人直接把他拉出去重刑拷问了。
严歧原本站在白笙的座位后面,见状连忙往他面前走了两步,稍稍挡住了那人的视线。
他虽然地位不高不好插嘴,但是还是想照顾一下这个病恹恹的小孩。
托他的福,昨天那个倒霉蛋捡回一条命,还有他们能够顺利完成任务,都是实打实欠了他一个大人情。
白笙眨眨眼,顺势往严歧身后藏了藏,露出一双略带不安的大眼睛,像是被吓着了,嗓音微哑道,“可这就是实话啊,不然就是因为的衰弱症?住院记录和治疗记录都可以去查,再说了被雷劈之后记性不好,忘了太多东西,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他整个人小小一只,缩在人高马大的严歧身后只露出一个头,这场景让谁来看都容易误会。
顾仲元淡淡地扫了那人一眼,缓和了一下语气道,“他这个人就是不会说话,你别紧张,我们没有怀疑你说谎的意思。只是确实好奇,如果你不知道该怎么说的话,那就直接演示一下吧。”
“更何况现在形势严峻,每一份力量都是非常珍贵的,我们不得不谨慎一点。这种前所未见的攻击方式,如果能被推广,也许会对整个局势产生不可估量的巨大影响,所以希望你能理解。”
不愧是当领导的,三两句就把话题上升到全人类的高度,似乎白笙不同意的话,就是与所有人的安全为敌。
白笙偏了偏头,避开他的目光,看起来有几分被吓到了,可还是没有立刻点头应承。
“怎么,你有什么难处吗?”顾仲元微微抬头,从上而下俯视他,眼神逐渐犀利,语气也越发强硬起来。
“确实是有点为难,”白笙完全不在意他的语气,微微垂下了脑袋,稍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眼中的嘲讽和戏谑,声音更低了些。
“我患的病……你们应该知道,画这种符对身体的负担太大了,更何况还是我这样的。我能隐隐感受到,启动一次起码会减少一天的寿命……”
白笙说着,抬头瞥了顾仲元一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微微拔高了语调,“但是如果我的能力这么重要的话,就算为了全人类,我也愿意尝试一下,不过一天最多只能画一张符,今天可能都没法出任务了。”
“虽然我的寿命没几天了,但还是想留着剩余不多的价值,为世界发光发热,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他的语调逐渐高昂,说到最后就像演讲一样,颇有几分慷慨就义的大气,在场不少人看他的眼神已经变了,有些微愣。
他们似乎才想起来,这是个身患绝症的孩子,活不了多久了。
而就算如此,也还是算是听话,颇有奉献精神。
而顾仲元的脸却彻底黑了,暗沉沉地盯着白笙,他上升到全人类高度,白笙就提到他命不久矣,怎么听着好像自己是要让他费命去演示一样。
“既是如此,就随便演示一下吧,你的能力对我们未来的研究,真的很重要。”他冷声道,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区区一个普通人,就是让他当场殒命,也说不出一个不来!
白笙点了点头,随手拿过一旁开会用的白纸,推开严歧递过来的笔,伸出右手食指就在纸上勾画起来。
姿态随意极了,还颇有几分唬人的架势,但顾仲元的目光却逐渐嘲讽。
就是拿笔随意勾画两下也就罢了,还能糊弄下人,可没想到竟然敢这么作死,等会一定要……
脑子里发狠的念头还没转完,他的眼睛就逐渐瞪大。
竟然真的有隐隐约约的蓝色线条随着白笙的动作滞留在纸上,而且就像是用了荧光笔一样,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光晕,又逐渐减淡,直至消失。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整张白纸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同,只是上面隐隐有一个诡异的图案,出现三秒之后再度消失,周而复始。
像极了某些科技产物。
可这明明只是他们统一使用的最普通不过的白纸。
这样诡异的现象让在座众人一度陷入寂静中,目光惊疑不定地在纸和白笙脸上来回游移。
难道他还真会点什么旁人不知道的本事?
“不过就是沾了化学试剂在手上画出来的东西,就这也敢拿出来骗人?”那个中年男人一把从他手中抢过白纸,凑到鼻尖闻了闻,满脸笃定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崩裂。
但又很快被他自己稳住,无色无味的试剂也不是没有,化学的东西玄妙着呢,哪是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可以糊弄过去的。
“这个直接撕开就行了,但还是找个空旷的地方吧,效果比较强,我怕你们会受伤。”白笙撑着桌面站起来,踉跄了一瞬,严歧连忙扶住他的胳膊,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呵,这么多年我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区区一张白纸还能让我们受伤?真是撒谎不打草稿,就这么怕被我拆除你的骗局吗?”那人笑得更猖狂了,抬手就要把那张符撕了。
白笙适时地咳嗽了两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那麻烦让我先回去休息吧,我的身体实在是吃不消了,再经历这么一遭,恐怕人就直接过去了。”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的,而且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苍白,眼神迷茫虚弱,似乎下一秒就会晕厥过去。
这样一幅弱态,再把人强行扣留在这,传出去还以为他们多不能容人呢。
顾仲元朝严歧挥挥手,他心领神会地扶着白笙出门。
关门的前一瞬,还能听到里面的喧闹声,“您还真信了那小子的鬼话不成?只有当面戳穿他再加以严惩才能给他们一个警告,免得什么跳梁小丑都敢来说些不着边际的……”
后面的话听不清了,白笙微垂着眉眼,看起来有点无助又委屈。
严歧纠结了一瞬,虽然不太擅长安慰,还是磕磕巴巴道,“他们的话,你别放心上。我是相信你的实力的,副处这个人性格就是这样,不是针对你,相信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你的厉害的。”
白笙没说话,只是有些快要抑制不住自己逐渐上扬的嘴角了。
他忍得真的很辛苦。
他们刚转过一个拐角,就听到身后乱成一片,两人回过头去,只见刚才的会议室已经成了一片汪洋。
“啊!天哪!水!拿来的水?”
“快开门,救人啊!”
“卡住了,打不开……”
那间会议室不小,可不知道哪来的水,瞬间涌出将它整个淹没了。
而为了安全,房间的密封性也很好,虽然有部分液体顺着缝隙缓慢流了出来,但这排出速度明显是不够的。
开门的按钮进了水,电线短路,只能用暴力破开,可偏偏为了安全考虑,四周的玻璃都是防弹的。
外面的工作人员惊慌失措地想要推开大门,但由于门是向内开的,内部压强实在太大,整扇玻璃门就像被牢牢焊死一样,怎么也没法移动分毫。
而透过玻璃和逐渐清澈的水液,可以看到里面挣扎着拍打玻璃的人,呛水的感觉可不好受,一个个憋得脸颊通红,满脸惊慌。
关键时刻还是严歧冲了过去,放出火焰灼烧玻璃,冷热刺激之下碎裂开来,所有人狼狈地滚落在地,砸在了墙上,哀叫声四起,整个通道一片狼藉。
白笙默默往后退了两步,避开了呼啸着冲过来的波浪,一丝水痕都没有沾身。
他没再回头看一眼,悄然离开了。
他可是提醒过了,人家不听,那他也没办法。
想来,这够他们铭记一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