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12、温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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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商抱着顾惜朝踉踉跄跄又走了一段路，终于意识到一个不争的事实摆在眼前。
迷路了！
往东可寻到新镇子，原本风该是从身后左侧吹来，如今风却是自右侧而来，究竟是山间风向绕转还是自己走昏头了，铺天盖地的大雪之中，根本没有可辩明方向的标记。天色渐晚，那深寒似乎更甚几分，连戚少商自己也有些意识涣散。
他行至背风处的一个大雪堆旁，心里想着，“罢罢罢，生不能同衾，死也能同穴，果真要跟这个冤家死在一块儿了，黄泉路上也殊不寂寞！”
抱着顾惜朝的身子就往旁边一歪。
那新雪却是极之松软，一下塌陷了大块，底下竟是空的，两个人抱在一起穿得又多，形似大球，骨碌碌便沿着洞壁滚落下去。
戚少商只觉得脸前呼啦啦一阵热浪袭过，几只受惊的蝙蝠飞将出去，被外头冷风一扫，立时噼里啪啦掉下地来，在那样的酷寒之中，挣扎几番，竟然除了少数几只逃回洞中，其余大部分渐渐不动，在大雪将其全部掩埋以前，就已冻僵硬化。
戚少商是被热醒的，手在脖子里一摸，湿淋淋一片全是汗，他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周围黑呼呼一片什么也看不清。顾惜朝的半个身子被他压在身下，一搭手腕，还好还好，活着！
戚少商定下心来，这才吁了口气，自包袱里掏出火折子点上，冲四下里照了照。刚刚自那倾斜的山洞口滚落下来，这里面倒是一个进深很大的空室，足够他将整套一字剑法一路演练下来的，空室再往深处去，火折子亮度有限，就看不清了。
周围热浪滚滚，他一边脱去身上皮草大髦，一边帮着顾惜朝也解下披风，饶是不怕热的某人也被蒸得满脸通红了。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硫磺味和动物粪便的酸臭味，想来这一处也与云昭寺一般，是天然的温泉了。会宁府周围冬日虽然严寒，却有上古时代便留存下来的火山，很多口子上都有冒着水泡的温泉，这下当真是救了他们两个的命。
第一个火折子很快熄灭，戚少商正准备点第二个，灵机一动，想到顾惜朝怀里的凤火玉岂非比那夜明珠还好使？他喜不自胜，一双大手毫无顾忌伸进去，上下一掏，只觉得手感妙不可言，竟然有些留连了。
“你要摸到什么时候？”下面一个闷闷的声音传出来，颇带了点忍无可忍咬牙切齿的味道。
戚少商将凤火玉攥到手上掏出来，脸上死撑着一派镇定自若，道：“这东西滑溜溜，滚到哪里去了，让我一阵好找！”
顾惜朝翻身坐起，就着玉石内的火光打量了一下周围，冷笑道：“九现神龙果然有狗屎运！”
“是龙运！”戚少商纠正。
两个人绕着洞底走了一个大圈，算是大体看过，从刚刚的入口过来是一个天然的厅室，顶上栖息着不少蝙蝠，下面到处是蝙蝠的屎尿，是以空气里一股酸臭。好在过了下风口往前，顶端狭窄，蝙蝠栖不住，干净许多，连带着臭味也顺风飘走了。走过一人宽的一道狭洞后，前方又豁然开朗，戚少商跳下一个浅坑，拿凤火玉一照，只见一块三丈见方的大石旁边，满满一池都是冒着热气的温泉。
他试了试水温，喜道：“来来来，咱们洗个鸳鸯浴吧！”
这分明说的是诨话了，顾惜朝只作不理，又到各处探了探，最后坐到那块干净的的大石上，一摊手道：“眼下你有什么打算？”
“如此神仙似的地方，我还真不想走了！”
“神仙似的地方？”顾惜朝乍舌，“闷热潮湿，你若喜欢，我将你锁了琵琶骨囚禁终身，你可愿意？”
戚少商叹气，“你对晚晴姑娘说情话的时候，也是这般吓人么？”
“你又不是晚晴。”
戚少商觉得有必要将这个话题打住，遂换了话头道：“我身上的倒是皮外伤，不碍事，不过养一养，些许恢复点体力也是好的。倒是你，身上顽疾未去，内力不能施展，这地方可是最最好的疗伤之所，不如我们多留一些时日，我为你推功运息，好让你恢复功力。”
顾惜朝的脸在昏暗的光芒里看不真切，唯一双眼睛灿若寒星，他摇摇头道：“行不通，咱们带的干粮吃个三五天不成问题，要治好我身上的伤，没个十天半月的修炼是不成的。空着肚子练武，你当是神仙呢？再说了，我功力若得恢复，武功当在你之上，你不忌讳么？我将九幽魔功的心法口诀给了你，可是你也未练，而是凭着自己的悟性自创了一套纯阳路线的内家功夫来克我。至于克得住克不住……”他抬眼，微微挑衅地看着戚少商，“你有把握么？”
戚少商嘻嘻一笑，两个酒窝在阴影里只像两个深坑，“这些我都想过了。食物问题么，你不嫌弃，外面弄几只蝙蝠来烤烤便是。”见顾惜朝一脸恶心的表情，他忙改口道，“得得，出去打打猎还不成，这样的大雪天，黄羊梅花鹿之类的都走不动，山鸡陷在坑里就跟拔剥落一般简单。就算遇到虎狼，我想凭我的功夫，总还能对付过去的，再不济，挖些个山药块根的吃吃也行，总不至于饿死在这里。而你恢复功力以后，我能不能克制住你，那就各凭本事了。不如我们打个赌。”
顾惜朝抿嘴，莞尔一笑，“什么赌？”
戚少商看着他，心里没来由地一抖，“厄……算了……”
顾惜朝倒是不依不饶了，“究竟什么赌，不妨说出来听听，难不成你怕输给我？”
“佛曰，不可说！”戚少商幽幽叹道。
“放屁！”顾惜朝分明猜了个七八分，倒是真不好意思开口，只“嗤嗤”笑了起来。
戚少商不满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拼命忍笑。
戚少商不干了，“不行，你得说，为什么那么笑，笑得好不阴险。”
“我觉得好笑，是因为，届时你打不过我，万事便由不得你了。”
戚少商一拍大腿，“不就是一个上下问题么！我知道就连这个你也想跟我争，你以为我怕了你吗？”
顾惜朝啐了一口，道：“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戚少商终于按捺不住，欺身压了上去，“得，趁着你功力恢复以前，先把事办了吧！这生米煮成熟饭，我看你后悔不后悔今天就给我把话说开！顾公子这会子这么沉不住气，急着要和我一较上下，我就成全你！”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12、温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