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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入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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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青找到周君宴之后,几人匆忙赶回来。
猴儿不仅古灵精怪,不将消息告诉别人不说,还让屋中之人全都出去,周君宴好笑道:“这里都是可信之人,你说出来大家集思广益。”
猴儿假模假样点头,“可信便好,我这可是天大的消息,万万不能走漏了消息,若不然我等性命不保。”
几人哭笑不得,莫非是话本子看多了。
只听猴儿压低声音道:“我看见有人刺杀海大人。”
这真是天大的消息了,几人脸色一变,周君宴道:“你将前因后果,慢慢说来。”
猴儿道:“是,知府大人。我跟海大人进城之后,便装作他奴仆,去了知府衙门,迎接之人十分热络,还问知府大人什么时候能到。他们将我们安置在温家的别院之中,等要走的通判离职之后,才搬到官邸。海大人一直跟人交接,相安无事。昨日,他突然感觉腹部不适,跑了一晚上厕所,不知是中毒了,还是饮食不适,我连夜去医馆给他抓药,开门时却见有人破窗而出,海大人被刺了一剑,倒在地上,我跑出去喊人,别院的奴仆和衙役都呼啦啦进来了,我趁乱跑出来报信,跑得城门口便看到陆大哥,之后便摔了一跤。”
众人看向陆青,陆青拱手道,“王公子从府中跑出来,我便看见了他,一路尾随,追他的至少有三人,都身穿黑衣,不远不近坠在身后,到了城门口,有一人返程而去,我出来接应,绕了远路,想必剩下之人还未摸到这里。
王虎摇头,“如今只怕未必。这事透着古怪,追赶之人,并不是要取王公子性命,只怕是等着他来通知我等,想要逼出知府大人。”
“我跑得快,也不知道海大人死没死。”猴儿道。
“想必性命无忧,你劳累了,先回去歇息一下,其余事交给我等便是。”周君宴对他道。
猴儿笑嘻嘻地抬手,“到时候知府大人论功行赏,可别忘了我。”
屋中众人一笑,周君宴笑着摇头,“记你大功一件。”
猴儿回了屋,众人继续议事,陆青问道:“大人何时入城?”
周君宴道:“既然已暴露,明日便入城。看他们打得什么算盘。今日早些歇息。”
“大人告退。”周君宴跟众人拱手,回道屋里,见半月忧心忡忡,叹气,“又在伤神,倒是比你少爷还忧心。”
半月道:“听说海大人被人行刺了,少爷一直说此行无忧,居然这般凶险,叫我如何不担心?”
“不过是轻伤,若将朝中派来的官吏都杀了,难道要让朝中派大人来绞杀不成?这恭州城还没有哪家如此成气候,能举兵造反。”周君宴冷笑道。
明日入城,好在行囊都未打开,众人将用了的东西收整一下,第二日一大早,便启程入恭州城门,不想却有车马来接。
来人下马,拱手道:“下官余正同,恭州同知,特来迎知府大人。”
周君宴面上不变,道:“余同知请起,有劳余同知。”
“这位可是知府内眷,下官拜见夫人。”余正同对了半月行礼。
半月侧着身子,让到一边。
周君宴看向余正同,眼睛下垂,道,“周某尚未娶妻,余大人消息并不灵通啊。”
余正同却笑道:“下官失职,只是京中路途遥远,消息闭塞,便是快马加鞭,来回也至少十天半月,我等便是想要消息灵通都难。”
周君宴道,“消息不灵通不打紧,口舌却要伶俐,认错内眷不打紧,若是认错了旁的,误了卿卿性命,也只能多活半个月。”
他声音清朗,语气平淡,似乎并不动怒,可是这话里的威胁之意,让余正同皱紧了眉头,想不到这状元郎不过二十出,初次做官,倒是把硬骨头。他心中冷哼,便是你再强横如何,到了我恭州地界,就得乖乖低下头。心中如此想,脸上却扬了笑道,“我余家在恭州百年,一贯奉行和气生财,大人恕罪,大人未娶亲正正好,我恭州淑女甚多,任大人挑选。”
周君宴道,“余大人差矣,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周某难道敢暗度陈仓,欺上瞒下?”
说的是婚姻,只怕是在指桑骂槐,余正同脸皮挂不住,不知道周君宴知晓了多少,他抬头望了周君宴的眼睛,似笑非笑道,“不想周大人年纪轻轻,却如此知道规矩。”
周君宴回道,“我周某拜得是孔夫子,有幸金銮殿上被天子钦点为探花,自然懂礼守节,到哪里都得行得正坐得端,不坠圣人名号。”
余正同拍手,“好一个懂礼守节,还请大人上马,去我这恭州府查看我恭州衙门可有人有愧圣人教诲。“
周君宴上马,半月几人坐了马车,到知府衙门,她几人被引到后院。前任知府告老还乡,早已收拾了行囊,将官邸空出。
周君宴凑近半月,“你先回屋,不必急于收拾东西。”
半月点头。
那余正同早打听到周君宴对着妾室甚是宠爱,如今在人前也不避讳,目光一闪,是真宠,还是竖了靶子做给人看?他倾向于做个样子。难道若抓了这妾室,还能让他言听计从不成?不过是虚晃一招罢了。
半月回了府,不停走动,心中甚是不安,她见了少爷舌枪唇战,比他说得凶险许多,心中骂他,都捡了好的说。
猴儿将她拉住,“别走,别走,你晃荡得我脑袋疼。你跟热锅上的蚂蚁,到底急什么?”
半月一愣,她急什么?这恭州人,难道还能将少爷杀了不成?既无性命之忧,其余官场争斗,她能急出什么?急这些没用的,做一顿好吃的,让少爷晚上回来轻松些。
“走得匆忙,没带厨子来。这恭州厨娘,辣死个人。”半月叹气。
“怎么又说到厨子?”猴儿好奇道,“你若想吃好的,我给你做。”
半月看他,“你会做什么?还没灶台高。”
“你将我一个人丢在外头,我哪日不是自己洗衣做饭,等长大灶台高再去忙,早饿死在灶门口。”猴儿回道。
半月又要伸手打他,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不顺耳?
猴儿看她扬了手,立刻挡住脑袋,“果然不是自己生的,不是打便是骂,小白菜啊,地里黄啊,可怜我这孩子没有娘啊。”
半月气得脑袋疼,王家上上下下,也没个这般泼赖玩意儿,到底像了谁?突然,半月想到,大概是像王金石吧。想到这爷爷,半月思绪复杂。她沉声问猴儿,“你跟姑姑在一块儿,开心吗?想你太爷爷吗?”
“想啊。不过姑姑你也别伤心,我逗你玩儿呢,你对我的好,我心里门儿清,等我长大了,给你赎身。让你做当家主母,让那些个眼皮子浅的坏人,不能再羞辱你。”
半月摸摸他脑袋,原来余正同几句话,叫他听进去了,半月摇头,“便是做了当家主母,还会因为世家贵女,被人看不起。那些个贵女,在跪拜公主娘娘的时候,难道没有想为什么自己身份没有高贵些?这世上的不平,总没有止尽。别嫌弃自己的出生。”
猴儿点头,“我知道,姑姑。”
他淘气,却受教,半月在他身上,多少找到些养孩子的乐趣。
晚上周君宴回来,见半月坐着练字,笑道:“还以为你担忧夫君担忧地茶饭不思,竟还有闲情逸致练字。”
“不操无用之心,不担旁人之忧。”半月笑着回他。
“难道你家少爷还是旁人?”周君宴上前搂住她,凑到她耳边道,“让我靠靠,打了一天的嘴仗,这恭州一干官吏,个个鼻孔上天,要跑到我这知府头上,也不知前几任,如何忍下这鸟气。”
“想必也不是以一种法子对付人,圆滑老成的表面客气背地送银两,有些软骨头的威逼利诱,像少爷这般油盐不进的,着实将他们愁坏了。”半月说着,手上的笔放在莲花水丞之中。
周君宴笑道,“山高水远的,旁的没带,倒是带这烂大街的东西,你若喜欢莲花,下次我给你再买一个便是,何必带过来?”
半月摇头,“这一朵莲花与旁的莲花不同,它经了少爷的手,便是最好看的莲花。”
周君宴在她腰间掐了一把,半月瞪他,“做什么掐我?”
周君宴回道,“长得妖娆妩媚勾人魂魄也罢,竟然还要学甜言蜜语哄得人心花怒放,难道要我这条命不成?”
半月也掐他一把,周君宴问她,“你掐我做什么?”
半月一边忍笑一边道:“长得精壮有力也罢,竟然还要说些污言秽语,难道要我笑死不成?”
“看今日我是笑死你,还是干死你。”周君宴凑近她,威胁道。
半月将他脸派到一边,“还没沐浴,一身的汗味,便来勾搭我。”
“竟敢嫌弃夫君,待会儿有你好看。”
他躺在椅上叹气,这样的唇枪舌战,才值得人费心思。一帮子眼比天高的井底之蛙,在太岁面前充大爷,也不怕死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