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完结以后》茶己昭

31、船上二三事

　　幸得凤凰庇佑，他们现在已经安全被当成了座上宾，甚至专门打扫了一间房间当做客房，虽然这个也是在凤凰胁迫下做的。
　　小山雀还比较挑剔，水手铺的床铺不睡，还是沉均从须弥戒里拿了用在此处完全是暴殄天物的鲛纱，它才愿意蹲上去。
　　“哼，今时不同往日，想我以前，出门可是群鸟护送，万兽接驾！何必坐这种船！”小山雀还不忘吹嘘一下以前的英姿。
　　沉均撩起门帘，那些水手偶尔撞见他的目光，都惊慌地逃走，如同躲避什么洪水猛兽。
　　他突然生了恻隐之心，看向小山雀：“那些水手也并非故意，更何况，你们还算是同族......”
　　他话没说完，小山雀就打断了他：“呸！谁跟他们同族！”
　　实在是不好分辨它那对小眼睛有什么眼神变化，推断应该是有点变化的，小山雀一副过来人的口气：“你们现在就是太太平了，还要讲什么礼数，在洪荒时期，强者为尊，弱肉强食，这才是唯一的规则。”
　　小山雀转向萧浪：“就比如你，我真不知道你还念什么......”
　　萧浪轻轻捏住它的喙，笑道：“前辈说得对。”
　　小山雀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在他和沉均之间看来看去，最后挣脱了萧浪的手，跳到一边，呸了一口，小声嘀咕：“有毛病。”
　　此刻航船已经完全驶入了浓雾，根本看不清方向，只有船头一颗宝石在发着亮，沉均并不能看出什么名堂，也就没再研究航向的事，他朝里面说了一声，就撩开帘子走了出去。
　　李小明见他一走，也想跟上去，只可惜慢了一步，萧浪亲切地搭上了他的肩，笑得特别温柔：“我还是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怕我？”
　　李小明一下子泪如泉涌，摇摇头：“没有啊。”
　　他这样子完全没有说服力，就连一旁的小山雀都看得出来，飞到了萧浪的肩头，盯着他：“你是不是也看得见，气运？”
　　身外化身会削弱本体气运的影响，但也不能完全没影响，沉均的身外化身气运都这么强，它难以想象沉均本体气运有多强盛，而萧浪，则是另一个极端。如果说沉均的气运吸一口能抵过三天修习，那萧浪的气运吸一口能毙命。它那日只是被上面打打杀杀又一次吵醒了，便生气地把所有人都掀翻了，吞进来一个满身是血的萧浪，那厄运冲天，差点让它以为天道陨落了。
　　现在萧浪也是身外化身，已经尽力削减了本体的影响，但是稍微敏感一点的还是能嗅出不详，说不定这个叫李小明的属于特别敏感的那一种。
　　李小明泣不成声：“我只是个凡人啊。”
　　萧浪保持微笑：“那你为何如此惧怕我？我看起来哪点不温柔？”
　　李小明：“嘤。”
　　沉均回来时看见的就是这幅有点逼良为娼意味的奇怪场景，一看见沉均，李小明连忙挣脱，跑过来一把抱住他，哭得更大声了。
　　萧浪坐直身子，小山雀也调整坐姿，一人一鸟一脸无辜地看向他。
　　沉均：“......”
　　沉均：“不要再欺负他了。”
　　萧浪挠挠头，表情越发无辜：“我没有啊，我只是想问他为什么这么怕我。”
　　沉均低头去看李小明，对方的泪已经打湿了他的衣服，说不定还有鼻涕......一想到这里他连忙把人拎开施了个清洁咒。
　　李小明哭得更大声了。
　　沉均看了看现在无比纯良的萧浪和小山雀，又看了看李小明。其实他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系统这么怕萧浪，按理说系统不应该和凤凰一样横着走么，就算现在只是凡人也不至于害怕成这个样子啊。
　　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也不缺这个未解之谜，沉均直接聊起了别的话题：“我问了一下，他们说到东陆得十天左右。”
　　“而且，我一直觉得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们。”
　　他说着，看向了底面，当然不是在这里，而是在海里。
　　小山雀非常不屑：“哼，也不过是些塞牙缝的蠢鱼。”
　　虽然它现在连嘴都小得可怜。
　　总共就这么一间客房，他和萧浪都是修士，不需要睡眠，这床榻也就让给李小明了，偶尔凤凰大人也会屈尊蹲一下。
　　船上的生活格外无聊，李小明还能睡觉和逗小山雀玩，小山雀也能逗李小明玩，而他和萧浪又不能继续修炼，聊天又不知道聊什么，虽然已经有了对方也心知肚明的猜想，但谁都不愿意做那一个捅窗户纸的人。
　　打破沉默的是萧浪：“道长想不想看点书？”
　　沉均刚想开口说自己不喜欢看书，就被萧浪拿出来的书吸引了目光。
　　每本都和《仙魔锁》一样有着劲爆的配图和足够夺人眼球的配色。
　　他拿起了一本《恩缘录》，随意翻了翻，完全就是洗稿换了主角名字的《仙魔锁》，虽然主角还是他和萧浪，只是......位置换了。他抬起头看向萧浪，对方已经投入了书籍的海洋，不打算接受他目光的质问。
　　只剩下他一个人拿着这本书，觉得烫手又问不出口。
　　注意到他拿着书迟迟不动，萧浪还贴心地抬起头询问：“道长不喜欢？”
　　沉均手一抖，随意翻开了书，连忙低下头：“没有。”
　　明明《仙魔锁》都能找到一丝乐趣，而这本情节相同的《恩缘录》却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恨不得现在就把这邪书烧了。
　　突然船身剧烈震荡起来，沉均和萧浪立马放下书，只是他们动作都慢了一步，刚才还在享受首席按摩师李小明服务的小山雀已经立马如箭一般迸射出去。他们追到门口，一掀开帘子，就看见一道水墙立在船头跟前，水墙中似乎有巨物游动。
　　水手们都不敢反抗，船长甚至已经捧好了这次的“供奉”，一堆五颜六色但灵气逼人的石头。
　　但是小山雀却站到船头，它的身躯和水中的庞然大物比起来实在是太渺小了，巨物发出一声悠长的长啸，不知道是不是在嘲笑它的不自量力，但总归是不太好的话。
　　因为下一刻，小小的山雀就张开了它的小嘴。
　　然后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啼鸣。
　　巨物被这啼鸣吓得后退，但很快又游了上来，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就要控制整个水墙倾覆下来。
　　但它已经做不到了。更庞大的影子从小山雀的身躯中钻出来，然后迅速地冲进了水墙中将巨物包裹起来，等到影子再退回小山雀之时，水墙里已经没有了巨物的影子，水墙也因为无力支持而迅速落下。
　　小山雀飞了回来，落在鲛纱上，调整了一下坐姿，吩咐一旁的李小明：“来，继续。”
　　沉均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小山雀，凤凰残魂都有如此实力，那活着时的凤凰该有多厉害，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把凤凰带出来是好是坏。
　　水手们在外面聚在一起，向里面张望，又不敢进来，还是沉均替人撩起了帘子，水手们一眼就看见了鲛纱上的小山雀，然后齐齐地跪了下来，高呼着他听不懂的话。
　　小山雀站起来，跳到李小明手上，示意他送它过去。
　　小山雀来到门口，满意地看着朝拜的水手们：“看见没有，你们要是都听我的话，这种不入流的海妖，完全不是问题！”
　　妖修之间确实比人族要简单得多，规则只有一条，那就是强者为尊。收了一堆小弟的小山雀现在已经被捧上了船长的位置，它命令水手们换上了新的旗帜，上面是它督工，由萧浪亲自画的凤凰图腾。若不是条件不允许，它甚至还想把船头的雕塑也给换了。
　　幸得凤凰庇佑，他们现在也荣升贵客了，水手们拿出了最好的物品招待新船长，他们也跟着沾光。
　　只有李小明略带愁容地看了看现在风光无限的小山雀，等到小山雀巡视一圈回来了，才斟酌着开口：“你还是不要太招摇了。”
　　小山雀招摇惯了，突然有人劝他不招摇，当下便头一扭，不让他摸它，耍脾气了：“怎么不能招摇！老子有招摇的资本！”
　　李小明想说又不好说，怕雷劈，只能支支吾吾，半遮半掩的：“我是为你好，总之你还是收敛一点。”
　　小山雀还想再说几句，沉均却按了按它的头，打断了他：“他说得对，你最好收敛一些。”
　　看见沉均，李小明眼中的希望之火就燃起来了，只有沉均不会被雷劈，泄露天机这种事最适合他做了。
　　小山雀拍了拍翅膀，狐疑地看向他，李小明一个凡人没有任何可信度，但是沉均在他心里还有诸多神秘点，稍微有点可信度。
　　看了一眼李小明，再看向小山雀，沉均就知道李小明担心的是什么了：“或者你还想被天雷劈一次？”
　　这个理由很好的吓唬到了小山雀，它梗直了脖子，最后偏向一边，小声嘀咕：“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