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0、真相(虐) ...
-
玄冰似乎是陷入一场梦魇,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她不停地奔跑试图找到其他的存在,可目光所及的尽头,除了白色还是白色。
她告诉自己:“玄冰这是梦,快醒来,快醒来。”
她好像被困在这场梦里,挣扎许久,终是徒劳。
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声音急切,一遍又一遍,是姚欢吗,没错,是她的声音,她想回答,也试图想开口,竟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叫喊声并没有停下,还是不停地一遍一遍的叫她......
“神尊,这是怎么了,很痛苦吗?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姚欢呀。”玄冰的表情很是痛苦,整个人都缩成一团,可就是任姚欢怎么叫喊,她就是醒不过来。
她只能不停地喊,不敢停。
玄冰最终在姚欢的呼喊声中,睁开眼睛。
“您终于醒了。”姚欢抱住她,泪如泉涌。
“姚欢,我睡了多久?”她潜意识里知道自己睡了很久,右手揉了揉太阳穴,表情有些寡淡。
姚欢先是一愣,瞬间醒悟过来,玄冰回来了。
“您睡了三天三夜。”
“难怪。”头疼欲裂。右手揉捏太阳穴的手并没有停。
“神尊,要不要吃些东西,您三天滴水未进,姚欢都要吓死了。”姚欢一脸担忧。
“别怕,我只是有些累,睡了一觉,没什么好怕的。”她苦笑一声,似乎也是在安慰自己。
“去拿吃的吧,还真饿了。”玄冰挤出一丝笑容,这六百年来,只有姚欢和她在一起,始终不离不弃。
她似乎有了一种责任,不让她担心。
姚欢端上来的都是玄冰爱吃的,她好像胃口不太好,吃的不多,动作极慢,就连下咽的动作都艰难。姚欢知道她在勉强自己吃下这些东西。
有些事情,总是需要她自己去面对的,姚欢只是旁观者,她心痛,却也无力。
“凤梧将军一直在玄天门外,要不要,,,”姚欢极慢的试探。
姚欢能感受到玄冰情绪的变化。
是排山倒海的愤怒,与恨,也在极力克制。
“让他滚,我不想再见他,永远不见......”玄冰控制情绪的唯一的办法,竟是伤害自己,指甲已经深深嵌入肉里,殷红的血渗出。
“好,好,我现在就赶他走,你不要再掐了......。”姚欢拉着她颤抖的双手,护在自己怀里。
怎么能伤害自己呢。
“你怎么还不去?”玄冰声音都颤抖到快要窒息。
“我现在就去......”姚欢确定她不会再伤害自己。
奔跑出去。
三天三夜,他一直是同一个姿势,脸上也一直是痛苦的表情。
他终究还是没能减少对她的一丝伤害。
如果,当初他少一些妄念。
也许,她未来的万万年,都是在快乐中度过。
若她能度过这一关,即使万万年不见,或永不相见,他也应该是甘心的吧。
“你走吧,永远都不要来见她,也不要出现在她面前。”姚欢脸上还有未干的泪。
她也哭过了吧?
凤梧的心,像被什么撞击着,又像被人揉搓着,一下比一下疼。
“她醒了?”凤梧考虑了很久,她若醒了,第一句话要说什么。
“她是不会见你的,六百年,她用了六百年,才忘记,你为什么还要回来,让她痛苦,你放了她,求求你。”姚欢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凤梧低下头,泪就落进坚硬的石板上。
他怎么能就这样走掉,任她一个人难过。
“魔族大举进犯天界,天帝召玄冰神尊。”
“镇魔大将军,魔族进犯,您应当速去率兵迎战。”
“好,我马上走。”
摄魂就是这样的目的,让他们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玄冰从玄天内走出,她看上去很憔悴。
“你不能去,摄魂如今重修肉身,魔力大增,太危险。”凤梧拉住她的手臂。
玄冰现在的状态,如果去了,就只能送死。
“你放手。”看到他那张脸,玄冰已经没有任何忍耐力。
凤梧紧紧攥着她的衣袖,并没有松开。
玄冰手里紧握的匕首,深深刺入凤梧的心脏处,她的手都在颤抖,不停地抖,眼神狠厉:“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你死一万次都难解我心头之恨。”
玄冰狠狠的拔出短剑。
血瞬间染红他白色的玄袍。
眼神不屑的把匕首甩在地上,说:“这是你送我的东西,还你。”
她醒来时,看到床边有一把极短、却又玲珑的匕首,想必这是她之前说的礼物。
说完,头也不回的去向苦水河的地方。
他不能让她就这样去冒险。
摄魂恨她入骨,无疑要置她与死地。
她赶到苦水河的时候,已经尸横遍野,战事已经进入胶着化,魔族士兵果然势不可挡,看来平时没少磨炼。
她已经几百年不曾打仗,如今活动下筋骨也好,不然法术都生疏了。
摄魂身穿战甲,好不威风。
“神尊为何来这么迟?难道和你的情人难舍难分?”摄魂完全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对付你,无所谓早晚。”玄冰一向对他不屑。
摄魂被她的话彻底激怒:“我最痛恨,你们天界这一张张不屑的嘴脸,凭什么你们高高在上,我们就要活在水深火热中,这天地也该变一变了。”
“你还没那个本事,还是自己滚回沼泽之渊吧。”玄冰更加不屑。
要这天地变一变?这口出狂言的混账东西。
“那我们就试一试。”
纤尘剑蓄势待发,魔族士兵看到都退避三舍,纤尘一出,不见鲜血,不会回鞘,更何况这上面有无数魔族人的血。
此种情形,摄魂怒不可遏。
几个回合下来,明显处于下风。
难怪玄冰不把他放在眼里。
摄魂催动术法,不管是已经死去的,还是活着的,所有的怨念,戾气皆集中在他一人身上。
摄魂要引万恶之源戾气,化身黑色恶龙。
“摄魂,你竟不惜牺牲你魔族生灵,修炼如此邪术。必定要自食恶果。”天帝真是小看了摄魂的决心。
他不是要鱼死网破,而是要这三界一起消亡。
“对付你们,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他们将是我魔族的功臣。”
无数道戾气如利剑一般,铺天盖地的袭来,所碰之处尽毁。
纤尘虽集魔族鲜血无数,面对如此戾气也只是勉强抵挡。
“玄冰,六百年前,你斩我头颅之恨,今日拿命来还。”
“肮脏杂秽的东西。”玄冰吐一口鲜血,仍旧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死有何惧,她活了十五万年,做神仙做到这把年龄,想想也是够了。
她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可偏偏有人不愿。
凤梧挡开她,躲开迎面而来的剑气。
“凤梧,我儿如果你今日回头,你便还是我魔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子。”摄魂似乎对这唯一的儿子还有一丝情意。
“杀了玄冰,跟我杀回天界,这三界迟早是你的。”摄魂试图说服他。
“摄魂,你醒醒吧,难道你要三界为你的野心陪葬?六百年前你做不到,现在更不可能做到,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下。”凤梧心脏处鲜血不止。
“凤梧,我的儿,事到如今是你仍然不知悔悟,你瞧瞧,你为了她在那剔骨台上,一根根剔出魔骨,承受噬心之痛时,她是如何对你的,他杀了你,如今你还是要为她流尽最后一滴血吗?值得吗?”
凤梧深情的望着她:“值得。”这二字斩钉截铁。
若不是之前的种种,玄冰一定会相信,他是个深情的人。
可现在,她不信任何人。
“你虽为魔尊,可你从来没有爱过一个人,你的心是黑暗的,被一统三界的野心腐蚀,你回不了头了。”
你怎会知道,黑暗中的光,是救赎,豁出命去,又如何。
“你可真是个痴情种,一点都不随我,如此我也只好成全你了。”
“用我的命,换她的命。”
“好,为父答应你,等我打下这天界,便饶她不死。有时候活着比死更有意思,难道不是吗?”摄魂几近疯狂。
剑心指着凤梧心脏的位置,深了一寸。
“玄冰神尊,你的情人就要死了,你难道不心痛,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玄冰冷哼一声:“怎么,又要上演一场苦肉计,真当我傻。”
“哦,看来玄冰神尊已经不喜欢你了,真为你可惜,你终究是错付了真心。”
“玄冰,凤梧不能死。”天帝已然受了伤。
“他死,与我何干。”
“玄冰,凤梧真的不能死。”
“放心吧,你当摄魂真的舍得杀他不成。”
摄魂已经用剑狠狠刺穿他的心脏。
“我为何不舍,一个背叛我的人,本就该死。”
“你疯了,他可是你唯一的儿子。”玄冰只当他们父子俩的又一场苦肉计,未曾想他如此狠心。
“儿子?六百年前,他为了你,背叛我的时候,就已经不是了。我只是杀了一个背叛我的人,没什么舍不得的。”
他就要死了,她应该很高兴才对,可是心里明明不痛快,还那么疼。
“凤梧。”她走过去,轻轻抚摸他的脸。
她曾经深爱这个人。
若不是隔着仇恨,她应该依然深爱他。
“玄冰,对不起,我总是把事情弄的很糟。以后不会了。”凤梧气息越来越弱。
他背负了太多,太累了。
“我,,,没想过要你死。”
玄冰也从未想过他死的时候,她会哭。
“不要哭,不要为我流泪。”
“这样已经很好了,我罪孽太深,死,就真的解脱了,希望你不要一直怨恨我,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
“为什么?”玄冰想不明白,他可以杀了爹爹,现在却可以为她死。
“我一生都在寻找光,你就是那道光。”玄冰永远不知道,凤梧第一次见到她,内心的震撼,如同黑暗中裂了一道缝,有光洒进来。
“我知足了。”凤梧伸出手,想再碰一碰她,害怕她介怀,终是到一半处,又放下,这次是真的放下了。
“有些时候知道了真相,发现活着还不如死了来的痛快。真是有趣,有趣。”摄魂大笑。
“什么真相?”玄冰疑惑,他在说什么,真相?
玄冰脑中有无数个声音,真相,真相是他杀了爹爹,还有什么真相。
“真相,是凤梧从来没有杀过玄荒。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就像他说的,他从来没有伤害过你,一心都为你,你却害死了他。这就是真相。”
“你撒谎。”
“怎么,不敢承认自己冤枉了好人,你们天界这帮神仙真是道貌岸然。明明错了,就是打死不认。”
怎么会这样,一直以来她痛恨他,更痛恨自己,所以到头来,害死他的是自己。
“玄冰,凤梧不能死,你爹爹还没有死,若凤梧死了,你爹爹就真的救不活了。”天帝及众神被戾气所伤。
“你说什么?”所有人都震惊了,玄荒已经殒身六百年,如今天帝说他没有死。
这太震撼人心。
又匪夷所思。
可是,凤梧死了。
凤梧死了。
周围突然就安静了,她能看到每个人的表情,她知道他们在说着什么,她听不到,凤梧死了。
她害死的。
她从没有想过,真的要他死呀。
“凤梧。”她嘶吼出这个名字,她从来没有信过他,却总是怨恨凤梧不相信自己。
她觉得心里有一团火,似乎要把她烧尽,她想要宣泄出来。
纤尘剑,感应到犹如六百年前一样的怒气,那股气,即将破土而出。
“摄魂,今日我要你永世不得超生。”
玄冰整个人都燃烧起来,她本是上古神兽火龙后裔,世代修习水术,后以神龙冰神族在天界称尊。
如此尊贵的地位,天帝应龙都要礼让三分,四海八荒无任何仙魔不畏惧。
破体而出的冰与火,足以毁天灭地。
区区一个魔族摄魂,区区一条成了精的黑龙。
竟想凌驾在她头上,简直痴心妄想。
摄魂瞬间化为灰烬。
她就从来没把他放在眼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