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色》洛叶生

17、15.相逢

　　之后的日子又再次趋于平静，但是双方都知道，平静的表面下是磅礴的怒涛，一旦打破这平和的表面现象，就会一触即发，囤积了许久处于临界点的矛盾和恐惧将会爆发得一发不可收拾。

　　叶王坐在院子里，手里是一本不知名的孤本书籍，似乎每次看见他都是在看书的。永远都是一副轻轻浅浅不骄不躁的样子。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气质，似乎是超脱了人类的飘渺和优雅，又仿佛弥漫着错觉般的孤寂。挂着温和的微笑，却无端地让人觉得，他是在嘲讽着什么。
　　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轻瞥，都有种不真实且格格不入的感觉。
　　他不像是存在于茫茫尘世的庸碌的人类，他应该是站在最顶端的，和神一般——或者是连神都需要仰望的高度。

　　股宗趴在他的腿上，眯着眼一边晒太阳一边打盹。
　　旁边的桌子上放着几盘精致又可口的糕点，还有一杯泛着淡淡清香的茶。
　　叶王翻着书，不经意的余光扫到了桌子上摆放得还十分完整的那几盘糕点。
　　有些出神地伸出手想要去拿那盘离自己最近的点心，却在碰到的那一刻顿了顿，停下了动作。而后静默了一会儿，又收回手，拿起手边近在咫尺的清茶浅浅地呷了一口。

　　动作依旧优雅恬适的恍若画中人，不由自主地往门口的方向望去，然后极快地收回了目光，掩饰一般地翻起了书页，却再也没有了看书的心情。

　　习惯不可怕，可怕的是在你已经把这一切都视为理所当然的时候突然告诉你，你要再次学着适应没有了这个习惯的生活。

　　叶王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睛时，黑色的眼瞳深邃得仿佛可以吞噬一切。

　　修长清丽的手指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击着躺椅的扶手，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忽快忽慢。

　　突然，叶王的动作顿了下来，抬起头望向门外，却在下一秒又倏地站起身来，朝屋里走去。动作大得连躺在他腿上打盹的股宗都没有顾及。
　　股宗猛地掉到地上摔了一跤，“喵呜”地惊叫出声，弓起身子，平日隐藏在肉掌下的爪子伸出来刮划着地面，留下了几条深深的爪痕。

　　门外的大树下，站着一个身着粉色和服的少女，半个身子掩在树后，似乎是极力隐藏着自己的身形，不想让别人发现。

　　麻仓樱杏照例是逃离了身边侍女来偷偷观望叶王，此刻看到对方看似是极其生气又失望的动作，有些莫明，也有些无法言说的，从心底里泛出的连本人都未曾察觉的欣喜。
　　她可以认为……是叶王大人发现了她的存在，发现了她的感情了吗？

　　尽管她每次都是极尽小心地避开了所有人的，也在每次凝视着叶王的同时在心里暗暗地对自己说：只要能默默地看着他就好了……她什么都不奢、不求，光是这样看着就足够了。不需要让他知道自己的是这么深刻又卑微地爱着他……
　　但事实上，人都是自私的动物。自己那么一厢情愿地付出，尽管对自己说：我这是自愿的，我不求他的回应，我只要看着就好了……之类的话语自我催眠，但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能够得到和自己的付出与情感相等量的回应。

　　盲目付出的人，只要看到一点点类似于对方的关注和回应，就会控制不住地继续想下去，为自己编织一个甜美而虚幻的梦境。
　　麻仓樱杏现在就是这样。
　　——她知道，叶王为她有情绪波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甚至这种假设是完全不成立的，可只要有那么一点点、哪怕一点点的念想，就会无法自主地越想越深，越想越深——当然是朝自己所希望的方面。

　　她的心里渐渐地萌发出一种复杂的感情，她望着紧闭的门扉想着：如果……能让叶王大人……那么我做什么都愿意。

　　什么，我都愿意……

　　叶王有些粗暴地关上了门，却还是存了一份理智地没有太大声。
　　然后他环视着打量这间自己再也熟悉不过的屋子，怔怔地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低头，柔软的黑发从肩头吹落贴在脸颊上，侧面望去无法看清他的神情是怎样的。

　　什么时候……已经把这一切都当成了是深入骨髓的自然而然了呢？
　　叶王抬起头，脸上罕见地没了笑意，面无表情，只有一双墨染般的黑瞳里有些微的情绪流转。
　　他缓缓地向后倒，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垂眸，遮住了眼里不明的波动。

　　一时间，静默地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良久，叶王呼出一口气，带着想通什么的释然。
　　他微侧过头，抿嘴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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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愿意吗？拯救那个即将堕入地狱的魔鬼，让他成为你的奴仆。”

　　“是，我愿意……只要能让他不再变得越来越……我愿意，只要能得到他……”

　　“那么，就完美的完成这个任务给我看，然后……他就是你的了。”

　　“……是，绝对不会辜负您的希望。”

　　随着女子轻柔的话语响落，空气中似乎泛起了一圈一圈的波纹，中心则是跪坐在下首，低着头的女子。

　　“孩子，麻仓家和他……就全靠你了。”麻仓叶束似乎是疲惫地瘫坐在椅子上，望着女子离去的背影语气疲软地到。

　　“是的，族长大人。我会把他从地狱拉回来的……”女子听言微侧过头，露出半张娇艳而美丽的容貌，声音柔柔地，“因为……我是如此深刻地，爱着他啊……”

　　她想要他，只属于她一个人。
　　她想要他对她，露出视若真宝的微笑。
　　他想要他的眼眸里，永远都只是倒映出她的身影。

　　为此……她可以做任何事。

　　女子走出光线昏暗的屋子里，抬起头，被阳光照射的半张脸上，美好的恍若梦境。
　　另一面背光的半张脸上，是一抹几近疯狂的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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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王难得走出他那间偏僻的院子，在麻仓家的花园里散步。

　　低着头，望着地上踩踏的鹅卵石。突然迎面走来一个女子。

　　叶王没有在意，继续低着头迈步向前走去。

　　谁知快要错肩而过的时候，那女子突然“唉呦——”一声被绊倒在地上，眼看就要朝着叶王的怀里扑去。

　　叶王皱眉，他讨厌和别人有身体接触，况且他从来不是一个谦谦君子，刚想要侧身避过时，却发现自己的衣袖被拉住了，普一挣脱掉，那女子已经绊倒在他怀里了。

　　“叶王大人，我…………”她在他怀里说了些什么，声音轻地只有自己听得到。

　　叶王瞥眉，推开她，连看一眼都吝啬地转身离去。

　　却在刚走几步路之后又回过头，紧紧地盯着那优雅浅笑的少女。

　　少女似乎是察觉到他的注目，微微侧头看着他，波光流转间，是语不尽的妩媚惑人。

　　叶王却好似没有看到似的，只是紧紧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而后突然对着她笑了笑，让对方的心跳不可控制地加速了起来。

　　转身，在心里冷笑。

　　这个人……他听不见她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