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王师尊养崽日常[穿书]》遥远星系的红移

111、彷徨之种（5）

　　萧怀瑾自认从来都不是一个天真的人。
　　有着皇室血脉、又几乎被异母兄弟杀掉的他，心里有着恨意，也早已悄然种下了阴暗的种子……
　　这样的他一直在方澈的面前伪装出乖巧的模样，违背了本性一样听从方澈的话，只是因为那样就可以让方澈放下防备，只是因为……
　　那样就可以得到方澈的注视和关爱。
　　——那是他自出生以来就难以触及的东西。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方澈将这些都给了他之后，一转脸又要无情地夺走？
　　那个时候，你是真的想杀了我吗？

　　待萧怀瑾回过神来，只片刻的动静，他已将身上的重量整个反压在地，两手支在曾日夜缠想过的脸旁，黑发肆意垂落在侧，那人始终如和煦的日光一般耀目，而他只沉黯着眼色犹如阴云一般笼罩着底下的人。
　　“瑾儿？”方澈对徒弟的异样感到愕然，但很快，他就注意到萧怀瑾的满身伤痕。
　　“你身上的伤……”方澈伸手想碰萧怀瑾手臂上的伤痕，刚想给他治疗就想起自己还用不了灵力，只好收回手说道，“改日我让师弟给你带些丹药。”
　　萧怀瑾见这举动，却以为方澈是嫌碰他都会脏了手。
　　“师尊，你就这般厌恶我？”他沉下声，话里尽是怨怒，那一刻，他紧紧盯着方澈白皙的脖颈，甚至想要亲手折断这脆弱的脖颈。
　　——如果方澈想逃，那让他再逃不了就好。

　　“厌恶？”方澈听到这别扭的语气，才终于想起了什么一般，“你是在怪我将你抛入秘境？”
　　萧怀瑾支在方澈两侧的手顿即握紧，身上也因情绪的起伏而激起了细小的电光，而他暗暗咬着牙没有说一个字，眼里似要溢出泪一般。
　　他当然是怨的，明明是方澈将他从深渊里救了出来，为什么又要亲手将他推开？
　　下一刻，方澈的手已触上了他的脸，全然不顾细小的电光鞭在手上，只极尽温柔地看着他。
　　“可你不是好好成长了？如今的你已是金丹期了吧。”
　　萧怀瑾一下停顿，从未想到方澈仍会这般温柔待他，看到自己的电光落在方澈的手上，他立即拉开了距离，从那亲近的触碰里不舍地离开。
　　“原来如此，天灵根的表现形式并不确定，而你的是雷光吗？”方澈转而看着自己手上因为雷光而落下的细小红痕，总觉得有点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思忖一阵，还是找不到头绪。
　　“我之所以会将你留在秘境中历练，是因为我信任你，”方澈握起了手心，将刚才的疑惑暂忽略过去，再看向萧怀瑾，已是毋庸置疑的肯定，“你从来都不会让我失望。”

　　“信任我？”萧怀瑾未想过方澈竟会这般回应他，可是他在方澈的脸上看不到半点作假的情绪，因此心里尽是矛盾，难道他真的错怪方澈了？
　　“你与我一般天赋异禀，我当然相信你。”方澈没有在意到他的纠结，竟顺道得意地自我夸赞起来。
　　“可是……”萧怀瑾抑着声，干脆慢慢挖开心里的芥蒂，“师尊，你就不怕我死在那秘境里了？”
　　那个秘境凶险异常，就算是天灵根的他，一个不留神就会命丧在那处。
　　“我当初不是给你留下了护佑的印记……”方澈说着望向萧怀瑾的手臂，发现那龙血印记竟已变得灰白，再无一丝作用，不禁诧异，“看来非但是这灵力无法动用，连带着龙血的印记都失去了效用。”

　　“灵力无法动用？”萧怀瑾听罢才想起，自再见到方澈之后，他就没见方澈用过灵力，如今细细打量起来，这虚弱的模样竟似才大病初愈，再顾不得自己是不是曾差点死在秘境里，只急切地抓住了方澈的手臂追问道，“你的身体到底如何了？”
　　因过于激动，微起的电光又把方澈的月白素衣鞭开道道痕迹，衣物破损之处更显出了肌肤上的红痕。
　　“嘶……”因身体实在虚弱，又被这电光微微伤及，方澈禁不住蹙紧了眉深吸口气。
　　萧怀瑾见他这反应，才惊觉地猛地松开，尽管心里焦急，却不敢再冲撞，“师尊，是徒儿莽撞。”
　　“无碍，不过是些小伤。”方澈挤出笑意说。
　　“既然师尊信任我，为何又要事事都瞒着我？”萧怀瑾的心里更是难受，他深知自己不是真的怨恨方澈，只是害怕被方澈抛下。
　　“瑾儿……”方澈看他如此殷切，叹了一口气，只好把事情始末都如实告诉了他。

　　昏睡几年才初初醒来，一醒过来还没恢复，就被徒弟抓住一顿质责，任是哪个门派长老都没有这般遭遇，而萧怀瑾了解始末之后，不禁懊悔自己的无礼，另一方面，更是担心方澈的身体——
　　这般虚弱，别说要保护徒弟，就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师尊是否已试过各种疗愈之法？都怪徒儿对丹修之法钻研得未够透彻，不能为师尊分忧解愁……”萧怀瑾懊恼地看着方澈，看到方澈虚弱的姿态，而他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我这情况或许并非病症，至于原因为何，还需好好探究。”方澈也觉得十分蹊跷，说着舒展了一下久坐的龙尾，感觉自己除了无法动用灵力和无法彻底幻化人形之外，倒也没有什么不适。
　　“无论师尊要如何探究，徒儿都会从旁协助。”萧怀瑾连忙说。
　　方澈看到徒弟又变回从前那个乖巧的模样，心里不免欣悦，于是坐起身来，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你能听话，为师很是欣慰。”
　　而萧怀瑾就如他所说一般听话地低着头，低下去的脸上慢慢地泛起了一丝烫红，他不敢让方澈看到自己此时的模样，因为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的是，在看到方澈这虚弱的姿态，看到这倾下的雪发，看到这微微甩动的龙尾时……
　　除了懊悔之外，他的心里竟被激起了一丝隐秘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