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桃》稚饶小饼干

8、小白兔

　　一个宿舍四个人，沐桃、时杳、许念依都被分在一个宿舍。还有一个女孩脸圆圆的挺讨喜，笑起来腮边有颗小小的梨涡，见到她们进来，擦擦手，从柜子里拿出一袋橙色的薯干。“我从老家带来的地瓜干，要吃吗？”

　　“地瓜干？”
　　“是用煮熟的红薯晒干切成片做的，酥脆酥脆，很香的。”女孩把地瓜干在众人鼻子下晃了一圈，香气席卷宿舍。

　　沐桃把手伸到袋子里拿了两块，分给许念依一块，小口尝了起来。

　　闻起来香，吃进嘴里更香，不喜欢吃干果的沐桃也品出了其中滋味，反应过来之前手里又多了几片。

　　特产成功推销出去，女孩显得很高兴，对她们做自我介绍，“我叫余缘，从县城考来的。”
　　沐桃看了眼许念依，依旧捧着地瓜干吃得认真，替她回答：“沐桃，三点水的沐，桃子的桃，她是许念依，我们都是本地人。”

　　许念依没有反驳。

　　余缘看看她，又看看许念依，忽然发问，“你们认识？”

　　沐桃不愿提及太多，胡谄个身份：“堂姐妹。”

　　“哦，还有个人没来呢。”余缘走到唯一的空床边，指指贴着名字的纸条，念出来：“向——橙。”

　　“你说什么？”沐桃耳朵里捕捉到一闪而过的讯息。

　　“向橙啊，我们的室友。”余缘重复一遍。

　　沐桃走过去看，笑起来。“我什么运气啊，换了新环境，熟悉的人都在。”

　　“这个也是你堂姐妹？”余缘开玩笑，边把地瓜干的袋子开口扎起来。

　　沐桃摇头，语气略认真，“她是青梅，也是好朋友。”

　　三人聊了好一会，向橙姗姗来迟，带着巨大的背包甩在空床上，脸上汗津津的。“果然我最晚吗？”

　　“向小橙，你干嘛去了？”沐桃歪头质问。

　　听得熟悉的声音，向橙浑身紧绷，随即笑花了脸，“啊！桃子你也在！居然分到了一个宿舍。”

　　惊喜过后回复：“昨天新赛季开始，就…打游戏打晚了点。”

　　“真当军训不是体力活？还敢熬夜。”沐桃话语里充斥着浓浓的不赞同。

　　“桃子凶起来好有范哦！”向橙捧脸装傻。

　　沐桃冷冷转过脸，余光看她套被子套错好几次，忍不住帮她套好。

　　其他人也来帮忙，向橙很快铺好了自己的小床。

　　全员做完自我介绍，向橙听到余缘的名字不觉得有什么，但听到许念依时熟悉极了，总觉得在哪里听过，下意识地还挺讨厌。

　　但许念依长相并不讨厌，一张初恋脸，气质却不是柔弱那卦的，很有特点。

　　她琢磨了一下午，余缘提议一起去食堂吃饭，顺便买点日用品，报名时每个人都收到了今晚七点开班会的消息，晚了的话没时间吃饭，大家欣然同意。

　　明珠一中有三个食堂，分散在各个方位，每条路都有表示着方位的路标。

　　学校还没正式开学，都是一年级的新生在穿梭走动，除了通向食堂的路，其他地方人多不多。

　　余缘自告奋勇去辨认路标，进分钟之后回来：“三食堂离女宿最近，但是我听上届学姐说二食堂的酸菜鱼好吃，你们能吃辣吗？”余缘对酸菜鱼很是憧憬，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沐桃被她说得意动，转头无声询问二人。

　　向橙耸肩表示没意见，许念依也不置可否，一行四人浩浩荡荡走向二食堂。

　　经过三食堂的时候，几人不约而同透过大门朝里张望，乌压压的一片女生背影让她们庆幸不已。

　　大家果然都喜欢选脚程最短的。

　　“快走吧，别去玩了二食堂也这么多人。”许念依心有戚戚焉。

　　去得晚问题不大，就怕酸菜鱼卖光了，余缘知道这道菜，其他人一定也有渠道知道。

　　“快快快。”旁边有人谈论着菜品，不仅是菜名，连品相和味道都形容得惟妙惟肖，言谈间轻松超过她们。

　　这几人走过后，她们纷纷觉得肚子饿了。

　　也没再聊天，专心赶路。

　　好在二食堂人不多，打菜窗口处只稀稀拉拉排着几个人，有的窗口甚至无人问津，四人商量好，两个人排在酸菜鱼窗口，两个人去打点蔬菜和高汤，大家坐在一起吃。

　　沐桃向橙主动请缨去打酸菜鱼，前面排了五个人，向橙在她后面戳着她背心聊天。“许念依这名字很熟悉啊，你们俩还一副认识很久的样子，你有狗了？”语气似控诉似询问。

　　“目前就你一条狗。”前面空了个位置，沐桃上前补位，饶有兴致等着看向橙什么时候想起许念依。

　　“她不是你的狗？”向橙顺着她的话讲。
　　沐桃憋笑点头，“你才是。”

　　“但我和她的确认识，久倒是不久。”她提示得这么明显，向橙要是再猜不到就是脑袋进水了，要不就是不重视她。

　　“噢，”向橙噢了很久，猛地一拍大腿，想起来了：“是你那便宜妹妹啊！”

　　沐桃会对杳那么感兴趣，天天晚上当夜行侠，就是因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妹”。

　　向橙先入为主对许念依产生意见。

　　“什么孽缘？要不我们跟老师申请换宿舍吧，不能让你在学校也和她住一起啊，那得多难受。”向橙关心好朋友的身心健康，提议道。

　　“现在抑郁症高发的原因多种多样，大部分和家庭有关，你不能不重视。”

　　许念依就这样被她标榜成抑郁源头。

　　“我和她和好了，你别担心。”沐桃告诉她进展。

　　“那也不行，你住酒店那段日子什么样我一直都记得。”向橙还是坚持己见，沐桃没有再管。

　　“到我们啦。”向橙提醒她。

　　沐桃付了钱，把碟子伸过去。

　　打菜阿姨在锅里舀了满满一大勺，看得人食指大动，然后抖啊抖抖啊抖，落到盘子里时只剩了三分之一，沐桃怕四个人不够吃，也不害羞，厚着脸皮开口，“阿姨再打点啊，我们是祖国的花朵，不能晕倒在操场上吧。”

　　打菜阿姨被她说得意动，居然真的又打了一勺，这次还没抖。

　　碟子重新回到沐桃手里，沐桃感受到结结实实的份量，鱼、汤汁都够够的。

　　她空出手对阿姨比个心，“祖国花朵感谢您的灌溉！”

　　向橙轻踹她两脚，赞赏道：“牛还是桃子牛，你先占座位，我完事找你。”

　　沐桃摆手，去寻空位了。

　　不远处，时杳从另一个入口迈进二食堂，目光一一从贴着菜品图片的窗口扫过去。邵宋插着兜问她吃什么，懒懒散散的。

　　“看看。”她回。目光从炒饭炒粉的窗口收回。

　　食堂一角突然发出小小的嬉闹声，她望过去，是两个女孩在打闹。

　　其中一个女孩打好菜，让出位置，身后的女孩子突兀踹她两脚，听不清说了什么。她也没生气，手背在身后，再比出爱心的手势，声音悠扬，内容穿过十多米的距离传到她耳朵里。

　　“祖国花朵感谢您的灌溉。”

　　祖国花朵——
　　说得是她自己吧。

　　她看到女孩打完菜找到空位坐下，然后踹过她的女孩在她旁边坐下，两人亲亲密密交谈起来。

　　又过了一会，走来两个女孩坐在对面，她的视线被遮挡，再也看不见了。

　　“在看什么？”邵宋好奇朝她看的方向，没瞧见特别的。

　　食堂人逐渐多起来，时杳踱步到女孩打菜的窗口。“就吃这个。”

　　邵宋抬头看看牌匾，就看看她，表情十分奇异，“时姐，酸菜鱼。”

　　时杳皱眉，“有问题吗？”

　　“菜没问题吃，就是、你确定你能吃辣？”

　　“……不能。”

　　“还是排别的窗口吧。”

　　“我想试试。”时杳站在原地没动。

　　“no zuo no die 啊时姐，拉肚子就麻烦了。”邵宋强行把她拽走。

　　时杳承认他说得有道理，叹息着没有挣扎。

　　点了几分素材，平日里也是这么吃，可是今天吃到嘴里却没滋没味的，时杳只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宋宋，陪我去买奶茶。”

　　学校小卖部旁边就有奶茶吧，做得不比外面差，饭后来一杯，比神仙还神仙。

　　沐桃四人吃了顿五脏俱全的晚饭，在校园里随意逛了逛消食，就赴往教室开班会了。

　　A班和二班在同一栋教学楼，但不在同一层，位置相对，隔着一层楼的距离。

　　教室里来了十几个人，空位还比较多，上面铺满了灰尘。

　　她们寻了四个相邻的空位，看到座位上肉眼可见的灰尘，有点弯不下腿。

　　余缘淡定掏出湿纸巾，擦拭座椅，几双眼睛盯住她。

　　她慢条斯理擦完，发现她们还站着没动，明晃晃在觊觎她的纸巾。

　　“你们都没带纸？”
　　“忘了。”

　　“那用我的纸吧，你们仨省着点用应该够。”余缘也只揣了一包纸。

　　“跟着余缘有肉吃。”、“再版小叮当余缘。”好话不要钱地从嘴里蹦出来。

　　沐桃摊开湿纸巾擦桌椅，湿纸巾吸灰性能好，不一会由白转黑。

　　沐桃折叠，继续擦。

　　直到叠成拇指大，再也发挥不了作用，被扔进垃圾桶。

　　桌椅露出本来面目，散发出一丝湿巾的清香。

　　七点之前，教室里的人似乎都来齐了，没完没了的闹哄。

　　教室门被推开，进来一个手捧透明茶杯、里面泡了枸杞的小老头。

　　一下就能猜到平时是个注重养生的。

　　小老头刚进来，教室里的声音只低了一点点，仍旧喧闹。

　　小老头没说什么，从桌上拿把尺子敲击黑板，在上面写下名字和联系方式。

　　小老头名叫廖锋，鬓角发白，看着上了年纪。

　　“肃静，开班会了。”

　　到底都不是坏孩子，做不出当众拂了老师面子的事情，一个个都坐直身体熄了言语。

　　“我是高一二班的班主任，名字你们都知道哈，不出意外的话，未来三年咱们都要一起度过。”

　　“另外，我听到有同学叫我小老头？我今年四十二，一点也不老，我只是秃头！”

　　他说秃头二字的时候加重语气。

　　底下哈哈大笑，气氛轻松许多。

　　向橙拉着沐桃吐槽：“这老师真逗。”沐桃深有同感。

　　“明天就要开始为期七天的军训，通知书上都有说明，应该不用我继续强调。”
　　底下是不出意外的哀嚎。

　　“我先点个临时班长，负责军训期间的纪律，到时候正式的班干部等到同意开学再竞选。”廖锋拍板定下，翻开花名册，快速浏览一遍前五的名字，“就许念依吧，你可以吗？站起来让老师看一下。”

　　许念依依言站起来，没有被点中的惊慌，一派坦然，“可以。”

　　“嗯，很好。”廖锋欣赏地点点头，这事算定下了。

　　许念依瞬间成了班级里有官身的人，身份水涨船高，余缘近水楼台先得月，率先求她关照关照宿舍，都是自己人，一荣俱荣，共享富贵。

　　许念依答应了。

　　实际上就算余缘不说，她也会这么做的。

　　接下来廖锋点了一遍全班人的名字，不仅是成功把他们的名字和脸对上，更是为了让他们互相熟悉。

　　“班长带几个人去领一下军训服，明天早上七点在小操场集合，提前吃好早饭。”

　　由于没有正式开学，廖锋只交代一点简短的注意事项，等许念依分发完军训服就宣布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