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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且多时、得在怀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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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垂红绶，
纤指转弦韵细。
愿伊只恁拨梁州，
且多时、得在怀里。
…… ……
唐门的大当家唐无，低头笑抿了杯中的热茶一口。一手扶着围栏，身子向外探了探。
但见高愈翔只浅浅回望了他一眼，便转身朝着大厅一角的帐台，直直走了过去。
‘哟！今儿这是刮得什么风？从不往人多的地方扎堆儿的高尊主，竟现身在今儿这样的地方。难道，他真的……也对玄武秘籍动了心？’
唐无的心中现正是与这茶楼里的遍座一般地好奇。
……不过……
“成亲吧！”
“…… ……”
“…… ……”
…… ……
“噗————！”
如果，当时不是唐大爷当时把这一口地茶水狂喷而出。说不定，整个茶楼，就要这么死寂下去了。
任凭当时众人已把眼珠子瞪成了大葡萄。茶楼一角专注着求亲地高愈翔，却迟迟未给这边任何解释。
“小，小，小……小冷……哈，哈。那个……我，我错了，我再也不落，落，落跑了。我，我，我……发誓，我可以……写，写，写血书给你，发，发毒誓也行。真的……我再也不跑了。你……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吓我？”
面对当今世上为万千女子所公认的第一万人迷——高愈翔……的求亲，能做出此等经典回答的，试问。这世上除了莫离岚，又能有谁？
“不是吓！”缓缓地，万年覆冰地深眸中，融进了愈来愈多的笑意。“我……再不想因为你这丫头，弄得……措手不及，又一次次心力交瘁。你……不是怕回去以后，会寂寞吗？莫小二！”身子猛一个前倾，眸子对上了眸子。
“成亲吧！”
此时，上演的正是一场空前绝后的冷美俊男对柔弱公子的求亲大告白。一时间，热闹的茶楼似是被清了场般地寂静。当然，那还是排除了偶尔夹杂的几声难忍的抽泣……
这里，已成了这二人专有的一出戏台。
而这时，毫无疑问众人的焦点，已齐刷刷的落在了一脸茉白的小二的脸上。投来的视线中，有好奇，有疑问，有妒忌，甚至愤恨。只是，小二带着早已嗡掉的小脑袋缩在墙边，迟迟，吐不出一个字。
“我……”
等了很久，娇人却只吐出一个字，周围却已是一片翘首以待。
“我……”仍重复此一字。
同时，小二缓缓抬起一只手，顺着自己脸庞一路滑上去，接着，停在了高竖着的发髻上。身子一侧，脑袋从小冷挡得严实的身前探出了头。就在众人为她这莫名的举动蹙了眉时，娇人却浅浅地露出一笑。
“我是女的……”笑着，一把扯掉了头顶束发的缎带。顷刻间，长发如瀑滑下。
高愈翔缓退了身子，一脸不解地看着小二。
不懂，完全不懂她此时的举动。
“所以，他不是左风哦！”
这句话一说完。原本托腮而望地一众武林豪杰们，猛滑了肘子。而一直静杵在二楼的唐无，再也忍不住了。又是一口喷笑，继而放肆地大笑了开来。
“哈哈哈哈哈哈——————！！！高，高兄。这丫头有趣的紧啊！哈哈，还没进你们高家门，先……先替你的名誉着想起来了。哈哈哈——！！”
唐无地笑声愈加狂放，而一楼的一片在座，却迟不敢吭声。反倒是趁机偷擦了擦额间滑下的冷汗几滴。
天啊！谁知道前一刻还放肆地说着武林尊主会不会是左风，在座的，正有他未来地尊主夫人。完了，天知道这丫头下一刻会不会把刚刚笑过的人名就报给这高愈翔。
得罪了眼前这寒气逼人地‘冰人’一只，将来，哪还有在江湖上混的可能啊？！
不过，此时在高愈翔的眼中。根本与名誉与江湖地位无关，他此时在等的，只是一个‘嫁与不嫁’啊！
“不要躲。我在说成亲的事……”
“可是，这样的事……我没想过啊！”垂下地眸子，伴着羞红了的脸。
“那就现在想……”
“现在怎么想？这里……”四处查望了一番。“这里……这么多人！”小声。
“……”
高愈翔微皱着眉头，低头看看一脸绯红的娇人，侧头余光一瞥，四面八方全是紧密地目光。
几乎出自于习惯性动作，一把握住了莫离岚的手臂，再一个纵身。
“……”
在座的众人纷纷眨巴了眨巴眼睛，但无论他们眨多少次，瞬间消失的两人，还是再也没现身……
不多时。静悄了不知多久的茶楼，轰然想起了震耳的哭声。
从高愈翔踏入这大厅的那一刻起，一个个少女、少妇被牵起的心，已经是强忍泪流了。直到他那飘渺的一抹白色再次匆匆地消了身影，琉璃般地一颗颗人心，瞬间碎了。带着她们飘渺地那一场梦，泪水倾泻而出……
在座一个个面露凶相的男人们，便不若女子那么多伤了。长长吐出一口气，只感言道：
“好在……这小子，不是冲秘籍来的。”
不是？
唐无可不这么想。再抿了一口杯中的茶，不知何时，或许是在刚刚看好戏的功夫。上好的一壶黑耳茶，已经凉透了。无奈，再放了手中的茶。
就算这高愈翔不是来寻玄武秘籍的。可是，他一路追来至此的姑娘却是自己出现在这里的。既然她会一个人出现在这百足镇，又恰好入了这知足乐茶楼。那么，她就一定是为这秘籍来的。
那么，高愈翔心仪之人想要的秘籍，他，不会出手帮她么？
“来人！”唐无一个摆袖。
“在！”
“派人跟着高尊主他们。”
“是……”
两个随从，即刻闪身跳下了阁楼。
…… ……
…… ……
百足镇西口，馄饨摊。
一阵寒风卷过……
地摊老板匆匆端着一碗热气朝天的馄饨，重重地往来客桌上一放，溅出了浓浓地鸡汤些许。缓缓，香味伴随着热气，扑面而来。
“哈哈——！姑娘，小心烫啊！这可是刚出锅的老母鸡汤熬得，香的很，您慢慢尝。”
娇人欢快地点点头，深深地朝着这热气一吸，享受地再呼了一气。
“这位公子……您不来碗？”
“我不饿！”冷冷地一句。回绝了老板地热情。
“好，好……那，你们慢慢用。”老板再陪笑一二，且抽身而退。
接着，冷风习习地街边馄饨摊，只剩了这穿着同样白衣地一男一女。只是，男的一脸冷漠，甚至可以说冷得难近其身，而女的，虽是一脸的苍白，却是盈笑十足地一张脸，且急急地呼着碗中的馄饨，一副垂涎三尺的样子。总之，是十分怪异地一对儿组合。
高愈翔带着那冷邃地眸子向四周略了许久，才缓缓收了回来，淡淡地看着对面。言道：
“慢点吃。很烫……”
“不打紧，不打紧！就是要趁热吃才香。呼～～～呼呼～～～”眼中再无所虑。
“怎么每次出来……都不知道带些银子在身上。”
“习惯了。没有带那种东西的意识……呼～～～”
“蛇虫鼠蚁，你倒是从不会忘。”
说着，高愈翔缓缓地抬起了一只手，伸向一直低头进食的娇人脸前。然后，撩起了娇人额前的丝丝长发，轻柔地一摆，将对方凌乱的发丝，甩去了肩后。柔柔地说道。
“又扮男装……现在，还弄得披头散发。什么样子……”
“那……”猛滞了手中的筷子，含着嘴里的半颗馄饨，抬起脸来。“你还……娶不娶了？”
高愈翔被这话一击，身微怔，浅浅抿动了嘴角。“我娶……你就嫁？”
或许是小冷刚刚在不经意间抿动的一下嘴角太稀奇了；或许是这碗饿了两天才吃到第一餐实在是太美味了；或许是……小二身上的闭穴越来越虚了。总之，这一刻……莫离岚却是慌了心神。
就是刚刚和小冷对上眸子的那一瞬，小二切切实实地感受到，心脏……莫名其妙地加快了速度，就像……刚冲刺了几十里的路途，又像，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又被抓了正着，还像……像被什么可怕的东西追赶……具体，什么感觉，莫离岚也说不出来。
她只知道，这时，她无法再正式小冷的眼睛了。于是，及时将视线转回了眼前的美食上。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所剩时日不多了，已经……有了征兆……
瞬间，剔透的眸子还是浅暗下去几分。深呼吸几个，强定下乱了地心跳。莫离岚低着头，缓从散落下的额发隙中，看着小冷的身影，缓缓道。
“为什么想和我成亲？”
“……没有为什么，只是因为想到了，就说了。”
“怎么可以只是想到了？”莫名地抬高了声调。“成亲这么大的事，你居然只是想到了？难道，你就没有想想，若我们真的成了亲，那些武林中的正派之人会怎么说？还有，你的家人、我的父母、还有姐妹们呢？。难道你忘了……我是什么样的背景，若……呆在你身边。总之，这些，你不怕吗？没有想过后果吗？”
说着说着，莫离岚竟自己为自己的话气了起来。
只是对方的脸上还是依旧的淡漠。眸子却移下了几分，小声道。
“想过了。”
“那……想到了什么？”气势，缓弱下几分。
“我怕……”
“怕？”小二本就慌跳不停的一颗心，瞬间，又像被针扎般，狠狠刺痛了一下。
怕？不知为什么，这样的字从小冷的嘴里出来，让莫离岚听起来，就是那么的痛心。
“我怕……你会…突然不见了。像以前那样。”幽幽地说道。“我不怕世人与我割界而望，我是怕和你那一门之隔。我真的怕了，就是……你说‘永别’的那一回。我想过很多种悲凉的可能，我想……我们可能要走一条背世之道。可是我不觉可怕……世间即便是生灵涂炭，或血流成河，乃至血染天颜。我，不怕……大不了，以死相抵。既然，我连‘死’都可以赌上。其他又有何惧？”
莫离岚仍是从发隙中看着他的样子。一时间，心却如雷雨般狂乱无际。她不知道，是不是世间每一个男子在向女子求亲时，都是用这样犀利的语言来表达。还是，她认识的小冷，性情太过迥世的原因。她甚至都不能确定，自己对小冷的那些心痛与牵挂到底是不是姐妹们曾经说过的‘喜欢’之情。
但是，莫离岚又怕。不知从何时起，从不畏惧死亡的小二，竟对‘生死’二字，变得敏感起来。不知从何时起酸涩难忍的鼻子，竟把水逼上了眼角。怕被对方察觉，只得深埋了头。
“若是……我在你之前死了呢？”
问及这一句时，两个人之间明显静默了一下。小二本以为，按着小冷的性子，定会发怒责备于她的。不料，小冷此时竟一同沉静了下来。
二人之间，一阵凉风穿梭内外。不察间，平添了几分伤意……
“我不会……让那样的事发生的。”
这次，却只有这样淡淡的一句。
听完对方平淡的回答。莫离岚深吸了一气，微平定了心下的烦乱。
娇人振作地甩甩头，再次扎进了她的馄饨汤面中。
或许是两人的对话穿插的太久了，再尝起碗中的食物，竟已凉透了。不得已，迅速填塞几口，小二便两手抱起了碗身，大口大口地喝起了仅剩的汤汁。直到，最后一滴被她舔尽。
“啪——！”重重地落下了面碗。一个拍筷于桌，娇人洒脱地站了起来。
“！！！”猛地，小二一把扶住了一旁的篷柱，眉头一结，却佯装地转了身子。
正是一阵剧痛，从脚下一直窜进了她的肚子。这般撕心裂肺地疼痛，简直与蛊毒攻心无异。而这样的阵痛已经愈来愈频繁了。莫离岚怕被身后的小冷察觉了她的神情，缓转回身字并勉强挤出了一丝茉白的笑意。
“那边……有卖糖果子的。我去看看……你等我下。”
还不等对方回应，小二匆匆地抬脚就向着对面的铺子奔了过去。转身后，紧咬的唇角，鲜红的血色几乎涌出。
高愈翔坐在原地，远看了纤细寒白的那一抹背影许久。伸手，缓从袖中掏出了一物。
手指微展，躺在其间的，正是如豆大的一颗石子，泛着浅浅的红色。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石子，高愈翔竟看着它出了神。
眸子愈渐无光地黯了下去，揪着他的思绪，将他拉入了回忆的旋涡中……
…… ……
三天前，一个雾夜。
高愈翔拖着手中同一颗浅红色的石子，缓缓地伸了出去。
“石血蛊？”
“……”高愈翔按捺住心下的不爽，说道。“我是问你，它……为何变了色？”
说实话，这天高庄要是有除了小二之外第二个识蛊熟毒的人，他就绝不会来找金凛羽。只是纠缠在心中太久的疑问，又迟找不到人解答，才逼得他破天荒地来找这‘金’家人解疑。
金凛羽同样是不爽地一瞥。回道：“这‘石血蛊’是‘血系’之物。凡是第一个收了它的人，用血染过后就定了它的真身。按说，它应该是鲜红如血才对……”
“嗯。”
“现在看来……应该是它的主人，命不久矣。”
“你胡说！”毫无预兆地，一把揪住了金凛羽地手臂。
金凛羽一个蹙眉，以为自己这半个手臂差点残掉。努力一挣。“你疯了？我骗你做什么？这石蛊究竟是谁的？”
“这不用你管。你说！她……人现在好好的，怎么可能命不久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此时，高愈翔脸上，正是金凛羽从未见过的一片震怒之色。“这根本就是一块石头。”
“人可以骗人！可这些灵物不会！这人是不是病入膏肓，是不是虚作坚强都可以伪装，你可能会看不出来。但是，这‘石血蛊’觉不会有假，它可不是石头。它是与主人系了蛊的，主人的身子越弱，气色越差，它本身的血色就会越少。等它身上的红色全部退去，这人……也就离开人世了。”
“怎么会命不久？是……什么病？”
“这，就要问……与它系蛊的人了。”
“……”
…… ……
高愈翔渐渐从回忆中抽回了思绪。低头再看看手中的石子，经过他一阵的紧握，被汗气沾湿了身子，原本淡淡的红色似是加深了几分。
高愈翔眼中的黯淡也随着略显明亮了几分。
“小冷！”
几乎同时间，小冷一个抖袖收回了手中的石子。再抬头循声望去，正是朝着这边盈笑着跑来的小二。
“小冷。你看——！这里，这里！”边跑着，边伸手指了指怀中抱着的一包糖果子。不察间，却一个蹩脚地前倾了身子。
“啊……”
闪身而逝本是高愈翔离开时特有的技艺。而此时，一代尊主，闪身而去，却只为……
扶得娇人正入怀。
…… ……
那一个意外；那一个正好。
两人相遇了；两人相拥了。
寒白一抹簇着臂下的柔白一束，微紧。
既然握住了，就再不能让她跑掉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