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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是林姑娘 ...

  •   两辆车不疾不徐回了昨日发现的位置,两人下车搜寻,在一处山坳里发现了尸体。

      萧远山仔仔细细翻查一遍,竟不是契丹人,而是西夏人,身上除了辽朝衣服,再无它物。

      不知来头的契丹人居然是一群西夏人乔装假扮,这事会是西夏所为吗?

      林蓝反而纾了口气:“这地四处悬崖,偏偏有尸体被扔在了山坳里。”

      萧远山垂头去看几具尸体,这些尸体上的伤口确是昨天那伙蒙面人留下,这点是没错的:“是同一伙人所为,可以肯定,既是出现西夏人掺和在内,事情更加复杂,还要有更多信息才能定夺。”

      林蓝掸掸衣摆:“事情越复杂,背后之人反而不会轻举妄动,咱们入关大概会更平和,姑且也算好消息。”

      萧远山苦笑:“我倒觉得,背后阴谋恐怕也更大,本只涉及宋辽两家,现在又多了西夏,这些尸体咱们要处理掉吗?”

      林蓝瞥他一眼:“总归要入关去,以不变应万变,尸体扔着吧,权作不知,看看幕后真凶还要做些什么。”

      萧远山知道自己心绪乱了,但他毕竟与林公子不同,他是辽朝官员,遇到涉及家国之事,总会更敏感些,而且此事绝非善事,无端牵连了林公子,人家还不与他计较,他实在心里有愧。

      看看前方林蓝步伐轻松,暗叹此人心性,实如外表一般通透潇洒,真是难得!

      萧远山跟着林蓝回了马车,萧夫人虽然满心疑惑,却不多问,由着他们行事。

      这会子上路,没有半天就入了关。

      无事可急,林蓝又懒散起来,靠在车厢上打起瞌睡。

      萧远山一回头看见,吓得差点摔下马去,忙叫醒他:“林公子还是当心点,咱们今天就能进城了,到时再好好休整。”

      这段路平坦宽敞,两辆马车已快并排走了。

      林蓝支起身子侧头看去,扬眉笑道:“萧大哥不用担心,我这马很灵性,自己会走。”

      萧远山咦了一声,仔细瞧了瞧:“原来是匹野马!”驯服野马可不是易事,萧夫人也探出头来,草原盛产马匹,然而好马在哪儿都不多见。

      这马乍一看与普通驯马没什么区别,细看却发现其鬃毛要稍短一点,马尾也不太一样,马蹄都是半截青黑。

      然而野马种类众多,一时分不出品种,不过既然叫人驯来做了脚力,必然是挑速度快耐力好的,还要拉车的话,那还得是机敏识路的,野生的马儿不仅仅有这些本事,像先前在关外,马儿若是驯得好,让它去寻水源草地也使得。

      林蓝伸了手摸摸马背,笑眯眯道:“萧大哥好眼力,先前在草原上牧马放羊的日子过得久了,就这匹马最合我心意,格外乖巧聪明,这回把其余马啊羊的都给卖了,独独留了它跟我入关,一路上特别省心!”

      萧夫人奇道:“林公子此次打算定居关内么?”

      林蓝偏过头想了下:“大概吧,我就一个人,到哪儿都饿不死,”忽而又长叹口气,“放羊太累啦,羊儿到处跑,一点儿也不听话!”

      萧夫人被他逗笑了:“你年纪轻,性子跳脱,这差事确实不太适合你,入了关,置办些产业,日子好过得多,可打算过做些什么行当?”

      林蓝托着下巴悠悠道:“没有想过,先去江南看看吧,好山好水好风光,不可不赏!”

      萧夫人见他活脱脱似个无忧无虑的富家小公子,只觉得十分讨喜,也没嫌他没有志气,看一个人顺眼,就百般都好,这林小公子不为自己打算,她这年长的倒可以替他筹划筹划。

      萧夫人默默思索着要为林小公子准备些什么,萧远山只顾驾车,两辆马车慢慢驶入了忻州城。

      城内不算繁华,但比茫茫大草原上也热闹得多了,林蓝扯了皮子,享受着久违的人气,目光逐一从两旁商铺货摊扫过。

      他长得好看,视线偶尔与些姑娘媳妇对上,对方都偷偷羞了脸,偏又挪不开眼。

      林蓝浑不在意,见着路边一家衣裳铺子,忙叫停了马儿,萧远山听了动静回过头来看他。

      见他跳下马车,动作利落,指了指那铺子,道:“去买两身衣裳,大哥嫂子去么?”

      萧远山又转过头去,不一会儿扶了萧夫人出来,牵了马车到路边。

      林蓝当先一步进了铺子,也不挑拣,连连点了几身,等萧夫人也进来,他那些衣裳都在包好结账了,便打趣他:“怎么不仔细挑挑,选身最好看的,我瞧着方才你下车,好些小姑娘看呆了眼!”

      他接了衣服递了钱,笑道:“不可不可,总得给其他男子留些活路!”

      萧夫人没他嘴贫,拉着萧远山一起挑选,自然也没看见店里伙计一言难尽的脸色,真不是这位公子自夸,这位公子可算他这么些年来见过最好看的了,只是,他买的衣服——唉,客人的事,他们这些做生意的也不好多嘴。

      几人买完衣服重又上车,傍晚时歇在一家小客栈里,这里不过边陲小城,也不好挑剔,客栈虽小,堂下却能吃饭,别的没有,馒头面条管够。

      安置好马车,就叫了热水进房,好好擦洗了一番,刚买的宋人衣裳,这会儿也换上了。

      这衣裳与林蓝从前穿过的不太一样,但还能习惯,他一个人,动作快些,梳洗完就先去了大堂。

      萧夫人刚下楼几步就是一愣。

      昏暗的大堂中央,正坐了一位绿衣姑娘,绿衣被灯光照的有些晕黄色,女子身姿窈窕,斜支着脑袋面朝门外大街,那一截手腕皓白如有盈光,乌压压的头发拢在一侧,露出半边侧脸与线条优美的脖颈,虽然看不见正脸,也觉得必然很美。

      萧夫人慢慢踱步下了台阶,绕到那女子桌旁,却不知该说些什么,那女子似乎被她惊动,倏然转过头来。

      她发间银钗细碎作响,垂落在她脸侧,那张脸粉黛未施,眉眼唇鼻,无一不美,歪着头看过来,眼眸一抬,透出几分笑意,好似仕女图中注入一抹灵光,叫画中人登时鲜活起来。

      活色生香。

      这一笑,萧夫人就品出了些熟悉感,手扶着桌角,犹豫该不该坐下。

      林蓝不再逗她,问道:“嫂子不认得我啦?”

      萧夫人听她确认又是一惊,摸着木凳坐下,伸手想去摸她的脸,又立即缩回来,羞赧道:“林蓝?”

      林蓝手支着脸,转着茶杯,冲她眨眨眼:“很难认么?”

      萧夫人上下打量她,迟疑道:“林——姑娘?”

      她已经不敢确定林蓝是男是女,她先前作男儿打扮时,就是她丈夫萧远山也没看出不妥来,林公子明明就是个挺拔俊俏的风流公子,可这会儿林姑娘瞧着也是婀娜动人。

      林蓝放下茶杯,掩嘴笑出声来:“是林姑娘呀!”

      萧夫人定下心来,倒了杯茶,吐出口气,缓缓道:“你们江湖中人,总有些神奇手段,骤然看见,真是不敢相认。”

      林蓝笑眯了眼:“嫂嫂方才神情,叫我想到白日里衣裳店里的伙计,见我挑了衣服,满肚子话憋在心里,好玩得紧,说这些话,还没点菜,嫂子吃些什么?”

      萧夫人叫了小二,又撇她一眼道:“你还好意思说,真是难为人家了!”眼睁睁看个大好男儿进了店,结果买了一堆女儿衣裳,可不得惊着!

      小二过来,目光不由追随林蓝,又怕惊扰客人,便低下脑袋听萧夫人吩咐。

      萧夫人又去瞥林蓝,见她还是笑嘻嘻,又好气又好笑点了些菜,问她可有不吃的只是摇头,就叫小二哥去厨房传话了。

      萧远山下楼时,就见自己夫人与一妙龄女子同坐,桌上摆了些酒菜,两人谈笑热络。

      他一脸莫名,都不敢去相认,隔着好几步远,讷讷叫道:“夫人……”

      萧夫人回神招呼他:“远山,快过来,峰儿如何了?”

      萧远山愣愣地听着她招呼坐下,左右看看答道:“峰儿吃了些哄他睡下了。”

      见他还没反应过来,萧夫人给他碗里夹了个馒头,道:“林姑娘也不认得了?”

      萧远山拿起咬了两口,听这话馒头都要吓掉了,惊疑不定,一时去看自己夫人,一时又转去看林姑娘,细看眉眼确实有些相似,但气质大为不同,身形也不一样了啊,看了会儿又觉得自己失礼,三两口将馒头嚼了,满脸疑惑盯着自家夫人。

      自家丈夫一向都是沉稳可靠的模样,难得见他失态,萧夫人笑着又给他夹了菜,道:“你光啃馒头干什么,让林姑娘看了笑话。”

      林蓝也解释道:“先前不过出门在外,小小乔装。”

      萧远山这才确认了,这位姑娘真是先前他一口一个的林公子!

      身高不同难道是缩骨功?样貌不一大概是易容术,否则顶着这么一张脸,就是伪装了男儿身形,也要叫人怀疑是不是哪家娘子偷穿了兄长衣裳,这林公、林姑娘武功已经那么高,竟还有这样秘技傍身,真是不容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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