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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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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眼时，昭晅只觉得口舌干燥的厉害，想发出声音都难。正兀自痛苦着，人就被小心扶起，一只白瓷杯子递到了他的嘴边。
就着杯子喝了两口，那杯子被挪开了。
“有伤，少喝些。”冷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昭晅才注意到，自己正靠在一个人的肩膀上。
他一歪头，眼前是一条俊美的下颚线，再往上，就对上了江夜林淡淡的眸子。
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昭晅呆呆愣愣地看着江夜林的脸，说不出话来。
许久，他才呆呆地吐出一句，“这是哪儿？”
江夜林的面色突然就冷了下来，眼神凌厉的昭晅不敢再看。费力地支起身体，左顾右盼间，他忽然想起了这个地方！这竟是他与江夜林唯一一起生活过的地方！这里的一桌一柜，一树一花，都还是原来的模样，就连江夜林手边的白瓷杯子，都是六年前他亲自从山下买回来的!
“我怎么。。”昭晅看着熟悉的一切，又看向江夜林，一肚子的问题，却不知道该先问哪个！
“你受伤了！”江夜林起身，将瓷杯放回桌上，说道：“这里现在算妖域境内！”
“原来是这样！”他想起来了，徐昭昀和江夜林在溪边大打出手的事，他为徐昭昀挡了一剑的事！看来，徐昭昀不敌，所以他便被江夜林带了回来。
只是，江夜林为何。。没有杀了他？
他不是恨自己入骨吗？
他满腹疑问，但他不敢问！
还是江夜林打破了沉默，他回身冷声道：“你尽快养好伤，我们有很多事要做，很多账要算！”说完，拂袖而去！
室内还残留着江夜林身上冷冽的气息，徐昭晅默默闭上了眼睛，任由这气息，带着自己的思绪又回到了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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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的婚礼宴席上，父亲突然当众宣布了昭晅和清月订婚的事，满座高朋皆举杯庆贺，唯有昭晅白了脸，清月红了眼！
怎么会这样？
当晚，昭晅仗着酒劲，愤怒地敲开了父亲的房门！
“为什么？”昭晅大吼，“我明明说过我不喜欢林清月，你为什么还要这样？”
徐桐眉头深锁，低声喝道：“你撒什么疯？赶紧回房去，有事明天再说！”
“我不，今天在宴席上，我没有当众驳您的面子，已经是我忍耐的极限了！现在，您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弘光在一边哀求，“少爷，你醉了，咱明天再说吧！”
昭晅推开他，“少爷我现在清醒的很！”
大吵大闹的声音惊动了府里的其他人，姚氏赶来时，院子外面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都站这儿干嘛？”姚氏怒道！
众人四散，但徐昭晅喊得那些话，大家都听了个清楚！原来，传言是真的，三少爷真的不愿娶表小姐！一时间，下人们议论纷纷！
有说表小姐确实凶悍不是贤妻的。有的感叹表小姐真嫁进来恐怕要鸡犬不宁的。有猜测三少爷已经有了喜欢的姑娘的。反正大家都是徐府的人，自然是向着自家的少爷说话！
谁也没注意到，人群之外的林清月，已将拳头握得发白。
姚氏上前调停，劝昭晅回去，却被昭晅抓住胳膊问道：“母亲明明知道的，您说过会跟父亲提一提这件事的，为什么还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呀？”
姚氏无言以对，其实她也劝过老爷的，只是。。
昭昀也赶了过来，看见昭昀，昭晅更加癫狂！
“我知道了！”他指着昭昀疯魔般的喊道：“二哥是父亲喜欢的儿子，我不是，所以我就活该接手您那个不一定生得出孩子的外甥女！”
“啪”，一声脆响，满院寂静！
昭晅慢慢抬手抚上自己麻木的左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徐桐！
这是父亲第一次，动手打了他！
“父亲！”昭昀赶紧将昭晅拉到身后，“昭晅他醉了，胡言乱语，父亲您别生他的气。”
“你听见了吗？你听见他说的混账话了吗？”徐桐气得微微颤抖，指着昭晅骂道：“滚回去，告诉你，这件事已成定局，休要再提！！”
已成定局？休要再提？
“好！好！好！”，昭晅大笑出声，连说了三个好字，声声凄苦！他推开众人，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昭晅。”二哥上前拉住他，“有什么话好好跟父亲说，别任性！”
“任性？”昭晅回头看着二哥，凄凉问道：“二哥也觉得我任性吗？那我怎么做才算不任性？父亲如此专制，为何我一定要言听计从？就因为我是他的儿子？所以我就活该连选择自己婚事的权利都没有？”
“昭晅。。”昭昀不知道该如何劝解，一时不语。而且，父亲此番做法，昭昀也不能理解。
同样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还有父亲对昭晅的态度。
昭晅不能修道，父亲便让他习文，却又不请名师，只教他描红画扇，焚香弹琴之类的风雅之事！
他和大哥十二三岁就开始各处游历，与众世家结交，而昭晅已经十六岁了，却连出门都有严格的限制！
大哥定亲之后，父亲才给了他两间铺面，而对昭晅，父亲一向出手大方，银钱不限，以各种名义，安排在昭晅名下的私产甚多。
似乎，父亲早就为昭晅安排好了闲云野鹤碌碌无为的闲散一生。一开始，昭昀只以为，这是父亲对昭晅的偏爱，可如今来看，父亲似乎只想控制住昭晅，不允许他的人生存在任何偏差。
这是为什么呢？
正思索间，昭晅甩开他，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了，弘光跟上扶他，也被推到一边。
昭昀低叹出声，看来，今夜，昭晅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了。他只能吩咐弘光，“跟着他，别让他出点什么事。”
昭晅闹了一通，倒没再折腾，回房倒头就睡，直到第二天晌午，才脸色发青，头痛欲裂的醒来。
醒来之后，就坐在房中发呆。下人们不敢扰他，都沉默地干着自己的事，就连弘光也安静了几分。
吃饭，睡觉，发呆，一连三日，皆是如此。
大哥来看他，跟他说了许多话，他沉默。二哥来叫他，让他一起去看新嫂嫂，他苦笑。
下人们又多议论，是不是少爷悲伤过度，从此一蹶不振？
结果第四天，徐昭晅跑了！
没带弘光，没带小旋风，甚至连件换洗衣服都没带，就这么离开了徐府！
徐桐大怒，命徐家人城里城外找了两天，终于有人来报，说看着一个貌似徐三少爷的少年上了俊峰山！
这还了得？
徐桐亲自带人，上山找人！
然而俊峰山太大了，藏一个人容易，找一个人却难如登天！
就在徐家人漫山遍野地寻找昭晅时，他却躲在一个山洞里，思考自己何去何从的问题。
理想状态当然是他一走了之，尽显骨气。然而现实却是他身无长物，又无谋生技能，一走了之之后，饿死街头的可能性太大。短短三天，他已经吃完了随身带出来的干粮，现在只能靠野果充饥。他从小养尊处优，这种境遇还真没有过，当真苦不堪言。
可是就此回去，除了被责罚一通，又改变不了什么！
肚子饿，思考都变得费力！昭晅躺平，感叹道：“难怪人类不爱思考，这实在是个体力活呀！”
不知过了多久，洞口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昭晅一惊，猛然坐起，正好对上了弓身进来的江夜林！
“妖大哥？”昭晅诧道：“你怎么在这儿？”
在此处见到昭晅，江夜林似乎并不意外，他信步走来，在昭晅身侧站定，反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啊，这个。。”昭晅摇头苦笑，连连摆手，“这话说来就长了，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你还有嫌话长的时候？”
江夜林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口吻满是戏谑，昭晅懒得站起来，又觉得他这样耷拉着眼皮看自己的样子有轻蔑之嫌，便伸手拉他坐下！
“吃吗？”刚坐下的江夜林，从怀中摸出一个饼，递到昭晅眼前问道。
昭晅两眼放光，“咦？你身上竟然还有吃的东西呢！”也难怪他惊奇，他是真的没见江夜林吃东西，所以他不太确定，江夜林到底需不需要吃东西！
双手接过，昭晅大大的咬了两口！
“呜呜呜~呜呜呜呜。。”嘴里塞满了，想说的话都变得含糊不清，江夜林皱眉道：“吃完再说！”
使劲咽下，昭晅把饼往江夜林脸前一递，“你吃吗？”
江夜林嫌弃地转过头，“不要。”
不要正好，昭晅嘿嘿笑着，自顾自吃起来。
“你说，这饼你又不吃，怎么身上还带着？”昭晅开玩笑地问，“该不会是专门带给我的吧？”他没想到，江夜林居然真的“嗯”了一声，承认了！
“嗯？”昭晅惊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江夜林哼道：“除了这儿，你还能去哪儿？不满婚事，负气出走，只身上山，你这些光辉事迹在西暮周边都传开了，我想不知道都难。”
“啊。。”昭晅面上一红，懊恼说道：“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都传到你耳朵里去了！那岂不是人妖两界都知道了？”
江夜林嗤道：“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妖界谁在乎你逃不逃婚！”
“谁说没人在乎？”昭晅不服气地说道：“你不就来寻我了吗？”
“。。”
“你担心我啊？”昭晅笑嘻嘻地贴上去问，江夜林侧身躲开，讽道：“没办法，谁叫你那么蠢。”
这话徐昭晅就不爱听了，他不满道：“蠢？你怎么又说我蠢？”
江夜林冷冷回他：“只身来两族交界处，你还不蠢？”
“我。。”昭晅知道江夜林说得对，一时无言以对。这两界交汇之地，常有妖族出没，对他而言，确实危险。
沉默一阵，江夜林说道：“徐家正满山找你呢，回去吧！”
“我家的人上山了？”昭晅大惊，倒不是担心自己被找到，而是。。他急道：“那你还敢在这山上晃？万一被他们发现了，可如何是好？”
江夜林斜睨他，“我怕他们不成？”
昭晅纠结着说：“那你。。打伤他们也不好呀！”
江夜林冷哼一声，别过脸不再纠缠这个问题。
“吃饱了吗？吃饱了我送你下山。”昭晅刚吃完，江夜林就催他。
可昭晅还没想好呢。他犹犹豫豫地不肯起来，口中嘟囔道：“我现在回去，父亲要罚我，还要逼我娶母老虎，我不想回去。”
江夜林皱眉，“难道你想永不回西暮，一直躲在这个山洞里吗？”
昭晅环顾周边，垂头丧气道：“确实不能。哎，我真希望有一个避世绝俗的桃花源，能让我躲进去，这样就没有烦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