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医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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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海大附中的校门口，几个身姿挺拔的少年正在随意地闲聊着。
残樱尽褪，树枝上冒出点点青葱，短短数日，零碎的小芽已经长成鲜翠的嫩叶，满树招摇。白露一路慢慢晃过来，看到的都是郁郁葱葱的初夏美景。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白露走到他们面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上官学姐！”
“不会，是我们来早了。”
“既然人齐了，走吧！”真田一声令下，所有人开始移步地铁站。
没走多久，切原和丸井又开始打闹起来，柳和真田则是低声讨论着事情，仁王和柳生走在一起，时不时的冲着前面两只小动物添上几句加油加醋的火种，桑原则是老实地走在大家中间，时不时地做着调和剂。
白露跟在最后面，看着前方一派融洽的气氛，虽说早就知道，不过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乍看之下南辕北辙的性格，相处起来竟是自成一方天地的知谐，外人根本就无法插足其中，网球部成员的感情……真的很好呢！说不上羡慕或者妒忌，她只是觉得可以找到和自已趣味相投的朋友真的很难得！古人不也有说“人生得一知已，死而无憾”吗？虽然用在这里是有点夸张的成份，不过这也可以解释在幸村倒下时，他们为什么会慌乱到连应有的常识都忘了，眼里只看得到那个脸色苍白的少年。
似有若无的，少年们与女孩之间仿佛隔着一层透明的薄膜，谁也无法进入谁的世界。
“咳，那个……”不知什么时候，丸井走到了白露的身边。“我，嗯，就是，在医院……”
白露耐心极佳地看着丸井，等着他的下文。
“嗯，就是对不起啦，在医院里我不应该对你大呼小叫，还将上衫出事的责任怪罪到你身上。所以，咳，抱歉，就是这样啦！”好不容易，吞吞吐吐的丸井同学总算将他的意思说出来了。
那件事早就被她丢到不知哪个角落里，没想到又再一次被人挖出来。
“这个，给你的。”丸井动作迅速地塞了一把五颜六色的泡泡糖到白露的手里，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红晕，也不等对方说话，“咻”地一声又跑到切原那边和他闹起来。
“咦？丸井学长，你的脸怎么红红的？”切原大惊小怪的声音传了过来。
“还不是让你……”
没在意前面两人的胡闹，白露有点头疼地看着手中的泡泡糖，不由得暗自叹了一口气，她对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感兴趣，要怎么处理啊？
白露将手中五彩缤纷的泡泡糖放进书包，只留下一个淡蓝色的小方块，撕下包装纸，将它放入口中轻轻咀嚼，感受着蓝莓特有的酸甜，不过……味道似乎，甜了点。
“上官。”刚走一个，又来了位文质彬彬的少年。
白露懒得开口，仅仅用眼神询问，有事？
“一直都找不到机会，关于上次在医院的时候，很抱歉。”柳生说话的语气就像在念教科书一样平板无波，右手无意识地捉紧了肩上的网球袋。
不是已经说过不介意吗？那件事她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怎么现在放不下的反而变成他们？
白露敛下笑意，认真地看着柳生，语调优雅地用着陌生的语言说了一句话。
“真正的友谊既能容忍朋友提出的劝告，又有使自己接受劝告。”她扬起一抹真诚的弧度，知道少年听不懂，于是改用日语再说了一遍。
温柔而坚定的声音飘散在空中，字字句句深入心扉。
“我不介意，真的。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
推开房门，纤细的少年正坐在床沿看书，手上捧着一本《当代美术鉴赏》。
“部长。”
“幸村，如何？身体好点了吗？”
“大家都来了啊！上衫呢？”
“她家里有点事，要先回去，只能托我们问候你，不过她说下次一定会来看你的。”柳莲二解释道。
“是吗？”
“部长，你的……”
估计着他们说得差不多了，白露才走上前，“你好，幸村君。来得太勿忙了，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不会，很高兴你会过来看我。”幸村的笑容与往常无异，只是眼神里多了些许阴霾。
看来他的病情不怎么乐观，就是不知道会严重到哪个地步。白露暗自揣测着，不过心里并无多大的伤感与同情，一是生性使然，毕竟他们只见过数次面，两人说过的话加起来可能还没超过十句，也没有什么惺惺相惜之类的深厚感情，如果硬要说她有多伤心难过的话也未免太假了；二来嘛，她也不认为这位骄傲的少年会需要这种无聊的同情，如果真的表现出来恐怕会让对方更加的难堪。
“上官同学，我听真田说，我晕过去的时候多亏了你的帮忙，谢谢你。”幸村淡笑道，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眸色比起刚才还要深一些。
“不客气，我并没有做什么，真田君他们是关心则乱，所以才会无法镇定的处理。”白露微微一笑，四两拨千金地将话题重心丢了回去。
“幸村，你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丸井看着幸村，巴眨着大眼期待着对方的回答。
“是啊，部长，你什么时候可以回去？我们还等着和你一起去参加关东大赛呢。”切原也是一脸的期盼。
“赤也说得对，幸村，不止关东大赛，我们还要一起进军全国大赛拿下冠军。”仁王同学一脸严肃。
“幸村，你的病情……”柳生推了推眼镜，神色凝重地开口，“医生到底怎么说？”
听到众人的殷殷垂询，一直微笑着的少年慢慢地收起笑容，交握身前的双手由轻到紧地交缠着，垂下的纤长睫毛颤动着若隐若现的阴影，仿若主人心尖上的恐惧、痛苦以及不甘心，细小而绵远。
“幸村，你的病真的……”真田压了压帽子，困难地吐出了这几个字，但就再也说不下去，深怕一说出口就是结论。
柳莲二收起笔记本，静静地等待着最终的判决。
桑原紧张地看着幸村，脸上的表情是显而易见的担心，想听却又不想知道。
“今天医生对我说，诊断的最初结果是一种名叫急性神经根炎的神经性疾病，得这种病的人四肢会逐渐发麻、失调，然后慢慢就会丧失运动能力。”整个房间只听到少年平淡而冷静的叙述，完全听不出是一个正在被病痛折磨的人。
“怎么会？”丸井和切原不相信地连连摇头。
“幸村！”真田不可置信地叫了一声。
其他人也都惊骇地说不出话来，脑子乱轰轰的。
幸村将失去运动能力，也就是说他……不能和网球部一起参加关东大赛，甚至是全国大赛？还有，以后可能再也拿不起球拍？
白露倒抽了一口冷气，她不知道急性神经根炎是一种多可怕的病症，只是一名运动员如果不可以在自已的赛场上奔驰，就等同于摄影师失去他的双眼，永远只能在黑暗中徘徊。
“医生，怎么说？需要动手术吗？”清亮的女声在房里悠然响起，提醒了大家或许还有可能医治的方法。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少年的身上。
“现在正做着最后的检查，不过医生强烈要求我尽快动手术，我父母也是。但是……如果要现在进行手术的话，关东大赛就可能……”停滞了几秒，幸村还是将医生的话转达了出来，不过他没说的是就算动手术，成功康复的机率也很低。眼看着长年所追寻的梦想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却因为上天偶尔的小小玩笑瞬间破碎，温雅如玉的面容上满是赤裸裸的痛苦和不甘。
房里又是一片沉默。
“王者立海大三连霸没有死角。”忽地，真田抬起头，神色坚定、目光如炬地看着迷茫的少年。
“幸村，你就放心的进行手术吧，我们会在全国大赛的赛场上等你回来，然后一起捧回冠军的荣誉。”
“没错，幸村，我们会拿下关东大赛的优胜，等你回来完成我们三连霸的目标。”柳莲二随后坚定地说道。
“可是，比赛……”不甘的语气有了一丝挣扎。
“幸村，你就放心先将身体调理好，比赛的事就先交给我们。我们一定会以不败的战绩迎接你再次回到赛场。”
“部长……”
迷茫痛苦的神色在同伴的激励下慢慢褪去，少年逐渐呈现出了白露在那个夜色下曾经窥视一角的霸气。
“大家……”咽下不为人所知的心慌与眼中的热流。
“我知道了，放心！我会接受动手术，我一定会重新回到赛场，和大家一起进军全国比赛，完成我们三连霸的梦想。”鸢紫色的眸子熠熠生辉，属于球场上的王者气势在这一刻显露无疑，让人不得不甘心对其折服。
“上官学姐，明天就是关东大赛的第一场比赛，我会上场的，你记得要来啊！”回家的公交车上，切原照旧坐在白露身边。
“知道了，放心吧，我会去的。明天的对手是哪个中学？”白露伸手揉了揉那卷卷的黑发。
“是东京的银华中学。”
“好好努力！对了，你们部长的身体状态如何？”见到切原，就免不了让人想起两个星期前在医院里见到的病号同学，白露也就意思意思地问候了一句。
“前两天我们去医院看他时，精神还不错，听柳学长说部长正在为接下来的手术做一些准备的治疗工作。”一提到幸村的病，切原的神情不由得萎靡下来。
白露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没有说话。
“上官学姐，我们明天比赛结束后会去医院看部长，既然你这么担心他，不如也一起去吧。”切原右手握成拳地击在左手掌心，开心地提议着。
“啊？这个，不太好吧，我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跑过去……”听到小海带的建议后，白露觉得有点为难。去探望病人并没什么，不过白露可没有自恋到认为对方会很欢迎她突然间就跑过去，毕竟两人现在的关系最多也就只是普通同学。再者，那个少年看似温和可亲，骨子里实则透着难以接近的疏离，前几次的见面中她就隐隐感觉到少年对她，或许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对网球部以外的人的防备与冷漠，只不过完美地掩盖在他的微笑之下。
“不会的，部长会很高兴有人能去看他的。去吧，去吧，学姐？”切原抓着少女的右手，不断地摇晃着。
“我……好吧，我去就是了。”对上小海带的绿眼，白露最后还是心软地答应了。
明天要去见那位幸村部长啊，看来要准备一些探望的礼物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