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案】女校惊情（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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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张凤霞是做生意的，比起宋羽来更老道世故些。
她主动招呼宋羽：“宋警官对吧？饭吃了觉得合胃口吗？”
张凤霞和俞静之一样，也很喜欢小，笑的时候会把两个虎牙露出来。
她的笑容和俞静之的笑容一样，都带着那种甜腻的气息，见了就叫人软绵绵的，只会醉倒融化在她们的笑容里。
因为张凤霞的这几分和俞静之的相似，让宋羽从那天在福缘小馆吃饭就开始多注意了这个老板娘一些。
也因为这几分相似，宋羽对张凤霞也多了几分堤防。
吕步韬招供的时候，说是在福缘小馆遇到的刘远，然后随随便便地刘远就同意帮吕步韬杀了杨立新。
这其中，宋羽总觉得像是少了某一环一样，难以想通。
宋羽往门后看了一眼，能看到俞静之的桌子一角：“还没吃，我有事先来找俞组长。张老板，你也有事找我们组长？”
“我给她送饭罢了。”张凤霞很自然地就推脱开，“那你过会要记得吃饭哦。我听说你们警察要加班，总是不能准时吃饭的，这样身体要坏掉的。口味上有什么不合适，也可以和我说，我们改良改良，以后长期合作嘛！”
张凤霞说话也俞静之一样滴水不漏。
“这个你得和林妈说，我没法定。”
张凤霞借着这个话头，十分自然地就掩上门就去找林俪。那边正好林俪正在找她，要撮合她和田光海。
看着二组的所有人都对这个张凤霞很热情的样子，宋羽心中总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可又说不明白。
宋羽看着张凤霞被二组的人簇拥着走远，才推开门进了俞静之的办公室。
俞静之肯定是听到了她和张凤霞在门口的对话，正一只手撑着头，好整以暇地等着宋羽。
“宋警官。”俞静之眯着眼睛问宋羽，“你不忙着吃饭，找我有什么事？”
背靠在门上，确保门被紧紧锁住，宋羽才反问俞静之：“你认识张老板？”
“她给我来送吃的而已。”
俞静之面前放着两份外卖盒，一份看形状应该是和大家一样的盖浇饭，还有一份圆圆的盒子。
注意到宋羽的目光，俞静之主动打开来给宋羽看：“你喜欢吃红烧蹄髈吗？”
宋羽看着盒子里浓香赤酱的蹄髈：“你什么时候多点了蹄髈，我倒不知道。”
俞静之一起和她们报了一份回锅肉饭给林俪，这个宋羽是知道的。
“还是说，张老板她这个生意人这么好心，买份盖浇饭还倒贴送你一份红烧蹄髈？”
“可能是想要拍我马屁吧。”俞静之把筷子拆了，左手向宋羽伸了伸，“听说吃什么补什么，所以送了这个给我。”
俞静之就是为了养左手的旧伤才从特别行动队调来重案二组的，这个在警局内已经不是秘密。
但是张凤霞作为一个只是接待过他们二组去吃饭的饭店老边娘，是不应该知道这个情报的。
宋羽走到俞静之的桌子前，两手撑在台子上，上半身向俞静之逼近，目光威压：“她一个外人是怎么知道你左手有伤，还能专门准备好合适的东西来讨好你的？”
“谁知道呢？说不定就是你们那个大嘴巴的田大海说的。”
俞静之夹起一块，蹄髈烧的很苏，肉丝根根清楚，用筷子一夹就连皮分离开来。
吃进嘴里，俞静之一副很享受的表情，宋羽见了就烦躁。
她知道俞静之在故意和她兜圈子避开话题。
“别老是皱着眉头。你皱纹都比我多了。啊——”
俞静之突然又夹了一块，想送到她面前的宋羽口中。
在俞静之的筷子快戳到自己脸颊的时候，宋羽伸手一下子抓住了俞静之的手腕。
“你要做什么？”
“你也尝尝嘛，真的很好吃。”
筷子上夹着的肉散发着香气，让人分不出和俞静之此刻的声音到底哪个更诱人。
宋羽咽了口水，仍旧用力地抓着俞静之的手腕，不让她把筷子送到自己嘴里。
“我不用你喂。”
“你在吃醋。”俞静之的语气很笃定，“吃老板娘的醋。”
“我肚子饿了只会吃饭，从来不会吃醋。”
“你也会开玩笑了？”
“这不是玩笑。”宋羽情绪出现了几分波动，她抓着俞静之的手难得往自己胸口拉，“你到底认不认识她，和她什么关系？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俞静之没有理会她，脸往前凑，眼珠子转动到宋羽紧紧抓着自己手腕的手上：“那你放开我呀。疼。”
她用着气音在说话，就好像在撒娇一样柔媚。
“毛毛，你弄疼我了。”
办公室里面的空气一下子燥热起来，宋羽又咽了一下口水。
她们两个人像是在较着什么劲。
宋羽知道俞静之不肯回答她的问题，又在故技重施地，在严肃的问题上顾左右而言他地故意摆出这种调/戏/的姿态来转移视线。
宋羽不禁在想：她到底把我，把我的心意，把我们的过去都当成什么了？
“我以为——”宋羽也把脸凑向俞静之，戏谑地用另一只手指了指俞静之那受伤的左手，“我以为你就喜欢被弄疼。”
宋羽也故意把声音沉下来，带着气音在说话。
她们两个就好像在比谁的声音更能干扰对方的心智一样。
交错的目光中有着不肯屈服、计算筹谋、勾/引/诱/惑/和极深的渴求。
六年有多久呢？
久到足够让人把曾经血肉相缠的爱熬到灰飞烟灭，久到足够让人把曾经刻在身体里熟悉的默契耗到油尽灯枯。
但是六年又不够久。
不够她们忘记过去的错，过去的恨，过去失去的那一个无比重要的战友的生命。
她们两个人的脸近在咫尺，可是她们两个人的心思却远隔天涯。
两个人都在把自己和对方的感情当做武器，来试探对方的目的和心意。
她们之间，又爱又恨，交织错杂，难分难解。
俞静之看着宋羽的嘴唇就在自己面前，是恨不得一口就咬上去。
事实上，她们两个人的脸，她们两个的唇也确实是一点点地在靠近。
这是一场极为无聊又特别重要的游戏，谁先承认再次心动，就是先认输投降。
“咚！咚！”门突然被敲响。
俞静之和宋羽都飞快地撤离，逃命一样地离开对方。
“谁？”
“是我！组长，我进来下。”
林俪在外面喊，宋羽就去给她开了门。
“小宋，你也在这里？”林俪吃惊地问。
重案二组的人都知道宋羽和曾经的上司俞静之关系不好，林俪没想过宋羽会不声不响单独来了俞静之的办公室。
“她嘴馋，非要来抢我的蹄髈呢~！”俞静之把手中那块没能喂给宋羽的蹄髈展示给林俪看。
“哦哟，这么好的蹄髈！怪不得小宋要馋的呀！”林俪看到这个红烧蹄髈也有些把持不住。
宋羽在林俪背后白了俞静之一眼。
恶人先告状。
“林妈正好你也过来尝尝。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林俪接过俞静之递过来的筷子，也夹了一筷蹄膀肉吃下，还咂了咂嘴，才说：“张老板已经回去了。大家让我来问问，组长你要不要也和我们一起边吃外卖，边讨论案情？”
重案二组的习惯，大家一起在办公室吃饭，一起讨论一天收集到的线索和梳理案情。
林俪已经把她做好的案情剪贴板推了出来，整整两大块。
今天她还负责在市局接待了被害者赵瑾的父母，给赵瑾的父母做了笔录，所以剪贴板上关于赵瑾的资料比早上宋羽她们拿到的更加详尽了。
“林妈，你这本事真的不错。”俞静之难得纡尊降贵地从自己小办公室来了二组的大办公室，她仍旧是翘着二郎腿倚坐在桌子的一角，“以后我去上面开会，你也给我弄个这样的排版的ppt就好了。”
听到领导想要进一步压榨自己，林俪立马说：“我这也就是动手写写可以，ppt要弄电脑，我不行的。再说，不是已经有小王帮组长你弄了吗？”
俞静之摇摇头：“思远弄的ppt不行，太时髦了。那些老领导看不懂什么的点线图和思维导图的，就林妈你这种简单大方的，他们最喜欢看。”
林俪脸色变了：“组长，你的意思是觉得我太老派？”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意识到俞静之方才的话踩了雷。
林俪之所以是全组的“林妈”，除了她的资历和善良，自然也有大家的尊重。可就算林俪脾气好，也不代表林俪没有发火的时候。
相反，正因为她平时脾气太好，大家才更怕她发火。
俞静之却丝毫没有察觉一样地继续亲昵地和林俪说：“老派一点又没有什么不好。更稳重一些，才能成为大家的倚靠。这里除了你，这些小的没一个我能靠得住的。你就帮我弄个ppt吧，到时候把你名字留在最后一页，整个会场市级、局级的领导们都能看到你的名字。‘制作人：重案二组副组长林俪’这多给你、多给我们整个二组长脸。”
林俪似乎真的在脑内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立马脸色就缓和了下来：“行。等这个案子结束，组长你把材料给我，我研究下电脑怎么做ppt。”
看着俞静之轻轻松松化解开这个僵局，陆然十分佩服地和宋羽感叹：“俞组长别的不说，这张嘴是真的厉害。好像就没有她说服不了的人，解决不了的事情。”
宋羽冷笑了一下：“她最擅长的就是哄骗别人给她卖命，你要小心，不要也被她骗了。”
“也？”陆然对于这个字产生了疑惑，除了林俪被俞静之哄回来了，还有谁也被俞静之骗过吗？
李铭对这次的案子格外上心，已经第一个吃好晚饭，拿着他的保温杯在两个剪贴板前仔细看着。
“林俪，你今天和赵瑾的爸妈谈了，了解下来怎么样啊？”
林俪说：“女儿去世，还是被人谋杀的，对他们打击不小。赵瑾爸爸是个会计，妈妈是个护士，家里条件算中上，不过在明德中学肯定算是不好的了。赵瑾其实预初不是明德的，她也是借读的学生。是当时作文比赛拿了个第一，家里花了点钱找了路子，才进去借读的。”
之前李希茜就给宋羽她们说明过，明德中学每个班除了学籍规定的人数外，还会再接收几名借读的学生。
李铭给大家解释：“明德呢有个规矩，就是淘汰制。虽然九年义务教育，但是借读生不在这个保护范围里面。只要有同学学习掉队，每一年都会劝退几个人，再从其他学校选拔新的优秀的苗子进来。”
陆然听了便说：“等于这个赵瑾是初一才进的（6）班，所以希茜她和班上的人对她才会不熟吧。毕竟其他大部分学生都已经相处了一年。”
田光海不能理解：“她爸妈是怎么想的？不知道自己女儿在学校里受欺负，学习还跟不上吗？就非要把孩子送到好学校才行啊？再说了，就明德这种淘汰的方式，那到底是因为学生本来就好，所以教学成果好，还是教学方法好，学生成绩才好，这都没个定论呢！”
林俪叹口气：“你们没当过父母的当然不懂。赵瑾的爸爸妈妈知道赵瑾在明德并不优秀，但是明德就算是倒数的孩子，拿出来放在全市的水平也是中上的。最不济中考上个区重点都是没有问题的。那他们想着，当个凤尾还有个区重点保底，比去争个鸡头，总归要好多了。再说明德的学生和学习氛围，和外面不一样。”
田光海听了更气：“那他们就宁愿为了个学习成绩，让女儿受这么大的精神压力？这不是有病吗！我宁愿将来我小孩做个快乐的小鸡，也不要做他将来做个呆呆的没毛凤凰。”
李铭也有孩子，他和林俪都能懂赵瑾父母的心情：“差不多得了，你连个对象都没有，想什么孩子的事情呢！等你有了，你再过来说这些大话。”
田光海只能闭嘴收声。
陆然很惋惜地说：“为了孩子的学习，千辛万苦把孩子推到超过自己的高度，最后孩子却惨死在不属于她的地方，赵瑾的爸爸妈妈心里该多后悔难过啊。你们想，赵瑾的成绩，如果拿到外面，是不是也许根本就不是什么‘差生’，说不定还是个普通学校拔尖的孩子。可是她在明德，却要背负‘差生’的压力，一直不快乐地生活着。”
下午听李希茜的讲法，赵瑾这些成绩在后面的孩子，直接被叫做了“差生”，但这仅仅是从明德的标准来讲。
从来不按教学考纲上课，而是日常学习就直接让学生们做竞赛题和提高题，用优胜劣汰的方式来筛选学生，给学生排名。
在这样的环境里，这个14岁的借读少女就是一个孤立无援的后来者，她被周围所能接触到的环境和集体所排斥。
她是那个幸运的得以进入云端的女孩，可她也是在那个云端唯一格格不入的女孩。
如果当时赵瑾没有进入明德，如果赵瑾的家境显赫一些，如果明德不是完全寄宿制让赵瑾无法找到一个可以倾诉排解的人，是不是这个女孩的生活就会快乐一点？
所有人一时间都在为赵瑾的经历而难过。
俞静之却提出了一个问题：“你问过赵瑾爸爸妈妈有什么病史吗？”
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俞静之。
这样不合群的理智一般是出现在宋羽身上。
他们没有想过总是嘴上带着三分笑，对谁都很亲切的俞静之，在这个大家都共情悲伤的时候，反而冷静异常。
宋羽也接着俞静之的话问：“赵瑾的妈妈是护士，她有没有带过安眠药之类的药物回家？”
宋羽和俞静之的表情都十分冷静，这两个人都没有被众人方才的情绪所裹挟，而是一直在理智冷静地思考梳理着案情。
这时候，重案二组的人才终于看出来，俞静之和宋羽之间是真的有着某联系。
某种一脉相承的，在侦破案子时的绝对理智和沉静。
“怎么了？”俞静之很久没有等到回答，“我们是警察不是吗？悲伤是亲人和群众的权利。我们要做的是找到真相。怜悯、悲伤、愤怒、欢喜、憎恶，这些会控制我们思想的情绪都是我们的敌人，它们只会欺骗迷惑我们，让我们更难接近真相。”
俞静之这段话很好地给整个二组办公室泼了一大盆的冷水。
所有人都一下子沉寂下来，可是士气也开始有些低落。
看着这样的大家，宋羽扭动了一下头，十分艰难地开了口：“沉着冷静是一个好探员的基本素质。但是，我想作为警察，我们胸口一直燃烧的正义烈火，也是我们追求真相的原动力。所以大家能感到那些情绪是正常的，那是我们作为一个人，作为一个好警察的证明。我们要做的，只是不能让情绪来控制我们，而是要去学会把情绪当做动力，来破案……”
几乎没有带着任何感情地说了一大段的话，最后一句更是让宋羽自己都尴尬到声音越来越小。
她并不是喜欢说这样多漂亮话的人，不过在这种大家都很消沉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应该出来说些什么。
宋羽发现所有人都在看自己，有点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你们看我做什么？”
林俪打趣宋羽：“没想到小宋你会讲这么多话，所以大家有点惊到了罢了。”
陆然听了宋羽的话一下子开朗起来，狠狠拍了一下身边王思远的背：“小宋老师你说得对！我们要把对赵瑾死亡的同情和愤怒利用起来，成为破案的动力！更加努力把案子破了！”
“疼，小陆。不过小宋老师你说的真对。这次这个案子我们还要顺利破了，好好上上新闻给一组看看呢！”
“有时间悲伤，还不如花时间做点实事。伤春悲秋的，不适合我们大老爷们。”
“铭哥你这次明明就是最心疼人家小女孩的。”被田光海打趣的李铭并没有反驳，田光海继续说：“大家消沉什么？早点把杀了小姑娘的凶手抓到，就是给小姑娘报仇了！”
二组的氛围一下子又活跃了起来，宋羽觉得自己功德圆满，虽然刚才那段话讲得自己都头皮发麻，也算值了。
她转头却看俞静之带着意味深长的笑看着自己。
方才两个人的观点，互相排斥，但又各有道理。
特别宋羽紧跟在俞静之后面讲这些话，显得有些针对俞静之。
宋羽坦然对上俞静之的视线：“这里是二组，你用特别行动队的那套来教导大家做事，是不适用的。”
俞静之不置可否，只是靠到宋羽的耳边轻声说：“你真的是变了很多。也变得更加能言会道了，宋警官。”
是自己让俞静之不要再叫“毛毛”这个小名来戏弄自己，但是每次俞静之称呼自己“宋警官”的时候，只会让宋羽更加烦躁。
宋羽知道这烦躁的原因，是自己的内心还无法彻底和过去割舍。
宋羽没有理睬俞静之，而是接着问林俪：“林妈，安眠药的事情你应该已经想到了，不会没有调查吧？”
“调查什么？”陆然试图跟上宋羽的思路。
林俪点点头：“当然。我问过赵瑾的爸爸妈妈，他们都很健康。赵瑾的妈妈是护士，虽然有机会接触到很多药物，但是没有带过安眠类的药物回家。也就是赵瑾从家里这个渠道，接触到安眠药的可能性是没有的。”
“为什么要调查赵瑾家里的安眠药？她不是在学校里被害的，也是在学校里案发时吃的安眠药吗？”
俞静之被宋羽晾在一边，这时候便靠到陆然身边：“因为我们目前的看到的事实只是‘赵瑾她在学校化学实验室里吃了安眠药’而已。这个安眠药是她自己吃的，还是凶手给她吃的，安眠药的来源是家里，还是学校，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地方她接触到的，都是未知的。”
“假想□□实——”宋羽接着俞静之的话给陆然解释，“在调查中我们最容易碰到的误区。我们得到的事实是A做了B，但是我们的大脑会自动选择一个合理的解释A做了B的这个行为的原因。我们会理解成，A因为C才做了B。但其实，事实的真相是各种各样的。”
“我懂了！”陆然兴奋地说，“所以尽管有我们在被害者的胃里找到了安眠药这个事实，也不代表她是被凶手安排吃下的安眠药，也要尽可能排除她自己吞服安眠药的可能性，是吗？”
“没错。小陆进步了。”李铭赞许似地给陆然比了个大拇指，“安眠药毒杀和重物击打致/人/死/亡，这是两种形式特别不同的谋杀方式。一文一武，不像是同一个凶手会有的行为逻辑。一般性行凶的方式和手段，可以看出来凶手的性格。可是现在我们看到的是完全大相径庭的两种方式。而且现在我们知道了赵瑾这小女孩一直过得不是怎么很开心，青少年在青春期有心理问题是很正常的。那么她会不会是想自/杀/，所以自己服用了安眠药呢？”
“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她是要自杀，为什么要选择在化学实验室呢？”宋羽指了指剪贴板上赵瑾的资料，“她的理科学习成绩都不太好，还一直在这间化学实验室被当做差生补课，照理说应该很讨厌这里。自杀的人，不是都会选择一些自己熟悉的，让自己有安全感的地方吗？”
“或许她不是想解脱才自/杀/，而是报复性的自/杀/。”俞静之双手抱胸讲出结论，“在这个教室被当做差生补习化学，让她感受到了羞辱，所以她想死在这个教室，当做一种抗议呢？不过这一切，都得是基于她确实是出于自/杀/的目的服用安眠药的了。”
俞静之叮嘱林俪：“林妈，明后天你催一下鉴证科的详细尸检报告，看看赵瑾胃里的安眠药的消化程度，能不能推出来她服用安眠药和她头部被人击打的时间相隔了多久。”
林俪应了声好，又从资料堆里拿出一张秀气文静的男人照片贴在剪贴板案发现场示意图的旁边。
那边早就已经标好了这个男人的名字，初三（6）班的班主任曹文，也是赵瑾的化学老师。
宋羽指了指这个曹文的照片：“我们现在找学生问话还不太方便，但是找这个曹文来问问话，应该可以吧？”
李希茜说的曾经有三个其他班的女生找赵瑾，要把这三个女生找来问话，还要取得他们父母的同意，会比较难办，所以这个调查方向暂时搁置了。
但是如果要了解赵瑾真实的校园生活，和赵瑾为什么大晚上会出现在第2化学实验室，找这个在化学实验室开化学差生补习班的曹老师总没有错。
“好的呀！就小宋你去问问看好了！这个曹老师，32岁，还单身。你看看长得也是文质彬彬的，你们聊完案情，还可以多聊点别的。反正小宋你上次和交警队相亲好像也没成，这个曹老师不错的。一个警察，一个老师多好！”
林俪十分热心。
在体制内工作的一个特点，单位已婚的前辈总比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更在乎年轻人的婚姻大事。
“不要。我家里已经有个老师，够烦的了。”宋羽立马否定，“再说还在办案，这可是个关系者。”
俞静之听见了，在一旁低头看着自己的腿闷笑出声。
田光海给一脸八卦的王思远和陆然说：“你们小宋老师的妈妈也是一位初中老师。是个单亲妈妈，人又温柔又漂亮，把小宋老师拉扯大，很不容易的。”
陆然想到之前的案子，在车上听过宋羽说没有爸爸，她当时还没听明白，现在懂了。
宋羽只有个当老师的妈妈，没有爸爸。
“对了，那个第一发现人，校工呢？”俞静之问田光海和王思远。
王思远立马把今天和田光海走访的笔录拿出来，也把校工的照片给贴到了剪贴板上。
是个四、五十岁，皮肤黝黑的胖头男人。
“他叫王大力，在明德工作十年了。每天早上负责清扫楼道。案发早上，他清扫三楼楼道的时候，透过教室前门上的玻璃看到了血迹，才叫人来报警了的。”
俞静之托着腮，手隔空比划着林俪画在剪贴板上的那个化学实验室的位置图。
“尸体是在第2排和第3排的课桌椅之间被发现的，尸体的伤口也在头部。尸体的朝向头是朝着后门的，这个王大力怎么可能透过前门窗玻璃，就看到血迹呢？”
田光海猛地一拍自己的脑门：“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呢！”
王思远费解地问：“他在撒谎！他为什么要撒谎？”
宋羽皱着眉头：“这只能说明他不光在门外看到了，他那天早上是进了化学实验室，才会发现尸体的。”
林俪也想不通：“他是负责这个楼清洁的校工，有各个教室的钥匙也不奇怪。按说，他早上进去化学实验室打扫也说得通，为什么要说谎说自己没有进去，是从门外看到的呢？”
李铭把保温杯往桌子上一放，向俞静之请示：“不管这么样，这个王大力肯定隐瞒了什么，我们要不先把人带回来问问？”
俞静之点头首肯，李铭便立马出去办手续，去申请把这个王大力带回来接受问询。
李铭走后，俞静之又问田光海和王思远：“田大力虽然撒了谎，但他也不一定就是犯罪嫌疑人。我让你们去找的，通风口铁栅栏去找了吗？”
“去了，学校后勤处和当地的辖区警察都在连夜翻找整个校园。那个铁栅栏在案发前两天就有些松动，上课的时候女生们害怕，曹文曹老师就亲手把这个铁栅栏卸了下来，后来找后勤处的人去装。后勤处的人正好检修了一下通风口，检修完应该是已经装回去了。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就不见了。”
“务必要找到。本应该出现在凶案现场的东西却消失了，这个铁栅栏就是凶器的可能性很大。”
宋羽分析道：“嫌疑人、凶器，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赵瑾那天晚上是怎么离开宿舍到第2化学实验室的？明德中学是寄宿制的女校，管理一直很严格，学生11点就熄灯锁门。每幢楼底下也都有宿管，赵瑾是怎么离开的？”
田光海说：“这个我和宿管阿姨打听过。赵瑾和三个室友从来就不一起行动的，可能她们根本就不注意这个人。宿管阿姨她每天负责把宿舍楼的前门后门锁了，每间房又都有防盗窗户，她也不知道人是怎么溜出去的。”
林俪有些头疼的样子：“看来还得是看监控录像……”
王思远拿出了几个U盘：“都在这儿呢！我找学校保卫处拷了一整天。赵瑾她们宿舍楼的八个，第二教学楼八个，都在呢。”
陆然问：“教学楼的摄像头是不是能看到当晚进出的人，就能找到凶手了？”
王思远摇头：“很遗憾，教学楼的摄像头每层就两个，根本不全面。到处都是可以随便爬进来的死角。”
“不管拍没拍到，我们先看了，再放弃也不迟啊。”俞静之笑盈盈地拍了拍王思远的后背，“这就交给我们的电脑小天才了！千万不要放过一点点蛛丝马迹哦！”
看监控录像是调查过程中，最无聊也最耗费人体力和精神的一项工作。
尽管用了目前的最高倍速，还是要忍受大段无用的片段，一刻不能分神地一帧帧再拉近细看。
“十六个镜头，组长，我真的看不完！”王思远发出了哀嚎。
田光海幸灾乐祸地说：“年轻人就要多吃苦多锻炼嘛！”
不料俞静之又说：“大海，你陪思远一起吧。虽然年轻人要多锻炼，但是也要好好爱护。我可不希望看到我们二组唯一的小鲜肉，这么早枯萎。”
于是办公室里变成了田光海和王思远的哀嚎二重奏。
不理会那边耍宝的田光海师徒二人，俞静之认真地问宋羽：“你明天打算跟着李铭一起审王大力？”
宋羽想了想，还是把剪贴板上曹文的照片拿了下来：“我明天还是去趟明德中学，找赵瑾的班主任聊聊。”
俞静之似乎也很赞同宋羽：“那明天我和李铭来审吧。”
宋羽没想到俞静之没和自己唱反调，还挺积极帮二组的忙，一下子有点不习惯。
“干什么这样看我？我现在好歹也是你们二组的组长，该做的事情，我还是会做的。”
宋羽收回目光调侃说，“没什么。我就是担心你养伤享福太久了，审问技术会不会生疏。”
俞静之自嘲似地笑笑：“我这种人，是没有享福的命的。”
陆然脑海里回忆起自俞静之到二组以来拿的每一个名牌小包，每一双精致的名牌高跟鞋，和那辆价值不菲的奔马5系的烈焰红的轿车，她怀疑俞静之对于“享福”的定义是不是太高了。
“你要不把小陆也带过去。我还有个事情，想要你们去学校那边查查。”
“安眠药的事情吧？”
宋羽和俞静之的目光又对上，毫无疑问宋羽已经猜中了俞静之要自己调查的事情。
陆然看着这两个人在自己面前用眼神交流，不光十分不自在，还十分迷惑。
为什么自己的小宋老师和俞组长有话都不肯好好说，每次都要你看我我看你的来交流呢？
大家又不是鱼，人类交流是靠嘴巴的呀。
好在陆然的优点之一，就是很会不耻下问。
“组长，小宋老师，我们要去学校调查什么安眠药啊？”
俞静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你自己的徒弟，你自己教。”
宋羽伸手打掉俞静之的手，转头耐心地对陆然说：“赵瑾在家中接触不到安眠药这些东西，而她只是一个初中生，又住校，这说明她如果是自/杀/，接触到安眠药最有可能的途径，还是在学校里。”
陆然拍了下手：“我懂了。可是，学校这么大，我们应该从哪里开始找起呢？”
陆然心中想到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化学实验室，那边应该有着各种危险的试剂，讲不定就能调制出什么安眠药呢，而且又是第一案发地。
俞静之是完全没有忍住，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小笨蛋！在化学实验室制造出什么有/毒/的试/剂/还有点可能，没有制药的工业化流水线，怎么可能作出一颗颗药丸来呢？”
陆然整张脸都羞的红通通的，她现在才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太过缺乏常识。
宋羽大概看出了她的窘迫，安慰她：“没事，不要怕错。你敢讲出自己的想法，这就很好。”
“那小宋老师，我们到底应该调查哪里呀？”
“校医室。”
在学校里能接触到安眠药的地方，自然只有校医室。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案】女校惊情（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