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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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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上换上了一组乐队,在唱经典怀旧老歌儿。贝晓宁跟着凌一笑绕到了包房后面的化妆间。
化妆间的门正敞开着,门口站了几个服务员和两个刚才在台上放音乐的人。里面传出了妮蒂娅的声音,她说的是语调有些怪异,但语法还算流畅的中文:“先生,我真不会喝酒。我还得去赶下一个场,唉?!……”
“你放手!先生,你喝多了……”一个一样怪声怪调的男人的声音。
凌一笑进去了,“唉?这位大哥,你这是干嘛呢?来来来,咱们有话好说。”
贝晓宁也走到了化妆间门口,终于看清了里面的情形:妮蒂娅已经穿上了外套,正怀抱着一大捧红艳艳的玫瑰站在地中央。她身边有一个跟她一样高鼻深目的非中国裔男子,两个人长得很像,十有八九是一个妈生的。他跟凌一笑差不多高,正把妮蒂娅往身后拉。凌一笑抓着来闹事的客人的胳膊正满脸笑容地把他往门外拽。
那客人是个肥脸谢顶的中年男人,一脸的猥琐模样。看样子他很想甩掉凌一笑的手,可使了半天劲儿也没什么效果,就猛地嚷嚷开了,“喂!你这是要干什么?!我就是想……”一个酒嗝儿,“……想请妮蒂娅小姐喝杯酒!”能看出来醉得不轻。
“先生,妮蒂娅小姐是我们请来演出的,不是来陪你喝酒的。”凌一笑表情没变,声音里却有了不客气的味道。
“妈的!我为了看她,天天……都来,还带朋友来过。在你们这儿喝了多少酒,花了……”又一个酒嗝儿,“……多少钱?!现在想跟她喝杯酒都不给面子,有点儿说不过去吧?!”
“那是你自己愿意的,没人逼你。这面子肯定是不能给你了,以后你要是不来,我也没意见。”凌一笑说得不温不火的。
“你……我知道!你是老板,就你这态度,生意也干不长吧?!”他又转向妮蒂娅,“你不就是要钱吗?!老子有的是!”说完他掏出一沓儿钱撇到了妮蒂娅身上。
猥琐男的这个举动立刻把凌一笑激怒了,他一抬手,那人被推了出去,正好被门外站着的两个人接住。
“你……你敢动手?!你他妈的……XXXX!”猥琐男跳着脚骂了起来,随后他掏出了手机开始按号码。凌一笑根本没理他,迈着大步径直从他身边走过,一把推开了斜对着的一扇门。贝晓宁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已经云山雾绕的屋子里竟然满满当当地坐了十几个在玩儿麻将和扑克牌的人,其中有贝晓宁见过的林威和王彪。
凌一笑说了一句:“出来几个,把那个傻逼给我带楼下卫生间去。”
林威和另外两个人出来了,看见服务员手里按着的猥琐男,就知道凌一笑说的是他了。他已经拨通了电话,刚“喂”了一声,林威弹掉烟头儿抬手就把他的手机拍地上了,“哥们儿,别忙活了,人来了也不赶趟儿了。”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你们知道我是谁……”
咚!一拳,“别他妈喊了,一会儿客人都让你吓跑了!”
猥琐男被拖走,凌一笑又回到了化妆间。
“没事儿吧?”
妮蒂娅笑着摇摇头,“没事,习惯了。到处都有这样的客人。”
她身边的混血帅哥弯腰把掉在地上的钱捡起来递给凌一笑。凌一笑接过来又递给妮蒂娅,“喏,拿着,算他给的精神损失费。”
“不好吧,我不要。”妮蒂娅把钱推了回去。
凌一笑想了想,“那好,周末结账时给你算一起。行了,快走吧,你们不是还得去醉美那边儿吗?”
“嗯,那我走了。吉恩,走吧。”妮蒂娅顺手把手里的那捧玫瑰放进凌一笑怀里,又冲他眨了下眼睛,才出了化妆间。经过贝晓宁身边的时候她停了一下,“你是笑哥的朋友?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会跳舞。”
“啊?没……没关系。”贝晓宁不争气地磕巴了一句。
妮蒂娅仙女儿一样地飘过去了,后面的吉恩一边跟着她继续往前走,一边回过头来看贝晓宁。绿莹莹的眼睛把贝晓宁从头到脚抹测了一边,最后他一咧嘴,笑了,那叫一个光芒四射!
没等贝晓宁回过味儿来,凌一笑出来了,他又随手把玫瑰花塞到贝晓宁手里,“你去我屋儿上网吧。”说完就自己“噔噔噔”地下楼了。
贝晓宁抱着花儿想了几秒钟,还是很想看看凌一笑会把那猥琐男怎么样,于是也跟着下了楼。并同时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贝晓宁啊贝晓宁,你真是越来越八卦了!
到了一楼卫生间,贝晓宁推开门就看见猥琐男被林威他们三个推坐到了地上,凌一笑正端了一盆水朝他走过去。贝晓宁停住脚步。
猥琐男又开始喊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
哗!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去,猥琐男连打了两个激灵。
“不管你是谁?在我地盘儿上撒野,你就是他妈的找死!清醒了没?”凌一笑在他屁 股上踢了一脚。
“你……你们给我等着!我……”
又是一脚,“这次就这么算了,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要不然,我看见你一次就揍一次。把他撇出去!”
咣当!凌一笑把盆扔到地上,从墙上扯下卫生纸擦了擦手。
林威和另两个人上前把猥琐男架了起来,贝晓宁赶紧闪到一边,看着他们离开卫生间从后门儿出去了。凌一笑晃晃脑袋照了照镜子,也出来了,一眼看见贝晓宁,“噗哧”一下乐了,“你不觉得一个老爷们儿抱着一大把花儿站在男卫生间门口儿看起来很变态吗?”
“啊?”贝晓宁这才发现有两个想来上厕所的客人已经转身折了回去。
“你刚才塞给我的啊!”
“找个地方随便放下不就得了。”
“我……我……这不一着急忘了嘛!”
“那还不快扔喽?!一会儿人家以为我这是GAY吧呢!”
“嗯……”贝晓宁低头看了看,“扔了多可惜。拿回去用水生上吧,还能再开几天呢,我很会养花儿的。”
“随便你。”凌一笑拐过卫生间前面的通道往楼梯上走了。走了几步,他突然停下来回头看跟上来的贝晓宁,“唉?你怎么老跟着我呢?”
“谁跟着你了?我就是有点儿好奇。”
凌一笑转回头继续往上走,“有什么可好奇的,没见过人挨揍?”
“那倒不是。唉?你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老大吧?大佬。”
“别!多谢抬举。我一不贩毒,二不杀人,三不走私军火。□□可不敢当,顶多就是找几个哥们儿给我看场子。”说着话他们到了二楼,“行了,我要去玩儿牌了。你是自己去喝酒泡妞儿,还是继续跟着我啊?我们玩儿一百押一次上不封顶的,有兴趣吗?”
“玩儿不起。我去上网了。”贝晓宁扁了下嘴,抱着花儿往凌一笑的办公室走了过去。凌一笑扭头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这人……还真是有点儿意思。
贝晓宁上网一直上到所有的网友都下线了,所有问他婚礼的邮件都回复了,所有他感兴趣的网页儿都浏览了,房门终于开了。凌一笑站在门口儿一挥手,“走!回家。”贝晓宁一看时间:凌晨三点。
路上在车里的时候,贝晓宁问:“赢了还是输了?”
“赢了。”
“多少?”
“不到一万。”
“一晚上就这么多?!”
“这还多?”
“我看你别开酒吧了,去当赌神吧,发哥。”
“别逗了。你是没见过我输的时候。”
“最多输过多少?”
“嗯……你还是别问了。一般都是故意输的,没办法,做生意常有的事。我有点儿饿了。”
“我也是,不如买点儿烧烤拿回去吃吧。”
“好。”
到家后,凌一笑把烧烤放到吧台上,贝晓宁开始收拾玫瑰花。他跟凌一笑要了把剪刀剪开包装后,刷了个花瓶,然后又把花茎一支一支剪成长短不一的斜面儿。凌一笑坐到吧台前点了颗烟,看着他忙得不亦乐乎。
“你要是饿了就先吃吧。”贝晓宁认真地修剪着花叶。
“还行,饿过劲儿了。”
“我一看见这些被扎成一束的花儿没在水里生着就难受,非得弄好了才能干别的事儿。”
“我以前也这样用水生过花儿,可总是不到三天就蔫儿了。”
“弄好了可以再开个十几天呢,你看,有的还是花苞。”
“有什么秘诀吗?好像是放阿司匹林还是咸盐什么的。”
“不用。其实很简单的,就这样。”贝晓宁往花瓶里接了些水,“看见了吗?让水没到距花茎底部两厘米的地方,再两三天换一次水,四五天剪一次花茎就可以了。你都是放满满一瓶子水吧?”
“是啊,你怎么知道?”
“一般人都那么干。但那样花茎很容易就会被泡烂,不能再吸水了,所以花儿就都死了。”贝晓宁边说边把修剪好的玫瑰一支支插进瓶子里。他皮肤很白,一时被火红的花朵映得白里透红。
凌一笑把一只胳膊肘儿支在吧台上撑住头,另一只手夹着烟吸了一口,然后眯起眼睛看着贝晓宁。
过了一会儿,贝晓宁很兴奋地把插好的花举到他面前,“怎么样?我弄得还不错吧?”
“嗯……”凌一笑弹了下烟灰。
“什么?”贝晓宁恶毒地想:你要是敢说什么难听的,我就把玫瑰刺拔下来放你鞋里!
“嗯……你摆弄花儿的样子还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