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灯火故人归》无味谓无畏

12、丫鬟

　　本想在父亲那里多打探一点有关宫变之事，结果父亲缄口不言，我也只好放弃。不料一日，母亲领了一个长得颇为俊俏的小姑娘来我院中。
　　“舒儿，你也大了，家里小厮不多，服侍你也诸多不便，正好我看见这个丫头卖身葬父，就买了来做你园中的丫鬟，这样更妥帖。你看她怎么样？”母亲回头瞟了一眼，那小姑娘机灵的跑上来，“少爷好。”说完便把头埋得低低的。
　　“母亲，你也知道我在沧汨是就是个野小子，什么都干过，现在家里的小厮也都能干，不需要再添一个人了。”看一眼便知道那小姑娘是母亲特意找的，和我一样瘦弱，身量稍微比我小一些，大概就是给我找的“替死鬼”。出生那时应该就有一个婴儿因为我的缘故葬身火海，但是现在我真的不想因为我又要牺牲一个无辜的人，更不希望父亲母亲再为我赴死。
　　“你这身子不好，总得有个贴心的人照看着。现在你二哥也不在，万一出什么事母亲该怎么办？”看着母亲泫然欲泣的样子，我没办法回绝了。
　　“母亲，让她跟着我就是了，母亲莫要伤心了，我会好好的。”我轻轻扶了扶母亲的肩，感觉她的背都佝偻了不少。这么些年，母亲没少为我操心，即便我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但她依旧视如己出。
　　“母亲知道舒儿听话，我们舒儿长大了。那个小丫头叫珍儿，以后就让她在你院中做事。”母亲也拍拍我，准备离开。
　　“母亲，我有问题想问问你，可以吗？”现在连“替身”都找好了，我再不能旁敲侧击一点点挖事情真相了。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想说？”她一边问我，一边让珍儿下去了。
　　“母亲，我已经知道我的身世了，你们也不用再瞒我了。”我直截了当的摊牌了。
　　“什么？谁告诉你的？那个相国公子？”母亲明显没想到我说这样的话。
　　“母亲，我知道你为什么把珍儿安排在我院中，是想让她做我的替身吧。我其实不是您亲生的，我的亲生母亲是那位贵妃吧？”我看到母亲从震惊逐渐平静，继而叹了口气，拉着我的手说“看来你真的都知道了。”虽然我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是从别人口中和母亲亲自承认我不是她亲生的这件事，真的是不一样的。
　　“嗯，只是有些地方没想明白，没有头绪，所以想请母亲将当年经过与我说一遍吧。不然被我真的会自己调查下去的。”我掩去难过，坚定的看着母亲。
　　“舒儿真的长大了。没想到这么快。这件事要从‘临沧之战’说起。之前你父亲讲过，云瑱有一个小部族为了得到我旸国的支持，献上了他们的圣女。相传他们一族的圣女子嗣若为女子，则诞生的那一刻可作为药引，加之秘法，可助长生。当时云瑱内乱，先皇派遣相国为使臣前去谈判，最终以献圣女为条件答应帮助他们部族平息叛乱。又让你父亲调军随行护送。当时我年少，也是行伍世家，刚嫁给你父亲不久，便随他一起出征。那一次我不知道自己有孕在身，跟着你父亲一起护送圣女回京途中，险些滑胎，多亏了圣女妙手，一路上悉心照料，才得以母子平安。正因此我们舍命也要保护你。一路上，圣女与当时相国暗生情愫，但终归是无疾而终。后来圣女归朝，赐为贵妃。没过多久便有了孩子。先皇后一直无所出，怕这孩子若为皇子将继承大统，故而与其弟里应外合，欲在贵妃生产前弑君篡位，最重要的是杀掉贵妃和尚未出生的孩子。后来有宫中人得知此事告知贵妃，贵妃无奈之下喝了催产药提前将你生出，还偷换了婴孩儿，将你送出宫给我照料。后来就听说宫中大火，贵妃和刚出生的孩子都未幸免遇难。我怕你是女孩儿会惹来杀身之祸，便一直把你做男孩儿打扮，这些年都不敢让你着女儿装，姝儿，你不会怪母亲吧？”说完，母亲就抱着我痛哭。
　　“我怎么会怪娘呢？这么多年父亲母亲视我为己出，哥哥们也对我颇加照顾，而我一直没少让你们操心，说起来还是姝儿对不起你们。”我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无论我的亲生母亲是谁，您永远是我的母亲，还有父亲，还有大哥二哥。”
　　“姝儿，若是之后事发，你以后就换回女儿身，叫静姝，静女其姝。重新生活，远离这个错综复杂，暗流汹涌的泥潭。”母亲止住了眼泪，郑重地望着我。
　　“母亲，放心吧，若是有那一天，我不会抛下你们的，这些年在你们的庇护下我过得很开心，已经很值了。人生并不一定要活得那么长，只要活得有意义就足够了。若是没有你们，我一个人行走在这人世间还有什么意义呢？行尸走肉般的苟延残喘并不是我最好的归宿。”
　　“傻孩子”母亲看了我很久，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那也是父亲母亲教的。”我笑着回嘴。
　　“珍儿机灵，让她跟着你，陪着你把。”
　　“好。”

作者有话说

　　疫情期间，终于鼓起勇气写完一小篇故事，多有不足，敬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