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灯火故人归》无味谓无畏

1、回家

　　“草儿枯，叶儿黄。定安枯木又逢春，老妇要做新嫁娘。磐石坚，蒲苇韧，童子不知羊斟意，只道新官爱俊郎。啷里格啷，啷里格啷”.......
　　“哼！虽然我读书不多，但也知道他们在嘲笑父亲，凭什么要这样污蔑父亲！”听着一墙之外垂髫小儿哼着的歌谣，我生气极了，也觉得极委屈。大哥战死沙场，五万战士不能马革裹尸还，猎猎胡烟吹不散腥浓血色，漫漫黄沙没不了断肢残骸。历时八个月的沧汨之战最终以惨胜告终。大哥战死的消息传来，父亲拖着病披甲上阵，回来时一言不发在大哥屋里待了半天，谁也不敢过去说什么，最后还是母亲搀着父亲走回房中。我清晰的看到父亲眼窝深深，头发斑驳，手指还在颤抖，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再后来，我才听二哥说，大哥战死后，被敌军曝尸两日，后在父亲面前割骨剔肉。听完后，我连做了两天噩梦。还没来得及登记死亡将士名单，还没来得及为他们立碑呼魂，京中圣旨传来，招父亲回京，因此我们匆匆收拾行李，颠簸大半月，才来到一派平和的京城。大街宽阔整齐，佳人美眷，茶楼酒肆，莺歌燕语，歌舞升平。但是却并没有让我有丝毫开心，我还是更想念在沧汨的日子，想念一起长大的沙荷，想念大哥二哥和父亲带着我和娘亲一起打猎，一起播种收获的日子，还有冬天围在一起吃铜炉锅的日子。自从收到圣旨，我们所有人再也没有笑过，仿佛每个人都被大石头压着，连喘气都小心翼翼着。
　　回京途中，除了有两天途径两个县城之外，我们基本上都在车内，尤其是不争气的我，路上颠簸厉害，一路上昏昏沉沉的睡，或者昏天暗地的吐，每天以药汤续命。母亲一向心疼我，却也没有让父亲缓一缓行程，大概是因为真的很急吧。宅子都没有怎么收拾。
　　“舒儿，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何须与他们计较。世人只观之其貌，偏心之人看之便有其一貌，人之心偏向所好何其多，便有千貌，故而无人追究其深，何须知其本来面目。纵你有千张嘴，挖心剖肝盛于其前，未必会有人相信。所以啊，对于流言蜚语，生气伤身，何苦来哉？”
　　“二哥，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啊，天气凉了，你多穿件衣服啊，身体本来就不好，又舟车劳顿，吃没吃好，睡没睡好，瞧瞧你这脸啊，与根穆有得一比。”
　　“你才是呢！”根穆是沙荷的祖父，是沧汨最好的酿酒师，我和沙荷没少偷酒喝。我起身欲揍他一拳，还没来得及出手，便觉背上一沉，是二哥的狐氅，还带着热气，暖呼呼的。
　　“谢谢二哥”我有点不好意思的谢道。
　　“进屋吧，外面冷，你自己要注意身体，父亲和母亲最近都比较忙，没时间照顾你，不要让他们担心。”二哥一脸沉静的看着我，让我想起了大哥。
　　“嗯嗯，知道了，二哥。”我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我要哭的样子。
　　“嗯”，二哥说着只留下了一个背影，大概也是不想让我看到他哭的样子吧。
　　年年北风萧索，却不似今年有叶落，落不尽更寒凉。

作者有话说

　　因为疫情在家，第一次动手写文章，多有不足之处，敬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