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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至情至爱空相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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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夏,开始歌颂自己的情愫,并为自己的痴情铺垫。
她给可柔数数过往的男友,十个不止。
为他,她写了许多的信。据说学的是可柔的样子。
可柔听了笑,不记得自己何曾为谁写过信。
一板一眼的说信的开头,起初接近,只是为了验证“冷若冰霜”,后来听说真的喜欢上了“冷若冰霜”。
后来,“冷若冰霜”也被深深地打动,一片柔情独对可柔。
可柔感动了,数学考试结束后,“冷若冰霜”主动坐过来帮可柔复习,可柔知道数学测试他距离满分只差了三分。
可柔说着别人的碎语。他只听着,不反驳,只微微地笑。
那是“冷若冰霜”第一次笑,长睫毛忽闪忽闪地,甚至咯咯地笑出声。
可柔追问,到底是谁到处散播谣言?
他伸出手轻拍拍她的额头,“傻丫头,别管那么多了,嘴在别人身上,何必管那么多。”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别人,我没有呢?”
“没有什么呀,现在大家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知道什么呀?”
“反正我什么也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真不知道。”
“那好吧。不知道就当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
“你故意的,还是傻?”
“真不是故意的。”
“你,算了!做题吧。”
“到底是什么事?”
“志伟喜欢你,让我来告诉你。”
“冷若冰霜”冷的让人想起寒露。空气彻底冰冻了,情绪执拗,任谁也赶不走。
“你走。”
“走了,就再也别找我。”
12.
晴朗高远的天空是忽然之间变黑的。
星星那么亮,月儿却颤颤的,发着孤寒的讯息。
据说当天的后半夜,夏离家出走,竟跑来找他,后来夏的男友找来。
第二天,“冷若冰霜”眼角青红鼻青脸肿地站在可柔跟前。
而可柔默默地跟着在他的身后,一路无语。
他们逛了农贸市场,南大街,北大街,送走了夕阳,谁也没说一句话。
一直到天黑分离的时候,他说,请你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
然后,寒露降临。
摇摇晃晃了那么些天的树叶,在瞬间的阵风中簌簌落了一地。
寒意越浓的时候,她的心空落落。
连同她一起被掏空变成纸片人的是好友梅子。
寒露过后,梅子父亲发生车祸,被撞到后血包积液留在大脑里,送到医院后抢救了两个多小时。
凌晨两点,偌大的抢救室内,里里外外冷。
抢救的电击一次次在胸口将整个人抬起,落下,就如将石子一次次丢在半空再接住。
可柔和梅子哭成一团,广全,金山靠站在一起想给她们力量,却只能僵立。
那是第一次看见死神悬在头顶,随时将生命带走,将一切没收。
可柔清清楚楚的看见抢救室里只有冰冷的白,原来白色不是胜景,只是寒冷,只是绝望,只是伤痛。
13.
千里雪铺陈,万丈雪飘浮。绵雨甚频。菊黄,白鹤,棺椁。
那个时间很短,却持续了大面积的黑色久久不散。
不堪父亲离世的梅子的悲痛于任何人都是同样的心碎难言。
可柔也不堪心碎。
葬礼结束后,她们两个人站在旷野上放声大哭。
梅子的悲苦何尝不是可柔的一次深重劫难。
友人父亲离去的悲情,于人生17年的经历是头一遭体会亲人间的断筋刮骨,自己何尝不痛。
和风撤离,更深露重。一个美好而完整的世界被彻底颠覆。
14.
时光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了。那段关于白色的伤寒未痊愈。甚至在梦里,可柔也能从同样相似的充满悲情的场景中醒来。
夜幕初降,晚霞渲染着的天边尽情点缀着云彩的想象腾空而起,倒挂而落。她甚至能看到丝丝缕缕的氤氲的气息,缠绕着云烟在空气中缓缓律动变化布局伤痛潜行的行迹。
睫毛空空悬挂,低风过往摆渡,可柔一次次在脑海里放映他离去的背影。在想起离去的时候,也会不经意想起梅子的父亲,气息奄奄从人间消失。
有时候一个人消失,别人找不见,不就跟死了一样吗?
“冷若冰霜”莫非死了吧,他死了,就当他真的死了吧。
当年梅子的开解犹在。
往事腾空,时空千万里的氤氲未散。
可梦境总是将许多往事搅拌,将“冷若冰霜”牵扯进来。
隔一段时间,就来一次,明明快要忘记的时候,关于当年的梦境就会钻进梦里,明明已经忘却了的存在,可他就是会跑来打扰。
人多的时候眼角藏着的泪,无人时候不经意掉地的疼依然分明。
多少个的夜里,可柔在心底里痴痴地——秋霜长久挂在心头,沁于心河。当初的决绝。为何
难不成真天不随人意。无可奈何。任仙也无力。
只是一份懵懂的感情,为何像是得到一场深重的伤寒,病恹恹的岁月给了心灵那么沉重的一击。
她从来不曾想象一个说着相信,时间证明的人会不知所踪。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消失的时候会带走所有的风景。
荒凉和悲痛的感觉被搁置,无人能抚慰,周身充满的荒漠化情绪却扎了根。
梅子懂可柔的心结。曾经缕缕开解。
你是否会记得少年的伙伴?第一次发觉同学超越了家人,第一次知道人世可以有互相帮助无话不谈的朋友。
第一次发觉可以一起对抗别人,我们慢慢懂得借助除了亲人可以获得力量的时候,是懂了友情比一切都重。
当年的梅子是说着哭着的,她是听着哭着的。
那时可柔想,梅子她俩各自对伤痛不一,但痛的感受大致是相似的。惺惺的相惜,格外珍重。
15.
接二连三的事情是在那个时段密集,像一场青春盛大的预谋,让人猝不及防。
周末回到家中,妈妈说林出嫁了,要去新疆。
林是可柔童年最好的玩伴,晚上她在屋里偷偷地哭了好久。
村里人说一个老爷爷在新疆去世,听说奶奶也伤心了好久。
那是林18岁的青春,年华正好。那时可柔的17岁,懵懂无知。
躺在床上,可柔念叨着遥想新疆。新疆,据说是中国的好地方。一年四季瓜果飘香。也是她姑姑,姨妈远嫁的地方。
奶奶红色的木头箱子里一年四季吃不完的葡萄干、核桃都是从这个地方的。真的很好吃。
每次周末回家,一小把的葡萄干的奖励带着新鲜的笑意,从奶奶的丹凤眼里流出。
她问奶奶,“新疆很远吗。”
“很远。两天的火车可以到吗。”
“你去过吗?”
“去过。去了都不想回来。”
妈妈说,奶奶爱跑,从爷爷去世后,奶奶就不停地想往外跑。
在那个妇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年代,奶奶去距离镇上的大食堂烧火做饭,油光发亮的长辫子吸引了镇子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新疆,也是可柔奶奶魂牵的地方。
而奶奶的故事,谁也不知。
可柔猜想奶奶的故事也是青春期懵懂的情思。
虽然没人知道,但是一定也很凄美吧。
16.
第二天,林来找她。乌黑的头发烫了大波浪,大眼睛水灵灵的。
她们说着小时候的事情。一起上下学,做游戏,写作业,春天爬树摘青杏,吃榆钱,夏天下河抓鱼,放牛。秋天偷人家的毛桃。
童年的幕布拉开,可爱的玩伴一个个热闹闹地涌进话语里。
她们甚至说起了爱慕的男孩。
突然可柔的脑海里放映一个特征,一个脸庞。
记得最初放映的特征是一个微笑。
那时候林总是指着隔壁班的男孩给她说,有个男孩笑起来很好看。
“我记得,他有洁白的小虎牙,笑起来一脸娇羞,如初三的月儿只露尖尖的一角柔美,忽闪的长睫毛弯弯的,真的特别好看。”可柔对林说。
林很开心拢了一下头发。刚烫过的波浪卷,棕黄色,衬得皮肤很白。薄薄的眼皮包着一种微光,溢出来的是猫咪一般的慵懒至极又舒展开怀的情状,陷落着不断掉落往事。
“微笑是世界上最美的表情”,林说,“我从来不知道那样的一个微笑会在很多年里影响我对所有人的情绪。我也常将微笑挂在脸上,我知道只有看到微笑的人,一定会感受接收到传递过去的开怀的讯息,感受到美的表情。尽管后来那个有最美微笑的男孩笑容迷倒了众多女孩,也没耽误他笑起来的暖意一直留在我身边。”
17.
童年的时光雕琢,少年的年轮轻快,年华似水流入新的阶段。
河堤的嫩柳才刚刚抽出绿芽,生活是一个新的进程加重砝码促加了新的感知,纯真无邪的东西就慢慢成了水纹,偶尔等风雨来,才会再度漾在心底。
她俩叽叽咕咕说了一整天,而关于林即将出嫁的事,谁也没提。
年少的欢乐,带着戏说,不负责任,但是终究是纯真的萌动,草色渐发,草色遥看,正是春风渐暖,万物勃发,即将迎来最好的时节。
18.
冬凉已至的榜样,时空放出冬的美意,空气中多了一丝宋词亘古未变的愁绪。
千万里眸光放牧徘徊处,不变的是前世遗落的朱砂,疼出了一朵朵花,缠绵悱恻。
西北高寒,白色的雪止时,树木,房屋在簌簌的雪景里冷静出画的样子。
晚霞渲染过的壮美尚未撤离,星月相依的画卷在白茫茫的空旷里慢慢铺陈。
可柔徘徊在路边,等待黑夜包裹,等待一丝骤亮,暗色和亮色是巨人的眼,一直半睁不闭。
躺在床上,她失眠了。
何为至情,何为至爱?
一切看重的东西,原来都会循声消失。
其实消失的这些本就不属于你。
缘分就是一种时空的短暂相聚,原来所有热烈的东西都是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