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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少主越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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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珩淡淡瞥了她一眼,重新把视线移回棋盘上,不欲再理她。
“哈哈哈哈哈,”一个老迈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与他对弈的僧人看向沈辛朝,道:“沈家丫头下来说话!”
沈辛朝足尖轻点,飞身下树。先恭恭敬敬与僧人道:“了然大师云游多年,今始归来,家中祖父多挂念,近来可安好?”
“哼!”了然撇嘴道,“那老东西会盼着我好?”
又接着道,“你且回去告诉他,老骨头还撑得住的话,便来与老衲见上一面,我与他也……”想了想,又摆了摆手,“罢了罢了,老家伙说话定还如以前那般不中听,不见也罢。唉,只是却也好多年未见了,要不还是……”
了然大师自顾自念叨,没发现人已经没听他说话了。
越珩微微低头在钻研棋局,沈辛朝离他近了,甚至能闻到他身上好闻的冷梅香气。
现下不仅女子好打扮,男子也是极注意仪容装扮的,只是不好同女子一般涂脂抹粉,便会在衣着和配饰上做足功夫。这人却不同,他只穿了一身干净无尘的白衣,腰间亦无乱七八糟的配饰,单缀了一枚通透温润的玉佩,墨发整整齐齐地绾进白玉冠里。脸更是实在生得好,眉如墨画,鼻若悬胆,薄唇轻抿,端的是清雅温润的长相,却因细长的凤眼,微微挑起的眼尾,平添了几分艳丽。整个人矜贵疏离,冷冽澄澈。
当得时下赞他那一句“公子只应见画 ,定非尘土中人。”
沈辛朝自诩见过美人无数,男的也好女的也罢,却从未有过这种直击心灵的惊艳感。
那个词叫什么?惊为天人。
“大师,该你了。”清冷冷的声音瞬间拉回来神游的沈辛朝和自言自语的了然大师。
越珩抬眸的瞬间和辛朝目光相撞,任沈辛朝再厚的脸皮也害羞了,面上一热,立马别开头,装得若无其事。
“哦,是了是了”了然大师赶忙捏了一颗棋子,“和越小子下局棋不易,差点教沈雍言那老家伙耽误了功夫。”
他们下棋,沈辛朝就在旁边寻了个台阶坐下看着他们,看着看着眼睛就只能看见一个人。
越珩一子落,察觉到紧紧锁着他的目光,微微偏头瞥她一眼,轻皱眉头,似是不悦。
沈辛朝不躲也不闪,看着他这个样子,反倒笑开了眼。
“沈丫头啊,你就这样直赖赖盯着越小子,莫不是看上他了,要不要我去与你家里说说,把你嫁去云中做越氏的媳妇儿啊?”了然大师看着他们这个样子,调笑道。
若是寻常姑娘,听见这样的话,早就羞得面红耳赤不知道跑去哪里了。沈辛朝不是寻常姑娘,所以她还能笑嘻嘻地回应道:“我自小爱看美人儿,今日得见少主绝色容颜,眼神难免不受控制,冒犯了些!”
听了这句话越珩感觉额角突突,“你们商阳的女子都这般没脸没皮吗?”一惯淡漠的语气里夹杂了几分气急。
本是十分伤自尊的一句话,在沈辛朝听来却是越珩主动跟她说话了,毕竟从她进了这个院儿里,他就没怎么正眼瞧过她,更别提跟她说话了。
仰着一张笑颜道:“少主莫要败坏了我商阳女子的名声,即便是我,在遇见少主之前,也是十分矜持的。怪只怪少主容色过盛,我矜持不下了。”
越珩薄唇轻启,似要说什么,到底还是没有说,冷冷瞥了她一样,低头研究棋局,看着是不会再理她了。
了然大师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只是丫头呀,这越小子都没正眼没看过你啊,你委屈不委屈?”
“少主大约是与我不同,他不爱看美人儿!”
“好家伙,当年老衲要是有你半分脸皮,都不能教阿慈跟了沈雍言。”阿慈便是沈辛朝祖母的闺名。
“哦,祖父还让我给您带句话儿,既入了佛门,还担着宗师的名号,六根就要清净,别总惦念着红尘里的那些七七八八,皆与你无关了。”
祖父母与了然大师的过往,沈辛朝是有所耳闻的。据说当年二人同时求娶祖母,定下约定,未求娶成功的那一方就遁入空门当和尚。是以,了然大师当了大半辈子和尚全是因为当年那个赌约。
听闻此言,了然大师果然气急败气坏,急吼吼地说道:“明日老衲就下山与他打一架,看我不拆了他那把老骨头。”
还顺手往棋盘上抹了一把,噼里啪啦,黑子白子全搅在了一起。
越珩看着顷刻间乱七八糟的棋盘,抬头看他,“大师便是不毁这局,你也是输了的。”
了然大师被人看穿,难免有些尴尬,还是装作听不懂,“老衲怎的这般不当心唉呀,实在是被沈老头气糊涂了,你且等着,待料理了他,改日再与你约一局!”
说完脚下生风,一会儿就不见人影了。
院子里只剩沈辛朝和越珩两人。越珩白皙修长的手在棋盘上归置着混乱的棋子。饶是如此简单的事,落在沈辛朝眼里也是十分养眼。
她起身拍了拍衣裳,凑到之前了然大师的位置上坐着。双手叠在桌子上,下巴垫上去,看着对面的人,“我陪少主下一局可好?”
“不必!”越珩甚至懒得看她,声音冷冷淡淡,拒人千里。
被拒绝了沈辛朝也不气馁,依然笑嘻嘻:“那少主吃枇杷吗?我给你摘枇杷。”
越珩所幸不理她,他本来就是极冷淡的性子,不爱理人,不喜多言。
越珩已经开始不耐烦了,沈辛朝完全没有意识到,她歪着头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不爱吃枇杷呀?那我们以后该不会因为这个有矛盾吧我可喜欢枇杷了。”
越珩闻言手一顿,眉头轻皱,她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
“夜阑!”
“在!”
“把她请出去。”
“是,少主!”
沈辛朝看着突然出现的黑衣侍卫,识相地起身摆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走。”她知道她再不走,越珩大概真的会把她扔出去。
她足尖轻点,飞身上了院墙,“改日再来寻少主。”
“从今日起,未经我允许不得放人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