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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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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底很快到来,老家四季皆宜,宋闻宁越呆越舍不得离开。
闻康提前给他们买好了回南城的高铁票,姥姥姥爷准备了大大小小的家乡特产快要塞满了她的行李箱。
闻康载着宋闻宁驱车前往赵家接方宸。
宋闻宁坐在副驾驶,出发之前闻康还建议她往后坐。
“等下你同学过来,你跟他坐后排好了,你们同龄人共同话题多。”
她唯恐避之不及。
“难得回来一次,想陪陪您说说话嘛。下次估计要到考上大学再来了。”
“行吧,你就坐前面。”
到赵家的时候,方宸已经在小区楼下候着了,身边还有几位大人,应该就是他的长辈。
最引宋闻宁注意的,就是其中的两位老人。
闻康下车和众人打了招呼,帮方宸把行李放到后备箱,方宸谢过他,自己放了上去。
打开门坐进后排,车门关闭的时候宋闻宁的心也跳一下。
闻康比较健谈,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们聊着,方宸话不多,但是跟长辈聊起来还是彬彬有礼。
宋闻宁出奇地安静。
“怎么今天不说话了,还说陪我聊聊天。怎么,这么不想离开?”
冷不防被问,她只能顺杆爬,“是啊,好惆怅,不想走。”
闻康哈哈大笑。
让她沉默的罪魁祸首方宸也小幅度地笑了,“这么喜欢的话,随时可以回来,现在高铁这么方便,几个小时就能往返。”
宋闻宁眼睛倏地亮了。
“对哦。”
是了,现在交通这么方便,一周回家一次也并非难事。班长没有必要骗她。
郁结已久的难题终于得到解决,她顿感轻松,同时对言情小说充满唾弃,难怪老师们视这些读物如猛虎,太影响当代中小学生身心健康了。
想明白的宋闻宁心情大好,跟舅舅和方宸有说有笑。
闻康送二人进站后才离开。
方宸先过安检,此后左右手开弓,推着两人的行李箱。
“班长,我自己来吧。”
“没事,推着也不累。”
“那我去取票,你把身份证给我吧。”
方宸取出身份证,交给她,“我就在这里等你。”
宋闻宁拿着两人的身份证向自动取票机走去。
班长的身份证就在自己手里,不知道是什么样,宋闻宁有些好奇。
“我就看一眼哈。”
她快速翻转身份证,看到了方宸的证件照。看起来很稚嫩的样子,应该是初中时期办理的。过分啊,一直这么好看,连被誉为“照妖镜”的身份证照片都比一般人出众。她又看了下自己的照片,明明还是孩子,看起来脸圆了一圈,不忍直视。
取完票两人去了候车室,暑假出游的人很多,仅有的几个座位早就被人占据,两人找了个角落站着。
自宋闻宁在车上下定决心不看小说后,她当即就把文件删了个光,也卸载了阅读app。才九点,室友们估计还在睡梦中,也没得聊。
无事可做,等车的时间显得格外无聊。
方宸已经拿出mp3听起来。
“啊,早知道我也带着好了,来的时候忘家里了。”
话音刚落,方宸分给她一只耳机。
“一起听吧。”
宋闻宁一番心理建设,就听听歌而已,没什么的。于是接过来戴上。
听歌之后时间不那么难捱了,很快就检票上车。
他们这一站不是始发站,车上已经有不少的人。高铁停留的时间很短暂,两人上车还没找到座位就开动了。
“15D,15D……前面了。”
两人座位挨着,宋闻宁座位靠走廊,方宸的靠窗。
走过去,宋闻宁的座位上已经坐下了一位男子,大剌剌的,二郎腿高高扬起,身体躺进座椅,脚伸到走廊。
“您好,这是我们的位置,您看看票,是不是坐错了?”
“哎呀,车上这么多座位,你随便坐一个嘛。我身体不舒服,站不起来。”
明显一副耍赖的模样,都说面由心生,男子一看绝非善类。周围的乘客见了这边的情景,毕竟事不关己,不好也不想掺合。
“您不舒服可以到自己的座位上休息,要不您把票拿出来,我们帮您看看,扶您过去。”
“嘿你们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的,我不走了,你们自己找个位置坐。事儿多。”
“诶你怎么这样——”
宋闻宁话还没说完,方宸阻止了她。他将箱子放到行李架上,小声说:“你先坐下,我来。”
宋闻宁还想说些什么,方宸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于是先按他说的做。
“麻烦让让,我坐里面。”宋闻宁也不再客气。
霸座男子稍微侧了侧他翘着的二郎腿,留下细小的缝隙。
宋闻宁好不容易挤了进去,跟男子有肢体接触的时候心里极度不适。这种恶人,太过分了。
方宸看她进去坐好了,没有走开,而是拿出了书包侧袋里的矿泉水,拧开后状似不经意地向下倾倒,霸座男在外的腿被淋个正着。
男子一下跳了起来,用手去抹裤子上的水,“怎么搞的,长没长眼睛!”
方宸不欲与他纠缠,在男子刚起身的时候立刻坐了下去。
男子见座位被他占了,自己还被整了,心里不平衡极了,“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裤子给我弄湿了,赔钱!”
方宸态度坦然,“先生,这是我们的座位,是你霸座在先,我才出此下策。”
“我人不舒服暂时坐一下你就泼我?”
“第一,你看起来没有不舒服,如有不适,我可以帮你联系乘务;第二,算不上泼,只是喝水不小心洒了一点,量不大,很快就能干。”
“看你们还是学生的样子,你们父母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小小年纪不学好,还强词夺理,赶紧赔钱。”
宋闻宁冷笑一声,“我们还想反问你的家教是不是被狗吃了呢。”
男子怒了,正要动手,乘务员检票过来了。
看过这边的气氛不对,乘务员忙问怎么了。
方宸条理清晰地将事情经过从头至尾讲了一遍。
乘务员这种情况见得多了,短途出行的旅客购买了无座票,占了别人座不让还无理取闹。
“先生,为了维护车厢秩序,请您到车票制定座位就坐。如有不清楚的地方,您可以出示您的票证,我们为您解决。”
男子自知讨不到好,骂骂咧咧走了。
乘务员很快检完票离开。
“还好你机智,刚才那人实在太过分了!”
“不用因为无关紧要的人而生气。”
“你也太佛了。真是气死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霸座还这么嚣张。”
“要听歌吗?”
“啊,不听了,今天起得太早,我想补觉。”
宋闻宁眼睛闭上,看得出早起让她很疲惫,不一会儿就睡熟了,有很小的均匀呼吸声。
但是列车上睡觉毕竟不比躺着,为了保持足够空间,座椅倾斜的角度有限,其实还是坐着的效果。
她的头在熟睡中不由自主地向右侧歪,幅度越来越大,大有撞上右侧车窗的趋势,最神奇的是,她每次都在快要撞上的瞬间摆正身体。
一次又一次,宋闻宁在撞头的边缘试探,方宸皱了皱眉。
他轻轻地伸出手,到她的右侧,将她的头慢慢地扶正,顿了顿,索性直接让她向左侧偏。
坐着睡本就容易歪斜,他给了一个向左的力,宋闻宁一下子就栽倒他肩膀上。
重重的一下,他都以为她要醒了,然而她依然紧闭着眼,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方宸觉得有点好笑,不由得观察起睡着的宋闻宁。
她睡相很好,没有打呼没有流口水,闭着眼睛,比平时的灵动多了一分恬静的美。
他的心跳蓦地快了几拍。
“旅客朋友们,这边提供餐食饮品,欢迎选购。”
怎么摇晃都没醒的宋闻宁,听到列车员的叫卖声,睁开眼睛。
视角不大对?
她猛地抬头,正撞上方宸看她的视线。
两人对视一秒,马上乖乖地小学生似的目视前方。
宋闻宁率先打破尴尬,“有点饿了,订个餐吧。”
“嗯。”
列车员走到他们这一排,他们各自点了个套餐,方宸付了两个人的钱。宋闻宁拨弄几下手机。
“微信转你了,上次奶茶钱你都没收,这次必须我请你了。”
“不用,没多少钱。而且没有让女生花钱的道理。”
这句话太熟悉了,上次听到这话的时候是奶茶店营业员调侃他们。
他们算什么关系呢?
刚才从他的肩头醒来,对视的一刻发现他眼里好多自己读不懂的东西。宋闻宁的宁静心神再度动摇。
列车员不多时便送上了盒饭,两人默默吃着。
宋闻宁心神不宁,方宸这边也并不好受。
摇晃的车厢上她恬静的睡颜,严肃的课堂上她认真的侧颜,和朋友打闹间她眉眼弯弯的笑颜,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渐渐野蛮的入侵他的视野。
他开始变得不像自己。
会说一些违心的话,会看不惯她和陈一舟言笑晏晏,会制造莫须有的机会,会把自己想要给她分享的东西以家人的名义送出。
可笑,一个自诩清高的人居然也开始说假话。
为何不正视自己的内心呢?